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 靈顰兒賭命諫俠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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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回 靈顰兒賭命諫俠王 2
十三和顏悅色道：“來日方長，急不得一時。待明日再同姑娘盤算。”說罷就要離去。
“殿下！”黛玉急得攔阻道，絲毫不想放十三離去。話出口，黛玉的心也急速悸動，都不知自己如何的勇氣竟然膽大包天來命令當今最得聖寵的皇子。
十三好奇地望著他，擺擺手示意太監們退下。老太監心有不甘，搖頭嘆氣，吩咐人升了兩個暖暖的冰炭爐送來，焚了蘇合香。臨走還不忘叮囑一句：“殿下，皇上那邊……老奴就回稟說，殿下的腿疾復發了。”說罷知趣地退下。
十三詫異地望著黛玉問：“姑娘，在下還有什麼可以為姑娘效力的？”
“殿下的情意，黛玉感激不盡。只是殿下可否再應黛玉一求，小女子粉身碎骨結草銜環也要報答殿下的恩德。”十三見燭影下她身姿聘婷單薄，夜風中微微瑟縮，爐火映出那張絕美的面頰，更是動人，心裡不由生出些憐惜。
十三笑道：“姑娘言重了，若有十三能效力之處，姑娘儘管吩咐。”
說罷步伐踟躕，目光左顧右盼，似是急於離去，心猿意馬無心聽她細說了。
大劫過後，黛玉反是平靜許多，噩夢還縈繞眼前，她徐徐道：“黛玉孤女寄身外祖母和舅父府中，如今舅父蒙冤，賈府大廈將傾，若是樹倒，黛玉逃得過此劫，難逃下一難。反不如死了也罷！”說罷眼淚汪汪，黯然泣下。
十三似猜出黛玉的心思，面色微凝，卻故作糊塗道：“姑娘若是不嫌棄，不如同音雨去作伴，日後音雨的事兒有個著落，自然有姑娘出頭的日子。”
黛玉連忙搖頭道：“覆巢之下無完卵，人盡皆知。求十三殿下善事做到底，替黛玉的舅父在皇上面前澄清冤枉。殿下的俠義之名，京城上下無人不知。”
十三的笑意斂去，目光困惑地在黛玉面頰上逡巡，不解地搖頭又有些嘲弄道：“姑娘，不覺得有些得隴望蜀了嗎？”
黛玉徐徐搖頭，噙了晶瑩的淚光道：“若是舅舅的冤枉連十三爺都無法替他伸冤，怕是朝中再無人能夠了。殿下！”黛玉眼淚朦朧屈膝跪地。
十三一驚，欲走不能，要伸手去攙扶黛玉，又縮回手，滿心的猶豫。他仰頭嘆氣，再側頭時，忽然一笑無奈道：“令舅父的案子非我主審，朝裡的規矩，不該問的就不要去問。”
風拂動紗幕翻卷發出噗噗的響聲，如公堂上的衙役們振威棒戳地大喊“肅靜！”的聲音。
黛玉兀自地說：“殿下不必瞞黛玉，黛玉深知殿下如今也是左右為難。寶玉去
過天牢，見到了太子……”
“林姑娘！”十三大驚，厲聲喝止，疾步出了門四下望望無人，才喝令手下把了門，自己轉身回來說：“賈府的事兒，我是愛莫能助。不過姑娘，若是誰敢興風作浪傷了些不該動的人，牽扯出些不該牽扯的事兒，那就不要怪十三無情！管他寶玉、寶金、寶天王，十三是不在乎的！”
黛玉臉色慘白，聽十三的話一字一頓，面無喜怒，目光中透出煞氣，也讓黛玉不寒而慄。
“十三是行伍之人，這手上是沾滿人血的！”十三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嚇得人心發抖。
只是她執著道：“拼得玉碎宮傾，黛玉不為瓦全！”
“好！好個不為瓦全。”十三讚歎一聲露出笑意道：“林姑娘，你我萍水相逢。你說說看，十三憑什麼要幫姑娘去冒險出生入死呢?”
十三揉揉手，抿了嘴，含笑地打量黛玉，滿眼都是拿捏。
黛玉不解而惶然地目光也望著他，十三湊近前笑道：“姑娘若真是救賈政心誠，不管是為了榮國府還是寶玉……”
十三的目光凝視了黛玉的眼徐徐道：“事成之後，十三要姑娘以身相許，無名無分，一世相隨！如何？姑娘可是答應？”
四目相對，黛玉的目光驚恐困惑中透出厭惡和悲哀，眼淚漸漸模糊了視線。難道這才是她敬佩的十三皇子的廬山真面目？原本他是個惡魔，只是披了一張光鮮亮麗的人皮！
“如何？姑娘還是心有所求，空談什麼玉碎瓦全之心？姑娘心裡有一人，只是那人心裡雖有你，但是賈府絕對不會成全他娶了姑娘你當少夫人。若非如此，賈政可以有今日?還不是皆因賈寶玉知道賈政和賈府老夫人要讓他娶表姐，急得束手無策中才求在下為賈政覓了這學差放了外任，惹出了官司來？姑娘，雖然十三不是明哲保身之輩，但眼前的事兒，事端由姑娘而起，姑娘就不要再橫生枝節了。”
“由我而起？”黛玉不解地困惑望著十三。
黛玉驚得坐在木杌上目光呆滯。難道這就是紅顏禍水？也不怪十三皇子，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是自己太過天真。
十三正正冠道：“既來之，則安之。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賈府如今不是個安穩地方，寶玉也未必能保你平安。莫不如在我府上小住兩日，再做他策。”一抖衣袖轉身就走。
“殿下！”黛玉驚呼，哽咽地望著十三迴轉身時期待詢問的目光。
“殿下，黛玉應你！”黛玉艱難道。
“什麼？”十三微皺了眉頭問，
難以置信，陰沉了臉兒費解地望著黛玉。
“是，黛玉應了殿下。若是能為舅父洗冤，黛玉情願侍奉殿下左右，不計名分。”黛玉艱難道，卻是話音堅決，那話音裡滿是顫抖哽咽，也不去看十三。
十三的手負在身後緊緊握住，笑笑轉身，只甩下漫不經心的一句話：“你和音雨真是一對兒姊妹花，為了他，都已奮不顧身了。”
這話怕只他和黛玉心照不宣，苦澀後寒意淡然。
十三走了，帶起一陣風，直透黛玉的後背，寒得周身瑟瑟。
十三來到勤政殿，才到殿外就見皇上身邊的老李子公公躬個身端了一壺茶過來，恰同十三走個對面。
“十三爺，您可來了，萬歲都問過幾遍了。”老李子低聲道。
“誰在裡面伺候呢？”十三閒然地問，伸手去茶盤中八隻精巧的下茶碗中隨意拿起一隻，倒了半盅茶品品，接過托盤丟老李子一個眼色，示意自己代勞去端茶遞水了。
“十三爺，前三殿查過了，火燭門戶都妥定了。”巡夜的護軍統領回來通稟，十三點點頭。忽然喊住他：“張吾貴！你回來。”
護軍統領一身軟甲湊過來。十三低聲笑問：“聽說你小子新得了一名美妾？”
原本神色緊張的張吾貴一探脖，嘿嘿一笑揉頭道：“這都瞞不過十三爺？”
十三得意地一笑說：“別樂過頭，差事上也昏頭。天冷風大，仔細走水。”
“是，小的得令！”張吾貴嬉皮笑臉道，知道十三皇子平日謹慎也是直言快語的。
“看你猴兒急的，去吧。改日去我府裡，新得了些西洋琺琅的首飾盒和香水兒，我府上不用那些勞什子，你撿些去哄美人兒歡欣吧。”十三道，也不等張吾貴答話，就邁步向殿裡去。張吾貴在身後千恩萬謝。
殿內，皇上正同中堂任中玉談論奏摺，面色有些疲憊，一見十三進來請安，都抬起頭。
“兒臣請父皇安，辛苦任師傅了。”十三說著，將香茶放在案上。
“十三爺如何來了？聽說十三爺的膝蓋有疾，難以行走。”任中玉關切地問。上下打量承徵。
十三一笑，撩起前襟，露出腿上綁的一副白絨絨看來就是溫暖鬆軟的白熊皮護膝說：“這不是把父皇賞的白熊皮護膝都提前圍上了。才出門那會子，忽然直不起腿來，想是秋冬交替，腿疾又犯了。拿手爐暖熱了一陣子，緩了一會兒才好了。總是如此，來得快去得快，這不就好了。”十三說，面上若無其事，心裡卻猛然一股寒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