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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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背叛
第六十六章 背叛
“人還活著麼？”藍問身旁的獄卒。
獄卒恭敬地答著：“回皇上，還剩半條命。牢頭這些日子沒少折騰他。皇上您看了就知道了。”
正如獄卒所說的，看了就知道。
百般酷刑下來，張傾楓雙腳腳筋已盡被挑斷。他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冰冷的地上。碎亂的長袍，包裹著那瘦柴如骨的身子，腐肉外翻，慘不忍睹。
藍輕揮一下手，獄卒知趣地退下了。
張傾楓抬眼看了一眼藍，開啟枯裂的雙脣，艱難地低聲詢問道：“今天……你是要親自動手……折磨我的麼？”
“玖芷御回來了。”藍不含任何感情地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哼！”張傾楓冷笑一聲：“看來……你這個皇帝……也該做到頭了……”
藍雙目危險地一眯：“你怎知死的人不會是他！”
“師兄……他……和我不同……”張傾楓勉強地支起身子，虛弱地道：“我是鋒芒畢露……他是韜光養晦……論智謀……我不及他分毫……你不會是他對手的……我勸你……還是趁早束手就擒……不要再做無用之功！”
“可笑！”藍嗤之以鼻，咄咄逼人地叫道：“你不及他就罷了！憑什麼說我也不及他！於我看來，他玖芷御就一好色之徒！我伸手一勾，他就像條狗似的，跟在我身後搖尾討好！他這樣的人，能成什麼大事！”
“呵呵呵……咳……咳咳……呵呵……”張傾楓邊笑邊咳著，大口大口的汙血吐在地上。沾汙了袍子，也汙了自己蒼白的脣……
“既然笑得那麼難看，就不要笑了。”藍漠然地看著他，冷冷地道。
“呵呵……想師兄那個鬼樣子……不知騙了多少人……真沒想到……連你這個枕邊人……都沒看出他的真面目！呵呵呵……咳咳……”
一句“枕邊人”，正好戳在藍的脊樑骨上，刺在藍的痛處！
藍突然發了狂地吼著：“你難道沒聽見我的話麼！我叫你不要笑了！不要笑了！”
“呵呵呵……咳咳……咳……呵呵……呵呵呵……”
張傾楓還在笑，那城下十五萬大軍也在笑，大家都在笑，都在笑他承歡在玖芷御的身下！
藍的腦子裡全是笑聲，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比一聲刺耳。頭痛得要死，像是要撕裂了一樣的痛！
“不要笑了！不要笑了！”藍大吼著一把抄起牆上的皮鞭，一鞭接一鞭地，狠狠地抽在張傾楓傷痕累累的身上。
鞭鞭挾風，鞭鞭凶狠，抽得張傾楓皮開肉綻，衣裳盡碎。
張傾楓忍受著一身的鞭笞，狠咬一口鋼牙，輾轉翻身，就是不肯哼一聲！
藍反手一鞭就纏上張傾楓的長頸，再猛地向上一提！
陰藍的雙瞳對上那雙不肯服輸的眼，藍低聲問道：“為什麼一直不肯向我求饒？為什麼受了那麼多的侮辱，你卻還可以在我面前趾高氣昂？你在等他麼？你就那麼確定玖芷御會來救你？”
張傾楓渾身無力，任由藍勒著他的脖子，氣虛不暢，臉漲得通紅，斷斷續續地道：“他……救不了我……誰……也救不了我了……”
“什麼意思？”
張傾楓未然一笑：“我……自己鑄下的錯……我一人承擔……”
“如你所願！” 藍心下一狠，手上一用力，當下就要勒死張傾楓。
“皇上……”盛霸侯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喚了藍一聲。
藍看也不看他，盯著張傾楓一張憋紫了的臉，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對盛霸侯冷喝道：“你先出去！”
盛霸侯沒有動，反而面色沉重地又道了一聲——“出大事了！”
藍橫了一眼他，甩開鞭子，一腳踹在張傾楓心口上，將他丟在一邊。
張傾楓捂著滿是血痕的脖子，邊咳邊大口喘息著，汙血吐了一口又一口。
藍對盛霸侯不滿道：“何事這麼慌張？”
盛霸侯面色犯愁，難以啟齒。良久，長嘆一口氣，支支吾吾地道：“三叉城的兵……可能……可能調不出來了！”
“怎麼會這樣？”藍瞠目質問道。
盛霸侯用一雙顫抖的手，從懷中取出一封密函，遞交給藍：“方才軍部百里加急通報朝廷，瓦剌與其鄰國秦商合謀，昨夜率重兵突襲三叉城，我方傷亡慘重。教主大人他……他背叛了我們……”
最後那句話，雖弱不可聞，但藍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藍輕嘲地笑了，他在笑獨孤嘯傲，他早就料到他會背叛他；他也在笑他自己，明知道會被背叛，還要去信。
——現在，連唯一的親情都沒了……
——這世間，果真讓人絕望……
藍淡淡地看向盛霸侯，吐氣如絲地道：“如此一來，再等不了多久，玖芷御就要破城而入了。老侯爺，帶著你殘餘的部將從東城逃了吧。炸了護城河上的鐵索橋，玖芷御在短期內是追不上你的。”
“那皇上你……”盛霸侯急忙問道。
“你不用管我。”藍不緊不慢地道：“我還有我的事要做。我就算敗了，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也好不枉我用心良苦走到今天！”
“皇上既然不走，那老臣也絕不會走！”盛霸侯認真地道：“老臣打了一輩子的仗，從沒當過逃兵。現在也不想當！老臣會與皇上並肩作戰，一直到最後一刻！”
盛霸侯說罷，意氣奮發地轉身大步邁出牢門。
“那個墊背的……是我麼？”張傾楓疲憊地倒在一堆雜草上。
藍詭異地笑著，慢慢地將臉靠近張傾楓，輕聲問道：“你說呢，我的千機公子？”
藍光一閃，藍食指的指劍，一劍穿過張傾楓的身子。不偏不倚，正中要害！
張傾楓張嘴猛地噴出一口汙血，深紅的血，濺在藍白淨的衣袍上，紅白刺目。
張傾楓倒在藍的肩上，手裡緊握著藍的衣袖，脣角卻是一絲安然的笑。
他問他：“十三年前……你可到過沐家村？那裡，有個不詳的孩子，你……可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