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靜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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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靜夜思
夜幕降臨，熱鬧的街市逐漸平靜下來，夜斥披著夜色回到家中，面對冷清清的房子，默然無語。
他並不是耐不住寂寞的人，最長記錄是一個人呆在家中足足兩個月，不出門半步。 沒有人說話不要緊，反正他本身也不是多話的人；沒有人陪伴也沒關係，他自己照樣可以過的很好。
可是，面對如此冷清清的房子——不錯，已經不能稱之為家了，只是房子而已，他還是忍不住覺得心一陣接一陣的涼。
那是透骨的寂寞，無法言說。
進得房門，夜斥拿出食盒放在桌上，又摸索著去點亮了燈，然後回到桌前坐下，靜靜坐了半晌，他伸手去拿食盒，卻發現一點兒胃口也沒。
食盒裡裝著的飯菜是流光飛舞早早讓酒樓給他準備好了的，自從璃夜離開，他便不再留在酒樓裡用餐了，情願帶了飯菜回家，起碼，面對的還是熟悉的環境，多少還有一點她的痕跡。
沉默起身，夜斥轉身出了房門，去後院藥房。
藥房裡一切還維持著當日璃夜走時的模樣，藥爐擦拭的乾乾淨淨，瑣碎的藥材也都收起來了，而藥櫃裡——夜斥走過去拉開抽屜，滿滿的藥，都是璃夜煉製的。
她什麼也沒有帶走，可是她卻再也不會回來。
意識到這個事實，夜斥突然覺得。 自己的心尖銳地抽痛了下，痛地他忍不住縮起身子，右手緊緊壓在了心臟的位置。
是心疾嗎？記得璃夜在的時候，總會開玩笑地給他檢查身體，嘴裡不住唸叨萬一有心疾就麻煩了，可能會影響武功修煉。
嘴角溢位一抹苦笑，夜斥回想當初。 只因他的話說重了些，璃夜就負氣退幫。 然後又負氣離開，再然後竟然負氣離婚！
真的只是負氣嗎？他漸漸不確定起來，可是，他對她還不夠好嗎？幾乎事事都順著她——這樣一想，夜斥似乎才意識到，璃夜跟他在一起時，其實很少提要求。 即使有什麼事兒從來都是商量的口吻，只要他lou出一丁點兒的猶豫或不快，她必定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
有些人，在一起的時候沒覺得什麼，等她離開了，才發現生活中竟然處處都是她地痕跡，自己的生活也因此變的不習慣起來。
回想璃夜跟他少數幾次爭吵，竟都跟幫派拖不了關係。 夜斥將抽屜推回。 靜靜的想，如果換做是他，辛苦煉製的藥總是莫名消失，被人拿去扔到了幫派倉庫裡做獎勵，會不會跟璃夜一樣氣憤難當？
不，他不會的。 畢竟是他的幫派啊，代表著他地勢力，幫派福利好了，才能留住人，捨去那幾個藥又算的了什麼呢？
忍不住又嘆了聲，璃夜什麼都好，就是太小女人了，跟幫派利益比起來，個人利益又算的了什麼呢？怎麼能夠那樣斤斤計較？
不是沒想過去找璃夜回來，他想她對他一定是有情的。 只是因為幫派這個無法調和的矛盾才導致二人分手。 然而矛盾到今日依舊存在。 他不可能因為璃夜不高興就不管幫派，璃夜那倔性子。 勢必也不肯妥協。
彷彿陷入了死局，無法可解，他也沒辦法勸服自己放下那點可笑的自尊去求她回來。 那麼，就這樣吧？可是為什麼生活變的越來越無聊，曾經奮鬥的目標到此刻卻什麼也不是？
夜斥回到院中，抬頭仰望那一輪明月，心思沉沉；而同一時刻，遠在婺州城地璃夜也正仰頭望著明月，心思幾轉。
昨日巧遇晚煙，被她拉著在婺州城內轉了一圈，走的腿都酸了，今天又繼續逛周邊的仙山道觀，看她那熱情勁兒，似乎是把自己當作了東道主，盛情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
璃夜也曾好奇問過晚煙怎麼會突然加入天涯海閣，因為在此之前，她從未聽說過這個幫派，名不見經傳的小幫，緣何能吸引晚煙這個高階首飾匠加入？
不錯，晚煙雖然身為峨嵋弟子，輔助技能卻學的珠寶加工，或者是因為現實有所接觸，所以深諳此道，是此行業地佼佼者。
晚煙卻賣了個關子，不但沒有正面回答璃夜的疑問，反而還企圖誘拐她加入。
“雖然是小幫，可是幫裡都很團結，大家相處很輕鬆很開心，璃夜你也加入吧？來吧來吧來吧！我保證你不會後悔的！”
別說璃夜暫時沒有加幫的打算，就算有，晚煙這樣不清不楚的邀請，她也不敢輕易答應啊。 還是再觀察一陣子再說吧。
白天去了幾處婺州城的知名景點，讓璃夜印象深刻的還要屬黃大仙祖宮和赤松園。
兩者其實都和黃大仙有點兒關係，前者是黃大仙得道登真前所呆的道觀，後者則是黃大仙得道昇仙之仙山。
許是因為之前在武當的南柯一夢，知曉蓬萊；後面又跟著上邪去抓鬼，確定鬼神在遊戲中確實存在，面對諸如此類的道觀寺廟，璃夜便不敢再不恭敬。
黃大仙本名黃初平，晉代人，號赤松子，據記載他曾在放羊時隨道士到金華山洞中修煉道法，時間久遠，當初地羊群全部化做了漫山遍野地白石，卻在他一聲呵斥之下，石頭重新變回了羊群。
黃大仙亦稱赤松黃大仙，便是由於他昇仙前修煉之地乃赤松山。
赤松山山峻、水秀、石奇、洞幽，仙人遺蹟遍佈煉丹山、臥羊山各處，山中一草一木皆蘊涵動人傳說。 饒是璃夜登過不少山，賞過無數景。 仍是不由被赤松山的天然勝景吸引，這份神韻也非旁地可比。
至於黃大仙祖宮就更有來頭了，據傳是全國最大的道觀，因其坐落在道家聖地（三十六洞天）之一的金華山上，又是黃大仙飛昇之所，本身就帶著傳奇色彩。 又因其規模巨集大，穩坐在白雲深處四神妙狀的山間。 彷彿千山盡在神仙麾下。
黃大仙祖宮有三奇：一是雨奇，在當年開光時。 居然晴空鳴雷，宮天降雨，開光畢又晴空萬里，陽光普照；二是音奇，宮前祭壇，人至對語，音韻和鳴。 謂之“天音”；三是籤奇，自宮開光朝聖以來，從未見好運者得下籤，滯運者得上籤，疊疊世事，事無鉅細，直指要害。
璃夜進得祖宮，抱著虔誠的態度也求了一簽。 籤文卻叫她喜憂參半，也不知只是說明她遊戲中的運勢，還是現實也會受其影響。
具體的籤文璃夜此刻記不大清了，總之解籤地道士告訴她，她應當惜取眼前人，不要再做不合實際的妄想。 其間若有風波也當大事化了，小事化無，凡事往開一面，則風平浪靜，前途無憂。
這只是平籤，不好也不壞，卻叫璃夜一直輾轉到現在。
前一句話她懂，現實反正也沒有她可以惜取地眼前人，而遊戲裡麼，不要再做妄想的到底是夜斥還是司空？該吸取的眼前人。 又是夜斥還是路遙。 甚至，孤鴻？
璃夜頭疼不已。 自離開黃大仙祖宮之後，她就背上了這個包袱，不得解拖。 想著要順其自然，不再多想，可又情不自禁總想到這幾個跟她有過交集的男子。
話說路遙昨天走後就沒訊息了，怎麼就放她一個人在婺州城不聞不問的？璃夜想到路遙，心中便不由生出幾分不滿，也不顧天色已黑，自家是在客棧中休息，當即呼通了他。
“怎麼樣，這兩天玩的開心麼？”
“還好。 ”璃夜悶悶的，語氣中也透出些許埋怨，“你忙什麼呢，昨天走後就無聲無息了，要不是碰上個朋友，我一個人在偌大地婺州豈不是還要迷了路？”
路遙呵呵笑了，“抱歉，不過我是真的有事，好在忙了兩天終於忙完了。 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吧？”
“幹嗎！”
璃夜語氣仍然不好，路遙雖然道歉了，可語氣聽起來還是理直氣壯的，似乎根本不擔心她會迷路，搞什麼嘛，她雖然的確是獨自走過不少地方，可婺州範圍這麼大，若沒個嚮導，她沒準真會稀裡糊塗走丟了呢？
“明天見面再說吧，給你個驚喜。 ”
路遙神祕兮兮的不肯說，璃夜心裡直罵，這都是怎麼了嘛，從孤鴻到晚煙，再到路遙，一個個都故做神祕，有什麼非得藏著掖著，不能現在告訴她？
“什麼驚喜，驚嚇吧？”璃夜沒好氣地嗔了句。
路遙不答反問，“你覺得婺州怎麼樣？”
“很好啊，人傑地靈，玩兒的地方也多——”璃夜漫不經心地答了才發覺情勢逆轉，剛剛明明是她在問路遙話啊，怎麼輕易就被他轉移了話題？
“你喜歡就好。 ”
路遙輕笑，“婺州城的夜色也不錯，月亮特別明亮，點點繁星也分外迷人。 ”
璃夜於是推開窗子望出去，果見一輪明月高懸，旁邊散佈著點點閃爍的繁星，說不出地幽雅。
“哪兒的天空不是一樣的……”
嘴裡喃喃，璃夜心裡卻下意識地認同了路遙的話，的確，在別處似乎並未見過這樣深刻迷人的星空，又或者，是心境地關係？
“天晚了，早點睡吧，晚安。 ”
那頭路遙輕柔的聲音傳來，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璃夜便也情不自禁緩和了語氣，柔柔道，“晚安。 ”
結束通話通話，璃夜仍然維持著仰望星空的姿勢，嘴角也慢慢泛出一絲笑容，回想剛才跟路遙的通話，她突然憶起，路遙似乎沒有喊她‘師傅’？好象，連‘璃夜’也沒喊過？
(注:關於黃大仙祖宮形容來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