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正文_第二章 人魚傳說

正文_第二章 人魚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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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章 人魚傳說

船上的日子很簡單,一開始還會覺得一望無際的海面遼闊壯觀而新鮮,可是看久了就覺得無聊起來,而且說句實在話,十一月的海風已經有點涼了,天色越晚就越涼,不多久甲板上就剩下關魚一個人,她看著海面,忽然想起外婆。聽人說,外婆是個喜歡看海的人,可以一個人看著海面,一看就是一天,如果身體允許,她可以天天看著海面,什麼也不做。

海面……有什麼呢?

“海面沒有什麼,海的魅力在於海底。”旁邊忽然一個男聲讓心不在焉的關魚嚇了一跳,聽到對方話裡的內容,自己竟是把心裡想的話不知不覺說出去了,又羞又嚇,關魚猛地轉頭,發現旁邊、距自己三米開外的甲板上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高大的男子,穿著卡其色帆布裝,腳蹬一雙大馬靴的男子看起來就像電視裡那些探險者,那身打扮配上男子一臉粗獷的絡腮鬍,別說還真有幾分探險者的味道。

關魚看到他身後的房門開著,是常信然右邊的房間!她驚訝的發現這件事的同時心裡多了另外的疑惑:如果這個人住在那裡的話,那個郵差住在哪裡呢?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掌握郵差的行蹤而無形中鬆了口氣的關魚重新把心吊了起來。

不過表面上她卻不動聲色,驚訝這種表情只在她臉上停留瞬間,關魚很快恢復了平時鎮定自若的樣子,她是全科醫生,不過最早她的專業其實是心理學,在原來的城市,剛畢業的時候她曾經在警局工作過一段時間:給犯人做心理輔導,見得人多了,她習慣了讓自己隨時隨刻保持穩重醫師的姿態,這個也算是職業病。

“海底?海底……你是說魚?”她也習慣了透過對話判斷對方。透過對話,透過一些細小的內容,她在心裡暗暗評價和自己說話的人的性格,職業,以及精神狀況——這也算是職業病,所以她註定無法和人好好交往。

“魚?你是說我們盤子裡吃的那種魚麼?”那個男人看著海面,忽然哈哈大笑,他的聲音極是雄厚,即使在輪船執行的噪聲中,他的聲音還是顯得很刺耳。

關魚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不是麼?海底不就是有魚,有水草……對了,還有螃蟹,蝦子……”故意用一副無知的姿態面對對方,關魚笑了笑。

“一般人都是像你一樣想,螃蟹?蝦子?嘖!”男人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有些人本來口風很嚴的,可是面對一些看似什麼也不懂的人的時候,往往會說一些平時不和人說的事情,深諳這個道理,所以關魚才故意用那種口氣和對方交談,果然,對方看了眼自己,

“你知道人魚麼?”

“人魚?”關魚抬起頭,“安徒生的童話裡看過,擁有人類的上半身,魚類的下半身的奇怪生物。還有人說吃了人魚肉會長生不老。”

“哦?你覺得人魚存在麼?”審視一般,男人垂眼看著關魚。

“……”關魚卻低下頭,想了很久,“我想……應該是存在的。”

男人“哦”了一聲。

“任何傳說絕對不可能是空穴來風——我一直是這麼想的,雖然事實可能和傳聞不符,不過一定有它的源頭。”慢慢抬起頭看向海面,關魚用彷彿自言自語的聲音繼續說著,“比如外星人的傳說,我想應該是有外星人的,否則不會有那麼多人對所謂的外星人的描述那麼統一。我想人魚也是一樣吧,當然有說法人魚其實只是一種長相醜陋的動物美化後的稱呼,不過……我心裡想應該會有的。”

“我希望有……”

關魚忽然想起來了,人魚的故事其實是外婆告訴自己的。

“我想起來了……外婆告訴過我,人還是不要見到人魚比較好,因為人魚是會帶來災難的生物……”

久遠的記憶像是忽然開了匣,一些模糊的記憶的碎片從縫隙裡漏出,關魚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僅有的和外婆的接觸。那個時候,那個晚上,沒有睡覺的外婆就是在看海的方向,外婆摸著自己的頭,是了,她除了撫摸自己的頭,還和自己說了話,說了什麼呢?

“外婆,你看什麼呢?這麼黑,那裡有什麼好看的?”自己當時好像是那樣問外婆的。

“那裡是海。”

“這麼黑外婆也能看到?”

“嗯,多黑也知道,哪怕看不到,我也知道那裡是海。”

“海好大,媽媽說海里有咬人的蛇,我怕。”那是真的,所以關魚從來沒有下過海,別說海了,她連游泳池也沒下去過,似乎天生的,她對水有一種恐懼感。

“除了咬人的蛇,海里還有別的東西啊……”外婆當時好像笑了的,“有魚,有蝦,還有珊瑚和各種顏色的海草,還有人魚。”

“人魚?那是什麼?是一種魚麼?”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他們是人,也是魚,他們有著人的部分,也有著魚的部分。他們是一種奇妙的生物。”

“哇……外婆見過人魚麼?見過的吧?說的這麼詳細,外婆一定是見過人魚的!”

她當時好像抬了頭,卻沒有看清外婆的表情,因為外婆落下來的細細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

“嗯,見過的,外婆年輕的時候見過的。”

“哪裡哪裡?海里麼?”

“嗯,外婆坐船出海,然後見到了人魚。”

“……人魚一定很漂亮吧,真好,我要是會游泳就好了,我也想見人魚……”

“……還是不見的好,人魚……是會帶來災難的生物,他們只在海難的時候才出現,不是為了警告災難,而是……”外婆的手掌摸貓一樣摸著她的頭,很舒服,關魚的意識模糊了起來,那一部分的回憶也就模糊了起來。

“外婆希望你一輩子也不要見到人魚,一輩子也不……”

那似乎是記憶裡外婆最後一句話。

“你外婆說了相當內行的話。”打斷了關魚回憶的是絡腮鬍的大嗓門,關魚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失態了,她輕輕晃了晃自己的頭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可是陳舊的記憶忽然灌入腦海裡的滋味……說句實在話,相當的……特別。

有種懷念卻不舒服的滋味。

“知道麼?幾乎所有關於人魚的傳說都是遇難者放出來的,那些獲救者中很多人私下都說自己看到了人魚,你外婆竟然會知道這一點,如果她不是漁民的話,搞不好就是曾經的遇難者。喂!回去之後讓我見見她老人家如何?我是生物學者,最近幾年在研究人魚。”那人說著,一本正經的拿出了一張名片。

“你不怕我騙你?”關魚好笑的看了眼男人的名片,卻沒伸手接。

“我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可能的訊息,自己親眼證實以前,我不會輕信任何一個線索是謊言。”男人語氣堅定地說。

“可惜……我外婆去世了,一個月以前去世了。她沒有辦法接受你的證實。”關魚聳了聳肩。

“呃……這樣啊?”男人愣了愣,不過最後還是將名片強制塞到了關魚手中。

“今天晚上有螃蟹大餐,七點鐘開始,不要錯過!”他揮了揮手,然後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盯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半晌,關魚的視線挪向了手中的名片:仇天——那男人的名字,出人意料的,名片上的職業竟然還真是某個研究所的學者,更讓人意外的:那是一家頗有名氣的研究機構。

人不可貌相,那麼粗枝大葉的樣子……

不過竟然會想要研究人魚,這年頭看來還真有追求自己夢想的人存在。

關魚嘆了口氣,將男人的名片隨手塞進了自己手中的書裡。

晚餐的時候,關魚提前到了餐廳,她特意去了每一層的餐廳,看起來不經意的行為,其實她在尋找那個名叫蘇舒的郵差,按照推斷,那名郵差應該和她搭乘了同一艘遊輪,而且帶著外婆……的屍體。

一想到這個念頭,關魚心裡就怪異,海鮮的味道讓她不太舒服,她沒有吃過海味,也不想吃,船上雖然為特殊飲食者準備了料理,可是大概是遊輪上的廚師只精通海鮮料理的緣故,做出來的蔬菜味道很奇怪,關魚沒了胃口吃飯,索性將晚飯的時間全部用來尋找蘇舒,然而出人意料的,她一直沒有找到那名郵差。難道自己推論錯誤?那名郵差壓根沒有上這艘船?

那她辛辛苦苦來到這種地方為了什麼?沒事找罪受麼?不要開玩笑了!

皺著眉,一無所獲的關魚最後只得返回了自己原本的廂房,甲板上她忽然看到了她遍尋不見的人。

“蘇……”驚異下她幾乎叫出對方的名字,然而看到他旁邊的許歌,關魚急忙收口。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蘇舒先生,他是郵差哦!看起來不太像吧?他說搭船是為了送信呢,天,郵差的工作都是這麼辛苦麼?”許歌果然是人來熟,看樣子已經和對方很是熟稔。

那名叫蘇舒的郵差笑了笑,微微對關魚點了點頭,像是沒有看到關魚眼中的尷尬,他順著許歌的話題往下聊,

“其實也不是很辛苦,那些海島上信件不多,我們平時很難有機會抓到這種悠閒的公差,開心的很,我可是很難得搶到這次的工作的。”那名郵差笑得爽朗,看起來真的很高興,不過知道他送信內容的關魚心裡卻生生打了個寒顫。

那個郵差……對於自己運送物品的內容……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正常人會是這種反應麼?還是現在的郵差經常運送一些詭異的包裹?

“那個……蘇先生……就您一個人運送?包裹……不,我是說信件應該很多很重吧?”小心翼翼的,關魚打聽著外婆包裹的下落。

她看到蘇舒淡淡的盯了她一眼,臉上一直淡淡笑著,“還好,那邊平時很少有信件寄送,偶爾有的話……其實我們和晴天號的上屬公司本來就有業務關係,他們的船員會幫我們的。”

說完許歌的話又插了進來,關魚一直插不進話,確切地說她不知道怎麼插話,不知不覺就成了聽眾。

“哎?你們三個都沒有吃飯?”不遠處傳來咚咚的腳步聲,順著聲音望去,關魚看到了常信然,他正拿一塊紙帕抹著口,一看就是享受佳餚回來的樣子。

“今天的海鮮大餐特別好吃,主菜是蟹,新鮮的螃蟹,沿途的時候船員撈到的,實在是太美味……”對肚子裡的內容無比滿意,常信然感慨著擦完口,順手將紙帕向水裡扔去,忽然手腕被人牢牢制住了。

縮也縮不回,伸也伸不出去,常信然惱怒的回頭,看到身後比自己高出一頭的男人的時候,原本的凶悍立刻縮了回去,常信然忐忑不安的看著身後的男人。

是仇天——關魚認出了此刻抓著常信然手腕的男人。

“垃圾不要亂丟,會汙染環境,這是小朋友都知道的事情,對不對?”仇天的大嗓門乍起,視線卻是越過了眾人,落到了一個很低的位置,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關魚這才發現他竟然在和許歌的兒子說話。

小傢伙不知什麼時候溜出來的,不知道是不是出來找媽媽的,看到眾人因為仇天的話齊齊看向自己,小傢伙哇的哭了起來。

“呀呀呀!小東西又哭了,告訴你不要出來啊,天氣涼你會感冒,來來,媽媽抱,不哭哦!”許歌一臉抱歉的跑過去抱起兒子,和眾人道了歉,然後帶著兒子回屋。

與此同時仇天也鬆開了常信然的手腕。

常信然無所適從的手臂在身側僵硬了一會兒,半晌,冷哼一聲,他將抹嘴的廢紙帕胡亂塞到口袋裡,然後和關魚頷首之後進了自己的屋子。

他一副鎮定的樣子,不過有點重的關門聲顯示他的心情並不平靜。

“就是有這些沒教養的人亂丟東西,現在才有越來越多的海生物活不下去。”仇天也是哼了一聲,看垃圾一樣看了一眼常信然的房門,然後將頭轉向關、蘇兩人。

蘇舒靜靜站在一旁,對於剛才的小小變故彷彿視而不見,他抬頭看了眼天空,忽然道,“大家回去吧,如果想要洗澡就現在洗,一會兒有暴雨,恐怕會有大浪,船會不安穩。”

“哦?看不出來啊,這位兄弟你是做什麼的?”對於蘇舒的話語完全不驚訝,仇天笑著看向蘇舒。

“我是郵差。”

“啊?說的真準,我剛剛把這事通知了船務室那邊呢,他們說這個連天氣預報都沒有播報,本來還將信將疑呢。現在的郵差都這麼厲害?”

“呃……我的左腿早年受過傷,平時沒有事情,如果有厲害的大風雨的話就會痠痛,而現在……”蘇舒苦笑著,“說實在的,就是因為太疼,所以我才沒有下去吃飯。”

“哦?這樣可不好,我去下面給你拿點飯來,好歹要吃點,你沒有在船上生活過吧?人要做好隨時會遇難的準備,無論餓不餓,有食物就要吃,因為下一秒指不定會出現什麼事件讓你幾天沒有飯吃,你等著!我給你拿飯!”大個子拍拍胸脯,噔噔下樓去了。看不出這人除了環保意識濃厚之外,還是個熱心腸。

“需要藥麼?我有止痛藥……”許久沒有開口的關魚終於開口,不過對面的郵差卻拒絕了她的幫助。

“不,能不吃藥的時候我一般不吃藥,何況也不是不能忍受的程度。”

看著關魚有點遲疑的樣子,他笑了笑,“這樣吧,如果我真的受不了會找你幫忙,我住在另一側,你房間的對面。”

這句話把關魚一直想要知道的郵差的下落告訴了她,對方似乎早就察覺自己一直在找他,似乎是有意告訴她自己的房間,隨了她的心思。

有點輕微被看穿的感覺,關魚低下頭,

“我……有點放心不下外婆的包裹。”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男人面前,她說不了謊話,於是就把自己的擔心說了,當然,還是隱瞞了包裹的內容。因為關於那個……她不確定對方是否知道,如果對方不知道自己貿然說出來的話,她承擔不起可能會有的責任。

“關女士有個好孫女。”那個郵差看了自己一眼,然後笑了,很平淡的笑容,看起來很舒服。“你放心,明天我們就會到達目的地,我會將包裹平安送到。”

“放心好了。”

那個郵差那樣說著,說來也奇怪,他說完,關魚一直懸著的心還真的放了下來。

那個郵差有當心理醫師的潛力,他的話有安撫人心的作用。

想著,甲板下面腳步聲又起,卻是仇天拎了一個大便當盒跑了上來,被他這麼一打斷,兩人的對話也就不再進行下去。蘇舒向仇天道了謝,又和兩人說了再見,然後拎著食物回房。他走後仇天也離開,關魚在甲板上多停留了幾分鐘,覺得冷也就回去了。

小孩子的哭聲從隔壁的隔壁傳過來,那是許歌兒子的哭聲麼?唉……怎麼還在哭啊……小孩子就是愛哭。

關魚開始考慮自己今晚要不要藉助安眠藥物入睡,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陣雷鳴,船也忽然抖了一下,然後就是更加激烈的起伏,暴烈的大雨瓢潑而下,風吹得房門啪啪作響,風雨很大,浪也很大,關魚匆忙吃了一粒暈船藥作預防。

一切就像那名郵差說的那樣,這個晚上,有激烈的大風雨。

小孩子的哭聲完全被風雨聲蓋住了,作為第一次乘船出海的人來說,碰到這種事情應該害怕吧?

可是關魚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她的心臟怦怦跳著,幾乎合上風雨的節拍,她的心裡有情緒萌生,不過絕對不是恐懼,而是……說是興奮也不為過的詭異情緒。

她拿出日記寫了起來,然而寫完心情還是不能平靜,於是她穿上雨披毅然推開了自己的房門走到了外面的甲板傷。船上下起伏的厲害,風也很大,幾乎能將她吹到,豆大的雨點隨著大風砸在她身上,她吃痛著,不過卻並沒有回頭,緊緊抓住圍欄,她向深夜中暴雨籠罩的海面看去,

海面是漆黑的,只有偶爾撕裂天空的閃電會將海面照亮,那種光影閃爍的感覺有種夢幻的感覺。

就像海難時候的天氣。

她心裡有了這樣詭異的想法。

她驚異的發現有了這樣想法的自己心裡居然更加興奮。

她想起了外婆的話,

“……他們……人魚……只在海難的時候出現……”

這個就是會出現人魚的天氣麼?

他們現在是否就在眼下那片漆黑的某處,灼灼看著船上的自己呢?

心裡搔癢難止,她有種想尖叫的衝動,天知道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是一個如此衝動的人,她非但想要尖叫,她甚至想要跳到海里去,跳到暴風雨中的大海里,看看周圍是否真的有人魚……

她衝著大海用力揮了揮手,揮了揮,然後又揮了揮。

感覺自己好像神經病一樣,關魚忽然笑了,哈哈大笑,最後看了一眼動盪的大海,她帶著掩不住的笑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個晚上她沒有吃安眠藥物,周圍很吵,閃電雷鳴還有風雨吹打牆壁的聲音,她以為自己絕對睡不著的,可是實際上她非但睡著了,而且睡得前所未有的好,她做了一個見到人魚的夢。似乎是個美夢,醒來的時候推開房門,看到明媚的幾乎灼眼的陽光的時候,她匆忙看錶,這才發現竟然已經是接近正午!

她居然睡了十二個小時!

天!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她詫異了一下很快釋然,陽光撒在身上實在太舒服了!又剛剛經過人生中難得的美好睡眠,她舒服的眯上了眼睛,這個時候,旁邊忽然有人和她說話。

“昨天晚上你嚇到我了,我幾乎以為是人魚。”睜開眼睛向右邊看去,說話的人是仇天。

“啊?”

“呵呵,據說人魚會在那樣的夜裡驚聲尖叫,警告船上的乘客會有海難發生,你昨天那嗓子讓我以為是人魚……”

這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想到自己難得失態的樣子讓對方一覽無遺,關魚難得紅了紅臉,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她強迫自己將視線停在金光灼然的海面。

暴雨後的天空一碧如洗,乃是萬里無雲的難得好天氣,陽光沒有受到任何阻隔的灑到海面上,波光鱗然。

“再有半小時船就要靠岸了,藍島,我們的終點站。”看到關魚尷尬,仇天沒再糾纏那個話題。

“啊?這麼快……”關魚愣了愣,藍島……不就是外婆想要去的地方麼?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怎麼……

盯著關魚,仇天半晌露出一絲別有意味的微笑,轉頭看向空空如也的海平線,他忽然道,“傳說中人魚的島嶼……就在藍島附近了,此行一去,說不準我們會見到人魚。”

聽著男人的話,關魚半晌沒說話。

“人魚?這年頭還有人信那個?那可是連小朋友都不相信的東西吧?浩浩,你相信世界上有人魚麼?”旁邊忽然傳來大聲說話的聲音,聲音提的很高,帶著強烈的諷刺,是常信然,他表面上在和許歌懷裡的男孩說話,眼裡看著的卻是仇天。他果然還在記掛昨天的事情。

這個男人有點愛計較,關魚腦子裡關於常信然的資訊於是又多了一項。

仇天但笑不語,對於常信然的挑釁完全不放在心上。

“有哦。”許歌卻接過了本來完全可以消失的話題,忽然開口道。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魚。”她笑吟吟的,逗弄著懷裡的兒子,臉上忽然浮現一絲像是懷念又像是神往的古怪表情,“我見過的。”

仇天愣了愣,正要開口仔細詢問,許歌臉上的表情卻又是一變,壓低聲音,

“告訴你們:人魚肉很好吃哦。”

她的話讓在場的三人都愣住了,仇天“嘎”了一聲,他反射性的問了句,“你吃過?”

“嗯啊,吃過的,告訴你們:吃了人魚肉真的可以長生不老哦,我今年已經三百八十七歲的,懷裡這個是我的曾曾曾曾……曾孫子,因為長生不老,身份就成了很大問題,每天都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很是辛苦呢。”

許歌說完,裝模作樣嘆了口氣,仇天這才發現自己被耍了。

“別開玩笑了!我是很正經的!”

“嘻嘻!我也是很正經的啊!人家真的已經三百八十七歲了!”許歌還是笑嘻嘻的,輕輕撓了撓懷裡兒子的下巴,男孩扭了扭身體,隨即將頭埋入她懷裡。

“好了,剛才服務檯已經廣播要乘客做好下船準備了,你們一直在外面沒聽到吧?快點準備吧!我先走一步。”轉過身讓眾人注意到她的大揹包,許歌隨即噠噠走下樓梯。常信然因為是和許歌一起出來的所以也已經做好了下船的準備,跟在許歌后面也下了甲板,仇天一拍腦袋走了,只有關魚盯著許歌消失的樓梯,呆呆站了許久。

最後還是仇天拎著一個超大的行李箱出來的時候喚醒了她,對仇天道了聲謝,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單的整理了幾樣東西,她隨即敲響了自己對面蘇舒的房門。

門在她敲到第三下的時候就開啟,蘇舒穿著郵差的制服出來應門,透過他的肩膀,關魚看到那個箱子端正的擺在屋子的正中央……

“那個……”她指了指蘇舒身後的箱子。

“一會兒會有船員過來幫忙,因為太大了,我想我會最後一個下船。”很快明白了關魚的意識,蘇舒解答了她的問題。

“我可以和你一起過去送……送信麼?”關魚提出了一早就想向對方提出的要求。其實只是禮貌問題,她早就打算好了:就算對方拒絕,她也會尾隨對方過去的。畢竟那就是她搭船出海的意圖,不是麼?

“沒問題,不過因為我會最後一個下,下船前的時間你可以到你的房間等,走的時候我會通知你。”蘇舒只是笑了笑,末了看到面無表情的關魚,又加了一句,“當然,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在我房間等。”

結果關魚拿了自己的揹包進入了蘇舒的房間等待。

蘇舒在看書,出人意料的,他看的是一本可以稱得上愛情小說的書,作為一名男性,他看的光明正大,表情嚴肅彷彿他看的是政治研究的教科書。關魚有點驚訝,不過她禮貌的沒將自己的驚訝表現出來。

“許歌女士送給我的,據說是她自己寫的。”立刻看出了關魚的驚訝,蘇舒將書的正面舉高讓關魚看了一下。

“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愛情故事,不過看到現在才發現並沒有那麼簡單。”蘇舒挑了挑眉毛,“一群同窗好友出海遊玩,他們遇到了海難,故事中我以為是男主人公的男人死了,可是女主人公還活著,我在想她接下來要怎麼辦。”

“喔……”關魚點了點頭,想了想,她拿出日記本開始寫日記。一會兒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變故,她決定提前開始今天的日記,雖然……今天還沒有完全過去。其實,她只是想和“那個人”說話而已。

今天是你答應我求婚的日子,為了慶祝,親愛的,穿上你那件藍色的裙子吧,和今天的天空一樣藍的裙子,你穿上真的好看。昨天晚上的海太可怕了,連我都有點暈船,難得的暴雨後的好天氣每次都讓我睡過去一半,看到你的裙子我總算好多了,就這樣穿著吧,我會為你拍照。對了,我知道今天是你和家人團聚的日子,雖然好久不見,不過不要去太久,不要忘了我在船上等你,你知道的,一個人在外面等待總是感覺很漫長。

親愛的,不要讓我等待太久。

-……

翻到寫有今天日期的頁面之後,關魚立刻開始閱讀上面那人寫下的話,其實,日記寫到現在,她已經可以肯定那個人是個男人、而且十有八九是自己未曾謀面的外公了,透過外公的筆觸將屬於他和外婆的往事帶出來……

關魚知道自己或許應該將日記放手了,可是她拋不開,這本外公寫給外婆的日記,她真的不想斷掉。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說來也巧,她今天穿的還真的是一件藍色的衣服,而且正好也是條裙子,不過顏色不是天藍而是深海的顏色,意外的巧合隨了日記中男人的心願,關魚有點高興。

這本日記裡,外公是要外婆當作他還在世吧?非但在世,而且每年會陪她乘船前往藍島……關魚忽然明白了外婆的生活為什麼如此規律,或許……外婆也只是為了營造一個又一個的巧合而已,為了更加貼近日記裡外公的語句,外婆的生活也就變得數十年如一日。

這個猜測或許是真實的,關魚想,早早成了寡婦的外婆,過著一成不變生活的外婆……她為什麼不回自己的家人哪裡去?而是要一個人居住在這樣遙遠的地方?

關魚注意到了外公提到了“家人”兩個字,不難知道外公這裡指的家人不是自己和母親,而是外婆的“孃家”!這麼說來……外婆每年回藍島是看望家人來著?這麼說外婆每天看的不是海,而是海內那個屬於自己故鄉的小小海島?

可是,既然這麼想念,為什麼不回去呢?

邏輯上再次出現了混亂的地方。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忽然闖進關魚正在胡思亂想的腦袋:

“啊,應該是晴天號的船員,過來幫我搬包裹的。”蘇舒合上書去開門,看看他,關魚急忙點點頭,將一字未寫的日記塞入自己的揹包,然後站了起來。來人果然是兩名船員,兩名船員爽快得很:進門和蘇舒打了聲招呼後隨即走到屋內,看到正中央的巨大包裹雖然咋了咋舌,卻說不用蘇舒幫手,兩人一頭一尾抬起箱子就走。蘇舒匆忙跑到前面負責開門探路,看到其他人都出去了,關魚匆忙背上自己的揹包,尾隨在三人之後也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