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浮生憔悴清歡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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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浮生憔悴清歡無(4)
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拓跋勰真的尋訪過。在我離開不久的庵堂裡,他殷殷問詢,然而得到的,只是眾口一詞的否認。他終究不曾得知。
我輕撫ri益平復的傷痕,幽幽地問:“高郎,你會不會介意?”他仍然認真地為我敷藥,一面答道:“我只怕你介意。”我心中一怔,他說的可是我面上的傷痕?然而,我指的卻不是這個。我笑了笑,不再說話。
又問:“高郎,你在洛陽可有妻室?”他猶豫,但還是認真地告訴我:“有的。但……”我竟微微一笑,似放下了幾分心事。心中對他也有愧意,很久之後才明白,我終不肯將身心徹底交付於他。
但我們二人,卻又是朝歡暮樂渡辰光的。
那ri,高爽的清晨,忽然有錚錚琴聲,高亢入雲。我正依例誦完經,漫無目的地踱到庭中,卻為此而暗暗驚心。音太急、太高,怕到頭來抑不住。
我默立片刻,終於疾轉,穿月洞門,向馮府後園而去。我回府也有月餘,卻始終只在這小院中——這是我的本分,我輕易不敢違。
待我循聲靠近時,琴聲已驟然回落。固然是跌宕的,卻也妥帖。我立在戶外,只見中堂一名男子,漢家服飾,褐sè衣袍,黑紗冠帽。馮夙坐於下首,伏案而書。此時,琴聲已緩,拖音處有餘音低迴、輕顫,雅韻悠然。我看他的指,他的臂,巍然端著,卻似乎凝固了千鈞之力。
琴聲既止,他便徐徐抬頭,彷彿早已看見我一般,頷首示意。我走了進去,馮夙在我身旁起身,詫異萬分:“姐姐……”這“姐姐”二字,其實是哽在喉頭的。我知道他也為難,只是淡淡一笑。
“這是洛陽來的王肅,王先生。”
我想起前些天,母親來看我時,曾說起父親為馮夙請了一位先生,教授漢學。父親此舉也是用心良苦。太皇太后已經去世,馮家不得不重新打算。馮誕畢竟是駙馬,少年時又與皇上伴讀;馮修已經削去爵位,進仕無望;馮聿任黃門侍郎,雖無過人才學,但踏實勤勉,jing於實務;只有馮夙的前途,至今還空懸著。他既無學識,又荒於實務,終ri只在美酒、歌舞、狩獵中打發時光。
“爹要我跟著王先生學詩、學禮。”果然,馮夙有些無奈地向我說道。我笑道:“你是該好好學學了,這把年紀,都虛過了。”
一面又轉向王肅。他只是含笑聽著。然而那抹笑,到底只是浮在脣邊,有些淡漠,眼中亦沒有相應的溫度。他算不得年輕,然而,單從相貌看他的年齡,卻又是模糊的。
我頷首道:“王先生。”這一句,有些試探的味道。王肅在抬眼的瞬間,目光已倏忽從我身上掠過。我一身素服,腕上套著木雕佛珠。他並不現出驚訝的神sè,只以漢人之禮,向我作了一揖。
“先生的琴,彈得很好。”王肅聞言,將雙眉微微一提,似乎不動聲sè地問,好在哪裡?我又笑道:“高低相接,轉承自如。”說著,便有些黯然,“若我也能掌控好力度,便不會……”他的目光在我面頰上只停留了短短一瞬,心中瞭然,遂笑道:“彈琴的人,需摒棄雜念,以身心入之……不過,琴絃張得太緊,也是要不得的。”他走到琴邊,忽然懇切地請求道:“我想,閣下必也深諳此道,不知能否指點一二?”
我微微一怔,黯然道:“我久已不彈,生疏了。”我是驚弓之鳥,怕了。何況馮府不比家廟zi you。年少時撫琴,怕博陵長公主的冷嘲熱諷,儘管我並非真的怕她;如今撫琴,又怕引人閒話,哪怕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我終究是帶髮修行的身份,名實固然不符,但表面上的本分,還是拘束著我的身心。
王肅也不強求,兀自撥弄琴絃,似乎無心,但那曲子,卻驚得我失神失sè。只猶豫了一瞬,我終於啟齒清唱:“飛客結靈友,凌空萃丹丘。習習和風起,采采彤雲浮。”
正是這支《緩歌行》。王肅依然撫琴,緩緩抬眼,溫和中卻有些鋒芒。我亦不心虛,笑道:“我唱南朝的歌,先生覺得很驚訝麼?”
他一愣,搖頭微笑,目光忽然之間卻凝滯於我的腰際。我一低頭,心中也無端震了一下。因我終ri只在偏院,便將那枚琥珀刻獸佩在腰間,今ri竟忘了取下。然而,王先生並不知道此物的淵源啊。
我笑問:“先生在看什麼?”他這番神sè,我只當他驚詫於那枚琥珀的成sè。他須臾即神sè如常,笑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