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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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她許久沒有長時間呆在玉佩洞天裡了,在細密絨厚的草地上躺下來,仰望天空是一片純白。她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心中卻煩雜依舊。
自從與他成婚以來,慢慢習慣了與另一人分享床鋪,時時與另一人身體相觸相依,突然身邊少了一人,她竟有些不習慣了。
疲憊既消,她又心煩得睡不著,便起身將藥田打理一下,只是隨手挖了幾棵藥草之後,再無心思去分株移植,從玉佩中外視臥室,見空無一人之後,便離開了玉佩洞天。
天色竟已微明,房中燈火已經自己熄滅,原來她在宮中住的這十幾日,臥房中的燈一直沒有添過燈油,這一夜下來都燃盡了。
五月喚了丫鬟進來,洗漱更衣梳頭,接著便往書房而去。書房外間並無竹筆或是石硯,五月暗暗奇怪,輕推房門進去,臥榻上面空空如也,雖有昨夜加的那條被子,卻無應在上面睡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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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命人去肖恩那裡,告知一聲,她今日不去他的診室幫忙了,雖然她心知他十幾天不在診室,恐怕這幾日的病人會極多,但她現在心中一直有種莫名不安,直覺不該去他那裡。她想和雋修和好,向他好好解釋自己在宮中是被太后逼著,不得不做手術。
冉雋修不知去了哪裡,她等著也是無事,便去廚房,想燒幾個他愛吃的菜,忙了一半的時候,突然林院判來找。
五月心中一凜,想起那日切除的肝部腫塊,暗道別是皇上病情有了反覆。她匆忙洗了手去前廳,見到林院判臉上微笑方才鬆了口氣,行了禮道:“林大人好。林大人這一過來,下官差點以為又……”
“那位沒事。我是來拜訪新同僚的。”
五月心中苦澀,現在她倒是寧願不得這太醫之位,只是臉上還得做出微笑來:“林大人太客氣了,本該由下官先去登門拜訪的,是下官失禮了。”
林院判與她寒暄了幾句後,道:“其實我今日來,是想向冉太醫求證一件事。”
五月心道終於進入正題了:“林大人請講。”
“冉太醫在教習廳學習時,我就問過冉太醫令尊名諱,冉太醫卻始終否認令尊是我當年故人。然而我思來想去,總是覺得冉太醫似極了他。”
五月不動聲色道:“世間相貌相像之人極多,何況林大人這麼多年不見故人,於其相貌應該也記得不太清晰,大概下官有些地方與大人的師弟相像,大人思及故人,難免越想越像。”
雖然林院判言辭之間,對當年情意頗為思念,且當年他對爹爹相助甚多,爹爹卻不想相認,怕是因著見到當年師兄不但成為太醫,更身為太醫院院判,兩相對照,讓爹爹心生惆悵吧?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隱瞞到底。
林院判搖搖頭道:“不僅是相貌,冉太醫所用的那種鍼灸手法,是我師父獨門手法,並不外傳,得此技法的只有我與師弟。”
“所謂殊途同歸,技藝研究到了某個境界,林大人的師父與家父也許是不約而同地發現了這門手法之妙,相似亦不奇怪。”
林院判嘆息道:“也許吧,想不到天下竟會有如此巧合之事……也許卻如冉太醫所說,我是太過想念故人,才會越想越像吧!師弟其實比我更有才華,當年初到安京不久便已經名動京華,若非那件憾事,此時定然成就非凡。”
“林大人所說憾事是指……?”五月不能主動問起,但既然林院判提到了,她便順便滿足一下好奇心。
林院判視線抬高,凝視空中,似在回憶:“昊天那時在京中已經小有名氣,都知他診斷快準,用藥果斷。有一家張姓人家,三公子突發重病,請他去診治。昊天說那病奇詭非常,開了猛藥,病人服藥之後,很快腹痛不止,但昊天預先囑咐過,那藥性質猛烈,服下後多半會腹痛,但卻是以毒攻毒,熬過一個時辰後就會腹痛轉輕,第二日他會再開另一貼藥調和毒性。沒想到這病人卻腹痛不斷加劇,連一晚上都沒有挺過,當夜就死了。”
五月突然想起離開瑞平時爹爹交給她的那本過往病例集子,她在預備肄業考試之前看過。其中有一例,症狀奇詭,藥方中亦有一味猛藥,而治療結果卻寫著未知。
如今想起來,她不由懷疑,這就是當年爹爹給張家人看病的病例。當時她在研讀時,曾覺得那病的症狀頗像中毒,她在一本毒藥典籍中看到過此種毒物,如果以爹爹所開的這貼藥,應能解了這毒,絕不會讓這中毒之人死去。
五月心中震驚,難道說那張姓病人其實是中毒?
然而當年的知情人除了爹爹與張家人之外便只有林院判了。
她強抑心中驚訝,儘量讓語氣平靜,好像事不關己般地問道:“以林大人的判斷,是您師弟開得藥錯了嗎?”
“當年我醫術不如師弟,沒這個能力下判斷,不過我相信他的醫術與醫德,如無把握,他不會開這劑藥。”
“既然不是林大人師弟所開之藥有問題,也就是說,其實是張家在煎藥過程中出了問題?有沒有這個可能,是張公子家中親近之人在湯藥之中下了毒?”
這就難怪上一世爹爹被張家人找到之後,沒有送官而是直接被他們害死,只因其中有人心虛,怕被官府查出下毒,挑唆了其他人將爹爹私刑處死,不然就算爹爹被判誤診之罪,也不過是坐上幾年牢,或是交上一大筆罰金,從此不得行醫而已,絕非死罪。
林院判點點頭:“確有此種可能。但以當時情形,官府首先會將師弟下獄,然後再慢慢查案,若是查不出投毒來源,亦或是張家人有人買通了官府,師弟就可能會被嚴辦。就算最後無事出獄,也會於他名聲有損,怕是以後再難於安京行醫了。”
他喝了口茶後繼續道:“所以我勸他先去鄉間暫避,待事情水落石出後他就能再回安京,就算查不出真相,幾年後事情被人淡忘,他亦可化名繼續從醫。想不到與他就此一別十多年過去了,從此杳無音訊……可惜可嘆……”
五月也嘆道:“確實可惜了,不知官府後來查出投毒之人沒有?”她知肯定是沒有查出來,不然上一世爹爹也不會死去了。不過既然裝作不認識林院判師弟,自然是不知這結果的,她便裝著問一問,如果能知道更多當年詳情就更好了。
林院判道:“師弟肯定是冤枉的,但是之後官府查過,當時拿著藥方去買藥、煎藥乃至將藥送到房裡給病人服下的,全程經手之人就是張家三公子房裡的兩個小廝,這兩人共同去辦的這個事,並無獨處時間,且這兩個小廝自小跟著張三公子,都是他最信賴之人,其中並無可做手腳的地方,連張家其他人都認為絕無可能是這兩個小廝搞的鬼的。官府抓了這兩個小廝,嚴加拷打亦問不出什麼來,到了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看了一眼五月後微笑道:“冉太醫,我與昊天當年一別後,再也沒有見過面,自然沒有機會告訴他此事,只怕他還在為當年之事耿耿於懷,若冉太醫便是他女兒就太好了。”
五月亦微笑道:“上次林大人問過下官之後,下官便已經詢問過家父,家父確非林大人當年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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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院判告別之後,五月坐下來仔細回想了一遍他所說,將此事寫了一封信給爹爹。只是為防萬一這封信被旁人看到,將時間與人名都改了,且不作真事,只說今日聽到這麼一則故事。命人送出信件後,她發現已經午時,急忙去廚房將餘下的菜做完。
然而這日中午,雋修並沒有回家吃飯。
五月心中抑鬱,猜測他大概又是去了雋毅那裡,也許又要像昨晚那樣深夜才歸。她隨便吃了點飯菜之後,既不想去肖恩的診室,又不想呆在家裡,便出門去找菲奧娜。
她家離菲奧娜家不遠,備下車馬後很快到了目的地。她下了馬車,卻見門外還停著一輛冉府馬車,車邊站著說話的兩人,正是冉雋修與菲奧娜。
菲奧娜正說著話,瞧見了車上下來後滿臉驚訝的五月,立時便停了下來,對冉雋修輕聲道:“五月來了。”
冉雋修並沒有馬上回頭,仍然背對著她站在那裡。五月心沉了一下,他還在生氣。
菲奧娜看看他們倆神色不對,忙走到五月身前道:“怎麼你們倆沒說好都能湊到一起了?難怪成了夫妻,都說夫妻間是心有靈犀的。”
五月勉強笑了一下。
菲奧娜道:“既然這麼巧都到我家門口了,就進來坐坐吧。”
打開了門,三人進屋坐下。菲奧娜一邊吩咐女傭泡茶,一邊對五月道:“我剛才在路上正巧遇到冉公子,他說有車順便送我回來,剛下車就瞧見你過來了。”
五月心中暗疑,冉雋修到這附近來做什麼,他平時不常外出,在安京他熟識的也沒幾個人,而住在這裡附近他所認識的就只有菲奧娜了。她心中雖有疑惑,卻沒有問。
這壺茶喝得沉悶至極。
菲奧娜雖然想盡辦法調節氣氛,然而冉雋修始終沉默不言,視線瞧著別處,自始至終沒有看過五月一眼。五月也是心事重重,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她一句。
冉雋修將杯中餘茶飲盡,突然起身道:“菲奧娜,我還有事,就不再打擾了。”
五月亦跟著起身,想向菲奧娜告辭,和雋修一起回家,她覺得有必要和他談談。可她注意到他說的是“我還有事”而不是“我們”。她問他:“雋修,你是馬上回家嗎?”
冉雋修抬眸看了她一眼。
這是從昨晚他們爭執之後,冉雋修第一次正眼看她,她吃不准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不像是生氣,亦不像是鬧彆扭置氣的樣子,他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她。
他停了一瞬後,淡淡地開口道:“我先去其他地方辦點事,你和菲奧娜繼續聊吧,不用急著回去。”
五月被他這一刻的眼神看得心中發慌,不由自主地應了一聲:“嗯。”
冉雋修便再次向菲奧娜告別後轉身離開,五月看著他頎長的背影,腦海中卻一直閃現他剛才的眼神。
他不是在生氣。
五月心中紛亂,菲奧娜在她耳邊叫了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回頭看向菲奧娜,眼神有些茫然:“什麼?”
菲奧娜無奈地一側頭,雙眸向上翻了一下:“你們倆是怎麼了?”
五月低聲道:“我們吵過架了,昨晚他應該是睡書房了。”
菲奧娜道:“這我早就看出來了。我好久都沒見你,剛才我路上偶然看見冉公子從安保和堂出來,我便向他打招呼,問他你最近怎樣,結果他什麼都不說。”
五月又生疑惑,他去安保和堂做什麼?
菲奧娜接著道:“那天我去你們家吃飯還覺得他挺好說話的呢,所以見他這樣子,我就猜出你們之間有什麼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五月遲疑了一下後道:“有一個病人需要動手術,可是風險太大,雋修叫我不要做手術,但是我後來還是做了,他應是為了此事生氣。”可是剛才他那樣的神情讓她有些害怕。
菲奧娜恍然道:“原來如此,前天我去教堂,連肖恩都把診室關了不知去了哪裡,也是因為這次手術?難道你們手術失敗了?肖恩躲起來啦?”
五月搖頭道:“不是,手術成功了。”
菲奧娜意外至極:“成功了?那你們還吵什麼?”
“是因為我沒有順著他意思拒絕手術……吧?”五月自己都不是很確信,如果是因為這樣的理由,他為何要那樣看著她?成婚以來,他們朝夕相處,漸漸熟稔得彷彿同一個人,然而剛才那個瞬間,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菲奧娜靜默了一會兒,勸慰道:“他應該不是因你不聽他的話而生氣,他其實是擔心你,不願你冒險,過幾日可能就好了。你回去後和他好好談談吧。其實我覺得他很關心你的,剛才在送我回來的路上問了我不少問題,都是問你以前在肖恩診室時的事情。”
五月心中那種莫名的不安愈加強烈,在菲奧娜家裡再也呆不下去。她向菲奧娜告別後匆匆回家,沒想到冉雋修已經先一步回到家中了。
她向他解釋:“雋修,那日在宮中,我本想隱瞞,然而太后不知從何人那裡得知我會做外科手術。當時皇上病情危重,太后對我說,若是不做便是欺君之罪,若皇上有任何萬一,就要將我們家滿門抄斬,若是做了,即使失敗,也只是我一人擔責。我也是無奈之下,不得不答應做這手術。”
冉雋修溫聲道:“那也是你不得已而為之,此事不用再提了。”
五月驚訝地看著他:“雋修,你不生氣了?”
他勾脣一笑:“手術做也做過了,若是現在還為此生氣,太過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