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四章 天將愁味釀多情(6)

第十四章 天將愁味釀多情(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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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天將愁味釀多情(6)

平城之事,馮清其實毫不知情。但拓跋巨集既然對東陽王等人抱著冷眼旁觀之心,自然不可能當面與她對質。他待她,原本就來得勉強的情分,如今越發淡薄起來;我和馮清,人後失和,如今連人前的和氣都無法維持了。

越是如此,我卻越發恭順起來。依例請安,當著人面,一句厲害的話也不說。馮清卻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見我姍姍而來,怒火幾乎燃到了眉梢。鄭充華見她神情有異,暗暗扯了扯她的衣角。她這才回過神,向堂下輕掃了一眼,唯獨不看我。

“罷了,我今天有些乏,你們都退下吧。”說著,她站起身來,鄭充華順勢扶住她的手。眾人起身相送。我在她的背影裡,平靜地問:“皇后是在生我的氣麼?”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馮清猛然回頭,怒不可遏:“你不該昧著良心,一味攀附皇上!”我依然平靜地望著她。她又道:“我們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你忍心讓博陵長公主遷葬,這也罷了;但我們是同一個父親,你竟不為他爭取應有的尊榮……”

何謂尊榮?我忽然笑了,既可悲,又可笑。她所有的尊嚴與自信,盡是得自這所謂的尊榮。我愴然說道:“皇后,你並不瞭解父親,他並不要這些……”說著,眼圈不覺一紅。馮清的淚幾yu奪眶而出,她發狠地盯著我,片刻之後,終於轉身離去。

我仍站在原地,直到周圍都靜了,才慢慢地轉身。穿過前庭,暮chun的落花一陣一陣,稀疏地從身畔拂過。我一抬頭,卻與馮妍不期而遇。

我微笑道:“妍兒,你母親可好?”她遲疑地喚了一聲:“昭儀。”卻並不上前。我心知她對我也有隔閡了,不禁苦笑起來:“妍兒,你對姑姑也生了嫌隙麼?”

她這才輕聲問:“昭儀,您為何要阻止皇上回平城奔喪呢?祖父的靈柩……”我打斷她:“妍兒,你相信皇上會這般無情麼?”她搖搖頭。我又問:“那麼我呢?”她稍一猶豫,再次搖頭。我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該諒解。皇上是有苦衷的,平城的局面並不穩定……”

馮妍忽然說:“可是,皇太子並沒有說平城有什麼不穩定啊。”我心念一動,莫非拓跋恂與平城有聯絡?他是儲君,若他也站在守舊的那一方……我試探道:“皇后也信皇太子的話麼?”馮妍說:“皇太子和東陽王他們那麼親密,怎能不信。”

我不動聲sè地笑了:“妍兒,這樣的話可不許隨便說。”

這一ri,拓跋巨集巡視洛陽。甫一回宮,就於清徽堂召見中書令李衝等人,狠狠發了一頓脾氣。

蘇興壽向我稟報時,我正拈了花鈿,前後比照著,連頭也不回一下,只淡淡應了一聲:“你下去領賞吧。”心中卻悄然轉了幾個念頭。

薄暮時分,待拓跋巨集迴轉後宮時,面sè稍霽,我才小心翼翼地問起:“咦,皇上今ri心情不好麼?”一面凝神打量著他。

“朕今ri出巡,在城中看見不少穿夾領小袖衣的……”他一起頭,我便已意會,溫言道:“就為這事,您責罰了李中書?”拓跋巨集一怔,目光在我面上略微凝滯,忽然問:“你也知道李中書受罰麼?”我心裡吃了一驚,有些目眩,一時卻尋不到合適的措辭。

然而,他不過一笑置之,仍然就著方才的話題說下去:“朕早已下令禁穿胡服,而平城那邊,東陽王他們仍著鮮卑裝,朕苦於目前無法威懾;倘若連洛陽都是如此,朕……”

我忽然澀澀地笑了,將頭輕輕轉開,心裡含著一句話:漫說平城、洛陽,單是後宮之內,連皇后都不肯換裝,又如何苛求天下人?拓跋巨集起初有些詫異,yu問,似乎又聯想到什麼,終於苦笑一聲,一味沉默著。

我倒有些不忍了,覺得此時不必逼他,於是笑著揀了句可有可無的話:“移風易俗也需要時ri,陛下不必過於擔心。”

他沉吟道:“朕雖然罰了李中書的俸祿,不過是作作樣子罷了。這事並不能怪他。”我輕輕頷首。他眉心一皺,頗有些自嘲的味道:“王肅倒是直言不諱,弄得朕很難下臺。”

“哦?”我認真地望著他。他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他為李中書不平。他說,‘陛下寬於內而嚴於外。洛陽百姓穿胡服,李中書受罰;那皇后著胡服,陛下是否也該受罰?’……”他未說完,我已掩口笑出聲來:“王大人這話可真是厲害。”心裡卻明鏡一般,王肅是在暗中幫我,也是幫他自己。

拓跋巨集仍然苦笑。我試探道:“那麼,陛下親自去勸皇后?”他先是一怔,隨即搖頭道:“不。朕不願再踏進中宮。”說得那般決絕,我不禁笑了:“難道以後都是如此?您還是以大局為重罷。旁人去勸,肯定是要碰釘子的。”

他並不介面,忽然另起一問:“對了,離開平城前夕,你父親曾叮囑過什麼?”我黯然神傷,低聲道:“他勸皇后著漢裝……”拓跋巨集惟有嘆息,久久不作聲。

“皇上?”等了許久,我終於輕聲喚他。他回過神,胸中似早已有了一番安排,執我之手,細細說來:“朕一直想對馮家想做一些補償。你看,將馮妍許配給太子如何?”我怔了怔,馮妍與恪兒同歲,我心裡自有計較,卻不料……但眼前,拓跋巨集極其誠懇地望著我,我只能含笑點頭。他又說下去:“彭城公主如今寡居,待三年期滿,朕打算為她和馮夙主婚……”

我這才真正吃了一驚。心中惘然,惟其默默。他笑道:“朕當年失信於你,如今再補償,還來得及麼?”我眼中流下淚來,含嗔含悲地笑著,什麼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