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不見就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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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不見就不散
葉傷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很多畫面。
袁璧給他一杯水的畫面，他送袁璧回家的畫面，他跟在袁璧後面，袁璧一臉不耐煩的畫面，袁璧對他不屑一顧的畫面，袁璧哀求他的畫面，和袁璧的那一夜……
當初，只要想起袁璧，葉傷的心裡就會猛然一震，如今，這種感覺卻是煙消雲散，他想起袁璧的時候，心裡只是一陣嘆息。
他到前不久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對於袁璧那種心頭一震的感覺，只是一時的迷戀，對於夜染塵那種感覺，才是真正的愛情。
想到這裡，葉傷不禁笑笑：“頭兒，你說錯了吧，她想見的人，不是我，應該是你才對吧？”
畢竟，阿璧一直喜歡的人，是蕭翊蘇，不是他葉傷
。
蕭翊蘇似笑非笑：“我從來沒有給過她什麼，給過她承諾的人是你，她現在只想見你也是無可厚非。”
葉傷的表情慢慢凝重了下來，承諾？他迷戀袁璧迷戀得昏了頭的時候，是曾經給過她承諾，可是這是她自己當時不要的不是麼？他的承諾，對於她來說，只是任她踩在腳底下的不值一錢的東西，她何時這麼看重了？
“今晚七點半她就要被轉移了，我話已經帶到了，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蕭翊蘇別有深意的盯了葉傷一眼，離開了。
一邊是曾經深愛的女人進監獄前的最後一面，一邊是現在喜歡的女人的第一次邀約，他倒要看看，葉傷會如何選擇。
……
蕭翊蘇回到辦公室，又想到了那份檔案的事情，不禁面色開始凝重起來。
沒道理啊，他的辦公室裡很整潔，不像有賊進來過的樣子，而且，賊不可能膽子大到敢進警察局偷東西吧？
除非，像袁璧一案一樣，這件事情，也是內鬼所為？
能輕易進反黑組的，一定是反黑組裡的人！
蕭翊蘇一驚，他仔細地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事情……
昨天，段子齊來送他忘記籤的一份檔案，他冒冒失失地闖進來的時候，他正在看那份交易合同，他當時一慌，就隨意拿了桌子旁邊的一份檔案擋了一下！
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
段子齊……
是段子齊乾的？！
蕭翊蘇的臉上不禁顯露出驚懼和怒意！
他生氣的是，段子齊竟然敢背叛他！
他驚懼的是，段子齊跟了他這麼久，一向視他為偶像，什麼事情都跟著他認認真真的幹，想不到竟然也會做出背叛他的事情！連段子齊都會背叛他，他蕭翊蘇以後在警隊還有什麼可以信任的人？
蕭翊蘇癱在椅子上，一時之間腦子裡面很亂
。
這時候，門輕輕的被敲了兩下，蕭翊蘇無力地道：“進來。”
段子齊手裡捧著一杯咖啡進來：“頭兒，你要喝咖啡麼，他們買了新的咖啡，我拿了一杯進來給你。()”
蕭翊蘇靜靜地凝視著段子齊，沒有說話。
段子齊放下咖啡猛地一抬頭就是看見蕭翊蘇這個樣子，不由得心裡一跳，連忙憨笑道：“頭兒，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子齊，你跟了我有多久了？”蕭翊蘇揉了揉太陽穴，語氣傷感地問道。
段子齊想了想，道：“我從警校畢業就來了反黑組，有兩年多了。”
“兩年多……”蕭翊蘇喃喃道，“兩年多，卻還是不能培養起我們之間的信任，劉生和葉傷萍水相逢，劉生卻幫葉傷當了三槍……”
他的心裡，微微的有些刺痛。
剛剛在法庭上聽了劉生為葉傷擋槍的事蹟，他的心裡何嘗不感動。看多了那些黑幫裡的人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為了一點點蠅頭小利打得死去活來，他很看不起那些人，他原以為，只有警隊才會存在公平，正義，感動，可是，夜幫的出現，夜染塵的出現，無數次打破了他原來的觀念。
夜染塵對待小弟就像對待自己的家人一樣好，而不是像別的黑幫老大一樣把小弟當狗一樣使喚；在夜幫裡，大家都友好相處，而不是別的幫會一樣爾虞我詐，只為自己謀取利益。
他為了追求所謂的公平正義，所謂的幸福，才會不顧一切，與父母鬧僵，來到警隊任職，可是，他卻覺得，自己雖然升職了，可是卻離當初的目標越來越遠了……
“頭兒，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懂……”段子齊聽著蕭翊蘇的喃喃自語，心裡明白蕭翊蘇恐怕是發現了什麼，不由非常緊張，可是因為害怕，他只能裝傻。
“把話挑明瞭說吧，交易合同是不是你拿的？”蕭翊蘇的語氣很淡，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
段子齊靜靜的觀察了蕭翊蘇一會，看他好像沒什麼發火的徵兆，膽子也大了一些，點頭道：“沒錯，是我拿的……可我是為了我們反黑組著想！”
“啪！”蕭翊蘇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臉上怒意頓顯：“你還敢找理由！那是我的東西！”
“那不是你的東西！那是犯罪證據！”段子齊看見蕭翊蘇發火，心頭積攢的怒意也上來了！
“蕭翊蘇！你不要再困在自己的象牙塔裡面犯傻了！就算夜染塵再好，她是夜幫幫主的事實也改變不了！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上她！你知不知道我們反黑組多久沒有過大案子了！這次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以讓上面表揚我們組，就算你可以置你自己的前途於不顧，可是我不可以！換成反黑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除非你不做警察，否則每一天夜染塵都是你的敵人！”
蕭翊蘇慢慢的坐了下來，愣在了那裡，他喜歡夜染塵的程度，已經到這麼明顯的地步了麼？明顯到每一個旁人都知道了，就他自己還模模糊糊麼？
“咚咚。”一聲敲門聲打破了段子齊和蕭翊蘇之間凝固的空氣，葉傷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剛剛葉傷進來的時候沒顧上關門，所以門口的葉傷聽到了段子齊的每一句話。
葉傷的眼眸垂下，細細的咀嚼著段子齊的最後一句話：“除非你不做警察，否則每一天夜染塵都是你的敵人。”
段子齊看了葉傷一眼，朝著蕭翊蘇的方向淡聲道：“我先出去做事了。”
然後不等蕭翊蘇說話，他就自己出去了。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麼？”蕭翊蘇無力地道。
葉傷坐下來，認真地道：“我為什麼要看你笑話？喜歡上夜染塵，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一定是個天大的笑話。”
蕭翊蘇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剛剛段子齊的聲音那麼大，門又沒有關，只怕從今往後，整個反黑組的人都知道他蕭翊蘇喜歡夜染塵了
。
“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我潛伏進夜幫，和夜染塵朝夕相處，才會喜歡上夜染塵，你和夜染塵相處的機會並不多，為什麼，也會喜歡上夜染塵？”
蕭翊蘇繼續苦笑，想起了那一夜。
他和夜染塵在g國的那一夜。
夜染塵，到現在都不知道，還以為那一夜的人是葉傷吧？
或許，從那一夜之後，他就，喜歡上了夜染塵，只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的改變，是一點一點開始的。
葉傷等了良久，見蕭翊蘇沒聲音，知道他並不想回答，也不強迫他，只是淡淡的道：“那我，先回我位置了。”
“等等。”蕭翊蘇突然叫住了葉傷。
“劉生為你擋槍的時候，你什麼反應？”
葉傷愣了一下，然後微笑著道：“感動。那種感動，是身在警隊的我從來不曾有過的。”
說完他就出去了，順便輕輕的把門給帶上。
蕭翊蘇細細地回味著葉傷的話，良久良久。
……
下班時間到了，大家都陸陸續續的離開，偌大的辦公室裡只留下葉傷一個人對著袁璧的原來的辦公桌子發呆。
這張桌子，現在已經歸段子齊所有了。
可是，葉傷感覺，它還留著袁璧的氣味。
他禁不住回想起還沒被派到夜幫臥底前，袁璧在這裡加班，他買東西來陪著袁璧的場景。
現在想起這些事，也只不過是淡淡的一縷煙雲而已，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夜染塵才是最重要的人。
看看時間已經超過六點了，葉傷深呼吸一口氣，走向拘留室
。
見一下阿璧半個小時，還有半個小時，開車肯定來得及趕到和染塵約見的地點的，到時候他要和她坦白一切，求得她的原諒。
葉傷已經把一切都規劃好了。
當門被開啟的時候，袁璧正在那裡發呆。
葉傷看到袁璧的一瞬間，忍不住一驚。
才多久沒見，她變得好像老了十歲，臉色十分憔悴，眼睛裡面也冒滿血絲。
“阿璧……”看到昔日光彩照人的女神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葉傷的心裡忍不住一痛。
袁璧抬眼，見到葉傷的一剎那，她的眼中流露出狂喜，上前把葉傷一把抱住，就把自己的脣貼了上去。
“唔……別這樣，阿璧……不行！”葉傷不停地躲閃著，無奈袁璧一直糾纏，葉傷只好用力把她一推，袁璧“啊”一聲跌在身後的**。
“呵……以前你想親我，怎麼求也求不到，現在換成我了是吧？”袁璧冷笑著，臉上淚水滑落。
葉傷無奈的看著坐在**的袁璧，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袁璧這樣做的原因，不是因為突然回心轉意喜歡上他了，而是想要證明自己的魅力還在，還有男人要。
“阿璧，你別這樣，你很美，只不過，我們不合適。”葉傷嘆了一口氣，道。
“哈哈哈哈哈……”袁璧突然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後合，喘不過氣來。
葉傷不解的看著袁璧。
她的精神狀態好像一直不是很好，從她媽媽變成植物人以後。
等等，她媽媽？
袁璧哈哈大笑著道：“這句話，是我曾經跟你說過的，你現在跟我說，哈哈哈哈……好可笑……”
“阿璧，你媽，怎麼樣了？”
袁璧聽聞此話，立刻止住笑，開始流淚
。
葉傷大汗，阿璧變臉也太快了。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我媽了，只是頭兒，哦不，是蕭翊蘇他代我去看了一次，說她很好，叫我不要擔心，可是真實情況怎麼樣誰知道呢？”袁璧越想越傷心。
葉傷安慰道：“別難過了，阿璧，頭兒不會騙你的，你媽一定很好。”
“很好？！我媽她都已經變成植物人了，你們還說她的狀況很好！都是夜染塵害的！都是她！她是賤人，賤人！”袁璧不由得又激動起來。
葉傷聽見袁璧又開始罵起夜染塵，不由得為夜染塵鳴不平，聲音也嚴肅了一些：“阿璧！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好麼！染塵根本不知道你媽媽的事情！是你自己把罪強加到她的頭上，還要加害於她！要不是你執迷不悟，你今天根本就不會受這樣的罪！”
袁璧聽了葉傷的話呆愣愣的，良久問道：“你叫她染塵？”
“……”
“你愛上她了是不是？你不愛我了是不是？”袁璧大吼大叫，情緒極度不穩定，突然對著牆衝過去，似乎是想要尋死。
“阿璧！”葉傷大喊一聲，連忙拖住袁璧，手臂一用力，把她拉回自己的懷裡。
袁璧一進葉傷的懷裡就再也不肯出來，只是大哭大鬧著。
葉傷怕袁璧在做出過激的事情，因此不敢動，就任由袁璧這樣抱著他。
等到袁璧安靜下來的時候，葉傷一看錶，心裡暗暗著急，已經快要七點了！
“阿璧，我先走了……”葉傷輕輕地推開袁璧，道。
“不行！你在這陪我一會都不行麼！”袁璧的眼淚又開始流了，道，“我還有半個多小時就要被轉移到a城了，我只是想你再多陪我半個小時，不行麼！”
“我……”葉傷著急的看看錶，如果是明天，他一定答應，可是今天，今晚染塵約了他啊
！他還要藉此機會跟夜染塵道歉呢！
“這是什麼？”袁璧突然摸到葉傷褲子口袋好像有東西，摸出來一看，是一枚鑽石髮卡，十分別致。
葉傷看見袁璧的臉色倏然一變，連忙想要搶過來道：“這是我要送給別人的，你別動！”
那枚髮卡他前幾天就買下了，一直想要找個合適的時間送給染塵，想不到今天夜染塵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只能今晚送了。
“你要送給夜染塵對不對！你今晚要去見夜染塵對不對？那你去吧！別管我，我死我活都不關你事！”袁璧的情緒一下子又失控了，大聲嘶叫著。
“阿璧！”葉傷無奈的看著發瘋一樣的袁璧，“我陪你，我陪你就是了！”
“那你把這個髮卡也送給我！”袁璧無理取鬧道。
“這……這個……”葉傷為難了。
那個髮卡可是他精心為染塵挑選的，送給阿璧不太合適吧，況且阿璧很少披肩發。
“你不肯？我馬上就要坐牢了，你居然連個小小的髮卡都不肯送給我！哈哈哈，葉傷，我算是看透你了！”袁璧大吵大鬧著。
葉傷實在沒辦法了，為了平復袁璧的情緒，不讓她尋死覓活，大吵大鬧，只得答應。
袁璧這才停止了吵鬧。
葉傷在這裡陪著袁璧，心裡腦子裡想的卻全都是染塵，隔一會兒就看一會兒表。
袁璧心知肚明，卻故意裝作不知道葉傷的焦急，心裡卻是對夜染塵恨得牙癢癢。
葉傷喜歡她的時候，在她眼裡什麼都不算，可是當葉傷喜歡上夜染塵，她的心裡就發瘋一樣的嫉妒！
終於，七點半到了，外間來人把袁璧接走，葉傷才鬆了口氣，趕緊下去拿車飛速開往瑪麗法國餐廳。
希望染塵別生氣，希望染塵還在那裡，因為，她今天對他說過，不見，就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