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極品義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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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極品義兄
秦淵雖是走了,似乎也並沒有多少人在意。不少人覺得秦淵只是一時魘住了,失了心魂,迴轉了就好。改明兒這秦郎君只恐也是添了笑柄了。
勝了秦淵,今日李竟似乎也不樂意繼續低調了,故此也勝了一場接著一場。在場那些個女子都瞧得瘋了,心裡好生喜愛,又惋惜李竟已經有了妻子。那雙玉璧最後也是賞給了李竟,作為對李竟得勝的獎勵。
雲辭心裡也高興,其實比武這些炫耀式的過場十分花哨,又算什麼呢?再招搖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真上了戰場什麼用也沒有。可是京里人就是喜歡看這個,以後有關竟哥的閒言碎語也會少了很多了。
得了玉璧,李竟謝了賞賜,他忽的朝著姚雁兒輕輕一笑。從前李竟雖然不算不苟言笑,可是也絕不會好似現在一樣,笑得這樣子的開心。他露齒一笑,牙齒雪白,陽光下竟然是說不盡的燦爛。李竟容貌本來就是極好的,可是因為總沉著臉,所以給人的感覺是十分老成。然而這樣子的樣貌,當真笑起來的時候卻是不得了。
姚雁兒不得不承認,果真是好生勾人,甚至連自己這樣子心如止水清心寡慾的,心口居然也有一絲酥麻。這男人,還是不笑的好,笑起來卻實在是有些過分,有些可恨。
德雲帝面色卻是僵了僵,他最在意的愛將,似乎越活也越像一個人了。他瞧著姚雁兒,可謂嬌豔無雙,除了面色稍顯白了些,卻彷彿一朵最鮮妍的牡丹花,國色芳華。和李竟在一道,真可謂是郎才女貌,十分相配。
原來黑暗中的孤狼,亦是能在陽光下融化。李竟也開始招搖,像他這樣子年紀的青年男子一樣,享受這樣子的高興快樂。
姚雁兒瞧著眼前男子,卻亦是微微有些恍惚,就算是自己的錯覺,這一刻的李竟也是給姚雁兒一種十分單純十分純粹的感覺。至少這樣子的笑容,是帶著一股年輕的充滿活力的氣息。李竟鼻子是挺挺的,眼睛是黑漆漆的,脣形很好,脣邊卻也是有一些細細的絨毛。他背很挺直,面上滲透出晶瑩的汗水,眼睛亮晶晶的。
那沉鬱的畫風彷彿是被一下子劃開了,就這樣子露在眼前,透出一股子鮮活氣兒。
趙宛心裡卻也是難以忍受,她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動心的那一幕。那個時候李竟剛剛打完了蹴鞠,就這樣子走過了,他剛才踢得非常的漂亮,腳技也好。趙宛那天瞧了他好久了,而李竟踢完了蹴鞠,則向著觀眾行禮。他眼睛很亮,亮得讓趙宛心動。所以她動了心,有了心思。其實她本來眼高於頂,李竟並不符合她的要求。可是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突然就有了這樣子的衝動,她就是喜歡李竟。就算自己不成器,讓自己好好打磨,提攜一二,也能給李竟一個前程。
那個時候,她心裡是有些憐愛的。就算李竟一無是處,可是誰讓他有這樣子的福氣,讓她趙宛瞧上了呢。
可惜,李竟拒了她。
而她自打那以後,就恨上李竟了。
李竟走到了姚雁兒跟前,他伸出手,輕輕將這塊玉璧塞到了姚雁兒的手心。姚雁兒紅了臉,可是卻不得不承認,但凡女子都很願意被人當眾這樣子呵護愛慕的。這樣子感覺,她從來沒有過,沒有一個男子對她如此。可是她又很冷靜,沒有如此待她,未必便是真情,可是便是這樣待了,有時候只是男子的一時興起。
她心微微一亂,彷彿湖水被吹皺了一樣,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李竟並不是喜愛招搖當眾表現的人,這個她是知道的——
很多豔慕的目光都落在姚雁兒的身上,身為女子,姚雁兒無疑是如今最被別人羨慕的。
李竟深深的瞧了姚雁兒一眼,因女眷和男眷並不同席,故此李竟亦是離開回了自己位置。之後就是秋獵開始了,男人們早就出發了,隨後方才是女眷。紅綾與粉黛以為姚雁兒這次來只是看看瞧瞧,誰想姚雁兒竟然是要去的。她們也不好相勸,只是心裡也擔心姚雁兒的身子。
姚雁兒手指輕輕拂過了掌心的玉璧,似要將心裡那絲古怪的感覺給丟掉。陽光下,清俊的青年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笑得很自然,一點也不像平日裡那沉悶悶的樣子。他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這塊玉璧給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女孩子都羨慕自己,透出了嫉恨的眼神。這樣子的感覺,當然是非常的不錯。她也不能否認,自己在那一刻是當真動了心了。可是這種古怪的心緒,她真是一點兒也不該有。
方才的李竟,他笑起來時候非常的漂亮,也非常的乾淨,彷彿一點陰暗之氣也沒有。可是真正的李竟,並不是這樣子的人。她並不反對留在侯府,利用如今侯夫人的身份暫時棲身在此,可是若是動了心,那又算什麼?姚雁兒是個心思很重的人,並不喜愛那些沒把握的事情。
所以當初她挑了溫文軒,對方書卷味兒很重,可是卻顯得有些懦弱。姚雁兒並不是那種沒眼力的人,她一眼就瞧出溫文軒是什麼樣子的人。可是她仍然挑選了溫文軒,那是因為她覺得溫文軒是一個很好拿捏的人。當然,自己沒有看錯溫文軒的懦弱,卻看錯了他的人品。
那種不可捉摸,可卻又禁不住動心的感覺,她也有過一次的。不過,她卻是壓制得很好很好。她很慶幸對方一點兒也不知道,否則,自己最後一絲自尊都是會蕩然無存。
姚雁兒輕輕的眯起眼,卻也微微有些恍惚。
她記得原來姚家的那個大院子裡,院子裡是種了杏花的。那些杏花到了春日,一朵朵的綻放了,顯得是那麼的嬌豔。而她則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提著食盒,面上透出了一絲歡喜的笑容。她瞧著那個少年,他靜靜的讀書,一縷髮絲垂在了臉邊,抿著脣瓣,透著骨子裡的倔強。不過就是這樣子的倔強,卻是讓姚雁兒很喜歡。
少年時候的她,其實很喜歡英氣逼人的男孩子的。
可是那抹淺淺的喜歡,還沒有認真說出口,就好像春日的嬌花被狂風暴雨打得粉碎。
那個時候,她懵懵懂懂,可是真是願意親近他啊。他自幼家貧,可是骨子裡卻很驕傲、倔強,說話也總是有些諷刺。姚雁兒就是喜歡給他做點心吃,什麼豌豆黃、千層糕、芋兒酥、炸鮮奶啊。她每次都會做很多,然後裝了整整一個食盒子去。
她提著沉甸甸的的盒子過去,纖弱的身影和那食盒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走了一路過去,臉頰也是紅撲撲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她會做那麼多甜食,是因為有人喜愛吃。每次自己送過去,他會悶不吭聲的吃很多。
而自己,則會拖著下巴,瞧著他練功,瞧著他讀書。
他在自己家裡留了兩年多,可是離開那一天,他卻滿含嘲諷的說:“姚雁兒,我實在沒想到,你心裡竟然存的是這些個心計。我聶紫寒再沒有骨氣,也不會取一個商女為妻。你死了這條心,再不必痴心妄想。”
那個時候,聶紫寒說話多高傲啊,原來他一直覺得客居在自己家裡是給他面子。
那個可惡的東西,姚雁兒那時候就決定不喜歡他了。她甚至恨不得將自己鞋子脫下來,扔在聶紫寒身上。這個可惡的,忘恩負義的傢伙。因為她不是淑女,故此她也當真這麼做了。可惜沒有扔在聶紫寒的臉上,只扔在了他的身上。可見自己的準頭,還是不行的。
那個時候的自己,真是跳脫,身上就是有數不盡的活力。
聶紫寒那個時候臉都已經青了,他咬牙切齒的瞪著自己,恨不得將自個兒一口都吞下去。
而她則指著聶紫寒鼻子罵道:“聶紫寒,誰稀罕嫁給你。我有心如何,沒心又如何?我要嫁,要挑幾個好的慢慢選,我們姚家女不愁嫁。你以為我便選上你了,就只是拿來當個後備,你還要做什麼貞潔烈夫?誰要壞你清白,你要死一邊死去。”
周圍的人聽了,都吃吃的笑,大約他們都沒見過這樣子剽悍的女子。
她又道:“我們姚家,對誰好也比對你好,養只狗還會叫兩聲搖搖尾巴。不似幫個人,卻是養那麼一個白眼兒狼。”
聶紫寒頓時紅了臉,彷彿受了天大的屈辱一般:“姚雁兒,你今日辱我太甚。”
那時候,他眼睛黑得發寒。那時候的她,還是一個小女孩,可是被嚇住了。她想聶紫寒大約覺得自己是說養他跟養狗一樣,可是她說這句話時候,原本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說,便是養個畜生,也還是能捂熱的。可是她都氣壞了,覺得聶紫寒怎麼想又有什麼關係,她也是更加不屑解釋的。
父親後來還訓斥了她,打了她幾下手心。便是不能好,便是心裡再恨,也不能結仇不是?
姚雁兒委委屈屈的,又覺得這原本是因為聶紫寒小氣,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之後他們姚家,也將這件事給忘記了。她也不會耽擱,也開始選夫婿。再然後,她就選中的了溫文軒。溫文軒看著斯斯文文的,又讀過書,又好拿捏,樣子也不錯。姚雁兒很滿意,心裡也有淡淡的喜歡,就算這份喜歡並不強烈,可是卻也是真心實意的喜歡的。
她成了婚,過了一年,爹也就死了,姚家生意也是讓姚雁兒打點。溫文軒並不是讀書的材料,也是不樂意吃苦。他也就幫襯著姚雁兒,打理姚家上下的生意。他雖然不夠聰明,可是勝在仔細。姚雁兒覺得日子很平靜,她以為這般平靜如水的日子就會那樣子繼續下去,再也不會變了。
也許,她會有三兩個孩子,自己教導他們長大,看著他們成親,再有一堆孫子孫女。那樣子人生,雖然也是無趣,可是卻也是不錯的。
可惜則是,便是在這個時候,聶紫寒卻是回來了。
他母親和妹妹都死了,沒有成婚,卻是已經功成名就。如今的聶紫寒,已然是都指揮僉事,兼任參將,挾制三郡軍事。這般年紀,這般軍功,這般權柄,已然讓人眼前火熱。然而這次回來,聶紫寒卻也是很客氣,並沒有針對什麼。他只說自個兒少年時候不懂事,方才說了那些輕狂的話,如今卻是覺得,姚家與他有恩的,願意報答這份恩情。
姚雁兒有些不自在,可是細細想來,自己家裡似乎確實也沒有對不起聶紫寒。唯一不對之事,就是自己年少時候說的那些個不好聽的話。可是誰沒有少年糊塗的時候呢?更何況當初聶紫寒說的話,也不見得好聽到哪裡去。
是了,他們兩家,原本也沒有什麼仇恨,只有舊情。就是有什麼年少時候不懂事的酸話,那也不過是口角之爭。姚雁兒知道那個時候,自己也是糊塗了,明明自個兒心裡是有些不安的,可是偏偏就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些。也許在她心裡,卻也是並不樂意承認,自己會跟那男子徹底交惡。
可是聶紫寒做得真好啊,他話雖然不多,可是對她可真好啊,對姚家也好。因為姚家結識了這樣子一位有分量的人物,故此亦是添了好多生意,甚至供應軍中藥材。聶紫寒也對外宣稱姚家對他有恩,甚至與自己結為異性兄妹。那時候,姚家可真是得益不少。而她心尖兒那絲疑惑也早就淡了,心裡也將聶紫寒當做家人。
聶紫寒每次回京城,帶回的東西都是絕好的,且他竟與溫文軒關係不錯,時常出去飲酒。而姚雁兒見他這個年紀居然還沒個夫人,居然也還是替聶紫寒操心,只盼聶紫寒身邊也能有如花美眷。而她介紹了些個女子過去,聶紫寒只也笑笑卻推拒了,只說什麼匈奴未滅何以為家。而她也跟從前一樣,做了些好的糕點送了去。當然如今她成婚了,就算有兄妹的名頭也是不能如過去一般肆無忌憚。這些吃食,自也是讓她身邊小婢送去的。
可是漸漸的,家裡就不太平了,溫文軒居然吵著鬧著納妾,還真讓他納了兩個。從前溫文軒卻也是不敢如此的,如今不知為何竟然起了這樣子的心思,還鬧得十分刁鑽。當然這些,卻也還只是小事,最要緊的居然是溫文軒那廝膽大包天,居然藉著販售藥材的機會去販售鐵器。
她將證據往溫文軒面前一甩,溫文軒當時就跪下來。他痛哭流涕,向著姚雁兒坦白。原來那幾個妾,都是聶紫寒介紹的,原來那樁生意,是聶紫寒蠱惑的。溫文軒哭得跟什麼似的,只說如今大家性命都捏在聶紫寒手裡。她渾身發寒,方才發現自己當真看錯了聶紫寒,那人看著恭順,可是實則卻是披著人皮的惡魔,就那般嗜血可怕,令人心生寒意。
她更沒想到,溫文軒方才跪了哭了,接著就一杯酒將自己灌醉,然後送去給聶紫寒榻上。她受了侮辱,被那畜生糟蹋。待她清醒,聶紫寒卻十分淡然,只說她還不是讓他睡了,還不是佔了這身子去。他說當初要自己娶她為妻,自然是不肯的,可是睡一睡,也還是可以的,就跟去樓裡招粉頭一樣。
想到這些,姚雁兒就覺得喘不過氣來。再然後,她就打死了小妾,**而死。那火燒得厲害,倒是將一切都燒得乾乾淨淨。他記得溫文軒在火外頭苦苦相勸:“雁娘,你何苦倔強,你這樣子顏色,能被聶大哥瞧上,原本也是你的福氣。”
姚雁兒那一刻,亦是隻覺得好生噁心。她嫁的是相公,不是窯子裡的龜公。那封信,她已經送了出去,溫文軒那些個私賣精鐵的事情必定是會被扯出來。溫文軒想要大富大貴,可惜卻已經不成了。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沒有死,竟然成為了昌平侯府的侯夫人,成為這纖弱美貌的納蘭音。可是她心裡已經極厭惡男人的碰觸,討厭他們沾染自己的身子。
然而就在剛才,李竟燦爛一笑的樣子,輕輕將這枚玉璧給了自己,她的心裡禁不住有些心動。可是姚雁兒心裡卻好擔心,這是不應該的。就如自己從前對聶紫寒,那些個懵懂的危險的情愫,最後又能怎麼樣呢?還是這樣子的不堪,不堪得讓姚雁兒幾乎難以自持。
姚雁兒手指輕輕的撫摸過雪白的玉璧,感受這玉石質地的溫暖,一顆心卻也是漸漸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