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蠶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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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蠶攝心
紀光末的寢宮外，滿滿一堆人。一個個都很面熟，我卻又叫不出名字來，只知道是些皇子公主妃子之類的。
“子晰你可來了！皇上的病如今仍然未查出來啊！”一個太醫模樣的老頭一件子晰頓時陰沉的臉轉為喜悅。
“張太醫，別急，我看看。”子晰凝神，帶我走進寢宮。龍床邊上坐著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太醫，紀視晴也在不停詢問太醫如何如何。
“太子，微臣來遲，讓微臣看看。”子晰上前，眾人盡數退了幾步留出位置。
“子晰快來看看父皇。”紀視晴一臉焦急，我不禁上前拉住了他：“視晴，別擔心。”
“沉霜。”他看著我勉強一看。
龍塌上的紀光末面色蒼白，一副垂死之像。子晰伸出右手食指與中指輕按在他的脈搏之上，閉了眼細細診治。
一會兒後，他緩緩睜眼，面上並無任何表情，指尖凝力打在紀光末的頸邊。
“太子，皇上已經駕崩了。”許久，子晰緩緩起步退了幾步，一字一字吐出的話卻讓眾人霎時驚得呆滯。
一個個太醫上前斷脈，退回來後面露恐慌。
“皇上駕崩！皇上駕崩！”
我驚異地只是張著嘴巴，紀視晴雙目無光，猛然跪下，眾人俱都隨他。我回身慢慢走出殿外，“皇上駕崩。”寢宮外一群人哭的哭，昏的昏，一股腦都衝了進來。我只是呆呆看著某處不知名的地方。
現在真的混亂了。
我想過很多種紀光辭發動叛亂的情形，但是絕對不會是那個時候。那日，紀光末出殯之日，天空暗淡，每個人都看見太陽慢慢消失在天邊。恐慌，不安，害怕，擔憂，個人有個人的反應。但我只知道，那只是日食而已。接踵而來的幾日，朝綱上亦是大亂。先是太子弱冠之年登上皇位終有人不滿，每日殿上便是打來打去的口水仗，接下來便是牽扯到我爹爹紀光彥的失蹤和紀光辭的舉兵叛亂。
他叛亂的理由很簡單也很直接，人民水深火熱，他不滿了，他要做皇帝了。
憑著這些年他的賢德之名傳遍楚昭上下，他一舉反叛之旗，各地俱已反應。當然，紀光辭最堅強的後盾還是雲國的兵力支援。
兩個月後，楚昭京都
楊柳依依，夜風撩人。
“還不勸她嗎？”此刻，冰冷的女聲柔美至極，卻挾帶著絲絲調侃與嫉恨。
“侯爺的信呢？”青衣裹衫的男子語氣凌然，月色照耀之下，由發至脣，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在這裡。”秦水煙也不惱他，笑著將手中信箋御氣遞給他。可凌子晰卻未接，伸出如玉般的手指指尖凝聚一道白光，撫過信面，待白光消失，他才不慌不忙拆信。
“被你發現了，真不好玩。”秦水煙天真一笑，卻只有凌子晰知道這一笑的危險性。她總是用各種方式折磨
玩笑他，剛剛的信上就被抹了毒粉。
“其實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把藥下多了，紀光末也不會死的這麼快。如今紀視晴登位，雖比他老子能幹多，竟生生與紀光辭的大軍抵抗了一個多月。”秦水煙修長的指尖輕輕撫過自己秀美的長髮，脣邊凝成一抹笑。凌子晰看完，目光平靜如水，信輕輕摩挲在手心，不消片刻便化為灰燼，隨著夜風吹入湖上。
“侯爺說什麼了？”秦水煙似笑非笑。
“與你無關。”凌子晰目光如炬，冰冷的字眼從淡薄的脣中吐出。
“凌子晰！紀沉霜對戰事不聞不問，出乎我的意料，是不是被你的柔情蜜語失了心智？”秦水煙語氣輕佻，卻也發覺眼前的男子此刻的怒意也顯露出來了。她還是怕他的，過去是，現在是，或許將來也是。他天性涼薄，可對紀沉霜的那種，卻不似裝出來的溫文爾雅，而是像從骨子裡帶出來的。
紀光彥失蹤兩個月了，季節也到了初春。又是一年，我躺在庭院的躺椅上靜靜地看著湖面波瀾不驚。還記得，爹爹說三四月為我和子晰舉行婚禮，但如今京都乃至整個楚昭人心惶惶。京都是國丈兼丞相在坐鎮，紀視晴親征在平啟、遼火兩地與紀光辭的軍隊對峙，戰火硝煙驟起。
雲國出兵相助紀光辭，紀視晴修書一封給燕國，納召沿答應出兵。但五萬燕軍卻在途中被雲國風都侯設計困死在山谷地底。正正五萬大軍，全部被困死悶死，無一人生還。納召沿大怒發詔聯合楚昭，聲討紀光辭和雲國。
這片大陸上三個最大的國家開戰，周邊的附屬國自己也不甘示弱，都想在此時打撈一筆油水，佔個一寸兩寸的土地。這就是亂世。紀沉霜，你生於盛世，長於亂世，又該經歷怎麼樣的故事。
紀光彥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京都，他被困在了瀾海縣。而且是被紀光辭困的。聽到這個我懸了許久的心終於落定了，因為紀光辭說過他最敬重的是紀光彥，絕不會傷他。我相信紀光辭，如果紀光彥在他那邊甚至於在這裡好。在這裡，紀光彥難免是楚昭忠義之臣，紀光辭謀反，他自是要抗爭。而幸好，紀光彥將他囚禁了起來。
“沉霜，你在這裡啊。”嬌柔的女聲由遠及近，我慢慢站定轉過了身：“水煙。”秦水煙含笑望著我，卻令我氣氛有些不對。此刻她的目光不像以前清亮，一股陰惑之氣在她眼底化開，似暗潮，洶湧的暗潮。我想到這種感覺在望春閣那次也有過，不是錯覺！原來不是錯覺！恍然間，心口微地疼痛，之後是撕裂般的疼痛。我努力想看清秦水煙，她仍是那麼亭亭玉立地站著，嘴邊噙著笑，可這笑漸漸大化，詭異、怨毒、嫉恨！
“啊！”我輕低吟，身體軟弱無力跪倒在她面前。心口彷彿有萬千毒蟲在撕咬、啃噬！意識模糊間，一根銀絲般的東西纏繞上手臂流水一般柔軟地侵入我體內。我想去摸藏在腳踝裡的銀匕手卻無力地
垂下。正在我快昏沉過去之際，一個淡青色身影掠到我身邊，立即摟抱住我。
“秦水煙！你當真對她下手！”我聽的不是很清楚，但能感覺到是子晰的聲音。可他的聲音怎麼卻似變了一個人，冷漠無情，沒有讓我心神溫暖的感覺。
我勉力想睜眼，想看看發生什麼事，卻依然睜不開。
“我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嗎？侯爺的命令不就是這個嗎？”秦水煙嬌俏一笑。“你以為侯爺不知道你被這丫頭迷住了嗎？讓你對她下手難的很。所以我替你做了，而你卻”
“解藥！”凌子晰輕柔抱起懷中的人，看向秦水煙時雙眼早已鮮紅如殘陽。秦水煙沒由來的一慌，這種殺機，他很多年沒有露出來了。
“你該知道天蠶蠱的解藥在侯爺手中的。天蠶蠱一時半刻還死不了人，至少能維持個一兩年的。你若一心一意為侯爺辦事，解藥定是會給你的。”
“秦！水！煙！”凌子晰看著懷中人面色慘白，怒意更加上升。
“這是綠珠丸，給她服下會緩和點。但你應該知道天蠶蠱是極陰之物，綠珠丸是極陽之物，兩者相融會是什麼呢。”秦水煙故作調笑，目光中確實不甘與怨恨。
“給我！”
秦水煙‘哼’地一聲，碧綠色的藥丸扔向凌子晰。凌子晰立即接過，施展輕功往臥房中飛去。
“最難消受美人恩不是。”秦水煙的指尖深深扎進手心處。侯爺，你非要以這種方式令凌子晰屈服嗎？
雲國
奇異的香在暗室中蔓延。暗室中沒有光，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侯爺，秦水煙當真會下了天蠶蠱嗎？”低沉的男聲在黑暗中略顯詭異，這個聲音很年輕，但更加成熟。
“不然呢。”雲國風都侯輕笑一聲，帶著絲絲慵懶和蠱惑。人人都稱頌雲國風都侯忠心為國，傾力輔佐雲國幼帝登上皇位鞏固皇權。可卻不知，他的心不單單是在雲國，而是在整個天下。
“絕，你說本座老了嗎？”風都侯微微嘆息，語氣中略帶蒼涼。
“侯爺不過剛過三十而立之年。”被稱為絕的男子躬身低頭。
“可本座是真真切切感覺到老了，手下一個個都不聽話了，特別是子晰。那個孩子唉，想當年我把他從凌隨雲那裡奪來教養，不知是福還是禍。”
“侯爺，屬下能為侯爺效忠是屬下的榮幸！”
“這些個話，絕，本座不愛聽。”原本目光遼遠，忽的一變冰冷，絕雙眉一皺：“是。”
“好了，讓水煙帶子晰早點回來，本候還挺掛念他們的。”風都侯語氣緩和。
“屬下聽命。”絕低聲，一聲不響退了出去。
暗室又安靜了下來，靜的連風都侯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都可以聽到。
“宣兒，很快，我就可以為你打下這片江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