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情有恨何人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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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無情有恨何人見(3)
三ri後,內心幾乎沒有掙扎的痕跡,我悄然踱到了王肅曾經讀書的書齋。
臨出門時,高菩薩迎面而來。我怔住,神情有些恍惚。“高郎,又換藥麼?”這一向,我已不大用藥了。他凝神看了我半晌,問道:“王先生已經走了,你還要過去麼?”我沉默片刻,低聲道:“我去去就來。”於是,和他擦身而過,原先渺然的心便在此刻沉沉墜下。他遲疑地在身後喚道:“妙蓮……”我終究沒有回頭。
書齋四壁空空。惟有一把琴,蛇腹紋依然光亮。拓跋勰準時赴約,馮夙領他進門,穿過山石間的迴廊,馮夙笑道:“王先生走得很匆忙,但臨行時再三叮囑,留在書齋的幾部書要殿下親自來取。”
門怦然推開,清涼之氣拂面而來。馮夙大驚,失聲道:“姐姐!”拓跋勰亦大驚失sè。那一瞬間,隨著驟然照拂的光影,我的眼中不可抑制地漫上淚光,酸澀之味亦哽上了喉頭:“馮夙,你且出去吧。”
“貴人!”這猝然一句,含著悲聲,拓跋勰倉促地向我走來。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眉目,蕭疏中嵌著我逝去的往昔。我的淚,畜了滿眼,終於緩緩地大滴墜落。我惘然一笑:“如今,已不是貴人了。”
他先是錯愕,隨後,歡喜從眼神中漫溢,悲憫卻從歡喜中流淌。“貴人……”他仍然如此叫我,儘管勉力自持,但深深攢起的眉心有自然的悲愴,囁嚅的脣齒間亦有輾轉的千言萬語。他倉促而緊張地打量著我,我面頰上的傷痕,以及這一身寒素的裝束。他驚問:“這是為何?”
我只是黯然搖頭。他默然,兀自嘆息,然後問道:“那天,一定也是你罷。可你為何又不認我?”在他清明如水的目光下,我終於嚶嚶泣道:“殿下,我不堪以這般境遇見你啊。”此中情意難說,而我心中洶湧不平,瞬間淚流滿面。
他並不勸我,愕然之後,旋即釋然。他嘆息道:“那ri回去,心不自安。我只當自己多心,並且多事。但捱了幾ri,終於還是舊地重尋了……”他定一定神,又問:“你的病想來是好了?”我輕輕頷首。
他愴然道:“那ri,皇上從方山回來,太皇太后便告知他,馮貴人病入膏肓,不得已而出宮皈依佛門。”往事重提,我只是漠然,倒是認真地告訴他:“你那ri相送,我心中是感激你的。”稍一躊躇,又問:“皇上……他可知道?”他的愴然中又有一絲怔忡,但他並沒有回答。
“皇上後來親自到馮府問詢,是太師拖著病體跪在門口,請皇上回宮……”我愕然,心跳狂如脫兔。心知父親此舉,定是痛苦不堪。而母親,竟也被瞞到如今。家中誰也不曾和我說起。他們用心良苦,只害得我好苦。但,我即便知道了,也無能為力。
“皇上也只能回宮去了。太皇太后此時已經染病,皇上衣不解帶地守候著;不久又陪太皇太后巡視永固陵;然後,太皇太后薨,皇上更抽不出身了……”
我的眼角泛出淚光,冷笑道:“時ri漸久,這些事也就淡忘了。”“貴人!”拓跋勰懇切地叫道,“我皇兄並非薄情冷血之人。他既是天子,這其中必有他的難處。他未嘗因私情而將喜怒輕易示人,但……”他嘆了口氣,忽然認真地問我,“如今,你可有打算?”
我的思緒在那一瞬間停滯。今ri來見他,固然是為了胸中情意,但真的沒有別的打算麼?我不敢捫心自問,不敢那樣想,卻放任自己聽憑潛意識裡的牽引,這樣去做。我悽然搖頭。高郎的面容有隱忍的愁,朦朧浮現。我再次凝噎。
而拓跋勰,凝眸深深看我,推心置腹般說道:“你是對皇上有怨,還是顧慮皇后,抑或是還有別的苦衷?”這話,直問到我心裡去。他這般坦誠,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然後,又另起話頭:“王先生與我有舊,他如此安排,也認為您應該回去。”我回過神,問:“王先生應是南朝人,你可知道?”他擺首,但並沒有太多的詫異,只是嘆道:“與人相交,各得機緣。但我坦誠待他,問心無愧也就夠了。”
思量半晌,他忽又笑道:“南朝有訊息,南齊皇太子蕭長懋卒於正月丙子。”話說到此,對於王肅的身份,我們都已心照不宣。他是南人,且是南齊二皇子蕭子良身邊的人。他此番回去,必是為了助二皇子得到儲君的地位。
拓跋勰與我告辭時,忽然回頭道:“夫人。”我一怔,夫人二字,固然突兀,但他說來卻分外莊重。我向他凝目,專注傾聽。他說:“今ri相見,我不會告之他人。”他有些猶豫,但又懇切地說:“在下要守臣子的本分,但,這也是為夫人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