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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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簫聲
第七十九章簫聲
沒有了那個人暖床，這個夜，突然變得很涼。
藍一個人形單影隻地坐在房簷上，遙望星河浩瀚，聽了一夜的蟲鳴鳥叫。
然而，這一夜叫的，又何止是國師府的蟲鳥。
皇上的新娘也在叫，不是曖昧的**，而是撕心裂肺的尖叫！
叫聲迴盪在偌大的寢宮內，聲聲相疊，空洞而絕望……
那夜侍奉的宮娥太監，至死都不會忘記那叫聲，因為從那以後，他們的皇后娘娘便再也沒開口發出過任何聲音。
皇后娘娘被太監們從洞房裡抬出來的時候，鳳袍錦緞下滴了一路猩紅的血……
“對於與秦商聯盟之事，臣弟做得不知是否令皇兄滿意？”藍靠在御書房的窗邊，玩弄著一隻畫眉鳥。
皇上將手中的合約一合：“皇弟你做得很好。可是說到與別人共事一夫，藍，你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吧？”
“‘國為大，家為小’這句話藍一直銘記在心。所以，為了皇兄，也為了湘崎，這點犧牲對於藍來說也不算什麼。”藍隨口無心地迴應著。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必瞞你了。”皇上慢慢地道：“昨日，秦商女皇來信說，她的小公主在得知聯姻一事後興奮不已。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動身趕往瓦剌，相信再過不久，就會和咱們國師大人的大軍會合了。”
藍的手輕輕地抖了一下，然後淡淡地道：“早就聽聞秦商的女子被當做男人養，卻不想她們竟大方到連這點廉恥都沒有！”
皇上對藍的話付之一笑，又轉口道：“話說回來，藍，朕還有一事要叨擾你。”
“皇兄有話直說，不必與藍客氣。”
“那朕就真的不客氣了。”皇上接著道：“你也知道，朕剛立後不久，現在六院嬪妃還未有著落，各級官員就已經急不可待地將自家千金的畫像盡數呈給禮部。這後宮之事，朕是抽身法術，無暇顧及，你皇嫂近日又身體抱恙。朕思來想去，這朝中也只有你能在這時幫朕一把！”
藍冷眼看著他那張虛假的笑臉，原來他就是想以這樣拙劣的藉口把自己扣在皇城，真夠卑鄙的！
眼中寒光一收，藍溫如春風地笑道：“這等小事，何來叨擾！為皇兄分憂，本就是臣弟義不容辭的事！”
接下來的日子裡，人們眼中的藍王爺，白天是在禮部與國師府之間輾轉奔波，夜裡又忙著與各家官員應酬。
難得見他這麼老實地任人擺佈，皇上口上不說，心裡卻在暗自發笑。
可是，他看到的那位，真的是藍麼？
就在皇上大婚後的第三天，國師府的一輛駟駕棧車自出城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役車者是一個小姑娘，一身白衣如雪，一如她的名字——雪衣。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一連數日，絕塵百里，直奔瓦剌。
但此時，馬車行至一處高橋，卻不得不停下來。
不是橋窄，不得過；也不是橋高，不敢過。
而是橋中臥有一老翁，他像是醉了，也像是睡了，總之是像死豬一樣倒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碾過去！”車裡人發話。
“是，界主！駕！”雪衣策馬揚鞭，高喝一聲，駕車直衝過去。
突然，橋下一聲尖嘯，一壯漢自河中騰然而起，一杆長竿直穿橋板、車廂，將整個馬車都釘在了橋上！
駟馬受驚，舉蹄齊聲鳴叫。雪衣立刻起身馴馬，將韁繩猛地向上一拉。
那車下老翁忽然雙眼一睜，翻身掄起袍下一方大斧，一鼓作氣，將四顆馬首齊齊斬下，溫熱的鮮血頓時四處噴濺，染透了半邊河水。
雪衣丟下手中韁繩，見老翁大斧劈來，身體借力一個空翻就上了車頂。
身後壯漢一躍而起，一招十字鬼扯鑽，直攻雪衣下盤。
雪衣一面躲閃，一面就見那老翁已飛身掠進車中，心中大喊不妙。
不妙的不是車中人，而是那個老翁。
果不其然，那老翁是飛進去的，也是飛出來的，被人扔飛出來的！
一隻手接住了老翁，卻不是為了救他，因為他已經無藥可救，因為他已經是個死人。
是他接住了他，也是他把他扔到了河裡，因為死人沒有價值，死人只會擋路。
手的主人是個劍客，一個飽經滄桑的劍客，他不過三十，卻已兩鬢斑白。
他用劍，劍長三尺七寸，發劍時有寒光一閃，閃入車中，也止於車中，止於那兩指之間。
劍客一個回身收劍，再一看去，卻見一白衣銀髮女子赫然立於車上。
後車壯漢又一招擒龍奪玉帶，虛攻雪衣，實攻冰女。
冰女根本連看都不去看他，銀髮一甩，將那漢子攔腰纏住，掀入河底，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劍客見局勢不利，以手打哨，水下又湧出五十餘個黑衣殺手。
冰女一雙寒掌於身兩側猛一發力，黑衣殺手紛紛落水，雙掌再一翻，以掌打水，冰封了整片河面，困住了水下一干人等！
劍客忽然向冰女擲出兩顆煙霧彈，霎時煙霧瀰漫。
冰女原以為他要逃，卻不想他竟以此蒙惑，越過冰女，揮劍直奔雪衣，一招飛花逐月，三十一劍愣是將雪衣逼下車頂。
待冰女回過頭，只見那劍客單膝跪在車頂，凝神運氣，以一手劈神掌一掌把馬車劈成兩半！
“哄！”的一聲巨響，馬車應聲落橋，摔在冰上。
劍客俯身望去，單見馬車裡空無一人。他忿恨地一拳打在橋上，正要提劍去與冰女拼殺，卻聽到空蕩的河面上傳來一陣悠揚的簫聲。
劍客突然止步，回頭看了眼那煙霧環繞的河面，又咬牙瞪了冰女一眼，無可奈何地縱身以蜻蜓點水之勢掠出河面。
雪衣這時也見了那馬車的殘骸，不由得嘟起小嘴，生氣地抱怨著：“虧我還拼死拼活地和那漢子打得不可開交，原來這車裡根本就沒人！哥，你居然和界主一起聯合起來騙我！”
“誰說車裡沒人，只不過你看不見罷了！”冰女瞅了眼被五花大綁摔在冰上的炫。
“好狐狸，你快放了我！我要去追魘，再不然就追不上了！”炫呲牙咧嘴地大叫著。
“我就算是現在把你放了，你也追不上他。”冰女毫不留情地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