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機關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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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機關算盡
第39章 機關算盡
這絕不是一隻活人的手。
這是我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
我幾乎沒想，右手手裡的匕首已經向後紮了過去。
但等待我的，卻是一股巨大的蠻力，將我的手牢牢地握住了。
“林子，是我。”
尖銳的如同夜貓子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了出來，同時我喉嚨上的那隻手，也轉移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努力讓自己的心跳平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說到：你騙了我，是嗎，四爺？
“我是騙了你，林子，但我是為了你好，有些事情知道以後，沒有半點好處。”
身後尖銳的聲音再次傳進我的耳朵裡。
雖然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聽到他親口承認，我還是感覺心裡一陣憤怒，一陣憋屈。
或許是感覺到了我的憤怒，我手腕和肩膀上的手都鬆開了，一聲嘆息傳進我的耳朵裡。
四爺，這個我已經無法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的人，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裡。
他看著我好一會兒，搖了搖頭：林子，我騙了你不假，村子裡的人也是被我轉移到這裡的，這都不假，但你要相信四爺，我不會害村子裡的每一個人，他們不到這裡，現在已經死了，四爺沒得選。
我緊緊的盯著他，現在我感覺所有的人，好像都蒙上了一層陰影，我看不透，也捉摸不明白。
如同我不相信袁瞎子一樣，僅憑几句話，我又怎麼能相信你？
四爺被我的話噎住了，臉色黯然，像是自嘲，又像是無奈的笑了幾聲。
“林子，四爺一輩子什麼都沒圖，只希望李家能夠安安穩穩走下去，這麼多年了，我真的不想再去提有些事情，但是命運由不得你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更不是你想逃就能逃的。”
看著神色黯淡的四爺，說實話我心軟了，但高任說的不錯，我的善良也許會害了我，所以我打足了勇氣，質問四爺：你憑什麼來證明這一切和你無關？
四爺看著我，問我：林子，我看著你長大的，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證明，我現在給不了你證明，但我可以告訴你，無論是袁瞎子還是王建軍，都不要信，陽坡村會成這個樣子，和他們都脫不了關係。
我沒回答，我心裡清楚的知道，無論是袁瞎子，王建軍，還是眼前的四爺，他們都給了我一套不同的說詞，袁瞎子說王建軍是始作俑者，王建軍讓我別相信袁瞎子，如今四爺又告訴我他們都不能信？
我信誰，還是，誰都不信？
四爺頓了一下，說有些事情，終歸要說，不管我信不信，他也必須告訴我，你知道袁瞎子為什麼和王建軍一直不對眼嗎？
我想了想，袁瞎子說過王建軍害得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那麼，他們有仇。
四爺點頭，不錯，你肯定知道三十年前蛤蟆包的一些事情，當初在沙子溝是我把你和李香引到那三口棺材那裡去的，可你知道那三口棺材裡的人，是什麼身份嗎？
我和李香當時只看了一口棺材，那是一個男的，但是身份以及另外兩口棺材力的人，我們卻沒看過。
四爺接著說下去，那三人之中，其中一個，就是袁瞎子的兒子，而蛤蟆包的事情，是王建軍一手策劃的，所以他恨王家，也一手策劃了王建軍的死。
說到這裡，我問四爺：照你這麼說，王建軍當年本事不在袁瞎子之下，甚至還要高上一線，如今又怎麼會讓袁瞎子這麼輕易得逞？
四爺說這不錯，但是百密必有一疏，當初蛤蟆包出事，袁瞎子的兒子被王建軍活活埋進了棺材裡，這個仇不可能不報，王建軍害了他的兒子，他也要用同樣的方法還給他王建軍，但是做的更狠毒，因為他要王建軍斷子絕孫。
這話讓我想到了當初在洞子溝的時候，袁瞎子和王建軍之間那一番對話，袁瞎子直說過他王建軍不怕斷子絕孫就上，可是，什麼法子，能做到這種看似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四爺說袁瞎子別的本事沒有，但唯獨這個本事他有。
當初王建軍早就看透了陽坡村的風水，東青龍西白虎，若非白虎生煞，便是一方風水寶地，而王建軍的目的，就是想獨佔這方寶地，讓王家的根基紮在這裡。
王建軍剷平了蛤蟆包，看似成為凶地，但他以三個大活人埋進棺材，壓住煞氣，王家立足蛤蟆包上面，截斷蟾蜍望月的氣運，同樣可以保證幾十年的昌盛，這幾十年的時間，完全足夠他王建軍另尋風水寶地。
但他沒想到的是，袁瞎子正是利用他這一點心思，反過來算計了他。
他知道王建軍將王家氣運和蟾蜍望月的氣運連了起來，便在蛤蟆包動手腳，埋下“蠱咒”，讓蛤蟆包僅剩的氣運也徹底染上陰煞之氣，並且將蠱咒轉嫁到了王家人身上，等王建軍反應過來，已經悔之不及。
四爺一番話讓我對前面的許多疑惑有了解答，按這麼說，袁瞎子也的確是個狠角色，自己的兒子被害了，他卻能忍氣吞聲那麼久，最後下一個局將王家所有人都算計在了其中。
只可惜的是，四爺口中所說的蠱咒，我現在卻不瞭解，四爺也沒明說。
我想了一下前面發生的事情，記得當初王建軍和袁瞎子相鬥的時候，提到了一個術法，偷龍轉鳳，似乎王建軍就是依靠這個來破解了袁瞎子的蠱咒，並且我體內的雙生陰魂中的無頭鬼，也是他用這個法子埋下的。
我問四爺，那這偷龍轉鳳，又是什麼？
四爺想了想，微微嘆了口氣，說到：偷龍轉鳳，是陰煞魂門中的一個極為歹毒是術法，用途很多，最簡單的解釋，就是將一種術法或者如蠱咒等東西或者它施展後的作用轉移到其他人或者物身上。
此等術法原本是養小鬼之中的一種，後來發展擴大，才有了現在的惡名。
王建軍是陰煞魂門的人，對鬼術浸**頗深，他知道袁瞎子對他的算計，便和袁瞎子算計他一樣，絲毫沒有聲張，便以偷龍轉鳳將蠱咒全部轉移了，但轉移到了什麼地方或者什麼人身上，他現在卻不得而知。
聽到這裡，我對王建軍在我身上埋下雙生陰魂的話也有了懷疑，這等邪術，他會是為了拯救陽坡村，激發我身體裡的什麼玉魂？
四爺的話讓我解決了前面留下的許多疑惑，但這說到底只是王建軍和袁瞎子之間的事情，和如今陽坡村的局面，又有什麼關係？
四爺問我：如果陽坡村只有王建軍和袁瞎子兩方人馬，你覺得他們兩個人能把這段恩怨牽扯三十年嗎？
這話讓我眉頭皺了起來，的確，就算是你死我活，兩個人也不需要三十年時間來解決，唯一的可能是，除了他們還有人也加入了這場算計。
想到這些，我再次感覺到陽坡村以前風平浪靜下面的那股巨大的暗流，甚至有些難以想象，這樣的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是怎麼擁有這麼多的異人的。
四爺點頭，說不錯，除了王建軍和他袁瞎子之外，還有人也加入了這場算計，而且這個人不動聲色，卻將王建軍和袁瞎子兩人都算計了進來，也正是因為這個人，陽坡村一直平靜了三十年。
我問他：陽坡村，還有誰能有這個能耐？
四爺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眯著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告訴我：這個人，就是你爸。
我爸？李成南？
我聽得一愣，隨即就笑了，說四爺，你這話怕是不太好騙人了，我爸是什麼人我清楚，他能有那個本事，也不會……也不會那麼早就掛了。
四爺說：我知道你不信，子林，但你真的不瞭解你爸，那時候你爸還年輕，但是論及本事，就是王建軍和袁瞎子加起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只是出於某些原因，他從不出手。
我心裡覺得夠荒誕的，從我記事起到十一歲那年我爸離開人世，除了會熬製點土炸藥，我還真沒見過他有什麼其他本事，你說他能有能耐算計袁瞎子和王建軍，那不扯淡嗎。
四爺無力的搖了搖頭，眼神一下子變得渺遠了起來，說：林子，我不會騙你，也犯不著騙你，只是有些事你不懂……當初……唉，當初的那些事真的不是任何一個人能夠掌控得了的，不然八門何須遁世，李家也不會是現在的李家了……
說到後面幾句話，四爺的聲音低了下去，嘆了口氣，接著說：王建軍和袁瞎子爭得火熱，而你爸到底做了多少事情我不知道，他告訴我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將村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顛倒陰陽，五方五鬼之局。
四爺的話無異於一聲驚雷，炸的我腦子一片空白。
果然是五方五鬼，這個局我猜到了，但我萬萬想不到的是，竟然會是我的父親一手埋下的！
“不可能，我爸就算有那個本事，他也絕對不會讓村子成為這個樣子，你是騙我的。”我嘶吼到。
“林子，我知道你難以接受，但事實就是這樣，你四爺我一輩子看了太多的人，唯一看不透的，是你爸，這些事情是他自己親口告訴我的，我想除了我，知道這事的只有你媽，你要是不信，以後可以問問她。”
四爺聲音篤定，我心裡則是泛起一片苦澀，如果四爺說的是真的，那在我心中這個害得村子一片死寂的罪人，豈不是我十幾年來唸念不忘的，自己的親生父親？
難道我對自己身邊至親的人，都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