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粉紅都市 單身女上司 一步成神 絕世帝魂 至尊狂妻 笑笑江湖 鸞鳳璇璣 修仙再忙不忘攪基 小小繼承人ⅱ:爹地,媽咪未成年! 花開半世
第69章
五月聽了葉昊天所言,心中突然糾痛起來。她想起冉雋修回南延之前一天,在初秋溫煦的陽光中回頭微笑時說的那句話:“我還想治好這心疾,這事還得著落在葉小大夫身上。”
她想治好他。然而治好他之後,她怕是也不能再嫁他了。
葉昊天看著她的神情,心中不忍,他突生一個想法,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如果,你真的有把握治好他,那就先瞞著他,和他成婚後再治好他的心疾。”
五月搖搖頭,幾乎要落下淚來:“別說我現在根本沒有把握,就算是有把握能治好他,我也不能這麼做。若是他以後知道了我瞞著這事嫁給他,肯定會生氣的。我不能瞞著他。”爹爹是如此正直的人,卻也會為了她提出這樣的建議。
葉昊天瞧著自己女兒,長長地嘆了口氣道:“那豈不是……”
“為他人做嫁衣嗎?”五月生硬地介面道,“至少我問心無愧。”
反正她也不能接受男女**,反正她這一生重新來過,有爹有娘,已經無憾了,如果能夠治好他的心疾,她更是無憾。其實細究起來,她和爹爹當年若不是遇到他,爹爹很可能會命喪張家人之手,那麼如果能治好他,就當她還他的情,這一生以後就專注醫學吧。
接下來五月與肖恩開始對羊做起了手術試驗。
首先那讓心臟停跳的毒——失魂散的使用劑量確定就花了兩天。葉昊天只知對人該使用多少才能恰到好處地停止心跳而不致於死亡,而羊的體重不同,使用劑量也就完全不同。起初要麼是用量太少,開啟胸腔之後,發現心臟還在微弱地跳動,要麼就是用量太過,縫合胸腔之後無法使其甦醒。
失魂散的劑量確定之後,接著就是怎樣截斷血流,怎樣切除小部分心臟組織後加以縫合,或是切除一段血管後,用羊腿上取下的血管縫合上去。這些都需要五月與肖恩密切配合才能在三個時辰之內完成。
從來沒有做過外科手術的五月,要從最基礎的使用手術刀學起。
將近一個月,五月都沒日沒夜地泡在了陶壺街三十七號。
葉昊天知道她在為冉雋修的心臟手術做準備,有空時也常去那裡看他們試驗,除了驚歎於西醫的這種手段,亦提出了一些建議與改進之處。在反覆地試驗並修改之後,他們終於有了幾個完備的手術方案,針對開胸後可能面對的幾種情況,都有對應的處置手段。
於是接下來,他們選了一隻體格健碩的羊,準備用它來做完一整套的手術。
手術從早晨開始,過程很順利,灌服失魂散,等待羊的昏厥,開胸,截斷血流,切除,縫合。接著注射芬格葉,並以金針刺激其產生吞嚥動作,同時灌服失魂散的解藥。
這個過程結束後,便是最難耐的等待了。
連續一個多月的繁忙,就靠今天這一次手術的結果來驗證效果了。不管是從心理上還是體力上,五月與肖恩都累壞了,但他們顧不上休息,兩人只是脫下手術圍裙,洗乾淨手上的血跡,稍微喝了些水後,就坐在手術檯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羊。
小半個時辰後,羊的前蹄**了一下。
五月和肖恩激動地對視一眼,又同時轉頭去瞧那隻羊。
羊靜靜地躺在手術檯上,突然前蹄又動了一下,隨即半睜開眼睛。它不能理解自己目前處境,只是緩慢地轉動著眼球,又動了一下後蹄。
肖恩先跳了起來,狂笑著大叫道:“醒了!哈哈哈,它醒了!我們成功了!”
五月心中激動,雖然不至於像肖恩那樣狂喊,卻也抑制不住地笑著,她走上兩步想去檢查一下羊的心跳是否恢復正常頻率,誰知狂喜狀態下的肖恩突然衝過來抱住了她,一邊還在叫著:“太好了!五月,我能認識你真是太幸運了!”
五月一時反應不及,被他抱了個滿懷,頓時就白了臉。她想要推開肖恩,他在興奮狀態下卻力大無比,緊緊地抱住她不放。
五月個子比肖恩矮小不少,此時被他抱住,連頭臉都悶在他胸前,只覺噁心無比,剛要開口大喊叫他放開,卻聽見身側有門被推開的聲音。
是爹爹來看手術結果了。五月越發著急,她最近與肖恩交流都是用西語,便仍然習慣性地用西語對肖恩叫道:“放手!快放手!”只是臉悶在他胸前,聲音不夠響,而肖恩仍在哈哈大笑,根本就不曾聽見她叫喊。
五月再也忍受不了被他抱著,又不能當著肖恩與爹爹的面躲入玉佩洞天,便咬牙抬腳,猛地踢向肖恩的小腿前側。
肖恩呼痛同時鬆開了雙臂,他剛一鬆開手,五月就用力推開他,接著轉頭去看門口,卻見門口站著的是冉雋修與趙翰池。
今日趙翰池輪到旬假,便拖著冉雋修出來散心。
他昨晚回家已經聽趙夫人抱怨過,說是這幾日五月天天都泡在那個西醫的診室裡,常常晚上很晚才回府,甚至還有一整夜都不回來的時候。葉大夫也不管管她,這個當親爹的都不說她,她做乾孃的也不好多說。
趙夫人本來還想這幾日再找個機會,與五月好好聊聊,試著再次撮合她與雋修的事,然而五月每日天剛亮就出門,一直到深夜才回來,她連一個機會都逮不著。
趙翰池心裡嘀咕,研究醫術哪裡用得著這樣廢寢忘食的,別是因為五月和那個西醫相處久了,又有共同的喜好,日久生情了吧?葉大夫不贊成她嫁雋修,倒是贊成她嫁那個西醫了?
他見著雋修時,不知該不該和他說這件事。他嘴上說著已經想通了,可實際上他心裡怎麼回事,別人不清楚,他趙翰池還會不清楚嗎?雋修自小時候起,就是要麼一點都不喜歡,要是喜歡上了某一樣物事,便會把全部心思都傾注進去,絕不會再改變心意的。像是捉弄他的大哥也好,繪畫也好,他一旦開始專注,就不會再放棄了。
可是姻緣這件事,還真不是一心投入就一定能成的。
趙翰池拉著雋修從會館出來,上了馬車,心中還在想,是不是要告訴他這件事呢?要是他知道了,會不會乾脆就此死心呢?還是會再試一次呢?
他正猶豫著,冉雋修問他了:“翰池,你想去哪裡?”
趙翰池在一瞬間突然就決定了:“陶壺街三十七號。”
冉雋修神情一滯:“你別說笑。”
趙翰池正色道:“我沒有說笑,我就是想去看看六妹,你不想嗎?”
冉雋修瞧向翰池,見他滿臉認真,不似開玩笑的樣子,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他不想嗎?想的。
趙翰池等了一會兒,見雋修沒有做聲,便笑了起來,命車伕駕車往城東陶壺街而去。
馬車行駛許久,終於停下。冉雋修下車,抬頭仰望這教堂尖頂,這個時間,她應該在裡面吧。趙翰池在後面輕輕推了他一下:“走吧。”
穿過有著彩色玻璃窗戶的禮拜堂,穿過那條長長的走廊,只要推開那道虛掩的門便可以見到她了吧?他能聽見門後肖恩爽朗的大笑聲,他還叫著五月的名字。
她果然在裡面。
他不曾猶豫,直接推門而入,撞進眼簾的卻是讓他根本想不到的一幕。
趙翰池緊跟著冉雋修進入房間,見到室內一幕後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他見那西醫滿臉激動的喜悅之情,五月則被他緊緊擁在懷裡,悶聲悶氣地說著什麼話,好像還是西語,心道壞了壞了,這兩人果然日久生情了,大概這西醫向五月求婚被接受了,所以才這麼高興的。
他擔心雋修,側頭瞧他臉上神情,見他愣怔不言,面色比起平時更蒼白了。
然而接著發生的事情又讓趙翰池意外一次,只見五月用力猛踢了那西醫一腳,隨即一把推開他,滿臉驚慌地轉頭看向門口。
好妹子,這一腳踢得好啊!趙翰池跨上一步,正要教訓教訓這個登徒子,卻見身邊一道玄色身影掠過,冉雋修已經快步上前,握住了五月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擋在了她與那西醫之間,低喝道:“肖恩,你做什麼?”
肖恩被五月踢中小腿骨,疼得蹲在地上齜牙咧嘴。他嘶嘶地抽著冷氣,一手捂著小腿,另一手舉起左右擺著,忍痛向他們解釋道:“不是,不是,你們想的,我太高興,對不起五月。”
冉雋修握住五月的手,他站在她身前,看不見她此時神情,卻感覺掌中那隻小手比他的還要涼,且還在微微顫抖。他心中生出憐惜,用力握緊了她的手,對肖恩冷冷道:“我知道你們西人的禮儀習俗與我們大為不同,但既然你現在住在安京,就該遵照我們的禮儀習俗,不能逾越。”
“是的,我知道。”肖恩這會兒疼痛稍緩,便慢慢站起身,對著冉雋修身後的五月誠懇地道歉,“五月,對不起,我是太高興,忘記一切,請你原諒我,別生氣我。”
五月不是生肖恩的氣,但是這會兒她說不出話來,剛才他強抱住她的感覺還留存在肌膚之上,彷彿身上粘附著一層骯髒而粘膩的東西,她拼命地阻止自己去回憶,這些回憶難道她永遠都驅除不掉?她這會兒只想躲到玉佩洞天裡去。偏偏現在她不能。
冉雋修回身看向五月,她平時紅潤的臉龐,現在卻白得不正常,她雙眸看著地上某處,好像非常恐懼的樣子。在來安京的路上,他看到過一次她這個樣子。之前一段時間的相處讓他對肖恩有一定了解,肖恩看起來並非故意輕薄,然而單單是他強行抱了她一下,就會讓她這樣恐懼?
冉雋修在短時間內做了決定,先帶她離開這裡。他對趙翰池道:“翰池,我們走吧。”
趙翰池“哦”了一聲,剛要邁步跟上冉雋修,突然又道:“你們先走,我先問清楚情況。”
冉雋修便拉著五月的手,把她帶出了教堂。
已經是十二月了,吹來的風裡帶著蕭瑟寒意,幸好今日的陽光還算溫暖,五月從暗沉門內走到明亮的陽光裡,深深呼吸了幾次,身上粘滯的感覺被冬日凜冽的寒風洗去,她感到心情稍微鬆快了一些。
冉雋修也不上馬車,只拉著她往前走。
五月不說話,低著頭任他拉著走。她看著街面上平坦的大青石,一塊接一塊,腦袋裡是空的,什麼都沒有想,許久之後,她才意識到這是大街上,而他一直拉著她的手!
五月抬眸看向冉雋修的側臉,他抿著薄薄的嘴脣,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著,眉頭有些許皺起,低低壓著,彷彿在生氣,又彷彿是下了某種決斷。
好像是感應到了她的目光,他轉過頭來看向她,本來繃緊的臉放鬆下來,浮起一個淺笑:“我們去安津可好?”
“現在?”這會兒已經是中午時分了,若是去安津的話,天黑前怕是趕不回來了。更何況他們還沒有坐馬車,難道走著去?五月滿心疑惑,可是她不想拒絕,她想去海邊。
冉雋修見她雖然有些迷惑的樣子,卻還是點頭應了,嘴角的淺笑便深了幾分:“走吧。”走出一段路後,他找到家車馬行,租上一輛馬車,讓車伕一直向東出城,往安津去。
再次聞到那鹹腥濃重的水汽味道,再次吹到那肆意狂亂的海風。遼闊深遠的大海始終在這裡,有著治癒人心的力量。
面朝大海,不知為何,五月想哭。
她便真的哭了起來。
冉雋修站在她身邊,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伸臂輕輕環住了她,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有一瞬間,她的肩膀變得僵硬,然後又一點點放鬆下來。他暗暗鬆了口氣,卻不敢再進一步了。
今日在安京的大街上,他拉著她的手走了那麼久,他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大膽的舉動。
在肖恩的診室裡看到她恐懼的眼神時,他心中最深處有一塊地方被觸動了,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保護她,想要讓她不再流露出那種眼神,就算他生了心疾,就算別人都說他沒有這個資格……他不管,只要她願意,他就護她一輩子。
五月是第一次知道,這世上除了爹和娘之外,還有別人的懷抱可以讓她覺得溫暖而安心。
這也是自重生以來,她第一次不需要躲起來而盡情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