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學藝之意外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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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學藝之意外收穫
蘇心確實太激動了，第一次離開b城，第一次來到這樣一個的地方，還意外的見到了自己以前沒有見到過的東西，她更加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羊群這種東西，那些在她的生命中原本以為只是虛幻的東西，卻如此生動而又鮮明的出現在她的跟前，周圍滿滿的都是自由的味道。
方山已經在客廳坐下，大老遠的就聽到那清脆而又興奮的聲音：“小孩子，第一次出遠門，難免興奮了點。”
方山笑著向身邊的高芸解釋道。
高芸放下手中的茶，笑著點了點頭。
“教授，你知道我剛才看到什麼了嗎？”
蘇心衝了進來，站在了門口，臉上還是驚喜的表情，兩隻眼睛晶亮晶亮的，竟真的和那夜空的星辰一樣，說不出的明亮，讓人看不出一絲的忐忑。
方山看著她興奮的模樣，瞥了一旁的坐在輪椅上的高芸，見她的臉上還是方才的笑容，便站了起來，指著高芸，剛想介紹，卻被高芸搶了先。
“這就是山口中的蘇心嗎？”
蘇心見她坐在輪椅上，心裡便猜出了幾分，慌忙走了過去，其實剛才一進來她就看到坐在輪椅上的高芸了，她幾乎沒什麼改變，事先她想了不少說辭，此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嘴巴笨，也不知道怎麼辦，直接站在原地裝傻。
“是呀，我就是蘇心。”
心裡又是興奮又是激動，不過見到這次的目標人物，蘇心還是微微的有些拘謹起來。
“先去洗個澡吧。”
啊，蘇心這才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全部都溼透了，黏在身上，她一路上居然都沒有發現。
“小玲，帶這位客人去她的房間，放水讓她洗澡，別感冒了。”
方山也走了過來，看著一身溼答答的蘇心，忙道：“是呀，蘇心，你快點去洗澡，感冒還沒好呢，這樣會生病的，你帶來的行李我讓人放在你休息的那個房間了。”
“還有，記得打個電話，剛剛有個人給我打電話，口氣好像很著急的樣子，說是你的哥哥，你這孩子，出門怎麼也不和家裡說聲。”
走在樓梯口的蘇心突然轉過身：“我給他打過電話的，他在開會，他每天都那麼忙，根本就沒時間管我，這次可能是因為我出遠門才擔心的，剛才上飛機的時候鍾明旭幫我的手機關機了，他一直沒打通，才打你的手機的。”
方山點了點頭：“你洗完澡記得給他打個電話，別讓他太擔心了。”
“知道了，教授。”
而不是我會的，教授，打電話又不知道蘇懷誠會怎麼說他了？她覺得兩個兩個真的是上輩子的冤家，也許不是冤家，是仇人，是註定會過錯的仇人，她把他當成生命的時候他不屑一顧，現在兩個人已經都回不去了，他卻又開始在意關心起自己來，讓她的心更加的掙扎起來。
他以前好像也是關心自己的，但是六年的時間，他還是不知道她的口味，不知道她的喜好和習慣，而言希，卻將她的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放在了心上，這才是真正的用心吧。
回到房間，蘇心什麼也沒想，直接衝了個熱水澡，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就像教授說的，她已經感冒了，要是再生病，雖然說不定是可以藉著生病的緣由在這邊多呆幾天，但是結果一定會非常糟糕的，更何況，她並不認為，生病賴在這個地方會有任何的作用。
找到手機開啟，幾十個未接電話，蘇懷誠的，言希還有鍾明旭的，看樣子她那片草地上真的躺了太久了。
蘇心正準備給蘇懷誠打電話，那邊手機就響起來了，她想也沒想，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喂——”
走到洗手間拿了條幹淨的毛巾放在肩上，走到了陽臺，和b城一道晚上就萬家燈火齊輝煌的盛景不一樣，這裡一到晚上除了滿天的星辰和月亮還有房間裡面的燈光，一切幾乎都被隱在暗中。
那邊拿電話的人好像在隱忍著什麼，電話那邊粗重的喘氣聲和這邊的風聲混在一起，蘇心也不著急，伸出手，閉上眼睛，呼吸著周圍的空氣。
“蘇心——”
那邊的蘇懷誠那邊終於忍不住吼出了聲。
蘇心笑了笑，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有些無奈的將電話放到離自己一米的安全地方，半晌才重新放回耳邊：“蘇懷誠，用得著這麼激動嗎？我又不是沒告訴你，我給你打了電話的，但是你的祕書說你在開會，要是那個會議很重要的話，就因為你妹妹的電話，中途散場，那些股東肯定會不高興的，我是為你——”
“不是不是，我說錯了，不是為了你好，那是為了我自己，旭風建設馬上就是我的了，要是交接前發生什麼意外，我會恨死我自己的。”
蘇心拿著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頭髮，電話那邊是一聲長長的無奈的嘆息聲，蘇心手上的動作僵住：“蘇懷誠，如果你是擔心我，那我謝謝你的擔心，我現在很好，非常的好，可以不和你針鋒相對，可以和那個噁心的李倩倩距離這麼遠，比任何時候都好，過幾天我就會回去的，不過回去以後可能會很忙，我知道你也很忙，要是有事，我會提前打電話通知你的，還有，你帶李倩倩去醫院檢查了嗎？多久了？寶寶健康嗎？”
寶寶，在她看來真的和那些人口中的野種無異，不過她總覺得孩子無辜，也說不出那些難聽的話來。
蘇懷誠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漆黑的夜，握著手機的手緊了又緊，指尖嵌進了骨血，可他也不覺得痛，就是覺得心裡又痛又惱火，卻還是無法掩去心裡的擔憂：“你以前連最近的超市都不敢出去逛，你說你跟著教授有事，你一個人，我不放心，蘇心，你告訴我現在在哪裡？人心險惡，我馬上去接你，要不你明天就給我飛回來。”
“蘇懷誠，你這個人簡直是不可理喻，我告訴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你說我無理取鬧，那我現在就把這四個字還給你。這幾天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還有你不準讓人調查我的下落，要是被我知道你調查我的話，我一定會躲到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不信你可以試試看，好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今天趕了一天的路，才下的飛機，很累了。”
蘇心正準備掛掉電話，可又覺得不放心：“蘇懷誠，我已經是大人，記得，不準調查我。”
這才把電話給掛了，將手機放在陽臺上，雙手撐著下巴，吹著冷風，可能是因為剛剛洗了熱水澡的緣故，雖然只穿了一件衣服，卻不覺得冷。
手機放在旁邊還被被風給吹冷，電話就又想起來了，蘇心想也不想，除了言希，她真的想不到第二個人，本來想睡覺前再給他打的，剛剛看到羊群時的那種興奮的心情全部沒有了。
“言希，我手機才剛剛放下，手還是酸的。”
就連蘇心自己也沒發現，她的口氣是帶著淡淡的撒嬌的味道的。
“我不是讓你下機了就給我打電話嗎？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不知道我會關心你啊，手痠，活該。”
蘇心悲哀的嘆了口氣，在走廊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整個人靠在上面，抬頭，仰望著湛藍的天空，不由的想到那雙眼睛。
“那我等下給你打電話，你好好休息一下。”
言希泡了被咖啡，放在案臺上，低頭看著上面的件，他的手也還是酸的。
“言希，這邊的夜空比b城的好看多了，像你的眼睛一樣，還可以看到很多很多的星星。”
剛才還在抱怨手痠了，現在又主動說話了，言希坐在沙發上，抿了口咖啡，聽著電話裡面她甜甜而又歡快的聲音，只覺得那個沒有放糖的苦咖啡都是甜的，他很高興，她想到的是他的眼睛而不是蘇懷誠的。
“你第一次出門，習慣嗎？”
蘇心猛然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使勁的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他們是在電話，言希根本就看不到：“恩恩，原本以為會不習慣的，這個地方可好了，很安靜，到處都是山，草地上還有很多很多的竹子，我晚上的時候還看到羊群了，我以前只在圖片上看到過，今天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羊，這裡好舒服啊，比b城有意思多了，我都不想回去了。”
言希聽著她滔滔不絕，也不插話，只是安安靜靜的聽著她說，想象著她喜歡的那個地方的模樣。
直到她停了，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了，像她那樣的性子，自然會喜歡那個地方了，更何況現在是秋天，山上沒有那麼多的蚊子，要是夏天，不知道她會不會抱怨。
“你是不是躺在草地上了？”
言希的聲音帶著指責。
“你怎麼會知道的？”
蘇心說完，慌忙捂住嘴。
“沒有，就躺了一下下，教授就叫我了，不能和你說太多，我馬上要下去了，教授他們等著我吃飯呢，我今天累死了，我現在只想睡覺，什麼都不想吃。”
剛剛興奮過了頭，現在都快要累死了，要是在家的話，她一定選擇是睡覺而不是吃飯。
“咳咳——”
“怎麼還在咳嗽啊，我給你的藥吃了嗎？快點進房間去，現在是秋天，那裡應該比我們這邊更冷一點，你多穿件衣服，別讓主人就等了，快點下去吃飯吧。”
“沒事，我頭髮還沒幹呢，再吹吹，這裡的風真舒服，我坐著就不想動了，過幾天就要回去，真希望教授能多住幾天，每天都能吹風，我喜歡這個地方。”
“快點進去吃藥，要是你回來還在咳嗽的話，今後你無論去什麼地方，我都跟著你，這次財產轉移的事情，你也別想我幫忙了。”
“言希，你怎麼能這樣？”
蘇心冷哼了兩聲。
“我怎麼樣了？”
言希不以為然。
“比蘇懷誠還討厭呢，就知道威脅我。”
“不準調查我，我馬上就進去了，等下就吃藥。”
言希無奈的笑了笑，有些苦澀，剛才到嘴邊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他想問，蘇心，你很討厭蘇懷誠嗎？那你是不是也很愛他呢？話到嘴邊卻改了口：“快進去吧，你肯定是有事才飛c城的，要是生病了，就什麼都做不了了，記得吃藥，不要讓主人家等太久了，不要讓自己白跑這一趟。”
“知道了，言嫂。”
“心心，我也希望你能在那邊多呆幾天，這麼久，你今天最像個16歲的女生。”
還有，他頓了頓：“我更喜歡這個樣子的你。”蘇心站在樓梯口，方雲山，高芸已經在餐桌上了，就等她一個人了。
“不好意思，電話太多了。”
蘇心笑的有些尷尬，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下去。
“說明關心你的人多，快點坐下吧。”
方雲山站了起來，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一個位置，讓蘇心坐下。
“蘇心是嗎？”
“恩？”
蘇心轉過身，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高芸，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這是蘇心——第一次這麼認真見到高芸，剛才太過匆忙，也太過的興奮激動，還有些拘謹忐忑，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距離隔得有些遠，她看的不是很清楚，來這裡之前，她也做過很多的功課，也看過不少高芸的照片，但照片畢竟不是真人，不會有什麼感覺。
可能是這裡的山水比較養人的緣故，即使已經快五十歲了，可高芸那面板還是相當的白皙，幾乎看不出皺紋，她的眼睛並不是很大，但是卻很迷人，彎彎的，即使不笑，也是向上揚起的，看著她的第一眼，蘇心情不自禁的聯想到了水，她的臉只有巴掌的大小，小巧的鼻子，五官清秀，尤其是她的聲音，柔柔的，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
將近十年的時間，第一次，她因為一個女人想到那個過世了的母親，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
“坐到我身邊來吧。”
蘇心愣了片刻，回過神，看了一眼方雲山，見他點了點頭，這才走到高芸的旁邊坐下。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隨便讓廚房做了幾樣小菜，這些都是我自己種的，你嚐嚐看。”
就連說話的態度也讓人覺的親近和藹。
桌上擺放的都是一些素菜，嫩綠嫩綠的，上面撒了一些紅色的辣椒粉，很簡單的家常菜，蘇心一看就覺得喜歡，其實她的嘴巴已經被言希養的很刁鑽了，只是今天心情好，覺得自己胃口也好了不少。
高芸看著蘇心的模樣，轉過身，朝對面的方雲山笑了笑：“雲山，這這個地方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天天呆在這個地方，以為什麼都沒變，現在看著這樣的年輕人，才發現自己原來真的已經老了。”
“是呀，一隻腳都踏進棺材了。”
方雲山也感慨道，蘇心見他們傷感，一下子就沒了胃口。
每次和言希吃飯，他都會笑著和自己說很多的玩笑話，還有鍾明旭，和他們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心情會很好。
“蘇心，聽雲山說你沒出過遠門，今天趕了一天的路，應該很累了吧，快點吃吧，吃完了早點上去休息，這個地方沒什麼好玩的，早上的空氣倒是很清新。”
蘇心低著頭，偷偷看了她一眼，還是那溫柔的表情，如清風細雨般的聲音，她不是像鍾明旭那樣種擅長活躍氣氛的人，更加不是那種自信滿滿的人，這次教授之所以帶自己來這個地方，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她的倔強的，她的堅持，但是倔強和堅持並不是每一次都是有效果的，教授之所以會讓步，只因為寄託了希望。
“是呀，蘇心，你身體不好，吃晚飯早點上去休息，明天早上早點起來，呼吸呼吸這裡的新鮮空氣，你的病就好了大半了，我和芸兒這麼久沒見，要好好敘敘舊。”
蘇心點了點頭，實在沒有了胃口，就隨便吃了幾口：“我吃飽了，前輩和教授慢慢吃，我上樓休息了。”
赤著腳，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心裡悶悶的，有些難受，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想敘舊還是單純的想要避開她，早知道是這樣，其實她真的是情願不要下去吃飯。
腦子一片混亂，夜心找到自己帶來的揹包，找出裡面的畫板，走到陽臺上，陽臺上的燈是亮著的，蘇心靠在躺椅上，看著湛藍的星空，心裡還是靜不下來，突然間，想畫些什麼，但是卻不知道怎麼動筆。
閉上眼睛，腦海裡驀然浮現出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子的身影，和記憶中那個溫柔的輕撫著自己腦袋的面孔相互重疊。
“媽媽——”
她有些失神，叫了一聲，那張臉幾乎已經模糊了，她似乎都快要忘記那個人長什麼模樣了。
心念一動，她坐直身子，那個人就好像浮現在畫板一樣，她笑了笑，再也不做任何的考慮，開始動筆。
她細細的描繪著那個人的輪廓，眉毛，鼻子，嘴巴，可是那雙眼睛，卻怎麼也想不出來，溫柔的，還是悲傷的，甚至是絕望的，她真的已經想不起來，那記憶太過的遙遠模糊，那雙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睛，她怎麼也想不起來。
記得爸爸說過，她的眼睛像媽媽，她站了起來，走到洗手間，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眼睛，仔仔細細的，一點點的輕撫著，別人說這雙眼睛像狐狸精，會勾魂，但是這雙眼睛明明就只是大一點而已，和別人的眼睛沒有任何的不一樣啊。
蘇心躺在**，看著剛才自己描繪出來的輪廓，那張清秀到不能再清秀的臉，小小的鼻子，高高的，嘴脣，微微的向上揚起，明明是笑容，卻讓人覺得感傷，那雙眼睛，依舊是空空的，這模樣，分明就是剛才的前輩嘛，她居然把這位畫壇上的前輩當成了自己的媽媽，蘇心悶的叫出了聲，用畫蓋住了自己的臉，半晌，從**跳了起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開啟門，探出小腦袋，走廊上的人還是亮著的，蘇心四處打量了一番，半晌，一個人影都沒看到，安靜的有些嚇人，她走了出去，站在樓梯口，這才發現，大廳的人也已經全部滅了。
睡得可真早，蘇心在心裡想到，要是放在以前，她是打死也不會相信自己有一天會做這樣偷雞摸狗的事情的，雖然四下沒人，可她的心卻還是忐忑不安，跳得飛快。
“小姐，有在幹嗎？”
蘇心聽到後面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心漏了幾拍，撫著自己的胸口，很快平靜下來，轉過身，看著身後穿著一身花睡衣，半眯著眼睛，頭髮亂得像雞窩一樣，比她大點得女孩，一看模樣就知道剛剛睡醒的。
“我口渴了，想喝水。”
那人揉了揉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先回房間吧，我馬上給你倒。”
“不用了，你告訴我在哪個地方，我自己去倒就可以了。”
那人估計是半夜起來上廁所了，直接給蘇心指了路，就急忙忙的跑廁所去了。
蘇心不停的拍著自己的胸口，腿都軟了，差點坐在地上，瞧了一眼四周，深吸了幾口氣，心這才沒跳得那麼快。
蘇心真是搞不明白，高芸平時就一個人，為什麼要住這麼大的房子，房子外面的構造類似於以前江南水鄉的建築，異常的清，屋子裡面的構造蘇心覺得和在蘇家沒什麼兩樣，整棟樓分了三層，第一層是客廳，第二層蘇心觀察了一下，大部分都是房間，應該是客人和傭人住的地方，蘇心在二樓隨便逛了一圈，直接上了三樓。
三樓走廊上的燈也是開的，蘇心站在走廊的末端，放眼看去，除了那昏暗清冷的燈光，什麼都沒有，靜得有些嚇人，蘇心看著走廊兩邊泛白的牆壁，心裡覺得奇怪，這個高芸是二十年多年前在畫家的風雲人物，按理說，她的房子不是應該掛滿了自己的作品的嘛？但是她卻記得一樓的客廳，還有二樓的走廊上，牆壁上除了燈，什麼都沒有，她心裡以為她的作品都會在三樓，可是還是什麼都沒有。
不過轉念一想也覺得可以解釋的通，二十多年前的那場變故，給她的打擊比想象中的大。
蘇心正這樣想著，突然聽到另一端的聲音，好像在爭執什麼，她想也不想，赤著腳，手扶著牆壁，貓著身子，竊喜著朝聲音的來源的方向走去。
她小心蹲在門口，小心的將門推開一小段縫隙，探出腦袋，房間裡面的燈是亮著的，蘇心掃視了一圈，本以為會有什麼東西，可是房間卻是出人意料的空蕩，蘇心很快就在視窗的位置找到坐在輪椅上的高芸，和站在窗前吸著煙的教授，在他的印象中，方教授從來不吸菸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很不對勁，看樣子兩個人真的爭吵過。
半晌，方雲山掐滅了手上的煙，轉過身，房間裡面的燈很亮，蘇心明顯可以感覺到那雙眸子的無奈和黯然，甚至是沉痛的，蹲下身子，像個兄長一樣溫柔的輕撫著她的頭髮，漫漫的蹲了下來：“事情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他都已經過世了，為什麼你還是放不開呢？”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
蘇心沒有想過，像高芸那樣溫柔的女子，會有如此癲狂的一面，彷彿情緒在一瞬間崩潰，她不停搖著頭，哭出了聲，烏黑的髮絲擋住那張蒼白的臉，她緊緊的握住方山的手，頭埋在他的受傷：“雲山，你知道，我永遠都原諒不了，我恨周子翔那個男人，即使他死了，我也恨。”
蘇心蹲在們口，可以很清楚的耳聽到她抽噎的聲音，悽楚而又絕望，曾經何時，她也曾那樣哭過，不過至少她身邊還有一個教授陪著她。
二十多年前，周子翔？鍾明旭說的那些都是真的，蘇心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悄悄的站了起來，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這趟，定不虛此行。這個地方的空氣真的很清新，風吹在臉上，帶著濃濃的水汽，涼涼的，閉上眼睛，空氣中都是乾淨的青草般的味道，像極了那個人身上的氣味，乾乾淨淨，甚至連一般男人身上的菸草味都沒有。
因為是在秋天，霧氣有些大，蘇心上面穿了意見白色的針織衫，鑑於言希的威脅，蘇心特意在外面披上了隨身帶來的外套，下面穿的是一條藍色的牛仔褲，腳上一雙帆布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裝扮，她一直崇尚簡單，討厭繁瑣。
清晨，地上枯黃的小草上面還帶著露珠，竹葉隨風微微晃動，輕輕一動，就滴出水來，蘇心在外面呆了一會，身上的衣服就已經被打溼了，就像方教授說的，這個地方的空氣好，早早的睡一覺，第二天起來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再大的病痛，也會好而來大半了，她現在算是相信了，在外面逛了幾圈，只覺得全身的毛孔都開始舒展了起來，就連呼吸都是順暢的，她心底甚至羨慕高芸能夠在這樣一個地方呆上這麼久，像極了她想象中的世外桃源，不過她不知道，如果天天呆，二十年如一日，那也是很枯燥的。
高芸的大別墅前面是一大片的空地，很寬敞，空地的最前方是一排排整齊的樹木，夏天的時候，搬條凳子再那把扇子，坐在樹下乘涼，一定非常的舒服，這棟別墅所在的位置是比較高的，坐在上面，可以看到下面縱橫交錯的竹子，站在上面，看不出一點的枯黃，站著露珠，一眼看去，覺得還是嫩綠嫩綠的。
蘇心繼續往上走，這才發現，別墅的後面是一座大山，大山的下面是的莊稼地，還有縱橫交錯的大樹，她只覺得這些東西好像是在哪裡看過的，可是怎麼都想不出他們的名字來，大樹的下面是一條長長的溝渠，裡面的水足足有蘇心的腰那麼深，卻非常的清澈，還可以看到有魚在裡面游來游去，水被霧氣縈繞，上面還冒著熱氣，蘇心真想脫了腳上的鞋，泡個舒服的衝動。
繼續往上走，便是一座很大的山，說是山，其實就是一條路，大山的中間被一條小路隔開，小路有些崎嶇，卻又臺階的，順著臺階走，可以很方便的就到達山頂。
霧氣已經漸漸的散去，太陽已經漸漸的升了起來，蘇心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活力，居然能一口氣不歇的直接就到了山頂，山頂是一大片的空地，稀稀疏疏的長滿了草。
“啊——”
蘇心的手捂著嘴，叫出了聲，太陽漸漸的離開了水平線，一下子就跳了出來，紅日的周圍，霞光盡染無餘，剎那間，發出奪目的光亮，強烈的光亮，射的人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來，蘇心用手擋住眼睛，忍不住發出了咯咯的笑聲，有風出來，墨色的髮絲飛揚，擋住了半張臉，蘇心用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撥弄著自己的髮絲，只覺得自己激動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啊——”
她忍不住激動的叫出了聲，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山谷間久久的迴盪，接著又是一陣愉悅的笑聲，蘇心再也忍不住，整個人向後倒，躺在地上，仰著頭，看著西邊那一片的豔紅，那明亮的天空，雲朵藍得近乎透明，像是可以照出人的影子一般，閉上眼睛，蘇心有種踩踏在雲層的感覺，好像自己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和這天地的萬物融為了一體，她似乎也變成了這自然界的一部分，幻化成了花，也變成了那默默無聞的小草。
突然，褲兜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清亮的音樂在如此寂靜的早晨顯的如此美好，蘇心猛地坐了起來，擦了擦手上的水，拿出了褲兜上的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喂了一聲，重新躺在地上。
“鍾明旭，怎麼這麼早？”
“是呀——”
鍾明旭打了個哈欠，帶著濃濃的鼻音，一看就知道是沒睡醒的。
“還沒睡醒呢。”
蘇心的聲音帶著笑意。
“鍾明旭，我告訴你——”
蘇心仰望著湛藍的天空：“教授帶我來的這個地方真不錯，我從來見過這麼藍得天空，還有，還有，這裡還有一條長長的河，裡面的水深但是很乾淨，還可以看到有魚在裡面游來游去的，我剛剛爬上了山頂，原來山上面是這個樣子的，即使是秋天，山上面的樹木還是鬱鬱蔥蔥的，這裡的空氣也很清新，吹在臉上的感覺涼涼的，山頂上面是一塊鬱鬱蔥蔥的大草地，比蘇家的那片草地還要好——”
蘇心躺在草地上，拿著手機，喋喋咻咻，嘰嘰喳喳的就像只麻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鍾明旭被她的歡樂感染，坐在**，看著窗外的天空，只覺得今天的天氣真好，就連平時看起來昏暗的天空也帶上了蔚藍的色彩，嘴角也不自覺的上揚，整個人好像完全清醒了過來，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
蘇心見鍾明旭遲遲沒有說話，以為他不在了，試探的叫了一聲：“鍾明旭？”
“在的。”
鍾明旭的聲音滿含笑意。
蘇心點了點頭：“我剛剛說完了，你這麼早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情嗎？”
蘇心坐了起來，雙手抱著膝蓋，烏黑的髮絲上沾上了雜草，髮絲已經被露水打溼了，黏在額頭上，她的整個人完全沐浴在陽光下，仰著頭，不再說話。
“你讓我幫忙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鍾明旭的聲音帶著欣喜，一大早就背電話給吵醒了，卻還不能發火，聽到聲音以後馬上還得馬上憋下心裡的怒火，還得笑著陪孫子，這種感覺真是有夠窩火的，剛剛心裡明明還很生氣了，可那一聲鍾明旭愣是讓自己什麼火都沒有了，甚至覺得這樣也是值得，看樣子他真的還沒睡醒啊。
“真的嗎？”
蘇心開心的從地上跳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明媚。
“我騙你幹嘛，林妹妹，沒想到你還有幾把刷子嘛，那些人有兩個只收藏名家的畫作，有些是搞這方面投資的，他們還問我是出自哪個名家之手呢？他們這些人的人脈很廣，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在圈子裡成名的，不過你總得給我一個代號吧，要不然怎麼幫你做宣傳啊。”
心裡的那股激動怎麼也無法壓抑，蘇心忍不住笑出了聲：“太好了，你可能沒注意到，每幅畫的右下角都有一個標註，下面又兩個大寫的字母：yx，你仔細看。”
“你等等——”
蘇心只聽到電話裡面傳來咚的一聲，鍾明旭猛地從**跳了起來，翻開蘇心給他的那些畫，兩個人沒有說話，鍾明旭仔細的翻看著右下角，果然找到了蘇心說的標誌：“林妹妹，沒想到你還挺有心思的啊，不錯，很有創意。”
“那是因為我有的東西不多，既然這個是我的，我自然要標註上我的記號了，這可是個祕密呢，我只告訴了你，你記得一定要給我保密啊。”
鍾明旭聽說這件事蘇心只告訴了他一個人，臉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整個人倒在沙發上：“你那邊的事情怎麼樣？高芸答應了嗎？你有幾分的把握啊？”
蘇心笑了笑，伸手，撥弄著地上的雜草：“你到底讓我回答哪一個問題啊？”
“林妹妹，怎麼，那個地方的山水更養人嗎？你才剛去那裡，感覺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一般，高芸答應你了嗎？我可是和那些人說了的，那些畫在近期是一定會增值的，你可不能讓我言而無信啊。”
“你讓那些人放心，即使那些畫近期不增值，過不久也一定會翻番的，如果不相信，問東問西的，那就不要賣了，既然不相信我，又憑什麼得到我蘇心的東西。”
蘇心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站了起來，山下面是一大片的空地，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人頭上戴著斗笠坐在樹下，旁邊是低著頭，吃著草的羊群，從這個地方看下去，只看到一片的白，和一大片的綠色交錯，夜心猛然想到一句話，風吹草地見牛羊。
“鍾明旭，我看到羊了，成群成群的，他們正在吃著草呢，我昨天也看到了，成群成群的，比那些汽車漂亮多了。”
蘇心突然有些羨慕起來，鍾明旭只感覺到她話裡的欣喜，卻又覺得還有些什麼別的事他沒聽出來的，哪有她這樣的賣家啊，還挑買家。
“不要轉移話題。”
“高芸的事情，你到底有幾成的把握？”
鍾明旭繼續問道。
“三成。”
“才三成？”
鍾明旭發出長長的悲嘆聲。
“我本來一點把握都沒有的，現在能有三成，就已經很不錯了。鍾明旭，我相信，最後，她一定答應我的。”
如果真的務求無慾，那她即使說破嘴皮，也不會有任何效果的。
蘇心掛了電話，重新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看著另一處低頭吃草的羊，一群群的，成群結伴，蘇心看著兩邊空蕩蕩的位置，心裡也覺得空蕩蕩的。
“蘇心同學，你好早啊。”
“教授——”
蘇心轉過身，看著穿了一套深灰色運動服向他走來的方山，笑著，輕輕的叫了一聲。
“你怎麼來了？”
方山笑了笑，找了個位置，在蘇心的旁邊坐下。
“這山上都是樹，空氣最清新了，而且早上啊，運動運動，出一身汗的話，回去洗個澡，比什麼都舒坦。”
方山說完，取下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學著蘇心的樣子，雙手抱著膝蓋，看著下面成群的吃草的羊，半晌，才開了口。
“你的畫我昨天給她看了，她很震驚。”
蘇心明白，他口中的她指的是高芸，她的頭靠在膝蓋上，靜靜的恩了一聲，也不插話，震驚還不夠啊。
“你這樣的年紀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是非常不錯了，名師出高徒，這話說的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但是很多東西，靠的是天分，還有後天的努力，你是有天分的。你這次來真的只是為了讓芸兒指導你嗎？她能給你的指導，別人照樣也可以，專業的人給出的意見都是差不多的，蘇心，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有韌性的孩子。”
蘇心笑了笑，眉眼彎彎的：“我而又討厭自己這個樣子，就認一個死理，鑽進死衚衕裡面就再也出不來了，教授，你帶我來也是因為這個吧，因為我夠倔強，要是想完成的事情就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把它完成，你也不喜歡前輩現在這個樣子對不對？你希望她能夠走出過去帶來的困境，重新振作起來，但是這麼多年了，你們都沒有成功，其實，你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對不對？”
方山看了蘇心一眼，又看了眼底下成群的牛羊，嘆了口氣，眼神飄忽，找不到焦距，一下子彷彿又蒼老了幾十歲。
“教授，你可以告訴我多一點前輩的事情嗎？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方山盯著蘇心看了好久，是那種恨不得將人剖析的眼神，銳利而又深沉，帶著這個年齡特有的精光。
“芸兒的父親，也是我的導師，算是當時畫界的泰山北斗，當時，不知道又多少人想成為他的學生，但是他對學生的要求很高，那一屆，就只有我和周子翔，他經常讓我們去他的家裡上課，自然會和芸兒又很多接觸的機會，芸兒當時和我們差不多大，她是個很愛笑的女孩子，卻不像別的女孩子那樣瘋瘋癲癲的，她很溫柔，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很迷人，她完全繼承了老師畫畫的天賦，很多東西，只要看過一次，就可以完全在腦海裡面記下來，而且非常的逼真，那時候，我們三個人經常在一起上課。”
“那樣的女孩子，教授一定很喜歡她吧。”
方山笑了笑，那笑容讓蘇心也覺得苦澀起來：“我和周子翔同時喜歡上了她，她喜歡上的卻是周子翔，其實，想想也很正常，周子翔畫比我的畫的好，人長得比我帥，嘴巴也比我甜，自然更討女孩子的喜歡了，但是周子翔這個人太過的心高氣傲，你不知道那種感覺，見到你的人都說你是xxx的學生，而不是你，真的很氣悶，當時師傅每年都會舉辦畫展，我們的作品遲遲沒得到關注，但是芸兒因為一副《落日》一夜成名。”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周子翔居然轉到了另外一個和老師聲望差不多的名家手下，而且還娶了那個人的女兒，成了上門女婿，老師一直有心臟病，想到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學生變成這個樣子，氣得心臟病發，不久就過世了，在畫技方面，我是沒法和周子翔相提並論的，高芸當時一段也恢復不過來，不過這事關老師的聲望，她還是決定參加那場比賽，可是在前一天，卻突然發生了車禍，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也就輸了那場比賽。”
蘇心抬頭，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方山：“那場車禍就是周子翔搞的鬼，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