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大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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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大禮（1
戰驚寒身子頓了一下，腳步停了下來。
說是讓他等等，其實並沒用多少時間，甚至戰驚寒都沒有刻意的停下，不過是擦身而過的時侯略頓了一下，三皇子戰驚超甚至沒有等戰驚寒有所反應便挑了下眉朝著不遠處正上了馬車的自家夫人走了過去……
回到莊親王府第一件事素顏就是直奔屋子裡丟了身上的朝服。
太重了，特別是頭上那珠釵翡翠足有十幾二十斤。
壓的她都喘不過氣來了。
舞風舞楊兩個人看的提心吊膽，“姑娘您慢點，讓奴婢來。”
主子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來的。
作為陪嫁丫頭，她們兩個算是最貼身的一等大丫頭了，又跟著素顏好幾年，來之前可是沒少聽了柳嬤嬤的耳提面命的吩咐，什麼好生看顧姑娘呀，什麼別讓她走動了吃食上千萬要小心，什麼這不能那不許的，就是柳夫人又何嘗不是一再的叮囑著，生怕姑娘和肚子裡的小主子出點什麼意外。兩女看著素顏這般絲毫不顧形象儀態的舉止大急之餘不禁心頭有幾分慶幸了。
幸好柳嬤嬤沒有跟著過王府來。
不然怕是她們的耳朵要跟著受罪了。
“累死我了，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素顏整個人朝著窗前的榻上倒下去，看的身後兩丫頭那個膽皽心驚，一人一邊伸手扶住素顏的手臂，“姑娘您小心著點，小主子……”然後兩人輕輕扶了素顏歪在榻上，另一個則趕緊幫著她拿了大引枕靠在背後，那小心冀冀的樣子就好像她會碎一樣，看的素顏直嘆氣，“舞風舞楊，我不過是走動幾步坐下來罷了，有那麼誇張嗎。再說，現在才多久呀，看都看不出來呢，能有什麼。”
“姑娘您要是再這樣奴婢回去可要和夫人說了。”
“你們兩丫頭，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主子誰才是丫頭。”看著兩張小臉全是不滿的神情，她認輸般的再嘆口氣，歪在榻上端了丫頭捧上來的參茶餵了兩口，待得眸光一轉沒看到屋子裡某個身影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的看向兩個大丫頭，“阿寒呢，他剛才不是一起過來了？”
這回嘆氣的換成舞風舞楊了。
姑娘總是這樣，老是還按著以前的稱呼喊。
她們現在可是嫁到王府了，得喊王爺呀。
要是哪天姑娘喊習慣了，在皇宮裡也這樣喊了出來。
不知道又會惹出什麼樣的麻煩。
舞風幫著素顏理了再身上的衣衫，又把她手裡的暖爐重新添了炭，試了試不燙不冷剛好才遞到素顏手裡，眉眼裡盡是無奈的看向她家主子，“姑娘，王爺才半路上被管家喊了去，說是有事要回，怕是這會該過來了。”
素顏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反正她也不過是順口問問罷了。
細細把玩著手裡的鏤空雕花紋的暖爐，想著之前宮裡珍貴妃和皇上的態度，一時間覺得有些不對，可細想吧，卻又說不出什麼來，素顏正待往深裡想，肚子咕嚕響了起來，不等她出聲，一側舞風已經笑著回了話，“姑娘是在宮裡沒用好覺得餓了吧，幸好剛才王爺下車時吩咐奴婢讓小廚房去備吃食了，說來這會也該好了，奴婢再去催催看。”
“不用了，我讓人帶過來了。”
簾子一挑戰驚寒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身後跟著兩個小丫頭，手裡提著個食盒。
“就知道你在宮裡沒吃好，這會餓了吧？”
戰驚寒徑自走到素顏身側扶著她坐好，面前的黃花梨木有束腰小炕桌上兩丫頭已經擺好了吃食，不是什麼好吃的，不過是兩碗熱氣騰騰的雞絲麵，上頭鋪了綠油油的蔥花以及肉絲，正冒著香氣，幾滴油點了，香噴噴熱騰騰的看著就暖和了。
“不是餓了嗎，趕緊吃。”
把一碗麵遞到素顏面前，筷子幫她遞過去，戰驚寒笑的溫柔。
面前的女子終於成了他的妻。
名正言順的娘子。
真好呀。
長長的睫毛輕顫，素顏笑的如同偷腥的貓兒，“阿寒真好。”
滿足又有些慵懶的笑讓對面的戰驚寒看的閃了眼神。
再加上素顏這話硬生生讓他的臉騰一下紅了起來。
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只擠出三個字，“趕緊吃。”
知道面前這個男人又害羞了，素顏挑了挑眉乖乖的吃起了面。
真不知道這個大男人怎麼在她面前這麼喜歡害羞。
上過戰場殺過人受過傷，指揮過千軍萬馬當過主帥。
這樣的男子早該是鐵血心腸了吧。
可戰驚寒卻偏偏不是。
但是，這普天下也只有她一個人能看的到他的溫柔不是？
屋子裡的丫頭早在戰驚寒進來時便各尋了藉口退出去。
此刻一團靜默裡，只餘戰驚寒和素顏兩個人。
吃著最簡單的麵條，屋子四角炭火薰的屋子裡暖暖的。
不過是隔了簾子，似是隔出了兩個世界。
一個是寒冽的冬一個為暖意溢然的春。
偶爾抬頭看一眼對面神情溫柔眼角柔情都能滴的出水的戰驚寒一眼，感受著屋子裡時光流逝的靜默，素顏甚至有種錯覺，就這樣坐下去好了。
直至一輩子，生生世世。
時光靜好一世安然，這樣的平淡與安寧何嘗不是幸福？
掌燈時分。
素顏靠在窗前看著院中的燈火依次撐起，一片華光流轉裡，有風吹起來，燈影搖曳樹影斑駁，映著夜空的半弦月，整個瓊華殿如同被鋪上層銀紗，端的是清幽靜溢非常。
回頭，就看到戰驚寒自軟綢簾子後走進來。
捱到她身邊，輕擁著她落坐，下巴抵在素顏的發上，指尖拈起一縷發來回的把玩著，忽而放在鼻尖輕輕嗅著烏黑的髮絲間淡淡的茉莉般的馨香，目光稍轉便看到懷裡素顏清麗脫俗的容顏上散發的晶瑩如玉的光澤，戰驚寒忍不住輕輕的低首在那紅潤的脣上淺淺啄了一下，而後對上素顏有些嗔怪的眼神，他卻是驀的低低的一聲笑，結果卻是換來素顏更大的白眼，“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啊。”
“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輕輕的擁著素顏，戰驚寒的眼神溫柔而專注。
定下婚期後他就覺得整個人好像在夢裡。
走路行事看著正常，但卻只有他自己知道，腳下的步子每邁一步都如同踩在雲彩裡或是棉花上，輕飄飄的沒有半點著力感，他甚至在成親前的幾個晚上一夜一夜的睡不著覺。
自己真的要娶顏兒了？
顏兒真的嫁給他了，要成了他的娘子他的妻了？
“傻子。”
被他環在懷裡，素顏只覺得心頭暖意融融，又如同空了這麼多年的心底某處最終被這抹笑這張臉給填滿了，好像她的人生包括前後兩世那麼多年裡都是一直在尋尋覓覓的，之前她是迷枉，是不知道，但這一刻看著眼前的這雙眼，她的心卻是豁然開朗了，原來前後兩世不過就是在找這個人這張臉呀。
想起了一句話，素顏的眉眼也跟著彎了起來。
男女本是各自的半圓，只有找到屬於彼此的另一半。
這個圓才能完美的閡上，人生才會圓滿幸好。
她想，她終於找到了屬於她的那一半……
“能嫁給你我真的很開心，阿寒，謝謝你。”
謝謝你這麼多年來對我不離不棄。
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為我所做的一切，為我遮風擋雨。
謝謝你這麼多年來一顆不變的心。
謝謝你最終還是堅持著這份情。
謝謝你娶了我……
伸手輕輕的在戰驚寒臉上捏了捏，她朝著他懷裡拱了拱，尋個舒服的姿式靠過去，把頭埋在他的懷裡，聽著戰驚寒輕快而有力的心跳，素顏心底暗自發誓般的道著，阿寒，這一輩子只要你不負我，我也定不會對不起你，風裡雨裡咱們一起走就是。
似是聽到她的心裡話，耳邊適時的響起戰驚寒低柔的聲音。
“顏兒，你放心，這一輩子我絕不會放開你的手。”
下輩子，下下輩子，甚至是下下輩子。
如果有的話，他也絕不會放。
他沒說出口不過是覺得能把握的只有這一世罷了。
下輩子，來生，誰能知道有沒有，是什麼樣子呢。
說不定他就託生成一顆樹什麼的了。
難不成讓顏兒和一顆樹過日子？
“好，咱們誰也不許放開。”
素顏笑顏如花，眸光璀璨如泉水裡洗濯過的黑寶石。
清澈透亮透著幽幽的星海般無垠的光芒。
戰驚寒的呼吸一滯，忍不住欲低頭下去吻住那抹鮮紅。
卻被門側的動靜給硬生生制住心頭的**。
簾子微挑，是舞風的聲音，“王爺，王妃，劉爺過來了。”
劉先生，他怎麼過來了？
素顏心頭不禁湧起幾抹疑惑，劉先生怎麼這個時侯過來了？
劉爺自然就是劉先生。
自打素顏和離出了威遠侯府劉先生就跟在了素顏身側。
行事穩重有手段，又能獨擋一面，人又忠心的很。
沒少給素顏幫了忙。
在幾年前素顏就給他消了奴籍，並且把手裡幾個鋪子的股份給了他一些，幫著自己的同時劉先生這麼多年來已經自成一家了，之所以沒走自立門戶一側是素顏這個東家好，二則就是有柳夫人的原因了。
素顏並非容不下的人，劉先生若堅持自立門戶她自然支援。
而且若是其他原因她也自然會幫忙。
畢竟這些年來劉先生真的幫了她很多很多。
甚至好幾次都跟著她們一家風裡來雨裡去的。
也算是一起共過難的生死患難的交情了，沒功勞也有苦勞。
該幫的自然是要幫的。
可他和柳夫人的事……素顏只能無語了。
這個社會風氣是可以容著女人二嫁。
但再嫁的女人卻並不是那麼受歡迎的，閒言碎語自然少不了。
如果是其他婦人她或還可以幫著說和一二。
相處這麼多年劉先生也真是個可以靠的住的男子了。
可問題是那不是別人，那婦人是她孃親吶。
所以，在這件事上她即不反對，但卻也不會給多說什麼。
頂多就看劉先生自個的本事和能力嘍。
他若是能說的動柳夫人改嫁她絕不會多說什麼。
可眼看著這一晃七八年過去，劉先生也馬上四十出頭了，柳夫人也三十多奔四了，這兩個人卻還在那裡來回拉扯著，素顏曾經幾次想問問柳夫人心裡怎麼想的，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她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
成親前她也曾和劉先生交待過，大小事情都說清了。
今個可是她成親的第二天，劉先生卻上門了。
要知道明個兒她可是就要回門的。
有事不能等到明天見了面再說，非得這大晚上急著上門的？
這麼一想素顏就是怎麼也坐不住了，伸手去推戰驚寒，嘴裡卻是對著一側的舞風吩咐著，“你去把劉先生引到客廳裡去，先奉了茶不許怠慢，和劉先生說，我馬上過去。”又向著一側的舞楊吩咐，“舞楊幫我梳洗換衣服。”
身上這衣裳只是屋子裡穿的，不好見客。
而且又和戰驚寒在屋子裡膩了這麼大半個時辰，怕是早皺了。
“是，主子。”
舞楊屈了屈膝帶著幾個小丫頭上前欲幫著素顏梳洗，卻被戰驚寒伸手給攔下，“不必了，我去見劉先生就好。”身側素顏已經挑起了眉，“阿寒，劉先生過來應該是生意上出了事，我得去看看。”
“是呀，就這麼不放心浩哥兒麼？”
伸手在素顏鼻子上輕輕捏了一下，戰驚寒滿臉寵溺的拍拍她的手，“是我之前刻意讓人找了劉先生過來的，我有點生意上的事要問他，沒想到剛才忘記囑咐那些丫頭小廝，竟然傳錯了話，看來一會都得要好好罰他們一罰了，連個話也能傳錯。”
“真的？”
素顏有些狐疑的看向戰驚寒，卻在那張豎毅陽光的臉上沒看出除了平靜之外半點的情緒，她扁扁嘴挑了下眉，算是相信他的話，幫著戰驚寒理了理衣衫送他出了門，眼看著人走遠了，抬眼對著身側的舞楊吩咐著，“幫我換衣裳……”如果是戰驚寒請過來的人，舞風怎麼會傳錯話之後還去引劉先生去客廳？
定是外頭有了什麼事，戰驚寒卻不想讓她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