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地心遊記冷靜地探討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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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地心遊記冷靜地探討哲學
第263章 地心遊記 冷靜地探討哲學
我所謂的“航海日誌”記錄到這裡就結束了,幸運的是,它被從失事的木筏上搶救了出來,現在我繼續前面的敘述。
我也弄不清楚木筏觸礁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只感覺到自己被拋了出去,掉入海中,多虧了漢斯那有力的臂膀把我從深淵中拉了回來,否則我也不可能逃過死亡的下場,更不可能不被尖利的岩石劃傷。
勇敢的冰島人把我帶到乾爽的沙灘上,他把我放在我叔叔的旁邊,沙子是滾燙的。
然後他又跑回去看看能不能從失事的木筏裡搶救些東西出來。我已經出不了聲了,過度的緊張和疲倦讓我全身都癱瘓了,我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暴風雨在變本加厲地繼續著,但這也預示著它即將結束。我們在幾塊懸空著的岩石下面躲雨。漢斯準備了一些食物,可是我卻連碰都不想去碰它們,我們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了,都已經精疲力竭,於是疲憊地睡著了。
第二天天氣晴朗。天空和海洋就像事先約好一樣,都平靜下來了。所有暴風雨的痕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被我叔叔歡快的聲音喚醒:“嘿!我的孩子,你睡得還好嗎?”
我彷彿又回到了科尼斯街的家裡,正安靜地下樓準備吃早飯,我和可憐的格勞班的婚禮就在當天舉行。
可惜!暴風雨為什麼不把我們的木筏往東面吹,這樣,我們就可以來到德國下方,來到我親愛的城市漢堡的下方,來到我最心愛的人所在的那條街下面。如果這樣,那麼我們之間的距離只有不到100英里了!不過這是100英里厚的花崗岩層,事實上,我們要越過2500英里的路程才能見面!
在我回答我叔叔的問題之前,這一連串讓人無比難過的念頭在我腦中掠過。
“啊,現在,”他又說道,“你不願意告訴我你睡得好不好?”
“哦,非常好,”我回答,“我只有點兒不舒服罷了,不過很快就會好的。”
“啊,這算不了什麼,你只是有些累罷了。”
“可是你,叔叔,你今天早上的心情似乎非常好。”
“好極了,我的孩子,好極了!我們已經到了!”
“我們的旅行結束了?”
“不,是到達這片汪洋大海的盡頭了。現在我們又能走在陸地上,繼續向地心進發了。”
“叔叔,我能提一個問題嗎?”
“當然,阿克賽爾。”
“我們要怎麼回去?”
“回去?啊,我們還沒有到達目的地,你就已經在想回去了!”
“不,我只是想知道我們要怎麼回去。”
“就用最簡單的辦法。我們到達地心之後,要麼找一條新的路回到地面,要麼就從我們來的那條乏味的路上原路返回。讓人高興的是,我有理由相信那條路永遠不會在我們身後消失的。”
“那麼我們必須先把木筏修好。”
“當然。”
“可是我們有足夠的糧食嗎?”
“有,當然,漢斯是個能幹的傢伙,我肯定他已經把我們的大部分食物救出來了。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我們離開了這個四面透風的洞穴,我說不出心裡是在期盼還是在擔心。我總覺得在我們這次可怕的靠岸過程中,木筏上的東西不可能還保得住。然而,我錯了。當我走到岸邊時,我看見漢斯正站在他整理得井井有條的物品中間。我叔叔正滿懷感激之情地握住他的手上下襬動。這位忠誠無比的人簡直就是個超人,當我們都睡著的時候,他一直在工作,冒著生命危險把最寶貴的東西搶救了出來。
這並不是說我們一點損失也沒有,比如我們的武器。不過我們也用不著它們。在風暴中差點兒爆炸的火藥也沒有損失。
“好吧,”教授說道,“沒有槍,我們不能再去打獵了,僅此而已。”
“那麼,儀器怎麼樣了?”
“這是流體氣壓計,最有用的東西,我寧願沒有其他所有的儀器,也不願意把它弄丟了。有了它,我們就能測量深度,並且知道什麼時候到達地心。否則我們可能會走過頭,從地球的另一端出來!”
他的情緒未免也太高漲了些。
“可是羅盤呢?”我問。
“完好無損,在這兒,就在這岩石上面,計時器和溫度計也一樣。嚮導真是個了不起的人!”
不可否認,我們所有的儀器都還在,至於工具,我看見沙灘上凌亂地散落著梯子、繩索、鐵鎬等物品。
不過還有糧食問題需要弄清楚。
“我們的食物還夠吃多長時間?”我問。
存放糧食的箱子並排放在沙灘上,儲存得很好,大部分食物都沒有被海水浸泡,這些餅乾、醃肉、魚乾和杜松子酒還夠我們吃四個月。
“四個月!”教授叫道,“足夠我們走一個來回的了,旅程結束後,我要用剩下的食物宴請我在漢堡的同事們,我要舉行一個盛大的宴會!”
對於我叔叔的脾氣我早就應該見怪不怪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能夠做出些新鮮事來令我感到驚奇。
“現在,我們要把所有花崗岩石窪裡的雨水積攢起來,作為我們的淡水儲備,這樣我們就不需要擔心口渴的問題了。至於木筏,我會叫漢斯儘可能地把它修好,儘管我想我們不會再用得著它了。”他說。
“為什麼?”我驚奇地問道。
“這只是我的猜想,孩子!我估計我們不會從原路返回的。”
我將信將疑地看著教授,懷疑他是不是瘋了。然而,他的神情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神經失常的樣子。
“吃早飯去吧!”他又說。
他囑咐了嚮導幾句後,就領著我來到一個高高的海角上。那裡放著乾肉、餅乾和茶,為我們提供了一頓最豐盛的早餐,它是我這一生中所吃過的最美味的早餐之一。飢餓、新鮮空氣、騷亂之後的平靜都使我產生了食慾。
吃早飯的時候我和我叔叔談論起了我們在哪裡的問題。
“似乎很難計算出我們的位置。”我說。
“是的,確實很難精確地計算出來,”他回答,“幾乎是不可能,因為在這三天的暴風雨中,我無法記下木筏的行進速度和方向,不過我們可以大致估算一下我們的位置。”
“噢,最後一次測定方位是在那座有噴泉的島上。”
“是阿克賽爾島,我的孩子。不要拒絕這個用你的名字來命名的在地球內部發現的第一個島嶼的榮譽。”
“好吧,在阿克賽爾島的時候,我們已經航行了約700英里,距離冰島約1500英里。”
“很好,我們以這一點為出發點,假設颳了四天的風暴,這四天中,我們每24小時所行駛的路程不會少於200英里。”
“我同意。也就是說還要加上800英里。”
“對,黎登布洛克海兩岸之間的寬度約有1500英里!你知道嗎?阿克賽爾,從大小上來說,這個海的面積可以和地中海相比。”
“是的,如果我們只是橫渡了這個海的話。”
“這是很有可能的。”
“奇怪的是,如果我們的計算是準確的話,現在我們距離雷克雅未克已有2250英里,那麼,地中海現在就該在我們的頭頂上了。”
“這是一段很長的路,我的孩子,我們現在是不是在地中海、土耳其下面,或者是在大西洋的下面,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我們是在什麼方向,也許我們在風暴中已經偏離了方向。”
“不,我不這麼認為,風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在吹,我可以肯定這片海岸是在格勞班港的東南部。”
“好吧,這不難確定,只需要看看羅盤就知道了。”
教授朝漢斯放著儀器的岩石走去。他愉快而輕鬆地搓著雙手,還像個年輕小夥子那樣擺出各種姿勢。我跟著他,很想知道我的估計是否準確。
我叔叔走到岩石旁邊,拿出羅盤,將它放平,然後觀察著指標,指標先是晃動了幾下,接著便在磁力的作用下靜止不動了。他注視了一會兒,揉了揉眼睛,又看了起來。最後,他轉過身來,目光呆滯地對著我。
“怎麼了?”我問。他示意我自己去看儀器。我情不自禁地驚叫了一聲。指標所指的不是我們所以為的南方,而是北方。它一直指著海岸,而不是大海的方向!
我晃了晃羅盤,又仔細檢查了一番,但完全沒有用。無論我把指標往哪個位置撥,它總會頑固地回到原位,指著那個令人意外的方向。毫無疑問,風向在風暴期間曾發生過變化,但我們沒有察覺到。我叔叔以為已經把出發時的海岸遠遠地拋在身後,結果風又把我們給送回來了。
(法)儒勒·凡爾納謝謝您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