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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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佳偶天成
五十二 佳偶天成
男童很快便有了名字,有了師父,有了住處,連帶著在心中也叫起了師孃。
因著一時的託詞,他的便宜師父狠狠心掏空了積蓄,在寸土寸金的紫霄城郊置了一間小宅子,偽裝起了失親失怙,有宅有馬的京都普通青年,身世編的毫無漏洞,身份是平日裡靠刻字章謀生的手藝人。
唯獨新得到了名字的夜風知道,師父的正業是江洋大盜,年少時頗愛那種殺富濟貧,之後又被各路追殺的驚險生活。只是再如何隨風飄蕩,也能如詩歌話本般遇見那個讓自己為之停駐的人。
【乖徒兒,我見你師孃第一眼,便知道自己完了。】
何意百鍊剛,化為繞指柔,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傾慕,竟能這般的宛轉如水又潤澤無聲。
那時樂府每十日放休一日,蘭便會揹著琵琶回這宅子中來,替他們漿衣煮飯,說著樂府見聞,笑著看一大一小低頭扒飯。
“怎麼不吃菜?不好吃嗎?”
師父聞言忙夾了一筷子蔥香苦瓜,又給夜風夾了一筷子糖醋羊肉,桌上的幾盤子菜兩人磨磨蹭蹭相互推諉,咽得滿頭細汗。
蘭高興時,便會彈琵琶;傷心時,便也要彈琵琶;若是師父嘴上沒個消停,惹惱了她,她便能即刻做出一支曲子來噼噼啪啪的嘲諷他。
她雖自小見慣風霜冷暖,手下的曲子卻是恢弘大氣,平和明麗,從不哀嘆苦吟。故而每每夜風撥弄她的琵琶,總是惹來她的嘆息:“你雖技法已成,音調卻過於沉鬱,小小的年紀,哪來這麼多的苦楚呢?”
哪裡來的這般苦楚呢?他自生來失去母親,又在洪災中失去故鄉,失去對他好壞平平的父親,便是師父,也是機緣下得的,只差一步便將凍死餓死在京都街頭。這世間自來險象環生,他早早領受的通透,又如何快活的起來?
夜風垂眼不答,定了一瞬,抬頭看見女子自始至終,溫柔而憐惜的目光,柔柔的光暈只勾出她的輪廓,似是要在陽光中羽化一般,突然鼻頭一酸:“阿孃……”
“你……罷了。”他師父忍不住打了簾子,端了涮好的碗筷走進來,嘀咕道,“反正早晚的事兒。”
晚間睡下時,夜風悄悄跑到大屋中從門縫中看,發現師孃在**,師父委屈地在地上——還像以前一樣“勉強湊活過一夜”。但此時兩人都沒睡著。
“雲姑娘封了美人。”女子低聲道,她在舞樂班子中與這位得寵的舞姬的關係尋常,也並不為此十分高興,“她為聖上獻了那支《金縷芙蓉》,聖上龍心大悅,前兩日便受到了封賞。”咸亨帝已年近五十,連如今的太子也愈發大了,卻還在廣收美人。
“若她入了宮,你們這些同她一班的姐妹應被放出來了?”男子輕聲道,夜風卻聽得他聲音驚喜的顫抖,“莫非芙美人要帶你們進宮嗎?”
自然是不會的,且不說樂府中的舞樂班子都是同進同退,一撥又一撥的選拔培養,向來不會缺少技藝高超的樂師。便是那個身份不同往日,平步青雲的芙美人,也不會容忍曾互稱姐妹,一種身份的琵琶女出入宮廷與豪門獻技。
如今盛寵在身的芙美人,最是見不得別人提及她的樂籍出身。
“我們應是被遣返吧。”蘭抓著泛著皁香味的床單,望著窗外的月影兒,“我在素州還有一個異母弟弟,或許能投奔他。”她悵然遙望著窗櫺外的圓月,計算著自己的積蓄,想著能否換來後半生的安寧日子。
樂籍乃下九流,不知那素未蒙面的弟弟能否接納她。
從天際上飄來的一朵烏雲遮住了圓月,躺在地上的男子呼吸急促起來,臉也漲的通紅。夜風瞬間明白,放棄了那《採花寶典》的師父,打算憑著感覺來殊死一搏了。
“為何不留在紫州呢?小風才學了一年半的琵琶,還生疏的厲害,你當真要拋下他?”
蘭聞言好笑道:“小風的資質百年難遇。眼下的技法已經到了,只是感情有些左了,你這雙耳朵是怎麼聽的?好的壞的都分不出來?”
男子無言半晌,訥訥:“小風的琵琶霹靂乓啷的,我聽著像隔壁劉大娘彈棉花,也就是那個樣子。”
“真是對豬玀耳朵!”蘭向來不指望他能欣賞出這些,憤憤的一翻身,忽然又道,“他是我的徒弟,你以後可不許欺負他。”
“你當真要走嗎?”
“不然我要如何,芙美人留不得我……”
男子一鼓作氣,高聲道:“你可以嫁給我啊!”
蘭怔怔地看著他,他自第一次見後便不搽粉,去了粉之後竟然生的半點也不難看,她似乎都要忘了初遇時這人油嘴滑舌的樣子了。
她想起來了,那時這人便說:“仰慕姑娘已久”,她竟然還清楚的記得那雙格外認真而清明的眼睛。
分明是知道的,也知道她這般獨身的女子在陌生男子家過夜不成體統,但她又無處可去。就像蛾子遇到了火,僅一次,她便戒不了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
何況這裡還有她的徒兒,小風性子激烈剛直,她總是放心不下。
她攥緊了衣襟,輕輕顫顫:“我是琵琶女,是樂籍。而且……我已經二十三歲了。”她身份低賤,年歲也大了,早就不再肖想婚配。
男子坐起來,愧疚不已,“其實我騙了你……我不是做金石篆刻的,我是個,賊。”蘭輕輕的啊了一聲,以手指掩住櫻脣。
“呃……”男子一觸到她水般清澈的雙瞳,便磕磕巴巴的細數她的優點,“咱們身份相配,你生的不差,又彈得一手好琵琶,做菜也好吃,而且倘若我們有了孩子可以直接扔給徒弟……”他頹然捂住自己的頭,覺得自己簡直是世間極品。面前分明是他愛的姑娘啊,這至關重要之時,竟然滿頭漿糊!
蘭紅著的眼眶紅不下去了,噗哧笑了出來:“真的啊?”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那我有芙美人美嗎?”女人的重點總是不自覺的走偏。
男人可沒見過那位美人的容貌,心下卻知這種關鍵問題不可含糊其詞,想也不想的點頭,“若說美人,我只見過流丹閣的閣主夫人,清靈如仙子落凡,你比她可毫不遜色。”
蘭苦惱的嘆了一口氣。
“好啊。”她一指頭彈到了這傻掉的男人的額頭上,“不過你得先寫一百遍‘蘭在我心中最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