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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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有你真好
英武王戰北列登基為帝，皇帝戰驚冉下罪己詔禪讓……
看著帶著一身悶熱氣息面色凝重的劉先生素顏用力的閉了一下眼。
這是麼多大的事？
捅破天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書房裡的氣氛如同一塊巨石壓在兩人心頭，落針可聞。
好半響素顏才深吸了口氣慢慢睜開了眼，“那戰驚冉去了哪裡？”
“禪位的日期定在三天後，說是欽天監選出來的吉日。”劉先生眉眼微垂，平平淡淡的聲音裡自有一種讓人凝重的沉滯，抬頭對上素顏幽幽的眸子他眸光輕輕一閃，“戰驚冉退位，封親王，封地是廣安城。”
廣安城……
素顏端著茶盅的手在空中一滯，靠近洪固城，與臨安三處為倚角之勢。
洪固城肯定是在戰北列的手中的。
別看戰北列早早便棄了洪固城，可那是他的老巢，肯定丟不了。
臨安駐守的將軍聽聞是戰北列手下提起來的大將。
這會又把戰驚冉封到了臨安。
進退不得，只能乖乖縮在那彈丸之地。
真是一步好棋呀。
撇撇嘴素顏看向劉先生，“辛苦先生了。”待得劉先生笑著謙遜兩句後她冷不丁的問了句，“先生手底下接手的人選應該看好了吧？”這話聽的正端茶來喝的劉先生眼皮霍的一跳，跟著手裡的茶盅差點沒摔出去，平靜的臉上多了幾分忐忑，跟著說出來的話也多少帶了些訕笑，“姑娘您這話從何說起？”
“沒用麼，我原本還想著讓先生把看好的人挑個時間帶來給我看看。如果還不錯的話就可以慢慢上手了，想不到卻是我想多了，也罷……”素顏的話在這裡頓了一下，低頭喝茶的當便瞅著對面椅子上坐著的劉先生臉色一點點的白起來，最後劉先生彷彿一下子豁出去似的站起身對著素顏拱手一輯，“姑娘說的是，是在下莽撞了。正想請問姑娘一聲，您哪天有空我把人帶來給您看看。”
“這個不急，我有時間了會派人和你說。倒是最近的訊息，給我查一下戰驚冉和戰北列這些天的行蹤，必要的時侯啟動宮裡的一些線索。還有，”素顏放下手裡的茶盅，狹長的鳳眸微咪，一抹精芒自眸中快速掠過，清澈的目光看向劉先生，“這件事你親自選擇，任何人不得說，明白我的意思麼？”
“我知道了。”
“嗯，劉先生辛苦了，對了，我本來想去莊子上看看的，可最近這時間又不對，就勞煩先生這幾天哪天有空跑上一趟吧。”素顏的目光中難得露出幾分狡黠，帶著些俏皮的笑打趣般看向劉先生，“先生應該有時間吧？”
“有。”
幾乎是在素顏挪愈的笑聲裡劉先生落慌而逃。
耳邊傳來門外舞風等丫頭和劉先生打招呼的聲音，便聽著舞風不解的嘟囔聲，“奇怪了，劉先生的臉怎麼那麼好呀，呀，別不是生病了吧。”湘竹簾挑起來，素顏便看到嘟了嘴極是可愛的舞風，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兩個帝王之間的交替是很平靜的。
戰北列這個新帝繼位也是默然無聲的，如同一塊小石子投入**大海，雖然確實是有水波橫動，但也不過是眨眼功夫罷了，悄無聲息的，大榮已經是一個帝王時間走過。
盛武十年，戰驚冉這個當了十年的皇帝走下了神壇。
不管是哪個原因，戰北列成了最後的勝者！
戰北列改國號為乾元。
宮裡原有的皇后妃子以及幾個小的皇子皇女們被戰北列在上京城建了坐廣安王府，都遷居了進去，可唯獨廣安王戰驚冉卻被戰北列的人護送著在戰北列新帝登基第三天便被送上了去往封地的路途！
素顏自柳大等人的回報裡一一知曉了這些訊息。
心頭略有沉重的同時卻又一笑置之。
素來都是成王敗寇，沒什麼好同情覺得殘忍的。
戰驚冉的馬車出了上京城第五天的時間，素顏接到暗線的回報，馬車裡的人已經死了，可並不是真正的戰驚冉……而又過了兩天，自皇宮傳來廣安王在赴封地的途中被辰王派出來的人刺殺，受傷過重不治而亡……
訊息傳到上京朝堂百姓譁然大驚。
可那又如何？
朝臣們不會在意皇帝是哪一個。
他們眼裡最為看重的是自家富貴和官位利益。
至於老百姓們……
他們更是想的簡單了，只要能吃飽飯能睡個好覺過個平安日子。誰當皇帝和他們有關係嗎？而且相比戰驚冉來言，他們眼裡或者戰北列這個皇帝受歡迎的程度來的更多一些。
畢竟戰北列年少英名，鎮守邊疆多年。
以至敵軍聞名而不敢動。
這樣強勢的皇帝比戰驚冉這個王爺出身，又有著弒父的凶名得老百姓們的喜歡是肯定的。其實說破了天老百姓們的心思也不過就是想過平靜的日子，有個強勢的皇帝給他們平安的保證，所以，他們對於戰北列上位的反彈真的沒有多少。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在戰北列登基過後的第十天。
柳二將軍柳三將軍被封為從三品的鎮國大將軍。
柳大將軍卻被封為從一品的柱國上將軍！
聽到這個訊息素顏的眼皮就是一跳。心頭不知怎麼的不喜反驚，竟然莫名的湧起幾分忐忑和不安！而也在這個時侯，素顏自戰驚寒送過來的訊息裡知道了一個噩耗——
柳大將軍陣亡了！
到了這會素顏終於明白自己心頭的不安如何得來了。
她曾讀過大榮之前幾個皇帝的歷史，柱國上將軍的名銜一般都是追贈的！
在戰場上立了大功，人卻沒了，被皇上追封為從一品柱國將軍。
她當時還在心頭覺得一番好笑，這個柱國上將軍的稱呼可是誰得誰死。
想不到這會輪到了自家……
因為柳二將軍柳三將軍的迴歸，沈夫人盧氏等人已經回了柳府。甚至連柳夫人都隨著住進了柳府，素顏咬脣愁眉苦臉半響，最後還是忍不住起身向外頭走去，“舞風舞楊，吩咐人備車，咱們去柳府。”
素顏趕到柳府整個府裡已經一片哀泣。
沈夫人當場就哭暈了過去，素顏的馬車趕到時和出嫁的雲姐兒剛好碰到了一起。
素顏下車便看到雲姐兒一臉慌張的被丫頭扶下馬車。
看到素顏之後想笑來著，那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表姐。”
“雲妹妹。”
姐妹兩人在丫頭攙扶下一併向裡頭行去，沿路有婆子不時走過，滿院白幔以及那婆子小廝丫頭們一身的素色衣裳，臂上的白布都令得柳青雲臉色越來越白，最後到了自家院子大門前，門口婆子丫頭們都跪了一地，“姑奶奶節哀，老爺，老爺他……”
正門裡頭哭聲震天，素顏攙著雲姐兒兩人走進去。
有沈氏跟前的嬤嬤紅著眼圈拿了衣裳給兩人換，“姑娘，表姑娘。”
“爹爹。”
柳青雲再也撐不住的一聲哀哭暈了過去。
柳大將軍的後事辦的極是隆重。朝中大小官員都親自到場上了香，戰驚寒更是代表皇上帶著兩個庶出的弟弟親臨，看的那些官員們個個都眼紅不己，本來還有幾個打算不來的也都在轉眼便跑過來獻起殷勤……
皇子親臨呀，在朝臣們眼裡看來這可是天大的榮耀！
整個柳府成了最為忙碌的地方，明明是白事，連著好幾天迎來送往的好不熱鬧。
素顏和柳夫人都在後頭陪著暈過去好幾回的沈夫人。
倒在**就沒再起來，三天三夜了只靠著點水米支撐。
沈夫人現在這種情況這是絕望了吧？
換了誰也會覺得生不如死的。
本來撐了幾年，眼看著就是家人團聚，柳二將軍柳三將軍都回來了。
可唯獨那個被她稱為夫君的人沒有出現。
而且還是永遠也不能再出現了。
沈夫人這幾天就沒個清醒的時侯，就是暈著眼角的淚水是擦也擦不幹。
坐在榻上握著沈夫人的手，柳夫人也哭個不停。
好像所有的事都被勾了起來，屋子裡的氣氛都跟著一降再降。
停櫺到第三天，哭倒在靈前的柳青雲被診出了喜脈。
這算是一個好訊息吧？
素顏握著沈夫人的手輕嘆，“舅母您趕緊醒過來，雲妹妹的孩子還等著您照顧呢。還有全哥兒，您忍心讓他這麼難過麼？”全哥兒是峰哥兒的兒子，今年還不到三歲，可卻已經會說很多的話，自打沈夫人病倒小傢伙每天都要被奶媽抱過來拉著沈夫人的手自言自語的說上好大一會子的話……
男人在外頭拼來拼去。到頭來不外乎就是兩個結果，風光或是出事。
可誰能想的到家裡女人們的日日擔憂和事後的絕望？
第七天是柳大將軍起櫺的時間。
沈夫人終於醒了過來。
峰哥兒帶著三歲的全哥兒去了前頭，至於後頭屋子裡……
幾個女人抱頭哭成一團。
幸好有雲姐兒的喜脈，總算把沈夫人的悲傷給衝散了一點。
雲姐兒嫁的人是經商的人家，門弟或有那麼幾分低了，但男方人品很好。雲姐過門兩年多沒有半點音訊，男方卻仍是待雲姐一如繼往的呵護疼愛，家裡人脈也沒那麼複雜，很是合雲姐兒簡單的性子，這也是沈夫人最終吐口的原因之一。
她不想自家女兒嫁到什麼勳貴豪門受罪！
柳大將軍的後事完全處理完已經是十天過後了。
沈夫人是徹底的病倒了。
不管如何她相信以著沈夫人的堅強一定能撐過去這一關的。
被診出喜脈的雲姐兒也被自家婆家如珍如寶的接回了府。
有全哥兒陪著，素顏把柳夫人也留了下來。
在和柳二將軍柳三將軍一番深談之後，自個帶著浩哥兒安哥兒辭出了柳府。
路上幾個人的情緒都不是很高。
浩哥兒的眉擰成了一起，幾次看著素顏欲言又止，最後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姐，你還生舅舅他們的氣嗎？”本來靠在引枕上微閉了雙眸歇著的素顏緩緩睜開了澈透的雙眸，“為什麼會這樣問？”
“三舅舅都和我解釋了，他們當時真的很危險，又怕往家裡帶信給人知道，所以才……”浩哥兒咬咬脣，朝著素顏訕訕的一笑，再出口的語氣裡頗帶著幾分求懇，“姐你別生他們的氣了好不好，三舅舅都讓我向姐姐道歉了呢。”
浩哥兒和柳三將軍的關係是最親近的。
甚至他身上有好些個東西和本身都是柳三將軍教他的。
也難怪他這會懇開這個口了。
他是怕自個還真的生兩個舅舅的氣吧？
無聲的嘆口氣，素顏伸手本想如往昔在浩哥兒腦門彈上一記，卻在看到浩哥兒灼灼的雙眼以及沒有半點稚嫩氣息的臉之後手在半空驀的一滯，改而下移拍在浩哥兒的肩頭上，“姐姐不生氣了，真的不生了。”
還有什麼氣好生的？
她之前與其說是生氣，還不如說是惱怨。
可經過柳大將軍這麼一回，她不覺得那些閒氣有什麼好置的。
馬車直接停在二門，有丫頭們扶了素顏下車。
屋子裡早備好了熱茶，舞風舞楊親自給素顏散了發，換了家常的衣裳，柳嬤嬤現在都是跟著柳夫人身邊照顧，家裡只餘下了舞風舞楊兩個大丫頭，雖然之前舞楊也是兩面跑的，可這猛一回到家還是有很多事找上她的，素顏索性讓她下去，“你去外頭看著吧，有什麼定不了的事再總共來回我。”
“六兒姐姐可是越來越有管家奶奶的派頭了。”
“你這丫頭可是覺得羨慕了？”
“才沒有。奴婢就守在姑娘身邊一輩子。”
素顏搖搖頭卻沒有再多說，只是拿手撐了頭有些倦意的靠在榻上。
這些天在柳府就是晚上睡覺都是咪一會就醒過來的。
整個人累的好像散了架。
如今這會回了自個的家，靠在榻上素顏竟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戰北列登基，和她應該沒什麼利益衝突。
可是有一個戰驚寒存在……
一時想不出個左右，素顏嘆了口氣沒一會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夢裡哭聲不絕。
但就是看不清人影……
醒過來時已經是夜色降了下來。
滿室燈光裡，頭疼欲裂。
揉著眉心素顏慢慢坐起身子，“舞風，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戌時初。”
一道低沉有些暗啞的聲音響起來，素顏卻是驀的雙眼一亮，“阿寒。”
“我回來了。”
戰驚寒溫柔的笑，永遠痴迷專注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憐惜，“這幾天累壞了吧？”
“還好，你什麼時侯到的，用飯了沒有？”
“一個時辰前到的，在等你一起用晚飯。”
一個時辰……
自己剛睡著時他便過來了，然後在這裡看著她睡了一個時辰。
素顏眉眼一彎，才睡醒臉頰上猶帶著些許緋紅，聲音更比平日的清脆多了些儒軟甜膩她伸手抱住戰驚寒，把頭朝著他懷裡拱呀拱，“阿寒，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先醒了別站著，你坐下。”
由著她把自個抱在懷裡坐下，素顏只是抱了他的腰不放手。
雖然兩人有通訊息，可卻是十餘天沒怎麼見面了。
以前也有一兩個月不在一起，可那是兩人沒有說開的時侯。
也不知怎麼的，現在素顏竟然覺得真的很想眼前這個人。
原來，早在這麼些年來裡眼前這個人就一點一滴的侵佔了自己心頭最重要的位子。
或者沒有周子默那時的霸道和果決。
但就是這種默然無聲，潤物細無聲的悄然才更讓素顏覺得思念。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說再不和你分開的，想又離開你這麼多天。”戰驚寒眼中的憐惜更濃，任由著素顏抱了自個的腰不放，他則抬起手，指尖輕柔的在素顏頰邊兩側穴位上揉壓了起來，“我看你剛才皺著眉，是不是頭疼，沒睡好，做惡夢了？”
“是啊，夢裡有壞人在追我，可是我拼命喊你，都找不到你。”
“是我不好，下次不會了。”
“下次要是再敢這樣，我一定再不理你了。”
“好。”
“還有呀，你不能住到宮裡去，來回太麻煩，我不許。”
“好。”
“還有，你那個皇帝爹和你那個二弟你給我小心著，我看都不是什麼好人。”
“好。”
“還有……”
戰驚寒好笑的一一點頭，看著懷裡素顏如貓般咪了眼舒服而愜意的神情，他不禁也跟著微笑了起來，他想，他的生活終究是不適合宮裡的。他只想要眼前這個女子，什麼大好河山江山萬里皇帝寶座的，都和他是沒有關係的。
嗯，他只要有眼前這個女子就好了。
看著她笑，看著她和自個撒嬌，甚至看著她生氣的樣子自個都是開心的。
這樣的日子將會是他做夢都想要的！
“顏兒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做傻事的，我只要你。”
戰驚寒低頭在素顏頰邊淺淺一吻，而後自個滿意的如偷到腥的貓兒般笑了起來。孰不知在他低頭的瞬間，他以為睡著的素顏卻在聽到他喃喃自語般的一句話之後嘴角輕輕蠕動，也露出一個甜美的笑，阿寒，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