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篇 貓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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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篇 貓女（六）
過了幾天，琴殷果然回來了，她的精神有些憔悴，雙手還纏上了厚厚的繃帶，更讓邱文心痛的是，他發現琴殷左腰間有一條長長的傷痕，觸目驚心。可是他無論怎麼問，琴殷要麼笑而不答，要麼說是意外碰傷，敷衍了事，邱文沒有辦法，又不願意強人所難，只得聽之任之，由她而去了。
但是令邱文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琴殷受傷的部位，居然和小黑貓一模一樣，而且只要琴殷在的時候，小黑貓總是消失不見，他有時便會想，難道她們有什麼特殊的關係？不過這種想法太過匪夷所思，連他自己都好笑，所以他從沒把這個想法說出口，每次浮現，也只是當成腦亂，一晃即過。
日子一天天過去，邱文很快發覺，琴殷自從回來以後，性情變了很多。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活潑好動，人也變得沉默寡言，有時獨自一人呆呆的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她也越來越粘著邱文，每天幾乎寸步不離，好像怕邱文突然消失一樣。往常她從來不問邱文家裡的情況，現在卻時時掛在嘴邊。若不是過往的點點滴滴她都記得清清楚楚，邱文還真以為換了一個人。
這樣過了一個月，琴殷身上的傷好了，人卻更加的焦慮起來，幾次在夜裡莫名其妙的哭泣，又不願意說出原因，讓邱文憂心忡忡，難免胡思亂想。不過邱文也沒有因此對琴殷有任何芥蒂，反而更加用心的呵護與關心她。
一天傍晚，邱文接到一通陌生電話，電話那頭的人自稱是警官，讓他到警局協助調查一個多月前的那起離奇凶殺案。邱文覺得挺奇怪，那三個混蛋死後沒幾天，警察就找上門了，他來來回回跑了好幾次，口供都錄過了，怎麼現在還要找他？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再走一趟。他讓琴殷待在家裡，自己裝備好一切，便匆匆出門了。
剛到樓下，迎面走來兩個年輕人，穿著一樣的制式服裝，但不曉得是哪一個部門的，他們攔下邱文，說：“邱文先生，我們是刑偵隊的，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幫忙調查一宗案件。”
邱文上下打量了一會眼前這兩人，皺著眉頭說道：“都去了好幾次了，結論也出來了，那三個人的死根本就不關我的事，你們有完沒完？”
其中一個青年呵呵一笑，說：“因為案情有了一些變動，所以還需要你去協助一番啊，我保證，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邱文攤攤手，表示無奈：“那就快點吧！”說完便跟著兩個人，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他們剛走，琴殷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籠上心頭。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聲：“小貓咪，別躲著了，沒用的，快出來吧！”
琴殷一聽就知道是林河，她又慌又氣，惡狠狠地問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林河“嗤”一聲冷笑，說：“何必多此一問？我說過了，要麼你從邱文身邊離開，要麼你從這個世界離開，沒有第三選擇。”
琴殷恨得牙癢癢，怒道：“你們休想，我不會束手待斃的，有本事
就在這裡殺了我！”
“你倒狡猾，知道我們不會在大庭廣眾下動手，不過你躲不了，如果你不出來，我們就把邱文身上的妖丹取出來。”
“卑鄙”，琴殷一拳捶在桌子上，吼道：“邱文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如果你們敢傷他，我拼了這條命也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放心，我們不會對人類做什麼，不過，不屬於他身上的東西，是必須清理的。”
“可惡。”琴殷怒得雙爪亂抓，“他在哪裡？”
“嘿嘿，老地方，你知道的，快點吧，不然我不保證他可以支援多久。”說完了這句話，林河就掛掉了，琴殷怒不可揭地把手機一摔，發瘋般衝了出去。
一輛黑色轎車在市區裡飛速疾馳，完全不顧紅燈與過往車輛的謾罵。車上，邱文心驚膽顫，看了看行車路線，心悸地問道：“這不是去警局的路線……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副座上的男青年沒有回答，反而面無表情地問道：“邱文先生，你的資料我們查過了，你得了晚期腦癌，本來最多支撐到上個月，但是你能活到現在，還沒有感覺，你不覺得奇怪嗎？”
邱文一鄂，心想他問這個做什麼？和案子又沒有關係，就問：“你什麼意思？”
男青年說：“我的意思是，你本來應該死了，但是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因素活了下來，而這種因素，是違反了自然法則的。”
“你說什麼？”邱文吃了一驚，心中隱隱覺得不安起來，但為何不安，他又說不出個具體，便問：“你能不能說得詳細點？”他早已看淡生死，所以並不憂心自己，只是現在心中有了牽掛，而正是這份牽掛，讓他顧慮重重。
那男青年想了想，接著說：“……你那女友，並非普通的人類，是個特異的進化生物……咳……通俗的講，就是人們口中的妖怪了！”說完好像自己都覺得好笑，忒自搖了搖頭。
“啊？”果然邱文立時目瞪口呆，過了半餉才回過神來，十分不滿地說道：“你認為這樣的解釋，說得通嗎？”
開車的男青年笑了起來，對著副座上的人說道：“我就說嘛，和普通人解釋，沒人相信的，哈哈哈……”
副座上的男青年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你沒那麼容易相信，不過我說的都是事實，你那女友就是你養的那隻貓的化身，你自己回想一下，平時就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言盡於此，等會你自然明白真假。”說完閉上了眼睛，似乎不願意再解釋。
聽得這話，邱文心中猛地一跳，沒有反駁，腦海中霎時浮現出琴殷和小黑貓的點點滴滴——身上的傷口，從不碰面的情景……難道他說的是真的？世界上真的有這般詭異的事情？他說等下會讓自己知道真假，現在是帶自己去揭發琴殷？若是個玩笑，那也罷了，若是事實，自己該怎麼辦？傷害她，自己是絕對辦不到的，可是他們要抓她，那自己該阻止還是袖手旁觀？一時間只覺得思緒紛亂，不能抉擇，坐在後座上怔怔出神……
不多時，車子駛進了一片待建的工
業區，這裡廠房林立，卻杳無人煙，顯然拆遷不久。車子轉了幾個彎，在一座老舊的廠房前停了下來，這是周圍唯一還算完整的建築物。他們剛剛下車，一輛黑色奧迪便尾隨而至，在路邊停穩，車上下來一男一女，赫然便是林河與林盈兩人。
邱文甫一見到林河，便覺得有些眼熟，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究竟在哪裡見過他。林河看了他一眼，就扭過頭去，向那兩個穿制服的青年點了點頭，四人也不多話，背起一堆物品，拉著邱文就進了廠房。廠房不算太大，2000平米的範圍，垃圾四處堆砌，灰塵滿地，高高的窗戶架滿了鏽跡斑斑的防盜網，微弱的夕陽從窗外投入，給昏暗的廠房帶來一線曙光。
林河進到廠房，給幾人安排著圍剿計劃，邱文在一旁越聽越不是滋味，那四人也沒理他，只是自顧自商談著。邱文很想就這麼一走了之，不過看樣子那幾人絕對不會讓他就此離去，而且邱文也很想看看，他們所謂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過了一會兒，他們大約安排妥當了，林河就對著邱文冷冷地說道：“琴殷的事，你知道了吧？”
邱文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又把頭轉開，淡淡地說：“你覺得我會相信嗎？”話雖如此，不過在林河等人那股認真勁兒的影響下，他內心的信仰已經開始動搖了。
林河看著他心口不一的表情，笑了笑，說：“待會兒你自己問她好了。”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你也不想想，就你那副尊容，那麼漂亮的女孩子，會倒貼給你？”
“林河！”他的話剛出口，林盈就一吼將他打斷了，“你太過分了！”
林河攤攤手，沒再說話，心想：“我不刺激刺激他，等會這事可就難辦了。”
而邱文聽了林河的話，震動極大，雖然過去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日子久了，在琴殷那溫柔體貼的照顧下，也就漸漸淡忘了。現在由旁人揭發他的痛處，感覺更加難過，他越來越疑惑，心中那絲不安，也慢慢擴大開來。
幾人正自說話，廠房門口驀地閃過一條人影，隨即傳來一聲焦急的問話：“阿文！你沒事吧？”身影站定，來人正是琴殷。
聽到琴殷的呼喚，邱文猛地從思慮中回過神，驚喜地叫出來：“殷……殷殷！”跟著就迎了上去，兩人相擁在一起。
看著兩人的親暱樣，林河臉一沉，上前一步，森然道：“妖女，你可來了！”
琴殷抬起頭，咬牙切齒地盯著林河，默然不語，那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林河冷笑一聲，不理會琴殷的眼光，說：“邱文，你不是有疑問嗎？給你3分鐘，自己去問吧！”
這話一出口，琴殷和邱文兩人渾身都是一顫。邱文握著琴殷的香肩，兩人相互凝望了一會，邱文終於開口問道：“你……是琴殷？還是多多？”
琴殷沒有說話，怔怔地望著邱文，雙眼淚汪汪。
邱文又問：“或者……你們真的……真的就是一個‘人’？”
琴殷輕輕點了點頭，還是不說話，把頭垂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