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白傾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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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白傾顏
126、白傾顏
那一排廢墟尤為扎眼，藏匿在大雪之下，一抹豔麗的紅色格外刺眼
原以為是掛在城牆上的破布，沒想到走近看卻是一個人，她一下子從城牆上面跳了下來，小姑娘一身淡粉色的衣裙，露出纖細的脖子，看著都有些冷的慌。
我皺眉，她衝著這邊喊：“忘月姐姐，你回來了！”
小姑娘跑得速度很快，沒幾步就走到我們面前，那一抹紅色是她系在腰間的紅綢子，看著格外的詭異。
白忘月沉聲：“又偷偷跑出來了，師父不知道吧？”
“咦，都是些什麼人啊，怎麼這一次帶回來那麼多人，師父最近脾氣可不好，帶那麼多生人回來，小心捱打。”那小姑娘反而威脅白忘月。
白忘月凝聲，也沒說什麼，只是嫌棄地要她在前面帶路。
小姑娘笑笑，一蹦一跳在前面帶路，她笑得眉眼彎彎，特別地好看，她說她叫夭夭，逃之夭夭的夭夭，她笑起來露出的小虎牙，驀地萌了我的心。
我跟著她往前面去，穿過那一排廢墟，走過城門，果然裡面的一切大不一樣了。
我們的速度很快，沒幾下便走進山谷裡面，這兒跟外面冰天雪地完全不一樣，反而是翠綠色佔了主導，空氣微微有些潮溼，不是那種乾冷。
沁人心脾的味道，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白夭夭叉著腰，一直在追問，說什麼這幾個高冷的朋友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反而惹得白忘月一陣白眼：“快去通知大師父，說是有故人來了，古家的孩子。”
白夭夭嘟囔著道：“你怎麼不去，偏偏要我去……好好好，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迫於白忘月的壓力，白夭夭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兒都是很簡單的小木屋，一棟接著一棟，特別的簡單，但是看著裡面玄機不少。
這兒看不到什麼人煙，就算是人，也是在遠處的山上，走來走去，不像是真的人那種感覺。
古燃一到白家的地盤，就開始不自在地很，他的神色緊張的很，大抵是想著一會兒要見到白傾顏了，有些事情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
“白傾顏呢？”我低聲問道，白忘月說是要先跟大師父說一下，我們來了山谷，不然被當成陌生人驅逐，那就完蛋了。
我點頭，也沒多想，原以為大師父是個年紀一大把的老爺爺，可誰知道來的人居然是一襲淡藍色衣裳，一頭白髮的少年人。
他如墨般的頭髮垂了下來，看著特別的溫潤。
“大師父。”白忘月低聲道，男人皺眉，略微有些驚覺，視線落在我們身上，打量了幾分。
“古燃，還有董歡。”
“嗯。”
他的聲音很清潤，只是簡單地嗯了一下：“傾顏在閉關，不方便見外人。”
“大師父。”白忘月剛想說什麼，便被呵斥地住嘴了。
“他們之間的事情，你又跟著摻和！”男人語氣之中隱隱有些不爽，跟他這清潤的外表完全不像。
白忘月有口說不清，這會兒古燃忽而開口：“大師父，我想，我該見見她了。”
“她不會見你的。”男人低聲道，“當年的事情，就算過去了，你是古家獨苗，沒必要再來糾纏，只要活在當下，那便好了。”
“可是大師父……”
“你如今已經不算我白家人了，按理來說，我有權利拒絕你站在這兒。”
不過是昔日的情分罷了，古燃臉色徹底的變了，他微微顯得有些慌張，難以遮掩的情愫，他從兜裡拿出什麼來，我這裡看不真切，像是一個錦囊一樣的東西。
古燃將東西遞給大師父，那男人臉色驟然變了。
“這裡面的東西，你看過？”
古燃搖頭，這東西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白傾顏的東西，我不知道里面放了什麼，讓男人鬆了口。
“忘月，帶他過去。”
之後再也沒有多餘的話，看得我略微有些尷尬，我跟著白忘月他們一起去找白傾顏。
“那裡面裝得是什麼？”白忘月問了一句，古燃那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錦囊裡面的東西，他搖頭，說只是信物而已。
白傾顏當年說過，只要他拿著這個錦囊過來，不管出了什麼事情，她都會見他的。
除非她死了。
白傾顏之於古燃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我不清楚，翠竹環繞的地方，一塊露天的祭祀臺，女子一襲白衣，容顏姣好，緊閉雙眸，不知在做些什麼。
古燃稍稍靠近一些，那雙凌冽的眸子便睜開了。
我看到了白傾顏眼眸之中的震驚，稍瞬即逝，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師父……”
“你既已經離開白家，我便不是你的師父。”白傾顏低聲道，她忽而坐起身子，一舉一動都瀟灑無比，猶如仙子一般的容顏。
看得我都愣在原地，白傾顏皺眉：“如果是為了當年的事情來，那麼我依舊是那句話……”
“師父，是我的錯。”古燃道，他的身子都在顫抖，“我罪該萬死，卻生生恨了您那麼多年。”
古燃說他當年隱隱察覺地出來，喬家姑娘的異端，包括在斷情崖上，她與他說的那一番話，句句包含了別樣的意思，只是怪當年的古燃，年少情深，不懂世事無常，著了那條道。
他的傲性讓他不能回頭，那一夜一氣之下離開白家，轉眼多年春秋，他便再也沒上過白家。
古燃忽而跪在地上，白傾顏低聲道：“過去的事情，沒有對錯，只怪喬家那小姑娘命薄，被人當了槍桿子，她葬在斷情崖下，你如果有空的話，就去看看她吧，至於我，往後便不再相見了。”
“師父。”
白忘月焦灼地道，她恨鐵不成鋼似的看著古燃：“你身染重毒，朱雀攢動，為什麼不說！姑姑，這一次古燃來，還有一件事情。”
“住嘴！”
愛恨情仇，糾纏在一塊兒，我站在一旁，白傾顏一直沒有說話，她的視線落在古燃的身上，冷笑一聲：“在外面可別說是我的徒弟，朱雀都能被你逼出體內，如果圖騰消失，那麼你們古家一脈，就算是徹底沒了。”
那話說的雖然狠，但是言語之中還是隱隱能看出一絲絲關愛的。
這位白傾顏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嘴硬心軟，果然是那種高冷的性子，她勾脣冷笑，一把扯過古燃的手：“再晚來兩三天，就是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你了，當年為了那個小姑娘連命都不要，如今呢，為了這個小丫頭？”
無辜躺槍的我表示好無奈，我跟古燃可沒什麼其他的關係，我急忙擺手撇清，怕萬一這位高冷的美人兒會對我動手。
“瞎說什麼，不是為了我，是三生邪骨。”
“什麼？”白傾顏驚呼一聲，大抵是聽到我說三生邪骨的時候，“你們遇上她了？”
“嗯，在長淵墓地之下，古燃被三生邪骨……”
“別再說了。”古燃道，他的傲性依舊，我最後幾個字沒有說出口，破了身子，是啊，孤傲如他，斷然是不會說得出口的，連帶著我都覺得有些不妥。
白傾顏點頭，說原來如此，難怪能到現在這個地步。
她說話雖然很毒，句句都紮在心頭，可是眼底的疼惜依舊明顯，白傾顏能救古燃，只是她言辭閃爍，不知道在顧慮什麼。
古燃忽而問了一句，說什麼當年喬雪絡中的到底是什麼毒，最後喬雪絡變成那個樣子，才是古燃一直介懷的緣由。
“你知道喬家來偷的是什麼東西嗎？”白傾顏低聲道，聲音變得異常的冷，似乎是想起那些過往的事情，觸及了她的內心，就連她這樣看著波瀾不驚的女人，內心都那樣的動盪。
古燃站在原地。
“藏在白家歷代祖先墓地裡面的東西，天生帶毒，能活著出來就不錯了，喬家打的是整個白家的主意，自己心腸歹毒，就不要怪我不救她了。”
白傾顏低聲道，她似乎還不知道白忘月透露給了古燃，當年的一些事情。
我皺著眉頭，旁觀者的角度看這件事情，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
有時候甚至覺得這兩個人的性格，略微有些相似，都是那種孤傲到骨子裡的人，我站在一旁，當年喬家做的事情太不光彩了，潛入白家卻是另有目的。
也難怪喬雪絡垂死之際，白傾顏會選擇不救，如果以犧牲自己的性命，換來喬雪絡活下去，這樣的選擇，任誰都不會做的。
“她中的毒，深入五臟六腑，最後變成那個樣子已經是萬幸。”
喬雪絡最後成了一個怪物，身上長滿了白色的鱗片，像是亮光一樣，兩隻眼睛也是雪白一片，很怕光的那種。
古燃送走喬雪絡的時候，看到她那樣子，才至於心底那般傷痛。
一恨便恨了那麼多年，我暗自抽了一口涼氣。
幾個人都沉默不語，我靠在一旁的竹子上，看白傾顏的臉色慢慢地變了，她說她有些話要對古燃說，我會意，跟著白忘月一起離開。
“歡歡，你猜，姑姑會跟他說什麼？”
我搖頭，白傾顏那樣傲氣的人，就算是有天大的祕密，也只會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