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二十九 青鳥殷勤

二十九 青鳥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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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青鳥殷勤

二十九 青鳥殷勤

“在下沈明玄,與卿大人共事。”沈淵的微怔只有短短半息,便已平復如常;瑤光自然也被這美人的奪目容華所懾,但他到底年歲尚小,對女子魅力一知半解而已——瑤光默默伸出爪子,求救般抓住了木雞般的鴻鳴,後者悚然一驚,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深埋下頭顱。

卿姑娘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很是有趣,是打聽了住址嗎?竟這般莽撞地闖了進來。”

被這般美人指責冒犯,沈淵的氣量都好了許多:“攸關重大,望姑娘海涵。”鎮日被他欺壓的鴻鳴有些傻眼,哀怨的摸了摸自己的一張糙臉。沈淵直視著這女娘,對方的周身籠著淡青色的氣,表明她絕不是一個病美人,甚至較尋常女子還要強壯一些。

“啊呀。”女子突然輕呼了一聲,沈淵還未理解她的驚訝,視線卻猛然被佔滿,女娘的面容在他的眼前放大,依舊美玉無暇,耳邊響起略帶輕佻的清越女聲:“沈大人是個大美人呢~”瑤光抓緊了手邊鴻鳴的衣袖,為這絕世二美圖心旌搖動,只恨自己未生的一雙丹青妙手,將此等絕色景緻記入畫卷之中。

沈淵向旁側一偏,神色平淡:“姑娘說笑了。可否到桌邊一敘?”

“哦。好啊,你說你認識我爹……可是他有事知會我?”女娘分花拂柳,引眾人向翠綠芭蕉下的石桌而去,一面含笑問道。

“卿大人……只是讓沈某順路探望他的侄女,姑娘為何說是——女兒?”沈淵不遠不近的同她交談,舉止間禮數週全。瑤光和鴻鳴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解讀出“騙子”之類的詞句。尤其是瑤光,向來認知前輩是霞姿月韻,長歌采薇之人,此時只覺得心頭百味雜陳。

這跟說好的德藝雙馨(啥?)的前輩大大不一樣,嚶嚶!

“哦。他這樣說啊,那便是叔叔了,”卿姑娘無所謂的擺擺手,“總歸又不是親爹。”

沈淵:“…………”

鴻鳴戳了暗自神傷的瑤光一把示意他解救家主的尷尬,小俠便仗著一張嫩而堅韌的臉皮發功:“願聞其詳。”鴻鳴便一把上前捂他的嘴,這種東西是能“願聞其詳”的嗎?!

沈淵不著痕跡的揉了揉眉心:“家眷無狀,請卿娘子恕罪。”女娘卻不在意這個,萎靡道:“不要這般叫我……難受。”她率先坐在了石凳上,拉過桌上的糕點,“沒有茶水,請將就一二——其實這些事,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不久後便會人盡皆知了吧,您若憐憫小女子,到時請幫我說上幾句。”

沈淵低頭瞧了一眼她墊點心盤的簿冊,正是一本當期“雜誌”,底封上有一枚繁麗的花章。

“我姓卿,義父也姓卿,我認他作父既不用改掉姓氏,眼下不僅飽暖無憂生活富足,還能避免淪為禁臠的命運。”她託著腮,笑眯眯地說著驚險避過的殘酷命運。

沈淵看著容顏如花,正在灼眼風華的女娘在棋簍中把玩一枚貓眼石棋子,清淡的話語間她的脣角微翹,勾出一個微妙的彎弧,有無盡嘲諷。

“只是義父找上我,自然是因為卿家需要一個女兒,一個送入道館修養,生死俱無人知的“庶女”,一個可以在婚嫁中發揮最大價值的……女兒。”她抬手捻起棋盤上一枚白子隨意擺弄,又突然手腕翻飛,白子落入黑子簍中,無暇的白被幽深的黑蝕染。

再一年便是大選,天下都知皇帝內宮空虛,妃位而今尚且不齊,又無子嗣。

既然她的身份所歸都是做妾,為何不去做那天下最為尊貴人的。若能有福分產下皇子……

空有美貌的花朵失去名為“權利”的枝梢的庇佑,會被粗暴的手碾碎,零落成泥。

她的眼神分明是懂的,又明明在掙扎卻不得。沈淵有些許不忍:“你何必將這些都說出來。”陛下這些年都愛重一路來相攜相伴的琳琅,又對情.色無意,即便明年的大選也並無著落。

何況美.色這等東西,在陛下那處是斷然走不通的。

女娘默然望他,哀悵道:“沈大人不想聽嗎?莫非是小女子不夠美?”她苦惱道,“莫非我不是這世間的第一美人?”她咬了咬脣,眼神幽幽,不甘地妥協道,“並列第一也算。”

“姐姐是仙子一般的人物,怎麼會不夠美?依我看那些自稱第一美人的女子,連為姐姐提鞋都不配。”恐懼著命定大嫂的瑤光馬上和絲毫不知謙遜的女娘達成共識,兩人一番相互吹捧,氣氛融洽至極。

向來擔綱交際的鴻鳴一反常態的沒有出言,沈淵止住瑤光的添亂:“沈某來還有一事相問。”他抬起盛著糕點的瓷盤,將被壓皺的書冊拿出來,還未等他翻開裡面飄然出來幾張薄紙,蝴蝶般飄落在卵石地上。

“拙作罷了。”女娘的臉色浮出慌亂羞赧之色,手忙腳亂的要將紙張撿起來,沈淵快她一步,早已看清紙上行文。分明是應陳在雜誌署密櫃中的‘霞州哭聞’的續作。

“姑娘妄自菲薄了,只是,為何要寫這等事?”沈淵皺緊眉宇端詳那一頁簪花小楷,辭藻飛揚,文采斐然。而之中的內容杜撰居多,卻與實際有些若有若無的聯絡。

女娘恍惚道:“就是……隨便寫一寫呀,雜誌不是要徵那些聳人聽聞的事嗎?”哪裡是這般。沈淵心中暗道自己一路奔波,引子便是這樣一篇聳人聽聞的文章。

她神色自如,沈淵竟看不出她是否在說謊,便又看那幾頁字跡格外秀氣的文稿。

在未認下義父前,當真是一個平民女娘?卿姑娘又羞又惱,還帶著幾分頹然,因情緒起伏,渾身平和的氣都鮮豔了幾分:“我倒是……本向‘雜誌’投了稿件。義父因我忤逆便斷了供給,我那些首飾變賣的七七八八才勉強落住腳,前兩日連婢女也病死,需要銀錢為她安葬。”她拉住自己的淡青色衣袖,袖口已被漿洗的有些發白,“只是雜誌署那邊瞧不上我的東西,到現在還沒有銀票寄過來。”

她尚且不知自己筆端生出的風浪,也不知眼前之人與京中雜誌署的那位“竹大人”交情匪淺。

她兀自惱恨著,說起這些銅臭之事倒是激動地很:“不過僥倖還是找到了買家。”

她暗自慶幸的話引得沈淵一凜,當即問道:“是誰?”

“他自稱為……雲中君,雖然遮著面,但我覺得他是個難得的美人兒。”沈淵的美太過精緻纖巧,總讓她警惕,但她自然也樂於欣賞得男子的俊美的。

瑤光:“…………”好姐姐,你是有多在意這種名頭啊。

雲中君。傳說中的屏翳之神,想來只是個假名罷了,只是單單一個名字,沈淵隱隱感受到對方的戲弄之意。

“姑娘又為何收集各位大儒名士的印章?”沈淵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啊……這個。”她笑起來韶華盛極,卻迷惑不了沈淵,對方一雙黑沉的眸子依舊帶著冷意投向她,令她不得不坦白了自己的小心思,“我投奔郡守府時做了些小小的隱瞞,自然要為朱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她遊走在外面的身份高貴,又有才華,兼之年輕貌美,即便是最難以融入的霞州文士圈,也有了立足之地。

以朱郡守的聲名,自然是集不到那些名章,但一個美貌多才,又獨居在州中的後輩女娘,任誰都想照拂一二。

誰曾想這次本稱得上互利互惠的相幫,竟出了這般大的紕漏。

沈淵看女娘眼中滿是委屈和幾點懼意,心裡一沉。印章的事調查起來倒是便利,只是之後無論如何相問,也探不出半點與那神祕男子相關的資訊。

“沈大人,我們一個遞稿一個遞錢,他還戴著一整副黃金面具,面具上還有一層斗笠,我怎能看清他相貌如何?”女娘抱著一沓金葉子細細撫摸,最終無奈道,“我掀起斗笠便已惹惱了他了!”

瑤光:“…………”好姐姐,你又為何要掀他斗笠啊啊?

…………

“是直接的銀兩,沒有荷囊。”

“嗯……菩提寺我倒是去過幾遭,畢竟聲名太盛。我這裡有旁人送的香灰,可以勻一些給大人。夏日用來可以驅趕蚊蟲蟻鼠。”

“驚魂症?沒有聽過。”女娘有問必答,言詞清楚大方,態度更是上佳。

“今日多有冒犯,沈某先行恕罪。”沈淵終於停住了再也無所收穫的問話,依舊興致高昂的女娘攥緊了金葉子,笑得花枝亂顫:“哪裡哪裡,還請大人常來此間看望小女子,這樣小女子的首飾衣裳也有所著落。”她一身青碧素色,只因為容貌極盛才未顯出寡淡乃至於寒酸,周身無所裝飾,唯有凝霜的皓腕間一串金絲串聯的紅寶在衣袖中閃現,許是十分珍愛之物。

“…………”沈淵從未同這般性格的女娘,偏生是個美得恣意又活得恣意的女娘打過交道,連告辭都顯出難得的狼狽。

印章之事並非至關重要,調查起來也不難,只要再求證朱長哉便能榫卯相接,真相大白;菩提寺的異動也被訓誡,處於監控之下。但他卻覺得其下還有紛雜的謎團,像是細小糾纏的線頭,若朱長哉肯開口,不知能否找到破冰之處。

霞州之事,他已經在盡力而為,卻分明感到了一種微妙的力量讓他與想要探知之處剝離,令他心煩意亂。

當夜,正在他準備就寢之時,卻發現枕下有些異樣之處。

沈淵握著從枕下得來的字條,提了一盞昏燈步入庭中。瑤光的房間已經滅了燈,這孩子雖然玩性大,卻莫名的信賴他,聽了他的話早早睡下;鴻鳴房內亦是一片漆黑。

今夜是一片暗夜,無星無月,陰沉壓抑。

沈淵於院中靜立了片刻,便向院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