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五十三 金縷芙蓉

五十三 金縷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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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金縷芙蓉

五十三 金縷芙蓉

幾日後,經歷了一系列繁瑣的嫁娶儀式,佈下幾桌酒席,簡單的宴請了些樂坊中的姐妹和鄰里之後,“師孃”便成了真的師孃。

師孃親自操刀,賓客們吃的涕淚四下,都面有菜色的為她唱祝詞。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夜風在心中亦是快活的很,甚至滿足了蠢師父在婚宴上“天降花瓣”的要求,用內力將紛紛的桃花吹鼓到這對新人身邊。那大紅色的嫁衣,俱是師孃一針一線繡成,一雙鴛鴦栩栩如生。

據說這種鳥兒最是忠貞,止則相耦,飛則成雙。

紅燭成雙,半夜裡琵琶聲不停,不一會兒歡快的《桃夭》被打斷,出了幾個亂音,想來是被那個門外漢撫了幾下。女子在東廂怒喝道:“這是我師父傳給我的琵琶——行霜!你這個混賬!”

第二日用早飯時,夜風嚥著糖醋蘿蔔條,淡然隨著他師父的目光看向師孃珍愛的不得了的那把琵琶,軫子上面刻著“行霜”兩個小字,還被細細地塗了金粉。師孃氣苦的抱著自己的愛物,忍了一會兒便揀了傷不了人的絲絃處打他。

夜風舉起粥碗懶散的一垂眼,平淡歡喜的日子便像風一般在琵琶弦上滑了過去。

四五年不過彈指而過,師父與師孃兩人愈發如膠似漆,除了子嗣上這麼一點細微的遺憾之處,連臉紅都不曾有過。而這五年間風雲鉅變,太子愈發遭到聖上厭棄,太子一系的九皇子和純妃被打入冷宮,連中宮的皇后都遭到了牽連。

而另一面,真正春風得意的是昔年的芙美人,本已在嬪位的她在誕育了十皇子後便一舉晉封芙妃,入住新起的芙蓉臺,一時間寵冠六宮,風頭無兩。

而作為么子降生的十皇子更是得到了兄長們都未過有的無盡寵愛,咸亨帝常將他抱在膝頭上玩耍,無論是何種珍奇,哪怕是天上星辰,只要這小皇子有了興趣,都能垂手而得。

“芙妃娘娘的性子,當真適合宮廷生活。”師孃每每這般說,“只是可惜了太子。”夜風記得她曾說過,在當年芙妃獻舞的宮宴上,唯獨太子提起了兩江三州的賑災之事,整個宴會上都未曾真正展顏。

只是儲君到底不是君,太過盡心也是不成。

“那孩子當真是……”師孃嘆息一聲,將琵琶置於膝上,信手彈撥了幾下,突然身子微微一歪。

芙妃的詔令被快馬送來,一隊人馬直直闖入宅院之時,師孃剛剛診出喜脈。

聽得那份詔令的內容,擁抱著歡喜的兩人猶如被兜頭的冷雨潑下。

深宮之中的芙妃因一個夢勾起許多往事,思念舊年一同習藝的姐妹,想要接她們入宮供養,希求能再重現往日《金縷芙蓉》的絕世榮光。

“內人已許久不碰琵琶,技藝已經生疏了,怕是擔不起芙妃娘娘的舞宴,而且她現在身……”師父說著婉轉的回絕的話,師孃突然道:“待我梳洗一番,必定親自去教坊之中與姐妹們會面。”她平靜地接了旨,入到屋內去。

夜風抱著她的琵琶,也進了屋,聽得師父急切的話語:“來者非善,你為何又應下來?我們就算是抵抗不得芙妃,你和徒兒隨我到江湖中去。我與霽月島還有幾分交情,可以在那處落腳,我們的孩子也能……”

“讓我去吧。”師孃的笑容縹緲,“我已與你成婚,只要奏一曲便可歸家來,我們的家在這處,安安穩穩。我會將身子的事說給何姐姐聽,她與芙妃娘娘素日交好,為人也很是可靠,能替我說上一說。”

師父永遠都說不過師孃,正煩的撓頭之時,夜風突然道:“讓我也去吧,我是你的徒弟。”

那年夜風十三歲,抱著那繪蘭花,刻著“行霜”二字的琵琶隨師孃入了一磚一石都異常華美的深深宮廷,那具琵琶被男女主人精心養護,光輝熠熠。

臨行前,師孃再三叮囑宮禁森嚴,師父萬不可在暗中隨她入宮,她撫著半點都不顯的小腹,“我現今可不是一個人,芙妃娘娘也會小心的。”畢竟本朝曆法當中胎兒無辜,便是犯了罪責的婦人若身懷六甲,也需在分娩之後才可論罪動刑,即便是芙妃也不能藐視法令。

這顯然說動了緊張無比的師父,也說服了他。

青帳的馬車將他們載入宮中,聽得接他們的嬤嬤的說法,皇后使盡最後伎倆弄了一個善舞的清白女子入宮,一曲水袖舞翩躚婉轉,身姿楚楚,引得皇帝連著幾夜都宿在這美人的閣中。

作為曾因舞姿得了陛下青睞的寵妃,被奪了寵的芙妃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誓要讓狐媚子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舞姿絕世。

金縷芙蓉玉闌干,縈風迴雪傾城舞。

夜風雖還是個小少年,卻也要在這深宮中遵守男女大妨,只抱著琵琶在門外候著。他緊張又冷漠地看著自各地雲集而來的女子。

箏,琵琶,月琴,阮咸,玉笛,還有輕快明動的牙板連同小鼓,抱著捧著樂器的女子,或是已挽了婦人髮髻,或正在灼眼芳華。

一個鬢邊斜插金簪,穿松香色的婦人笑道:“蘭妹妹,數年不見,我早已人老珠黃,你倒是越發嬌豔了。想來同夫君情投意合,才滋養的這般鮮嫩。”

師孃成婚五載,生活順遂,如今換了單髻,容顏卻還如做姑娘時一般清麗動人。

“何姐姐莫要笑話我,對了,姐姐,我還有一事同你說……”聽得她們的言語往來,夜風才知道師孃堅持助芙妃獻藝,除了畏懼觸怒皇妃,還因為——

“呀,你現下竟然是雙身子?”那看起來親善的娘子驚訝道,隨即聲音壓低了許多,“但雖如此,這《金縷芙蓉》是你的傑作,請旁的琵琶女來卻及不上你。不然芙妃娘娘也不會特意煩勞我們這幾個姐妹。”

原來雲芙蓉當年的舞樂是由師孃所作。

夜風想到數年前的那場驚世之舞,燈影中伴隨著金粉芙蓉落地,似流水,又如珍珠一般的琵琶聲傾灑滾落,不禁意動之下,心馳神往。

可師孃並未教過他這支曲子,只偶爾彈上一個段落,兀自神傷。

“我曉得的,”師孃的笑聲中難掩艱澀,“芙妃娘娘的事更要緊,眼下已是來不及用上旁人,之後我會向芙妃娘娘獻上這曲子。若娘娘又有興,再由宮中樂府教導新人便是。我們到底年紀大了,論起技藝實在不及往日,怕是難託娘娘的雅興。”

她們這些故人,若再脫不開身,怕是會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何娘子握住她冰冷的手心,輕聲附和:“誰說不是呢。”

夜風的心猛跳起來,抱緊了懷中刻著蘭,刻著字的琵琶,慌亂間絲絃震顫,發出幾聲沉悶濁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