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篇 貓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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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篇 貓女（完）
邱文猛地又一顫。雖然一直聽著林河他們這麼說，心裡也有了準備，然而現在聽琴殷親口承認，他依然十分震撼，禁不住鬆開手，退後幾步，隔了半餉，才梗咽地問道：“那你對我這麼好，只是因為我曾經救過你？”
琴殷已經淚流滿面，情緒激盪下，未經斟酌，話便脫口而出：“起初的確是這樣，但是……”話未說完，旁邊林河突然一聲暴喝：“她既然承認了，你也沒什麼好說的吧？動手！”一言甫畢，拉開邱文，抽出青銅劍便向琴殷劈去。旁邊那兩個男青年見林河動手，也拔出兩把一尺來長的鋼錐，衝了上去，林盈猶豫片刻，嘆了口氣，拿出勾鞭，隨後跟上。
琴殷還沒來得及向邱文解釋，林河幾人已經攻了上來，逼得她不得不向後退開。而邱文情緒低落，內心悽苦，呆呆地站在那裡，忒自喃喃低語：“原來只是因為我救過你……唉，是啊，想我這般模樣，怎麼會有人喜歡呢？我真是自作多情……”
那邊廂，琴殷躲開林河的突襲，十指一勾，利爪伸出，一聲嘶吼，向著逼近的一個男青年狠狠爪了過去。那個男青年顯然訓練有素，反應極快，琴殷手爪剛到面前，他身形立變，一個後仰，閃避開來，而手上的鋼錐也不閒著，順勢一劃，錐尖利刃直切琴殷面門。
琴殷惱恨幾人脅迫邱文，剛剛一抓用了全力，這一下慣性太大，中途停不下來，危急中她頭一低，“呼”一下，鋼錐從她頭頂橫了過去。還沒來得及喘息，另一個男青年從旁攻了過來，銀光閃過，一隻鋼錐朝她後腦直落而下。琴殷避無可避，半空裡一個轉體，向另一邊滾落在地，然而為時已晚，鋼錐還是打到了她肩上，“嗤啦”一聲，錐尖利刃將她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直流。
琴殷剛剛站起身，林河又衝到了面前，手中的青銅劍帶起陣陣勁風，朝她直攻而去。林河手中的青銅劍著實讓琴殷忌憚，她不敢直嚶其峰，左閃右避，林河接連幾個舞花，連衣角也沒碰到。這時林盈的勾鞭翩然而至，“索索”幾下，套住了她的右腳，琴殷還沒反應過來，林盈用力一拉，疼痛襲來，琴殷霎時腳下一空，被拖倒在地。
林河三人立馬圍上，手中的武器一股腦向她身上招呼。琴殷一腳受限，難以騰挪閃動，只得硬生生擋駕了兩支鋼錐，她顧不得鑽心劇痛，猛力向後一跳，落至林盈跟前，避開了林河的青銅劍。跟著也不等林盈有所動作，她回身便是一爪，狠狠抓向林盈面門。林盈急忙抬手一格，“嗤啦”一聲，手臂上的衣服瞬間被扯得粉碎，卻不見流血，琴殷反而覺得手抓痠麻，定睛一看，只見林盈臂腕上露出一隻金燦燦的護甲。
她眉頭一皺，正想接著再攻，突然胃裡一陣翻騰，還沒清楚怎麼回事，“哇”地一聲，吐了出來。林盈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驚愕地說道：“你……你竟然……”
琴殷撫著胸口，喘息了片刻，強忍著滿腹噁心，說道：“不管你的事！”話音剛落，背後猛地傳來一陣劇痛，她淬不及防，“呀”地一聲驚呼，跌跌撞撞向前撲跌出去。腳還沒站穩，跟著又是“唰唰”幾下，後背四肢被圍攏上來的林河等人打出數道長長的傷口，她再也支撐不住，腿一軟，癱了下去。
還在那邊黯然神傷的邱文，驟然聽到那一聲呼喚，倏地驚醒
了過來。他循聲望去，就見琴殷被林河幾人打倒在地，身上鮮血淋漓，那雙淚眼婆娑的眸子，正與他相交在一起。霎時，過往的點點滴滴，琴殷的溫柔體貼，音容笑貌，兩人花前月下的溫馨浪漫，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他再也忍不住，慌忙地嚷著：“住手，你們住手！”不顧一切地衝到四人中央，撲在琴殷身上，把她護在懷裡。
那兩個男青年走上幾步，正想把邱文拉開，林盈擺了擺手，制止了他們，然後走到林河身旁，對他耳語了幾句。林河眉頭頓時簇成一團，向林盈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林盈點點頭。林河看了地上的兩人一眼，思索片刻，對那兩個男青年說道：“你們先看著他們。”然後對林盈說：“你跟我來。”拉著她便向一旁走去。
見到林河離開，邱文鬆了一口氣，他坐起來，小心翼翼地把琴殷抱在懷裡，傷感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偏激，不該那麼消極，無論你是誰，因為什麼原因對我好，我都該知足啦，現在想想，你只要對我好就夠啦，我何必還去計較那麼多？我真是個大傻瓜！”
琴殷看著邱文那自責的眼神，輕輕搖了搖頭。她伸出手，將邱文臉上的口罩摘了下來，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說過啦，以後在我面前，你不要帶著這個啦，好辛苦的，我不會在乎你是什麼樣子！”
邱文剛剛想說話，琴殷用手遮住了他的嘴巴，接著道：“先前的話，我還沒有說完……”她撫著邱文的臉，平靜卻深情地說：“起初對你好，是為了報恩，可是後來，就漸漸被你的善良感動啦，我對你是真心真意的，不僅僅是因為你救過我，還有我對你的愛啊！你這個大傻瓜，你就感覺不出真假麼？”
聽得這話，邱文羞愧得無地自容，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握著琴殷的手，不住地說：“對不起，對不起……”琴殷又搖搖頭，說：“你不用道歉，你沒做錯什麼，我不會怪你的……我……咳咳……”話沒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邱文更是著急，卻不知該怎麼辦，只是說：“你別再說話了，別再說話了，好好休息吧！”他抬起頭，望著向這邊走回來的林河兩人，憤憤地吼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林河走到他面前，淡淡地說：“她受了很重的傷，如果現在你不把妖丹還給她，她很快就會死。而到時，妖丹也會隨著她的死去而消失，你也不能活下去。與其你們三人一起死，不如你就犧牲自己一個人吧，反正你本來也不該活著。”
“三人？”邱文奇怪道：“什麼意思？”
林盈上前一步，說：“她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邱文渾身一震，又驚又喜，緊緊握著琴殷的手，問道：“真的？她說的是真的？”
琴殷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聽到琴殷親口確認，邱文頓時欣喜若狂，叫道：“哈哈，我有孩子啦，我有孩子啦，我居然會有孩子……”一陣狂喜過後，邱文貼著琴殷的臉，梗嚥著說道：“謝謝，太謝謝你啦……只可惜……只可惜我沒有機會見到他了啊。”
琴殷當然瞭解，邱文這麼說，是要犧牲自己了，然而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果沒有那孩子，一起陪伴他而去，倒也值得，可是現在多了一條生命，那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血脈啊，這不得不讓
她另作打算，儘管這樣的打算令她痛苦萬分……兩人心有靈犀，千言萬語，這時盡皆化作無聲的淚水，緊緊交織一處。
半餉，邱文感到琴殷的氣息愈發微弱了，他鬆開摟著琴殷的手，再次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番，似要將她的一顰一笑都刻印在靈魂深處。琴殷也這麼看著他，兩人四目相交，其中的難捨難分，不必言喻。
又過得片刻，也許覺得實在不能再拖了，邱文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口道：“把那個妖丹拿回去吧……記得，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我會在天國祝福你們！”
琴殷已經無力說話，滿面梨花帶雨，手在他的額頭抬起又放下，始終不能下定決心。邱文笑了笑，把她的手摁在自己的額頭上，點點頭說：“別讓我失望！”
琴殷看著他堅定的眼神，猶豫許久，終於點了頭，手心金光亮起，邱文頓時感到一股熱流從眉心深處奔湧而出，不多時便失去了意識……那一刻，他留下了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我最親愛的殷殷，這輩子，我最幸福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如果生命結束，
能否帶著前世的記憶，
以另一種方式輪迴？
下輩子，
還要遇見你……
……
琴殷抱著已經沒有生機的邱文，失聲痛哭，這一刻，她覺得，世界已經離她遠去，她失去了夢想，失去了所有……
林盈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口。林河收起手中的青銅劍，說：“你破壞我們的規則，殺死三個人，原本不該放過你，如今看在你肚子裡那孩子的份上，我也不想追究了。以後好好做人，我可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會，否則我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手一揮，收拾完東西，帶著三人離開了廠房。
琴殷一直趴在邱文的身上，雙眼迷離，悲痛讓她幾乎失去了知覺，她根本沒有理會林河的離開。突然，一陣清風拂過，琴殷心中倏地一跳，她猛然抬起頭，只見身旁一道若隱若現的虛影縈繞左右，那虛影掛著親切的笑容，似乎在呢喃著什麼，那模樣，赫然便是邱文破相前的樣子。
琴殷急忙站起來，身形跟著那四處飄忽的影子，不住地叫道：“阿文，阿文……”那虛影嘴巴也開合著，可是完全發不出聲音來。琴殷想要握著它伸過來的手，卻無論如何也把持不住。一人一影就這麼相互糾纏著，直到月明星繁的時候，那虛影終於向外飄去。琴殷激動地追逐著那道身影，可是那影子越飄越遠，她化身為一隻小黑貓，在樓宇間穿梭著，跟隨著，那影子在虛空中飄啊飄，終於漂游到了她也看不到的遠方……
黑夜裡，屋頂上，一隻小黑貓對著無盡的星空，悽楚地哀號著……
……
春去夏來，夏盡冬至。
一年後。
還是在那間偏僻的小屋裡，一名長髮飄逸，婀娜娉婷的美麗女士，抱著一個哇哇啼哭的嬰兒，在電腦前飛快地敲打著鍵盤。螢幕上，QQ閃動，對話方塊中發來一句話：“快，快給我看看我的兒子！”
那女士嫣然一笑，轉過攝像頭，把手中的嬰兒托起來，溫柔地哄到：“小邱文乖乖，笑一個，給爸爸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