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十二、水草:一件已經忘掉的事(3)

十二、水草:一件已經忘掉的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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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水草:一件已經忘掉的事(3)

薇語,這位豪門千金,她也會驚惶?她家財萬貫,她倍受追捧。水草難道想不通麼,就算薇語不學習,也不必為未來擔憂。她有什麼好驚惶的呢?她的爸爸常年接手政府的大工程,結交了很多有權有勢的人,就算她行為不端,老師同學校領導也沒有一個人敢把她怎麼樣。還有什麼能讓她驚惶?

而且這驚惶還要被薇語不斷掩飾……

入夜,水草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宿舍裡別的女孩都睡著了,一片寂靜中,水草聽到隔壁有很輕微的噼啪聲。

隔壁就是薇語的宿舍。那是學校裡唯一一間雙人宿舍,其它的宿舍都是八人到四人不等。那間屋子有點小,放不下兩張上下鋪。薇語入學的時候,學校為了儘量優待,把原先分在那裡的一個女生遷到了水草的宿舍,讓薇語住了進去。

水草還記得,和薇語同宿舍的女孩也是個能回家就回家的人,如此看來薇語大約經常獨自過夜。

從來不請同學去家裡,也很少讓她們進她的宿舍。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有平日那種見誰都親的勁頭呢?這難道不奇怪嗎?

水草去過薇語的宿舍嗎?嚴格地說,沒去過,她只是站在薇語宿舍的門口往裡看過幾次。裡面和普通的宿舍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只是味道不同。薇語的宿舍裡有一股潮溼的味道,帶一點點腥,並不難聞,反而很舒服。水草在她門前站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困。她記得薇語的床旁邊經常放著一個礦泉水瓶子。

“水放**不會撒嗎?”水草下意識問。

薇語愣了一下,馬上說,“這個裡面不是水,是……淨化空氣的一種**,也可以舒緩壓力的。”

宿舍裡的味道就是因為它?水草好奇地問,“怎麼會放在礦泉水瓶子裡呢?”

“因為原來的瓶子被我不小心打碎了。”

誰知道水草怎麼就相信了這句再蹩腳也沒有的謊話——也許是那種氣味的催眠作用。這個時候再想想,溼乎乎的薇語身上經常散發著那樣的味道,是不是很多人都被她催眠了呢……想著想著,水草鬼使神差地坐了起來,又悄無聲息地下了床。當她有意識的時候,水草已經站在了薇語宿舍的門口。

薇語的宿舍門緊閉著,但是有一束很微弱的光線從門縫透出來。

這個時候大約應該已經是後半夜了,宿舍的電閘已經被舍監大媽拉掉了。這光是從哪來的呢?

光線是很淺的藍色,有一點幽幽的波紋,就象水的漣漪。水草很小心地試著推門,門鎖著,她伏耳在門上,屏住呼吸。

門裡有動靜,雖然很輕微。水草仔細分辨著。

是水聲,是水流動時發出的聲音,其中還攙雜著很細微的說話聲。那聲音很象是薇語的,但水草無法肯定,因為她從來沒聽薇語這麼小聲地說過話。這個聲音被水流包裹著,象從一條在大海里飄蕩的小船上發出的。或者,用鬼谷簫所知道的比喻來說,那應該是溺死的人在水下發出的聲音。

這個聲音裡明顯夾雜著掙扎的意味,可這不是剛剛開始的掙扎,不是那種瘋狂的,強有力的求生欲支配下的掙扎。這是在死神已經佔在人面前的時候,人最後的一點點掙扎。人在掙扎裡變得木然,雖然還在動,靈魂卻已經鬆弛了。死神已經用他的沉默和平靜勾引走了在疲憊中翻滾夠了的人,這個時候鐮刀輕輕一撥,靈魂就會離開身體,走向永夜。

而水草卻在門外承受著煎熬,連死神也不會來陪她。她無法控制地把自己貼在門上,聽著這些她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聲音。她不停地猜測,又不停地推翻。水草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知道是不是該告訴誰,如果她帶著老師回來時發現一切風平浪靜。那是不是證明,不正常的不是薇語,而是她自己呢?那她又該如何面對?青春期強烈的好奇心和涉世未深的恐懼對水草兩面夾擊,讓她搖搖晃晃。

這聲音沒有間斷,一直持續到凌晨兩三點鐘才銷聲匿跡。水草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宿舍的,一切就象一個莫名其妙的夢。

第二天,薇語還是老樣子,水草看不出任何反常的跡象。一上午平安無事之後,水草試圖透過和薇語聊天來試探她。

“我昨天晚上沒睡好……”水草說。這是實話。

“你失眠啊!”薇語驚呼,“我從來就不失眠。有什麼想不開的?每天開開心心的多好!”

“不是啦……”水草說,“我……我是總覺得咱們宿舍樓道里有什麼動靜。大半夜的有什麼東西在響,鬧得我睡不著。”

薇語愣了一下,“不會吧?什麼聲音啊,我怎麼聽不到?”

水草密切觀察著薇語的表情,“好像是水流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亂哄哄的……”

“水流的聲音……”薇語幾乎啞然,“是暖氣管吧?要不是供水管?下水道?”

大夏天的,暖什麼氣啊?供水管和下水道的說法更是離譜,學生宿舍都是筒子樓的結構,只有水房和廁所附近一段有水上上下下。憑直覺,水草覺得薇語是有點問題,同樣的話她和別人去說,大家一般會說什麼呢?一般會說,哪有什麼水聲,你一定是沒休息好,好好調養吧什麼的。就算有這樣那樣的猜想,也會很快推翻,不會如薇語這樣一臉當真的樣子。她是裝傻裝過頭了,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水草這樣想著,不經意間目光閃過了薇語的手上。她的手在抖。

其實水草看到的並不是薇語的手,而是她的手腕。她的手插在自己的筆盒裡,她在摸索什麼東西。

水草笑了笑,“誰知道呢……也可能是我精神不太好。其實我老回家住,就是因為這個。我在學校老睡不好。”

“哎呀,那可不好!”薇語趕緊說,“我下次給你帶點安神的茶吧——都是最好的。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呀!不要丟下我呀……”

水草賠笑著,用餘光留意著薇語的那隻手。薇語的抓住了什麼東西,手慢慢從筆盒伸出來,又插進了上衣口袋。薇語坐了下來,很快要上課了。

下午的這幾節課,薇語表現得異常地安靜。下午一共四節課,前兩節課有點勉強地和前面後面的同學聊了會兒天,後兩節課她都趴在桌子上睡覺。但是不管她做什麼,薇語的手都一直插在上衣口袋裡。

一放學,薇語就離開教室了。她說她太困了,要回宿舍。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正好回宿舍拿點東西。”水草脫口而出。

薇語沒有回答,她已經走出教室了。水草想都沒想就跟了過去。在走之前她還掃了一眼薇語的筆盒,她沒看見那枚戒指。薇語的筆盒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嚴嚴蓋死的,但是這個時候,它卻毫無顧慮地大張著嘴。它要保護的,最重要的東西已經轉移了,它沒必要那樣謹慎了。

薇語走的很快,水草跟很緊。水草能看出來,薇語的心思已經被別的什麼佔滿了,此刻她對周圍毫不在意,水草確信只要自己不發出什麼太大的聲響,薇語就不會發現。其實直到薇語走出教學樓穿過操場,水草還清楚地盯著她。

操場那邊,就是宿舍區。

宿舍區周圍種滿了珍珠玫瑰和小槐樹,嬌小的薇語就如一條靈巧的魚,一頭扎進去便不見蹤影。水草貓著腰跟在後面,穿梭在這片茂盛卻不茂密的綠化帶裡。這也是她每天都會走的一段路,水草閉著眼睛也能過去。

但是她卻迷路了……

當水草發現天已經快黑了的時候,她已經在這片綠化帶裡不知道繞了多少圈。薇語早已經不見蹤影了,反覆進入她眼簾的,是綠化帶中心的那個小水壇。

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白石水壇,一米左右高的單腳上支著一個荷葉狀的圓盤,綠化師傅會讓裡面一年四季都裝著清水。人少的時候,會有一些小鳥在這裡喝水和整理羽毛。

這樣的水壇到處都是,如果沒有這次迷路,水草可能永遠不會注意到這個水壇。

天色暗下來了,這個時間,住宿的學生們該上晚自習了,水草卻在這片不大的綠化帶裡轉來轉去。而那個水壇,就象一面鬼打牆,隨著水草慌忙的腳步反反覆覆消失又反反覆覆出現……水草終於停了下來。

她面對著那個水壇,看著裡面的水。

周圍一片平靜,和這個學校存在以來的無數個黃昏一樣。水草往左邊看還是宿舍樓,往右邊看還是操場,後面還是那道通向大門的石子路。

可是為什麼這些真實的,近在眼前的東西就是無法觸及?水草聽到自己的心跳撞擊著胸膛,她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恐慌還是因為運動過度。過去的兩個小時,她一直在走——她每天走過這裡,也不過是七分鐘的事。

水草想喊,卻喊不出。水草看著水壇裡的水,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看那水。

忽然,風裡傳來一連串撲簌之聲。一片黑影從水草的面前閃過,落在了水壇的邊沿上。那是一隻烏鴉,一直碩大的,紅眼睛的烏鴉。它喝了幾口水,轉過頭來看著水草。水草不敢動。而烏鴉並沒有停留太久,它很快就飛走了。

水草下意識走上去一看,當即腦子裡嗡地一聲——

那水壇裡的水,竟變成了妖冶的血紅色!水草恍然轉移目光,卻看到了那水壇支腳上的一處雕花,那和是薇語那枚戒指上墜的玫瑰花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