卷二 鬼車拂面_四十九 風與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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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鬼車拂面_四十九 風與沙
在地上放置好碎土器，寂邈向我們仨看來一眼，我們立馬向著後面的石階退開，眼瞅著寂邈按下碎土器。
鐵花竄出，筆直地向著他的頭頂上方飛去，而寂邈也在這一瞬間飛快地向著我們這邊跑來。
“咣嚓！咣！咣！”聲音連綿不絕在我們頭頂上方響著，這讓我們確定了小桂的推論，在我們頭頂上的確有東西存在，抬頭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就見一塊又一塊如緞如帛的巨大暗黃色薄片自空中墜落，那尖銳無比的碎角看的人頭皮發麻。
寂邈速度雖快，可是這些碎裂鏡片並非靜止的，它們也跟寂邈一樣是在運動的，一塊巨大的鏡片可能是在鐵花敲擊下受力較猛，正朝著寂邈的腦袋上方紮下。
雙腳沒有任何猶豫，奔著寂邈就衝了過去，而後迎著寂邈詫異的臉色一腳踩在他的身上，凌空將手貼向那片掉落下來的鏡片......
好在鏡片巨大，雙手用力一帶，已將它按向寂邈身後的位置，而後我又踩了下寂邈的後背讓身子借力，順便也將他蹬離這個危險的區域，身子在空中又一個騰躍才落回地面，雙腳著地，鞋子就踩在那些掉落在石階上變得粉碎的鏡渣上。
“咣......”隱約的聲響接連不斷地在我們石階下方的溝壑中響起。
洛空、小桂跑向我，一臉蒼白地看著我問道：“受傷沒？”
看了眼腳底下的碎渣，又看了眼鞋子、褲子，全身活動了下，我搖搖頭緩聲道：“沒有。”
“擦他孃的，太懸了，我以為渺渺要掛了，你他孃的一按住那鏡片，我以為你要替他捐軀！就算你身手再好，也得跟哥一樣渾身掛彩吧......真沒掛彩？”
瞪了眼小桂，我嘴角輕輕一笑沒說什麼，洛空只管敲著心臟直喊：“嚇死了嚇死我了！”
雙眼瞅向寂邈，我問道：“你沒事吧？”寂邈衝我搖搖頭，沒說什麼，我這才彎下腰雙手按住雙膝，調整呼吸平定著其實很是慌亂的情緒。
都說人有本能，我想在空中按向鏡面的那個動作就是那個瞬間我的本能使然，突然飛來的鏡片，擊碎它的結果只會弄出更多飛濺的碎片造成我都無法估算的後果，那一刻冷靜地輕按空中飛轉的它，我甚至不敢相信這麼冷靜的動作是我這個不穩定青年幹出來的。
戰嫋，剛才空中騰躍的真是你？你什麼時候能這麼冷靜地面對險境了？
感覺額角滲出好些汗，我抬手擦去，心裡還在為剛才的舉動感到一絲的慶幸，或許當時騰躍在空中的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湊巧手就貼到了鏡子，於是順水推舟來了那麼一下......
抬頭心有餘悸地向著頭頂看去，就見黑色遠遠望不透的頂部閃動著很明亮的光。
片刻前聽小桂分析以及看到腳下的地底溝壑時，我以為這裡的地面也會有條很大的裂縫，才能使得光源透進來打在我們頭頂巨大的銅鏡上製造出我們處身的這個虛幻的世界，可是這時看去才知道，所謂光源僅僅是頭頂黑暗處的那些閃光的東西而已，眼睛向著身邊看去，那些片刻前浮現在我們身邊曲曲折折綿延不停的石階全都消失了身影，至始至終我們的腳下只有一條石階在盤旋迴繞。
少了先前那些迷惑我們引導我們的映象，此刻再看腳下的石階根本就沒有先前感覺的那麼漫長，但它卻非常巧妙地利用著這個空間，絲毫沒有一絲一毫地浪費，將它的身軀儘可能地伸展、盤旋，更別說那極為精妙地連線了，整個石階轉來轉去其實就如同一個圓一樣，沒有起點沒有終點，再加上銅鏡身上的石階圖紋被光打透映落在這裡，才讓人陷身其中無法自拔。
此刻，沒有銅鏡的束縛，向著四周看去，我能清楚地看到旁邊山壁上那清晰可見的人鑿石階直通亮光所在，先前因這些奇特的銅鏡投射矇蔽的山壁四周，此刻總算變得清亮可見。
眼睛向著小桂、洛空、寂邈看去，就見仨人跟我一樣都是一臉死灰。
在石母的追擊下，我們意外踏上的這條石階居然是這裡唯一一條實實在在的存在物，倘若當時的我們踏上了別的石階，只怕早就跟石母身上的那些土石一起滾落掉進腳下的深壑了。
而即使這樣，這也不是一條活路，若不是小桂發現銅鏡的奧妙，我們就會在這被銅鏡透視、折射的世界中不停地走不停地走，永遠都出不去，一直到崩潰。
好毒辣的設計。
回過神，我們重新在這個唯一的盤旋石階上前行，尋找它與山壁最近的契合點，好讓我們能有跳到旁邊有石階山壁上的機會。
跳躍對我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難度，難就難在落到對面的那個點。
眼睛看的清楚，旁邊山壁上雖有石階卻窄得可以，僅僅夠一個人勉強通行，這也就意味著我們落地的安全範圍極小，要是腳下不留神或者稍有疏忽，依舊會有從窄窄的山壁掉落到黑暗深壑的可能。
知道危險程度，我們也不敢有稍許的疏忽和大意，此刻沒了那些宛如真實的幻境存在，我們很快找到了一個與山壁交叉的點。石階在這裡翹起與傾斜的角度剛好夠我們跳躍過去。
取下身上的揹包丟給洛空，我調整好呼吸，率先跳向旁邊的山壁。
身子凌空，離旁邊的山壁越近，越發地感覺到那種狹窄的擠壓感。當雙腳踩在石階上，我的頭也“嗵”地撞在山壁上，疼痛中，只管雙手緊扒山壁雙腳用力撐著身體，才使得身體並沒有因頭部碰撞而失衡發生什麼危險。
勉強地轉過身，我背靠著山壁大口地呼吸，舉手使勁揉了下很是疼痛的腦袋，便對洛空他們打著手勢，叫他們先把揹包給我丟過來。
我們的揹包裡面裝著各種各樣的東西，那重量也就可想而知，別的不說單說寂邈那個裝著碎土器的揹包，這些重量在這時是絕對不能疏忽的。
他們一個個跳過來的話，我還要擔心他們能不能在這麼狹窄的山壁上站穩，要是跳躍中受到揹包重量的影響，那麻煩就大了。
想來，洛空他們也是將片刻前我那一跳和“嗵”地撞山壁的情形都收在眼裡，只管取下揹包向著我的方向一個個拋了過來。
中！將揹包一個個接住，我將它們拎起小心地向上走了走擱下，儘量給洛空他們跳過來騰出充足的地方。
最先起跳的是洛空，背靠山壁我眼瞅著洛空的身子向著我這邊飛來，雙腳落地，忙一把伸出手臂反按住他的後背，幫他穩定身子，很好，洛空穩穩地趴在山壁上，臉幾乎貼在石面上，看著我，他一臉漠然道：“其實我做好了拽你腳丫子的打算。”
“你目測不會那麼差吧？”
“我覺得站不穩掉下去的那一刻，你的小腿和腳丫子是最容易讓我抓住的地方。”
“閉上你那烏鴉嘴！”我悶悶道：“你不說我還沒感覺怎麼樣，這會怎麼渾身陰森森的。”
白了眼洛空，我緩緩轉動身子，跟他一樣，將自己一面貼住山壁而後雙手向著山壁上面爬去。既然過來了也有落腳點，那麼凹凸不平的山壁此刻對於我來說就不是什麼難題了，更何況我也不需要攀多高，當我感覺著洛空能從我腳下的山壁透過時，我說道：“過去！”
洛空從我腳下走過，向著我們的揹包處走去，我則慢慢地降回到臺階這裡，再一次轉身，面向寂邈、小桂，示意他們可以跳了。
寂邈回頭看了眼小桂道：“你怎麼樣？要不要緊？要不，你先過去？”
“你腦子鏽掉了！當然是你先過去安全係數更大些。”
寂邈轉過臉看向我，身子也在一瞬間向我這邊跳過來，如片刻前洛空一樣，當他的雙腳著地，我的手臂也反按了過去，很穩！
側頭看了我一眼，寂邈原地慢慢轉身，跟我拉開了約莫一臂的距離後看向小桂。
“桂花，跳！”我衝小桂喊道。
小桂站起身，高大的身軀看著我們，底氣充沛地說道:“桂爺覺得桂爺這一跳是鐵定會被彈回山外邊的，你們兩個可要拽住我了！桂爺要是有個好歹，絕對不會放過你們，每晚都會到你們夢裡跟你們纏綿到天亮！”
“擦！嫋、小渺，你們一會手都別動，最好在他跳過來的時候補給他一腳，讓他死了乾淨！”背好揹包的洛空瞅著我們這邊一臉漠然。
沒有接話，因為此刻的我心裡壓力實在很大，先別說小桂腿上有傷跳過來站穩的概率到底是多少，就算他腿上沒傷跳躍的話，我也發愁他站穩的機率。心裡直打鼓，尋思著一會小桂有可能會出現哪種情況，偏偏耳邊就有人唱開了。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亮......”
雙眼不可置信地瞅向寂邈，打死我我也不信這歌這歌詞是打這小子嘴裡唱出來的，偏偏我扭頭瞅向寂邈這會，小桂起跳了，靠！我一下子慌神了！
時間不會專為我一人停留，當我眼神轉回來時，就看見一個龐然大物向著我的身上撲壓過來！這時我挪動身子閃避已經不可能了。
雙臂自然而然地舉起，當前胸有“嘭”的感覺我已一個熊抱抱住了飛向我的龐然大物......
緩過神來雙眼向著下半身看去，就見小桂的雙腳八字大敞，分別踩在我兩腿兩側的地面上，雙手只管扯著我的雙肩......儘管他的後半身與屁股明顯地懸在山壁外，可跳躍過來的身子居然穩住了。
“靠，中間的空位都給你騰出來了，你怎麼還往我身上貼！”
“你懷裡安全！”
“我擦你大爺！你給我去死！”我受不了了！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