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相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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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 相處之道
一百零七 相處之道
說實話,皇孫不過是中庸之才罷了。只是除了阿日斯蘭一舉奪了武試魁首,宮學中也沒有人敢奪皇孫的風頭。
所以這個“文試頭籌”之中的水分如何,便不必多談了。
黃老頭兒看了看他有些落寞的漂亮的小臉,哈哈乾笑了兩聲,安慰道:“小郎君不傷心,正好老頭兒這裡有一套文房四寶,你瞧瞧可是趁手?”
他說罷,便在阿日斯蘭真切的呆愣之中,變戲法兒一般掏出了一個花鳥木盒,裡面正是一套玲瓏小巧的筆墨紙硯。
墨是上好的漆衣松煙墨,那紙更是白澄素淨,邊角還印著雅緻的三色梅花圖。
這種精巧的尺寸,瞧著便不是成年男子用的。
莫不是給皇孫的面禮,聽到皇孫有了陛下的贈禮,才轉手給了自己?
阿日斯蘭心中既困惑又猶疑,面上帶著十分羞澀道:“這實在太過貴重了。晚輩這幾日學的一個滄瀾成語,叫做‘受之有愧’,斯蘭不過是出了些綿薄之力,實在時受之有愧。”
他雖然不是很懂這些,但那枝光華熠熠的雀羽筆瞧上去便能看出不是凡品,單論品相也絕不會比御賜之物差了。
“既然你早晚都要叫我一聲老師,便要記著滄瀾還有一句話,長者賜不敢辭。”老頭兒見他不接,便將這套精心準備的禮物封好放到了軟墊子上,端詳了一會兒又移到了小几上,掂量著是否會磕碰著。
他自己搬來搬去做的忘情不已,阿日斯蘭更是不知該當如何了。
“那,那就多謝老先生了。”
……這人,當真是個怪老頭。
“皇孫殿下他”阿日斯蘭張張口,正要多說幾句。
馬車卻停了。
難得穿著明黃色龍袍的人正靜靜地立在宮道上,身後的女官們為他撐了一把華蓋,擋住夾帶了雪粒的流風。
“陛下!”阿日斯蘭忙下了馬車行禮,他當真想先問一句壽,只是眼下卻並不相宜。
“朕沒想到,你們竟是一處來的。”皇帝含笑看著闊別許久的師父,還是那般逍遙仙人的富態樣子,布衣麻鞋,四色葛巾,如今因為心情大好更顯得精神奕奕。
可皇帝卻有一個說不上好的訊息要給這個風塵僕僕、千里迢迢而來的人,“老師,許久不見。”
“阿明啊”黃守拙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道,“對。你就先這般站著別動,讓為師多看幾眼。”
阿日斯蘭因為他言詞中的隨性,心中微驚。皇帝的名諱可是不能隨意稱呼的,而最受皇帝寵信的沈淵,表字中間的那個“明”,便是御賜的榮耀,旁人可都用不得這個字起名。
皇帝聽了黃守拙的吩咐,便當真不動,隨這老頭兒上下打量。
老頭兒看了許久,末了才喟然嘆道:“果然還是相差太遠。我後面收的那些花朵一樣的女徒兒,都沒有我這兩個心尖兒上的愛徒賞心悅目。”
阿日斯蘭分明看到陛下的脣角微微一抽,似是忍耐住了什麼。
他踟躕了一瞬才緩緩道:“陛下,老先生,此處風大。”
這裡臨近宮門,經風沐雪,可不是敘話的好地方。
另一邊嘉樂大長公主由婢女扶下了馬車,對著皇帝福了福身。阿日斯蘭上前攙扶她的手,發現母親的手是冰冷的。
他想起自己心愛的暖丸還在黃老頭的手中,而這人也沒有歸還的意思,心中生出了些微妙的羞惱。
女官們早已機敏地為前行的眾人撐了傘,阿日斯蘭只覺得母親走的極快,忙以柔勁拖住了她:若是越過了陛下去,便是失儀了。
阿日斯蘭拉著母親,暗暗地豎起耳朵,默默地聽著,他看見自己的小暖丸便在老頭子紅潤的手裡一下一下的把玩,似乎沒有歸還的意思,心頭有些焦煩。
“阿明,老頭子在霞州可是受了委屈的。”黃守拙半點沒有面見天子的自覺,馬上對著自己這了不得的學生訴苦告狀。
“您如今看起來極好。”阿日斯蘭從不知道陛下也有這般直接刺人的時候,也不知道於一國之君,竟還有這般有趣的相處之道。這情景倒像是真正親近的師徒一般,不似是疏冷的君臣了。
“明玄好不容易去了霞州一遭,也不多幫幫為師,當真是個孽徒……”黃守拙抱怨不成,幽幽地提起了只看了他一面便跑掉的二徒弟,哼哼道,“他還欠著為師一個章子呢。”
“過幾日朕會宣明玄進宮,您與他當面談便是。”
皇帝知道自家師父實則怕著明玄。畢竟小時侯他向來一絲不苟、念著尊師重道的禮教和被傳道授業的恩情,做不出什麼事來;明玄被惹惱了卻會給他的酒裡放巴豆,或是在他的**放抓來又洗乾淨的耗子。
就寢時一掀被窩,真是大大小小,整整齊齊。
不過一晃,卻竟然有這麼多年了。
皇帝聽見雪花簌簌地落在傘蓋上,目光落到了比往日還要沉默的母子那處。
“皇姑。”
嘉樂大長公主忙轉身垂首恭聽,妝容精緻的臉上剎那空白,阿日斯蘭隔著百花銀晶的鐲子捏了捏她的手腕,冷冰冰的觸感才讓她迴轉回思緒。
“陛下,是我失態了……不知陛下有何吩咐。”她接觸到兒子焦慮又有些失望的眼神,肩頭都有些發抖,垂下眼睛告罪。
“琳琅最近又有些不虞,她同我求了恩准,不知皇姑能否去看看她,許她敘話。”雖說貞妃作為後宮妃嬪,本是沒有資格見一品公主的,但她又是後宮裡的第一得意人,哪裡需要這種虛的“恩准”。
嘉樂大長公主心中一頓,便帶著身邊侍候的兩位婢女隨著引導女官向長樂宮去了。
阿日斯蘭不能隨母親同去探望后妃,便仍舊跟著在前閒閒漫步的二人,心中卻明白了七八分:貞妃找母親,想來是因為母親的婚事。
他心中是有些責怪母親的自作主張的,到底是個不太知事的女子。他化作魂靈遊蕩的那幾年,也藉機偷看了許多國事辛密,知曉帝王之心。
顧家雖然眼下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勢頭,但軍權一旦被某個家族世代掌控,必然會讓國君生出猜忌來。貞妃的身子孱弱不假,卻並非是因為體質的原因不能生育。
卻是因為:若她真的誕下了有顧家血脈的皇子,陛下總得提防著顧家手中握著皇子為籌碼,生了造反自立的心思。
貞妃不能、也不可孕育皇子,便這般看起來恩寵無雙的寵著,宮內不會再有別的顧氏女侍君。陛下似是給了顧家無上的恩寵和榮耀,實際上內裡一點實質之物也沒有。
如今邊關算得上太平,怕是不日之後,陛下便會動手收整兵權。
畢竟,在他的記憶中,皇后……可不是現在如日中天的顧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