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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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海牙
柔和的煙色，極淺極淡的一汪潭水，靜靜地散落出滿洞的清光。 瀲灩的光彩，如少女微微眯起的眼，柔美清越。 葉斐、凌霄與落雪凝視著這倏然開闊的洞穴，以及那洞穴裡一汪清潭，當下都是有些微的異樣。
“這一處，倒真有些別有洞天的感覺。 ”凌霄先便是走到那洞穴裡，低頭凝視著那清潭，一雙眼往四周轉了一圈，才是淡淡道。
“的確是別開天地。 ”落雪慢慢走到那清潭邊，伸手輕輕在水中晃了一下，略微眯眼探查了一番，才是又笑著道：“但這一潭清泉，與外頭的海水卻是不大相關，倒像是地下水脈湧出來的。 不過，水底並無活物，清澈得連水草之類也都沒有。 ”
葉斐聽到這話，目光閃了閃，也是走到那清潭邊，彎腰探查了一番，卻是在東處一個角度裡，隱隱看到一支如同象牙一般的影子。
“這是什麼？”葉斐慢慢移動，一晃眼，卻是又沒見著什麼影子，再移回到那一個角度，眉間不由微微皺起。
聽到葉斐這一聲疑問，凌霄與落雪都是走到那一處，抬眼看去，果然是暗影晃動，明晃晃地真是如同一支象牙一般的東西。
“海牙？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不等葉斐凌霄兩人說什麼，只看了一眼，落雪的視線便是如同釘在那裡，臉上也漸漸泛出些激動的紅暈來。
葉斐與凌霄看著落雪這樣地神色變化，不由得對視一眼。 各有些複雜情緒。 半晌，凌霄才是微笑著道：“落雪公子，這是海牙？”
“嗯。 ”低低應了一聲，落雪向來淺淺含笑的臉，已經顯lou出複雜之極的各種情緒，有黯然，有追憶。 有無奈，還有眷戀。 一雙鳳眼微微眯起，許久，才是轉過頭與葉斐凌霄兩人勉強一笑，淡淡道：“寧塵曾說過這個東西，說是他極為珍愛的一樣物件。 ”
邊是說著，落雪慢慢走到那一處海牙影子的邊上，探手入內。 細細探尋了許久，臉上卻是lou出一分愕然的神色，身形卻是有些微的顫抖。
下意識地運氣，伸手略略吐力就是推開了那落雪，指間上地一點點寒意猛然綻了開來。 幽藍的色調直接從指尖猛然蔓延開來，層層地霜雪冰渣迅速地覆到髮梢上。
看到葉斐身上忽然間顯現出的異象，凌霄想也不想，下意識地捲袖遮蓋住手掌。 運起內力直接注入葉斐的身上。 饒是這樣，葉斐身上的冰渣子也是厚了幾分，眼見著蔓延到凌霄的身上，才是不再加厚。
正在這時候，落雪已然伸手，輕輕在葉斐與凌霄身上拂了一下。 才是輕輕咳嗽了幾聲。
經過這一拂，葉斐凌霄兩人身上的寒意瞬時間消散無蹤，一點點水lou慢慢順著他們的發燒流了下來。
“落雪公子……”凌霄微微抬眉，眼裡閃了閃，才是低聲喚了一句。
“不必稱呼公子了，我們也算是有緣經歷了些事，直接稱呼我地名字就是了。 ”落雪這時候身上猶是帶著幾分寒意，連連咳嗽了幾聲，眼裡卻是一片笑意，輕聲道。
聽著這話。 葉斐與凌霄兩人對視一眼。 便都是應了一句恭敬不如從命意思的話，說話間也漸漸少了幾分疏離。 倒是直接了當地問起方才的事來。
落雪仍是輕咳了幾聲，才是慢慢笑著道：“這海牙，我也只是聽寧塵說過。 據他說來，海牙取自深海冰幔之中，原是萬年寒冰中的一截，日久年深，便漸漸有些變化，形同象牙一般，皎潔如羊脂玉一般，最是寒冽。 但這寒冽，卻隱隱有些陰極而陽的溫存，極為適合我們玉門派的專屬內功。 ”
寧塵的畫，寧塵說過的海牙，寧塵說過地家庭地址，這些事交結成一塊，讓人不得不想到一個想法：這裡，至少也是寧塵曾來過的地方。
想到這裡，葉斐與凌霄兩人看著落雪的目光，便多了幾分淡淡的疑惑來。 而後者，更是輕聲道：“這麼說來，落雪已經是心有所想了？”
點了點頭，落雪正是想說些什麼，突然間那洞門猛然合攏，幽藍的潭水此時也漸漸有些微的紅點遊動。 不消片刻，這些紅點不停地扭動，瞬間就是顯示出些痕跡來。 藍光蔓延了滿洞，但這清潭之上，卻是有如丹砂一般地小楷凝集在平展的水面上。
“這是……”才是吐出兩個字，凌霄看著那紅色的痕跡，轉了一圈，就是皺起眉來。
那水面上的紅痕不是別個，正是一篇小小的留言：吾名寧塵，為知交故，掘此玲瓏居，留海牙書信，一者原為生辰之禮，一者為留信之用。 不想故人零落，餘事無用，只將此物沉譚水中，或有淵源，可擊巖壁，取信箋，方可離去。
這些小楷，點滴如血，卻又隱隱透出幾分頹廢潦草的模樣。
“凌霄？”葉斐盯著落雪看了一眼，就是側臉看向落雪，眉宇間透出幾分冷淡的神色。
安撫性地與葉斐淡淡一笑，凌霄眼裡含笑，脣微微抿起一絲弧度，抬眼看向落雪，卻並不說些什麼。 現在的情況，已經是很明顯，當年落雪身亡，那位寧塵悲傷之下，就是將自己的資訊與那海牙的生辰之物，都是安放在這裡封存起來。
不成想，這正主既是來了。
這一處地方，既然是懷戀故友，所有地機關物件，必定是落雪有關，有他出馬，自然是穩穩當當地，倒是不必多問那麼些事。
果然，落雪看到這水面上的留言，凝視許久，眼見著那些紅痕都是消散了，他才是回過神來，慢慢走到那一處洞壁邊，抬頭細細勘察起來。
葉斐看著落雪不言不語，而選擇直接動手，眸光微微閃了閃，才是也跟著走到那洞壁邊，伸手輕輕釦動。 洞壁傳來地聲響混雜不清，有些地方，卻微微有些空，聽著卻是更為餛飩。
“這裡機關稀少，卻都是藏在厚壁裡，混在不清。 ”略微皺了皺眉，葉斐抬頭看向落雪，眼裡有些微的淡然，手指卻是慢慢滑行道一個地方，慢慢道：“這裡，觸發的機關應該只是一個。 ”
多種機關複合在一起，有很大可能，是陷阱，而那寧塵留言，說著是東側，那必定是一個機關覆蓋全部的東側。 那選擇一個機關複合少的，自然危險性與成功率都會大大降低。
“不必如此。 ”落雪眼裡有些微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彷彿嘆息般輕聲說了一句，就是直截了當地擊出一掌。
輕柔如柳絮般的舉動，但落在巖壁上，卻是生生響起一聲低微悶重的聲響，連著上面略微凸出的地方，也是被壓著成了細粉，簌簌往下落去。
落雪凝視著眼前的洞壁，沒有回頭也不曾移動，只是似回憶似解釋一般輕聲道：“這裡的洞壁，東側都是水玲瓏石所致，水玲瓏石能辨認內力分屬、強度。 寧塵，也就是以此為考驗。 ”
正是說著，那洞壁瞬時間如同開啟的門庭，倏然間滑開一道可容三四人走入的甬道，直接通到裡面來。
厚重的巖壁，帶著幾分水澤的光華，側立兩邊。 但行走數十步，再抬眼看時，三人都是微微愣怔。
這是一處小小的水玲瓏石所制的房子，卻是不拘一格，極是巧妙的設計，讓這一處房子隨著角度的變化，都能變成另一種形態。 邊上是綿密的各色香草，蒼翠地如同結霜了一般累累可愛，一股子幽香更彷彿是從心底蓬勃而出，說不出什麼滋味，極為香馥。
落雪微微一愣，就是低下眼，慢慢走入這一處水玲瓏石佈置的小巧居所。 葉斐與凌霄兩人也便隨之而來，行走綠意之中，三人甚至發現，這香草之下，水波盈盈，偶爾還有些靈動的魚倏然閃過。
“這便是玲瓏居？真是巧奪天工，別有一番剔透秀雅。 ”凌霄看著落雪神色微微有些悵然，腳下的步履也漸漸有些緩慢，就知道他多少動了些近鄉情卻的心思，不須多想，只腳下快了幾分，口中急促些。
落雪本來還是有些悵然若失，徘徊不知如何的情緒，但看到凌霄腳步略略急促，倒是將心神上的複雜情緒拋下，連著步子也漸漸有些急了起來。
這裡原是寧塵所建，他自然要第一個看清楚。
因著這一番舉動，三人不多時就是到了這屋子大門外。 推門而進，登堂入室，各處無不是異彩爍爍，剔透玲瓏。 連著腳底下的水玲瓏石也是微微青碧雕花的，各處更是建造細緻，只是擺設稍微少了些，多半的物件都是放在正中大案上。
走到這大案邊上，三人低眼一看，就是看到兩封書信，一者是留言與落雪，一者卻是留言有緣人。
落雪心神一顫，伸手慢慢將那留言於自己的書信取了來，垂眼細細看了起來。 但這一封的留言似乎不多，不過片刻，落雪就是看完收了起來：“這是他的住所方位，並不算如何，那一封信你們看就是。 ”
葉斐與凌霄對視一眼，並不多說什麼，凌霄就是取來信箋，低頭細看起來。 但等著看完，他的臉上卻是顯lou出幾分好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