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樹中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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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樹中人頭
第40章 樹中人頭
沉默了半晌，我自嘲的笑了笑，吐了口氣，問四爺，既然我爸把他的局都告訴了你，那怎麼破這個五方五鬼？
四爺搖了搖頭，說當初你爸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這個局他就已經佈下了，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讓它發揮作用，慢慢提升，他只告訴了我怎麼保住全村人的性命，並沒有告訴我如何破解這個局面。
我問他：僅僅是知道卻不能破解，那就算救得了全村的人，陽坡村也只能成為一片死地？
四爺無奈的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五方五鬼的佈局太強大，就算王建軍是陰煞魂門的人，幾十年也從來不敢用，至於破解之法，只怕你爸自己都未必知道，而且嚴格來說，現在村民都不是安全的，只是暫時保住了身體而已，能不能扛過去，可還不一定。
我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隨後也不想在這停留，就轉身往出口走。
四爺沒攔著我，只是從他旁邊經過的時候，他伸手在我肩上拍重重的拍了我一下，似乎是鼓勵，又似乎是安慰。
走到出口，我還是沒忍住，回頭問了一句：四爺，我媽在哪裡？
四爺搖頭，說那天晚上我將村裡所有人都轉移走的時候，你媽已經不見了，我想……我想她應該是自己離開了。
自己離開了。
我心裡默默地念了幾遍，想到前幾天我媽的反常，心裡突然明白，如果她真的一聲不響就走了，那她是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的，可當兒子的我，卻一無所知，更不知道她離開，是去什麼地方，為了什麼。
我說不出這時候心裡是個啥滋味，挺苦的，但也很平靜，如同給你嘴裡放了黃連，但你依然平靜的將它吞了下去一樣。
我走出地道，四爺也跟著出來了。
外面依舊是一片白霧，好像村裡人的三魂七魄，就都散在這茫茫的白霧之中。
我心裡思索著不同的事情，各種的疑惑，既然袁瞎子屋裡那條地道也藏著村民，那袁瞎子自己知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那麼四爺肯定沒對我說完所有的事情，必定有所隱瞞。
我沒問心裡的問題，只是停下腳步，再次轉身看著四爺，想了想，沉聲問到：四爺，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能不能信任你？
四爺臉色瞬間變得很詫異，隨即浮現一抹苦澀，最後露出一抹滄桑的笑容，肯定的點了點頭。
“林子，我始終是你四爺，你記得，還要到我家裡吃野豬肉的。”
我轉身走進白霧之中，感受著身邊冰冷的空氣和空蕩蕩的虛無，心說物是人非事事休，大概不過如此了。
但我心裡卻並沒有自己以前所想的那種悲涼，有的只是平靜。
我甚至對這片平靜並不覺得突然，好像一切都是應該來的。
袁瞎子已經早一步回去了，坐在門口，抬著腦袋對著天空，讓人感覺他兩隻老瞎眼還能看到天空一樣。
我繞過他往屋裡走，袁瞎子問我：找到什麼了？
我淡淡的回了一句，什麼也沒找到。
袁瞎子哼了一聲，說你身上陰氣又重了一分，還有濃重的屍氣，你說你什麼也沒找到，誰信？
我白了他一眼，說你愛信就信不信拉倒，我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心思和你解釋。
袁瞎子聽出我脾氣不怎麼樣，呵呵一笑，說林娃子你也別來脾氣，我知道你心裡煩躁，但煩躁有個什麼用，要是你這脾氣，換上我這一雙眼睛，那還能有活路？我瞎了幾十年了，也好好活著的，有些事啊，不該費心的別去費心。
袁瞎子的話並不錯，也在理，但這個時候我就是聽不進去，擺了擺手，說你沒事的話還是別煩我，我一個人靜靜。
袁瞎子擺擺手，說不說這事兒了，既然你這麼焦躁不安，不如和我出去走一趟，順便的看點東西，怎麼樣？
袁瞎子說完，就站起來往外走了出去。
我打住他，說要看什麼東西，王立德現在的情況我還沒看呢。
他拉住我，說王立德你不用看，神志已經給嚇崩潰了，一時半刻恢復不過來的，至於我帶你看什麼，你去了就知道了，不過你放心，絕對不是害你的。
袁瞎子帶我去的地方，是他家裡，給我看的東西，不是別的，就是他門前的那棵大槐樹。
我問袁瞎子，走這麼遠拉我來看你養的這棵樹，總得給我說個名堂吧。
袁瞎子哼哼說到，林娃子，你知道這棵樹是拿什麼養大的嗎？
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人肉唄，不用拐彎抹角我看到過。
袁瞎子半張著嘴，似乎沒想到我竟然這麼幹脆的就是說出了答案，隨後點頭，說不錯，它是用人肉養的，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用人肉養一棵樹嗎？
我想了想，說你是想鎮住西邊的白虎血口。
袁瞎子傲嬌的一擺腦袋：我呸！這話是你屋裡那道士說的吧，白虎血口他倒是沒看錯，但那算個屁啊，用得著我費盡心思養這棵樹？
我問他：不為這個，那是為了什麼？
袁瞎子把手一伸：把你手裡的匕首給我用一下。
我把匕首遞給他，袁瞎子在手裡的掂量了一下，說這倒是個好東西，可惜在你手裡跟個西瓜刀沒什麼兩樣。
說罷，他蹲下身去，舉起匕首就向槐樹根部的主幹插了下去，那樹幹在他手下就跟切豆腐一樣，輕而易舉的插了進去。
反覆幾次之後，我看明白了，這槐樹的樹幹裡面竟然是空的！
在樹幹上掏出了個兩個拳頭大小的洞，袁瞎子才停了下來，讓我拿手電筒照一下里面，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我半信半疑，拿手電筒往下面一照，沒看到什麼東西，再往上面一照，驚得差點叫出了聲。
那是一顆腦袋，一顆完整的人腦袋，掛在空蕩蕩的樹幹裡面，兩隻眼睛正直愣愣的看著我。
我還想袁瞎子會在這裡面藏著什麼東西，卻怎麼也沒想到，這裡面會是一顆人腦袋。
而且被他這麼藏在裡面，又以人肉養樹，他是什麼目的？
我站起身來，看著袁瞎子，謹慎的退了一步。
袁瞎子嗤笑一聲，說到：後生就是後生，你可知道這腦袋是什麼人的？
袁瞎子停了一下，接著說到：實話告訴你吧，這腦袋是他王家人的，我用人肉養這棵槐樹，就是讓它一直保持陰煞之氣，再將這人頭掛在裡面，讓它不腐爛，他王建軍這麼多年來一直忌憚我，為什麼，因為我還有他的把柄。
這腦袋是他王家人的，袁瞎子說，接著就將三十年前蛤蟆包的恩怨是非扯了一遍，和四爺說的大同小異，唯一不同的是，袁瞎子告訴我除了蠱咒之外，他還對王家下了另一個術法，陰煞咒，利用的就是這顆人頭。
王建軍利用偷龍轉鳳之術將蠱咒破解了，不過是解開了王家的氣運，而這顆人頭上的陰煞咒，同樣可以斷他王家的根，所以王建軍怕他，如今王建軍死了，他也沒必要再來養這棵樹。
我半信半疑，問他：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這是你和王家的恩怨，關我什麼事，你不至於就是叫我來看熱鬧的吧？
袁瞎子尷尬的笑了笑，說我帶你來，主要是有求於你，無論是蠱咒還是陰煞咒，都會對施術的人造成反噬，不管成功與否，這種反噬都是避免不了的，如今王建軍已經死了，我也不想為了這事兒多浪費我幾年的壽命。
所以我讓你來，是想請你幫我破解這個術法。
我一搖頭，我李子林現在也不過是膽子大了一些，沒什麼別的本事，你要我幫你這個忙，那是天方夜譚。
袁瞎子並不生氣，伸手將樹幹裡面的人頭取了出來，揪著頭髮提在手裡，說有沒有那個本事以後你就會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乾，不管成不成功，我都能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你身體裡的雙生陰魂另一半的來頭，怎麼樣，你幹不幹？
這話聽得我心裡一震，緊緊的盯著袁瞎子，你知道我雙生陰魂的來頭？
袁瞎子神祕的笑了笑，說知道一半，幹不幹就隨你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往回走：好，先回我家吧。
袁瞎子把人頭用布包起來，放在角落裡，我看著不大順眼，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我問他怎麼解開他那什麼咒，袁瞎子卻說不著急，這東西一時半會兒是不行的。
我也懶得理他，悶著腦袋不停地將最近發生的事情捋了一遍，想找出點頭緒出來，或者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解開這個五方五鬼的局。
天色黑的很快，我睡不著，燒了一堆火坐在屋裡，腦子裡全是各種場景，揮之不去。
火堆裡乾柴噼裡啪啦炸個不停，我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才感覺腦子昏昏沉沉，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一陣風從外面吹進來，吱呀一聲，把門吹開了，我猛然驚醒，一看門口，卻是一道人影背對著我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