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愁心似醉兼如病(2)
極品全才天王 冷情總裁戀上我 當心極品拽公主 槓上寶寶,總裁爹地你下崗了 絕代仙魔 妖婦又綠江南岸 趙夏帝國 親愛的等等我 我當道士的詭異一生 強兵
第六章 愁心似醉兼如病(2)
如果事情僅僅如此,倒也罷了。
但馮修竟遷怒馮誕。他備了毒藥,yu鴆殺馮誕。然而,事情敗露了。
翌ri朝後,拓跋巨集接到稟報,徑直入太皇太后宮。我和馮瀅恰好也在,見他匆匆直入,面sè凝重,心中已猜知幾分,便端然起身,行大禮。他目光一揚,往ri溫情亦淡了些許,只道:“你們都在……也好。”隨後,便以陳述的語氣述說了來龍去脈。
“竟有此事?”太皇太后似不忍言及,聲音竟微微顫抖了,“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這一句依然問得沉著。
我和馮瀅對視一眼,惴惴地低下頭去。
拓跋巨集有猶豫的瞬間,隨即便道:“朕打算親自審問此事,決不姑息。”
太皇太后不置可否,只從暗處默默凝視拓跋巨集。他在明處,光影從他額上折shè,映得面上稜角分明,明暗亦分明。太皇太后以嘆息的語調,道:“那你去吧。”
他離去後,太皇太后方有怒sè顯露出來,只切齒道:“寶業太荒唐了!”寶業,是馮修的字。然而,她終是端莊的容sè,沉吟片刻,徐徐吟出了曹植的七步詩:“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馮瀅畢竟單純,憂心忡忡地問:“您會救二哥麼?”
太皇太后喟然長嘆:“鐘鳴鼎食之家,若要衰敗,大抵是先從自家人開始的吧。”然而,這話並不能算作回答。我心中黯然。過了須臾,卻聽她說:“我不會吝惜馮家這一個孩子。”心中無端一驚。
太皇太后卻驀然轉向我,顏sè微變,冷冷道出:“你只要袖手旁觀便可。”
我心中霎時驚懼。這一語,彷彿她窺透了我曾有過的心思。只得身不由己地點頭。她默然凝視我,片刻之後,轉首嘆道:“隨他去吧,隨他去吧。”看似豁然,卻也是無奈。
我心中忽然想,不知這個他,是指馮修,還是拓跋巨集?
然而,回宮之後,我到底還是寫下了幾筆。
握筆,躊躇再三,冷汗已透了一層。拓跋巨集他要嚴懲,他要法辦,而馮修投毒,是死罪啊。我不能真正袖手旁觀。我的父親業已衰老,不堪承受失子之痛;我大哥又情何以堪呢?然而,我要考慮的,又不僅僅是他們。馮家的聲譽、地位,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我不能不關切。
此刻想來,心中的悲惻已淡了一層。只是冷靜地算計著。彷彿這些事都是可以被我算計的。到底還是蘸了墨,小心翼翼,寫成短箋。
翠羽心中不安,接了信,又猶疑道:“貴人,萬一事情洩露……”
我心中也是惴惴。然而低頭思忖再三,終於決然地說:“你不必怕,徑直去找小黃門蘇興壽即可。我聽說他父親受我家恩遇,他自會依言去郎署面見附馬都尉。大哥若是讀到此信,應該能夠救下二哥了。”
翠羽正yu轉身,我又切切叮囑道:“要快,趁著皇上還未斷案,一切都來得及。”
近年來,拓跋巨集常常去明堂,聽取大理寺斷案。這次,馮修的案件也雜於其中。然而,拓跋巨集並未下令先行提審,大概是想讓馮修拘在獄中,多吃些苦頭吧。
翌ri拂曉,馮誕果然請求覲見。他在殿下長跪謝罪,自引咎,乞求保全馮修,又流淚叩首道:“皇上即便不看臣的苦心,也請念著父親幾分薄面罷。”如我信中所囑,他隻字不提太皇太后。字字句句,只為父親。
拓跋巨集初見馮誕,吃了一驚,苦笑道:“此案尚未審理。朕打算親自審問,你如此又是何必?”然而,見他如此,亦動了惻隱之心,最終只得嘆息道:“好罷。朕是難為太師。不過,朕不審問他,並不代表放縱他。”須臾,面sè一沉,又凜然道:“鞭撻一百,黜為平民。”
這懲罰儘管也很重,但畢竟以皮肉之苦保全了馮家的體面。至於黜為平民,只是削去了王爵。錦衣玉食,畫堂朱戶,卻是照舊。
馮修的岳父,司空穆亮,因此請求免官,並准許女兒離婚。拓跋巨集和言笑道:“何預卿事?不必驚慌。”對穆亮的請求置之不理,恩遇如故——這是他的賞罰分明,卻也是一種暗示:朕只想打壓馮家的氣焰,與他人無關。
太皇太后,自始至終都只是冷眼旁觀,連問也不曾問起。但那ri,眾人前去請安,卻獨獨留下我。藹然看我,久久,溫言道:“妙蓮,此事還是你周旋的吧。我反而不便過問了。”
她竟然知道。我亦不驚,只低眉順目,輕聲道:“妙蓮知道您的難處……”她一怔,旋即微笑:“但你不曾體諒我。”我吃驚地看住她。她斂了笑意,亦不看我,只緩緩吐出一問:“你以為,皇上真會殺了馮修麼?”我木然。她又盯著我,冷笑道:“不過造個聲勢,施些壓力罷了。我倒不信,他真能不顧念馮家。”
我頓時恍然,深悔自己的輕舉妄動。太皇太后又道:“蘇興壽既然受恩馮家,你託他的事,我又豈能不知?皇上才剛說了要親自審問,馮誕卻在這當口來請罪,還搬出了你們父親……皇上回去一想,難道不會起疑麼?”嘆了口氣,又道,“也罷。這筆賬又該算我頭上。他必然以為是我向馮誕授意的。”
“太皇太后……”我悽惶地叫道,即刻跪下了。
“妙蓮呀,你靜觀其變即可,又何須步步為營呢?”她並不扶我,只是俯視著我,以惋惜的目光,“你錯的,又豈止是這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