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二十一、爾柏的故事講完了:無從意料(2)

二十一、爾柏的故事講完了:無從意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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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爾柏的故事講完了:無從意料(2)

冰兒的未婚夫被燒得面目全非,不過其他人都沒什麼大事。

“冰兒你不記得了?當時飯都吃得差不多了,我們看你倆聊得高興,就出去散步醒酒,讓你們單獨呆一會兒……誰知道這一走,我們倒是躲過了橫禍,你也是命大,可他卻……”

“冰兒,你當時是在包房裡的,那火到底是怎麼著起來的,你再好好想想。消防隊的人說是菸頭點的,可是我兒子不抽菸啊!可憐我兒子還這麼年輕……”

冰兒象聽天書一樣聽著兩位長輩唸叨來唸叨去。

是嗎?是這樣的嗎?可是冰兒自己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當時她明明已經喝高了,怎麼可能還和他聊得那麼高興,弄得別人都要出去給他們騰地方?菸頭?他不抽菸冰兒知道,可是冰兒也不抽菸啊……

這個時候,冰兒還在醫院接受全面檢查。

在病房的樓道里,四位長輩嘀嘀咕咕了很長一段時間,冰兒的父母回來的時候臉色鐵青,眼圈都是紅的。冰兒還沒開口問,母親走過來先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我怎麼養了你這麼一個賤貨!”

“媽,”冰兒一下子就急了,“你不會覺得那火是我放的吧!我那麼做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是沒什麼好處,”父親冷冷地說,“現在你要伺候一個殘廢一輩子了,高興了吧?”

“什麼?”冰兒嚷道,“爸你說什麼呢?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結婚了也可以離婚,我為什麼一定要伺候他一輩子?他都……”

“揹著我們,你們都做了什麼?”母親拖著哭腔問。

“我們能做什麼?”冰兒覺得簡直好笑,“老老實實待著,該學習學習,該工作工作,等著你們把我們搓在一起,還有什麼?”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抵賴,”父親訓斥道,“體檢結果都出來了,你還怎麼瞞?”

冰兒一愣,母親流著眼淚絮叨起來,“其實這事也怪我,總覺得什麼問題也不會出了,你們年輕人,急不可耐了也沒什麼,反正肯定是要結婚了,那事吧也就無所謂了……可是誰知道……”

那事——哪事啊?哦,那事。

可是,天地良心。冰兒和那小子才認識多長時間?而且冰兒現在也還沒畢業,他的單位和冰兒的學校離得挺遠,平時能有時間出來一起吃個飯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有時間琢磨那事?冰兒覺得自己冤枉死了,卻不敢喊冤,她隱約感覺到一種詭異的氛圍,這讓她一時間噤若寒蟬。

思忖片刻,冰兒竟決定咬牙嚥下這隻蒼蠅。“爸,媽,”她硬著頭皮說,“那……那也沒事的……現在也不是封建社會……”

“封建社會不封建社會的,可惜你沒那個玩鬧的命!”父親甩手扔出一張檢查單。

冰兒接過來一看,嚇的幾乎暈過去——她居然懷孕了!

“如果沒這一遭,你們就是有那事,也不是不能分開。問題你現在懷著人家家的骨肉,人家家裡人還都知道了,如果你這個時候墮胎走人,他們會怎麼樣你想想!”

“冰兒,咱們家和他們家說是朋友,可你知道他們家地位是比咱們高的。其實你爸這一生工作平穩還是因了他們家的照顧,他們可以讓咱們安穩,也可以讓咱們完蛋啊!”

“如果只是小小地得罪他們一下,他們也不至於把咱們怎麼樣,可現在人家是想抱孫子想瘋了的人,這可不是小事啊……”

“再說他們兒子都那樣了,你走了他們指望誰去?你要這一步走錯了,咱們家以後可就沒有安生日子了……”

冰兒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她已經徹底傻了。

懷孕……只有她和他最清楚,他們之間清白得很。可是現在那一個已經被掉爐烤鴨了,就剩她一個百口莫辯。可是這孩子是從哪來的呢?她和他沒有,跟別人就更不可能有……什麼都沒做過,竟然就有了個孩子!

“你不用這副表情,”父親一字字道,“我們比你還不放心,這檢查連做了三次,結果是一樣的,你這輩子就耗在他家了。”

一股寒氣包圍了冰兒的全身,她感覺一條小小的怪物正在她的小腹裡露出狡猾的微笑。她完了,她想,她這一輩子要面對的是什麼?一個廢物一樣的丈夫,沒有笑臉的公婆,獨自帶著孩子,孃家不能指望……

不對!冰兒猛然甩了甩頭,如果這一切都不能用常理來解釋,那就只剩下一種答案。這些事一定和黑魔法有關,一定和那個詛咒,和既安,和那個少年有關!

如果詛咒沒有反噬,冰兒想起那本書上的原話,想想這段遭遇的細節,冰兒還沒找到懷疑那本書的理由。如果詛咒沒有反噬,那就只有兩種解釋,要麼是那個少年那天對她施了什麼法術,要麼就是失蹤的既安,回來了……

醫院外。

路邊站著一男衣女兩個年輕人,男的是一副學生模樣,清爽自然,女的卻戴著大墨鏡大帽子,看不清楚面目。那男的正是那個少年。

少年問女子,“這回你滿足了?”

女子反脣相譏,“你不用把自己裝得那麼幹淨,當時是誰先說要玩一把的?”

少年面色鐵青。

女子笑了笑,“你不用那麼失落,你已經盡力了。那天你為了庇護她要把她拉進你的陣營,可惜沒有成功。”

“很感謝你看到了卻沒有阻攔,”少年說,“可是上面忽然下來急召,讓我們回去,算她倒黴吧。”頓了頓又問,“你下一步有什麼安排?”

女子說,“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我對這邊已經沒有興趣了。”

少年說,“你不考慮加入我們?”

女子說,“難道我和樓上躺著的那個丫頭一樣處境悲慘?”

少年說,“你比她聰明一點,但你們都不懂詛咒到底是什麼。”

“不管它是什麼,”女子一字字道,“反正我沒有碰那東西,我沒對任何人實施過任何詛咒,我沒有接觸任何黑魔法。”

“不。”少年冷冷地說,“沒有直接接觸,但是你還是利用了黑魔法。”

這話倒是沒錯,女子一時間沉默。少年也不再追問,他伸手示意,兩人並肩走出醫院大院。沒出去一段路以後,女子就把墨鏡和帽子都摘掉,露出了真面目。她不是別人,正是失蹤的既安。

是失蹤的既安回來了嗎?

不,是既安根本就沒有失蹤。冰兒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現在如此悲慘的處境竟源於別人的一個玩笑。少年和既安從小就認識,幾年前的一些經歷讓少年對人世間失望透頂,一氣之下投靠到了地獄來客的陣營裡。畢竟是一氣之下,少年很快就後悔了,做起了和自己身份不符的事情,他開始試圖讓那些懸崖邊的人脫離跌入地獄來客魔爪的命運。

既安知道了,對少年報以毫不留情的嘲笑。以她的觀點,自己少害點人就夠意思了,完全沒有必要去冒著險操那樣的心。

“你不是說你對人性已經徹底失望了麼?”既安問,“既然人性都沒救了,你還指望他們拿什麼懸崖勒馬?”

“那時候說對人性徹底失望了,不過是氣話。”少年說,“因為一時衝動我已經把自己給陪進去了,不過應該有人能從我身上吸取教訓。”

既安沉默片刻,似乎在盤算什麼,過了一會兒她問,“目前為止,你救了幾個?”

少年沉者臉說,“我接觸黑魔法的時間也不長……好吧,我還沒救過誰。”

“你覺得是什麼原因呢?”

“我總是接觸一些沒救了的人。”少年說,“他們已經瘋了,我沒有辦法。”

“你不懂,”既安說,“其實一個人是很容易瘋掉的。你不是想找個正常人來搭救麼?我們可以做個實驗。我這裡有一個正常人,我可以很快把她給弄瘋了,但你卻無法讓她很快恢復平靜。”

既安說的這個人,就是冰兒。既安確實很討厭冰兒,但是燒她練習冊之類的事情她是刻意做出來的。既安能猜到冰兒會用三頭犬的詛咒,她早就打聽好了破解的方法,所以冰兒的詛咒根本就沒有作用到她的身上。按說這個時候,她和少年之間的賭局已經是她既安贏了,但是少年還不甘心,於是他們又打了一個賭。

這一次,由少年想出種種花招來散佈既安已經失蹤的謠言,他們要觀察冰兒的反應。少年認為冰兒會因為這件事愧疚很久,而既安卻認為冰兒會很快忘記這件事……這一次少年無法不承認,既安是徹底贏了。

少年感覺從小到大,只要他和既安談論一些什麼事,一開始都是他佔上風,但說著說著既安的觀點就成了無法爭辯的真理。就像現在,他們本來是並肩前行的,但走著走著他就走到了既安的後面,就成了他跟著既安走。

少年看著既安冷靜得令人膽寒的背影,越發覺得她才是在地獄來客之間遊走的人才。

實際上,既安所知道的,關於黑魔法的事情並不比少年少。她根本不用親自嘗試就能知道和地獄來客打交道意味著什麼。既安異常聰穎而又極其冷漠的心早已盤算清楚了一切,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命交由一群魔鬼來擺佈。她不象少年,單純而衝動。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既安其實也很想從黑魔法中佔點便宜。

魔鬼的遊戲規則總是比神的教條主義更充滿**,只要是個人,就得承認這個。人是神創造的,但是魔鬼比神更瞭解神的作品。神總是試圖喚醒人身上的神形,魔鬼的一切手段都在對人性單刀直入。犯罪而不用付出代價,既安想,當所有的人都成了自己手上的玩偶,還有什麼事是做不成的呢……魔鬼並非不曾接近既安,他們也知道既安的死穴就是那膨脹中的控制慾,是那被格格不入的生活壓抑太久,想要釋放的怨憤。

既安沒有陷進去,不是因為她不被**,而是因為她能看到可怕的後果。如果沒有那些該死的後果該多好?她想,如果真的可以自由地利用黑魔法,又不讓魔鬼把她怎麼樣……也許可以把事情做得巧妙一些,既安想,夠聰明的人總是能想出需要的主意。

於是她反覆琢磨了很久,給冰兒量身定做了一個。

既安自信已經看透了冰兒,看透了她小市民家教下的脆弱和偏執。她也不可避免地利用了和她一起長大的少年,這並不是因為少年多麼有利用價值,而是因為如果她單獨行動,少年很有可能在另一邊私自把冰兒救出來。她需要用一點巧妙的辦法攔住他——當然,如果能讓他間接地促成這件事,那就更好了。

於是一切都很順利,少年也成了她的幫凶。他在圖書館安插上那本關於詛咒的書,又設法讓冰兒撿到,他幫既安去圓那個關於失蹤的謊,他找人偽裝既安的父母去她原來的學校……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少年依舊想救冰兒,但是他不能。

現在先來說說那條詛咒。那是關於地獄三頭犬的詛咒,詛咒的一切都和書上說的一模一樣,一模一樣的意思就是說,施過詛咒的人確實不會有什麼反噬,但是但凡詛咒都會有反噬,這一條也不例外。就冰兒來說,這些年她過得順風順水,就算是出了火災也沒有被受重傷,但是她的未婚夫就沒那麼幸運。簡單地說,反噬降臨到了她的未婚夫身上。

這樣的結局,是一根筋的冰兒怎麼也不會想到的。既安忍不住要笑,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洋洋自得一下。

走著走著,少年忽然問,“我上次給你的那張小羊皮你處理掉了?”

“怎麼,”既安反問,“你還沒死心,還想把她拉出來?”

少年不管那些,“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既安沉默片刻,“是處理掉了,現在只怕連個渣都不剩了。”

那張小羊皮是幫助既安躲避詛咒的,說是躲避,其實不過是吧詛咒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因為有替罪羊一說,所以用的是小羊皮。如果小羊皮被銷燬,那麼一切都不可逆,沒有了任何挽回的餘地。

“我現在想知道的是,”少年說,“是你在小羊皮上寫的是誰的名字——誰是你的替罪羊?”

“那個我們之前不是已經約定好了嗎?你讓我寫一個已經墮入地獄的靈魂。”

“是,”少年目光如炬,“但我懷疑你並沒有照我說的去做。”少年領教了既安的狡猾,他已經不再信任她。

既安一笑,“你隨便懷疑,反正小羊皮已經燒了。”

少年悽然一笑,“是啊,其實我也該無所謂的,不過我希望你寫的不是冰兒的名字。”

既安眼中閃過什麼,“怎麼,”她問,“你想告訴我什麼?”

“你以為你能打上擦邊球,佔盡所有的好處,”少年一字字道,“你以為只要人夠聰明,就能做到。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冰兒在實施詛咒的時候也是抱著一樣的想法?”

冰兒在實施詛咒的時候想的是什麼?她想的是可以好好殘害一下既安,又不用受任何懲罰。既安的想法比這個高明很多嗎?既安的臉色沉了下來。

“我說你根本不懂詛咒是什麼,你卻對我不屑一顧。”少年慘然一笑,“和黑魔法有關的很多事是難以解釋的,不過我想我不用解釋了,你會懂的。”

不知什麼地方吹來涼風,既安猛然回頭,竟隱約看到一個鬼魅般的身影一閃而過。

那個影子小小的,看起來是個孩童。但那影子象極了一個人,一個既安認識的人。

冰兒。

半年以後,既安突然不再開口說話。

大半年以後,冰兒產下一女嬰,母女平安,但新生兒奇醜無比。

一年以後,既安失蹤了,這次是真的。

一年又一年過去,冰兒守著自己爛柴火一樣的丈夫和不知從何而來的醜八怪閨女,過著最瑣碎的日子。

大約二十幾年以後,冰兒突然死在了丈夫的病房裡,她的丈夫被拔掉了身上的管子,也沒支援多久。

儘管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少年(此時已經中年)還是去了冰兒夫婦的葬禮,在憑弔的人群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但只是一閃,然後就消失不見。

“針對冰兒的折磨已經結束了”少年暗想,“可是你呢,既安?你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過的怎麼樣呢?”而針對她既安的一切,又能在什麼時候收場?

少年也看到了那個戴孝的醜女孩,那真的是個很醜很醜的女孩。可她的眼睛無辜得一塌糊塗,從心智上來說,她真的是個普通的女孩子。

她當然不知道,自己其實來自地獄,是一張小羊皮把她從火海推進人間。

她當然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將一個和她母親同齡的女人拉進了無盡的黑暗,既安成了她在地獄裡的的替代品。

她當然不知道,自己的這一世必定不可能平安順利,壽終正寢。這個女孩,必定要走到地獄來客的跟前,必定要經歷常人無法想象的罪惡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