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既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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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既來之
“皇上,倘若沒有其他的事情,臣妾先下去休息了。”舞妃問心無愧,說話的聲音一如往常淡漠。
“舞妃,你當真不願意將小順子交出來?”北堂昊又問一次。
“臣妾還是那句話,要動臣妾可以,要動臣妾身邊的人,卻是不能。”漆黑的眸子鍍上倨傲。
“朕只是要問小順子幾句話罷了,這又有何難?”北堂昊耐心地又問道。幸而他一向性子溫和,若換了個性急的,早吵翻天了。
舞妃還是一副漠然之色:“皇上,臣妾自身居後宮以來,一向與人無爭,安分度日。臣妾身邊的下人亦與臣妾無二,向來不與各宮往來,所以斷不會做出暗殺欽犯這種事情。”
“既然舞妃態度如此強硬,朕只好不客氣了。方有德!”北堂昊揚聲喚,“帶人去搜!”
“是。”方有德領命,帶著幾個內侍一同離去,往小順子的住所方向而去。
“皇上……你不能,你怎麼可以?”舞妃心有不甘地搖搖頭,目光悽迷。
這樣的行為,無異於生生將他們之間最後的和諧表面撕破。從此以後,她再也不能靜若無事地面對他,當作他們之間如同初見般互不干涉。
他背對著她,不再說一個字,靜靜地等方有德的訊息。她的心零落成片,碎了一地。
寂靜而持久的沉默……
直到,方有德率人回來。那至多過去了一柱香的時間,卻讓舞妃覺得漫長得像經過了半個輩子。
“方有德,找到小順子了嗎?”北堂昊沉聲問。
“回皇上,人是找到了,但是,他死了。”方有德跪下回稟自己方才所查到的事實,“小順子是懸樑自盡的。”
“懸樑自盡?”北堂昊與舞妃幾乎是異口同聲。一人驚訝,一人關切。
“現場看上去沒有打鬥掙扎的痕跡,小順子確然是自盡無疑。”方有德補充道。
“死了……”北堂昊將目光落在舞妃的身上,“舞妃,你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臣妾不知如何解釋。”舞妃沉痛地抬起雙眸,悽楚一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北堂昊理順了事情的眉目,一字一句詢道:“告訴朕,是不是你指使陸勇誣陷皇后,又讓小順子殺了陸勇滅口,最後逼小順子自盡?”
他竟然是這樣看待她的嗎?舞妃萬念俱灰,淡淡迴應:“倘若皇上認為一切是臣妾做的,臣妾承認便是。”
“你?!”北堂昊指著她,再次說不出話來。
事情當真是她所為……瞧得她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很明顯,便是心虛……
兩個人各懷心事,卻互不宣之於口,就這麼僵持著。
良久,北堂昊看也不看她一眼,風一般地離開,不帶任何眷戀。
他走了。
他竟然走了。
他怎麼可以走了?
在他毫無徵兆地上門來興師問罪之後,在他不顧及她的感受置疑她、冤枉她之後,他就那麼,毫不留戀地走了。舞妃癱軟在地,蒼白的面色仿似被抽離了所有的精氣。
悠然之間又是良久,良久。
“聖旨到——”她的雙眸有些眩暈,看不清來人的面容。
“飛天閣舞妃行為跋扈,觸怒皇上,降為恕妃,幽居蕪蘅殿。”
幽居……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他便下旨降罪她,令她幽居。然而她沒有怨,沒有恨,一顆冰冷的心已然麻木。
從她知道北堂昊心尖尖上唯有杜皇后一個人的那天起,她的心便尖叫著死去。她坦然地接受原本不該由自己承受的命運,遣散了幾個初初入宮之日太后賜給她的宮女,唯帶了在南越伺候自己的兩個宮女,和簡單的行裝,搬進了蕪蘅殿。
這遠離後宮中心的偏遠宮殿,或許便是她餘生度過的所在。
也好,這樣離那些女人更遠了,自然,也得徹底與風暴隔離了。
舞妃靜靜地佇立在窗前,想著那些遙遠的過去。
無憂無慮的年幼時光,情竇初開的少女相思,為情所傷的痛徹心扉……
都過去了,一切,再也不能重演。就像北堂昊,從此走出了她的生命,再也沒有交集。
“娘娘,事情不是您做的,為何您不否認?”珠兒神色不平。
“是啊,好端端地被冠上了殺人滅口的罪名,還被遷居到這個地方。”含香也是氣憤難消。“這裡這麼髒,這麼亂,好像很久都沒人住了。”
“你們別閒著,先打掃一下。”舞妃,不,該改稱恕妃了——似乎將方才的事情盡數忘記。
“娘娘!”珠兒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好了。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可抱怨了。中原人不是有句話叫‘既來之,則安之’麼?住在這裡,未必比住在那飛天閣差。本宮反而覺得清靜了。”
珠兒與含香互望一眼,不再多言,手腳麻利地收拾起殿內來。
2
“舞妃被貶蕪蘅殿了?”事情的最後結果令燕貴妃亦有些吃驚。
想來,是因為舞妃的身份特殊,才使北堂昊不得不採取息事寧人的態度。
“是啊。如今被降為恕妃,幽居蕪蘅殿。”小川子畢恭畢敬地回稟著。
蕪蘅殿原本是禁閉犯錯宮妃的所在,被罰幽居蕪蘅殿,也算很重的責罰了。燕貴妃不明白的是,待人接物一向溫厚和善的北堂昊竟也會如此惱怒,如此重罰作為和親公主的舞妃。
“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燕貴妃又問道,“皇上審了嗎?”
“沒有審判。連爭執也沒有。據說皇上要求見舞妃的內侍小順子,舞妃拒不答應,後來皇上命人去搜,小順子已然懸樑。再後來皇上質問舞妃一切是否她主使,她連一個字也沒辯解,就承認了。”
……
事情的進展讓一向詭計多端的燕貴妃也瞠目結舌了。實在是無法想象,世上竟會有這樣愚笨的女子,竟能攬下原本不該由自己承擔的罪責,若換作是她,便算事情真的是她做的,她也會抵死不認。
“本宮現在很想看看舞妃在蕪蘅殿是個什麼情況。”燕貴妃嘴角牽起一縷微笑,將手伸出,紅綃會意,接過她的手,攙扶著她,小川子則在她身旁隨行,三人出了內殿,直向蕪蘅殿方向行去。
蕪蘅殿地處偏遠,因年久失修,屋頂已漏,炎夏時節,烈日高照之時便會格外炎熱;及至到了雨天,又會漏雨,積水將殿內漫成一片汪洋;寒冬臘月,又無法阻擋冷風朔氣,陰寒異常。
燕貴妃無法想象,昔日在南越養尊處優的金枝玉葉如何能適應這麼大的落差,在這樣的環境裡度日。
3
“舞妃,不,現在該叫你恕妃了吧?皇上好狠的心,竟讓你這樣一個身嬌肉貴的公主住這樣破的地方。”燕貴妃假意殷勤地將蕪蘅殿裡裡外外看了一遍,“瞧這桌子椅子破得,這地上的地毯都發黴了,這茶壺髒成這樣……哎呀,這房頂,這房頂怎麼漏水,這地方哪能住人呢?”
“貴妃娘娘,此處簡陋,不適合您這樣身份尊貴的人呆,您還是移駕吧。”珠兒護主心切,搶在自家娘娘面前反脣相譏。
“喲,妹妹,你**出來的丫頭真是不錯,伶牙俐齒的。”燕貴妃用手絹掩起嘴,笑道。
恕妃不答,卻開口斥道:“珠兒,不得無禮。”
“妹妹,你看,好端端的弄成這個樣子,這都得怪合歡殿的那位。”燕貴妃挑撥道,“想想你當初在南越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次要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貴妃娘娘,本宮乏了,您請回吧。”恕妃不卑不亢地出言。
“妹妹!”燕貴妃加重了語氣,“你想想看你當初在南越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從現在開始又要過什麼樣的日子,這一切還不是拜皇后所賜?”
“貴妃娘娘,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那個在幕後指使人陷害皇后的人。至於那人為何能夠一手遮天,本宮不想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恕妃口氣冷淡得令人失望,“本宮不曾覺得住在這蕪蘅殿便是吃苦,相反,這裡地處偏遠,本宮恰好覺得清靜不少。”
“清靜?難道你不想獲得聖寵,難道你不想在這宮裡爭得一席之地?”燕貴妃目光駭然地就彷彿看到一個怪物。
“獲得了聖寵又如何?皇上的心在旁人那裡,就算強留他的人,又有什麼意義?這世上的東西,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搶來了也會失去。”經歷了這次落差,恕妃的心竟是一派玲瓏剔透,如同一個洞悉一切的旁觀者,將自己的情感看得澄澈,末了,又補充一句,“貴妃娘娘,本宮記得似乎告訴過你,本宮沒有姊妹。何況,你我地位懸殊,這一聲‘妹妹’,本宮可受不起。”
“你……”燕貴妃一腔熱情被生生地潑了冷水,不由得惱羞成怒,“本宮稱你一聲‘妹妹’,是給你留幾分薄面,你當真還以為你還是南越的公主,本宮告訴你,你進了這蕪蘅殿,就休想翻身。”
“是麼?那本宮多貴妃娘娘關心了。本宮要休息了,娘娘請回吧!”
“紅綃,小川子,咱們走!”燕貴妃拂袖離去,臨了還恨恨地加了一句,“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爛泥……這個用詞讓恕妃頓了片刻,平和地一笑,各人所求不同,燕貴妃要的,和她要的,是完全不同的。經過了這麼一回,這個燕貴妃大約也再也不會上門了吧,也好,趁此與她劃清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