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凶狠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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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凶狠的殺手
碧雲很是詫異。望月閣與伏月樓相隔不遠，一直並未聽到打鬥的聲音，這些人是怎麼死的？是誰殺了他們，十三爺又去了哪裡？
她深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心神安定下來，一個想法衝進她的腦子：“敵人是從樓內來的，所以才能這樣來去迅速。這幾個下人正是奉了四爺的命令前來叫醒十三爺，卻不料遇見有人也想偷走正熟睡的十三爺，因此喪了命。”碧雲懊惱自己晚來了一步。
但是，這些下人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既然能安排來服侍皇子，想必身上總是有一兩分功夫的，再不濟，也有幾分蠻力。是誰能在一瞬間殺死這麼多人，而且這麼多人連一聲也沒叫出來？據碧雲所知，就算功力如師父一樣深厚，也沒辦法一下子殺死這麼多人的，何況又是如此深的傷口。一擊斃命，講究的是快狠準，傷口可以很深，但卻不會很長，那太浪費時間了。難道敵人是多人同時出的手？碧雲又再一次檢視，她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六人是一個人殺的。殺手一共出了兩刀，傷口的位置能夠看得出用刀的連貫性。
這要多鋒利的刀和多凶狠的殺手啊，碧雲默默地想著，在他的刀下，人已不是人，是沒有生命的物件。
碧雲恐懼極了，卻又不敢往後退縮，她雖害怕血腥，可並不膽小。既然四爺要她保護十三爺，她就必須將此事做好。她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四處打量著開始思考起來。
這是一間裝飾豪華的臥室，是四間屋子中最西邊一間。屋內一桌一椅、一簾一帳，無不奢華至極。屋子的格局非常普通，前門後窗，左右兩邊均是雪白的牆，只是現在這牆上滿是血跡，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一個碩大的衣櫃靠西牆而放。碧雲覺得有些奇怪，卻又不知怪在哪裡。她上前開啟衣櫃，櫃子裡只放了些未用的臥具，也有一兩件替換的衣裳，均是奢華無比，這點東西連衣櫃的一隻小角落都未填滿。碧雲聞了一下，沒錯，櫃子中也有血腥味。她伸手一摸被褥上一塊溼溼的地方，是血。碧雲關上櫃門。
她知道自己為何會感覺奇怪了，到處都是血跡，偏偏櫃門上一滴也沒有，這是為什麼？放在櫃子中的被褥，本不該有血跡，卻又偏偏有了。碧雲明白，殺人時，櫃門是開著的。時間這麼緊，為何要開著櫃門？是誰開啟的呢？
轉念一想，碧雲現在明白謫仙幫是如何進的伏月樓了。她的眼前浮現出這樣一幅情形，兩個人抬著熟睡不醒的十三爺準備從櫃中的暗道出去，一個殺手警覺地戒備。就在此時下人們進來了，看到眼前的情景，驚呼聲還未出口，殺手就已手起刀落，乾淨利落的送他們去了極樂世界。殺完人，殺手幾乎看也沒看，就尾隨著同夥進了櫃子，護送眾人走了。
碧雲輕輕推著櫃子的內部，試了幾下，櫃子都紋絲不動。她忽然想起血跡，試著將有血跡的那部分向左右推拉，還沒兩下，櫃子動了，一個如門一樣的出口暴露在眼前。她定了一下心神，回手從桌上抄起一盞燈，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照明工具，然後想也未想，進了洞口。
碧雲小心的走著，她不知道這條道路通向何方，卻又不能不走下去。雖然不過幾十米的長度，她卻像走了一年那麼長久。終於地道到了盡頭，一塊石頭擋在面前，草蟲的聲音也聽得格外真切。她側耳傾聽了一下，外面並無聲響。她舉起燈，石頭上光滑無比，碧雲明白，一定常有人在此出入，便用力推了推，石頭居然被推開了。碧雲吹滅燈，走出洞門。定了一會神，有微微的月光從前方透進來，碧雲明白自己依舊在地道中，便摸索著往前走。
前面有微弱的人聲，碧雲屏著呼吸，偷偷向外瞧著。藉著天上的月光，她發現外面是一個小院，一輛車和一些馬停在院中，幾個人正在悉悉索索地整裝待發。只聽一個人問：“沁香，洞門你關好沒有？”另一個道：“哎呀，屬下忘記了。”聽聲音，似是一位少女。先前的人發怒道：“你總是這樣失頭忘尾的，總有一天你會因此喪命的。”旁邊一人冷聲道：“算了，讓她現在去關上就是，也不會有人這麼快發現的。”這聲音不怒自危，先前的人顯然很怕她，沒有說話。第三個人道：“小香，你去關門，一會兒趕上我們。”
碧雲不由得暗叫僥倖，怪不得那門這麼容易開，原來是忘記關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越走越近。碧雲向裡面隱了隱身。那女孩子進得顯然著急了一些，並未注意到洞口有人，碧雲輕輕巧巧地從後面打暈了她，想了想，將她拖進剛剛出來的地道中。見她身量與自己相仿，碧雲靈機一動，乾脆剝下她的衣服自己換上，又出來將洞口堵死。
其實碧雲明白，最好的方法是殺掉沁香，可是她卻不敢殺人。
再看外面，車和那幾個人已經走了，只留下一匹馬，顯然是給這個沁香的。院門邊一道角門開著，碧雲不敢耽誤，立刻上馬。出了門才發現，這似是侯月園的一個小角門，方向正與她們所在地相反。月黑風高，情況又不熟悉，難怪月影師叔未能發現。
碧雲追了一會兒，前面影影綽綽一群人。見她過來，便有人壓低了聲音叫道：“沁香，你磨蹭什麼，快點過來。”
碧雲含糊的應了一聲，向前又追了一些，可是始終不敢靠得太近，原先的人又想發火，才說了一句，便有人輕聲笑道：“蓮心，算啦，沁香還是個孩子，你越罵她她越傻。你是她母親，她都不敢靠近你，你還不說改改你的脾氣。對孩子好一些，以後咱們還要靠她們呢。”蓮心嘆了口氣，“我的女兒哪像這個蠢貨。”然後是隱隱約約的說話聲，似乎蓮心在說自己苦命，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又是先前那冷冷的聲音：“只有不會教的師父，沒有教不好的徒弟。”蓮心這才住了口，但回身看了碧雲好幾眼，雖看不清她的表情，碧雲知道她一定是在瞪自己，心裡好生為那個沁香難過，怎麼會有這麼不通情理的師父。
天漸漸亮了，碧雲心急如焚，她的假面目這下可藏不住了。心中發慌，便也掉隊得越來越遠，蓮心又開始罵人。此時忽然出現一件奇事，大家紛紛從馬上解下帽子戴上，並放下了帽上的罩紗。碧雲連忙依葫蘆畫瓢，將帽子取下戴上，因為晚了一步，又被蓮心一頓臭罵：“你以為自己漂亮呢，要露張臉來給別人看？你要真有能力，就被派到前面去了，哪會讓你在後面殿後！”
騎馬走在最前面的人轉過身：“你能不能閉嘴！”這正是晚上三番四次責備蓮心的人。微風輕輕搖擺著她的面紗，藉著晨光，碧雲看到她的下巴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顯然，蓮心剛才的話是在指桑罵槐，而蓮心為氣她，故意地沒有放下罩紗。憑心而論，蓮心的輪廓與五官都長得不錯，不知為什麼湊成的這張臉讓人看著總覺得不舒服。
因為帶了面紗，碧雲的膽子壯了一些，竟走到隊伍中間。蓮心見她上來，便繞到她身邊，低聲罵了起來。生平第一次，碧雲覺得罵人也是一種藝術。這蓮心不帶髒字地罵了一刻鐘，其間竟無一句重複。領隊之人這一次不知為什麼，竟沒有開口解救碧雲，一任她罵去。昨晚勸蓮心的那人過來勸道：“算啦，別與孩子生氣。”又說碧雲：“小香，不是姨娘說你，你娘也是為你好，你別老是木頭樁子似的，做事機靈一些知道嗎？你但凡能聰明一些，萬事有點眼色，她也就不會這麼生氣啦。”碧雲含糊的應了一聲，點了點頭。那人嘆氣道：“這孩子，三棍子也不打不出一個悶屁來，真是令人著急呢。”蓮心哀聲嘆氣：“可不是麼，我都要為她急死了。”那人勸道：“算啦，總比我好，我連個孩子都沒有呢！”兩個嘀嘀咕咕去說孩子的事，碧雲悄悄離她們遠了一些，耳根這才清靜。
四處張望，均是陌生的景色。碧雲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只知道自己在向東邊走著，這與昨晚師父所說的方向不謀而合。跟著這幫人會走到哪裡去，能不能找到十三爺的下落？碧雲心中無底，卻又不敢不跟著她們，因為離開這支隊伍，她就更加找不到十三爺了。
昨晚出來時，她曾悄悄數過，一共是十二人的隊伍，清一色全是女人。領頭的是一個穿紫衣的女人，一直默默地往前走，不太願意說話。其它人也俱多疲憊之色，懶得開口。精神最好的就是蓮心，她似乎很不屑於紫衣人，一路罵個不停，卻又不敢當面違背，只能將火全發在沁香身上，碧雲只得代為受過了。
眾人慢慢地走著。碧雲蹭到車子旁邊，恨不得上前掀起車簾，看看十三爺到底在不在車上。守車的女人看見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小香，你還不快到你娘身邊去，一會兒她又該發脾氣了。”
碧雲輕輕嗯了一聲，不說話。女人以為她不願意，笑道：“那你也別再掉隊了。”分明讓她跟著自己走。碧雲正中下懷，連忙點頭。
然而這個女人警覺得很，碧雲雖然緊靠車子，卻沒有接近車子的機會，又不敢出口詢問，怕露了馬腳。恨不得現在起一場大風，能夠將車簾捲起來才好。可惜，這一天的天氣偏偏好得很，雖也有風，除了能吹動薄薄的面紗外，對厚厚的車簾卻無能為力。
又走了大概十里路，天色已大亮。一個戴著面紗的女人站在路邊，看見紫衣人打了個手勢。紫衣人連忙拍馬上前，恭敬道：“水香主。”
女人點頭：“林香主辛苦了，左護法在前面村子中等你們。”
紫衣人朝後面招了一下手，大家策馬跟上。碧雲發現，不知何時，蓮心已放下了一直卷在帽頂的罩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