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146長大(改好

146長大(改好


新婚總裁狠神祕 變身小魔女 名門厚愛:帝少的神祕寵兒 拽丫頭與校草同居 爹地,懶蟲媽咪要翹家 仙狂神癲 迫嫁棄妃 活骨生香 裂日(一) 情夫會作戲

146長大(改好

陳夫人母女兩人手腳冰涼的自慈雲觀裡走出來。

幾乎是不知道怎麼上的馬車。

馬車又是如何的迴轉到了楊府的。

府裡的丫頭婆子都一臉詫異的看著面色慘白雙眼無神的楊紫顏,一側陳夫人雖看著好些但卻也不過那上那麼一點子,母女兩人都被丫頭婆子攙著,徑自回了陳夫人的屋子。

貼身丫頭服侍著兩人撤了大衣裳換了家常的小襖,直到丫頭一盞熱茶送到紫顏嘴邊一口含了,半天怔怔忡忡的楊紫顏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娘,娘,他們怎麼可以這樣,他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陳夫人被女兒的眼淚哭的心一揪一揪的痛。

伸手把女兒攬入懷裡陳夫人嘴裡勸著可眼淚卻制不住落下來。

紫丫頭她才多大?

十幾歲,卻被用了那些虎狼之藥,竟然沒了生育的可能。

按著枯木師態的說法,那就是那些藥都是平時一點點積累起來的,而且上次生育之後紫顏的身子一直不曾真正恢復,其間又沒有斷過那種藥,早把身子內裡給掏的七七八入了。

想要再孕?

不說比登天還難,但也差不了多少的機率。

而且楊紫顏身子底子弱,生產那個關口幾乎就是送命的。

陳夫人越想越心疼,越後悔。

她怎麼就把女兒送到了那個地方?

該死的陳府。

她恨不得現在就衝到陳府去,可是能去嗎?

陳家那樣的府詆又豈是讓人隨意垢病的?

別說是現在的楊府了,就是之前的楊府若非是人家誠伯侯府親自前來提親,也不會輪到她們楊府啊。陳夫人拿著帕子抹著眼淚,一臉的愁苦,原以為是那個民哥兒自個求上門來的,會是一門好親,想不到卻是把女兒送到了虎口裡。

“娘,娘,我不回去了。”

楊紫顏在陳夫人懷裡哭的暈過去,她的命怎麼那麼苦?

有人幸福嗎?

有。

楊玉顏其實真的很幸福,衣食不缺金奴銀婢,出入有大把的丫頭婆子擁著,又是嫁過去之後就當家作了少奶奶,堂上有一個婆婆卻也不是一點道理不講,只要你捋順了她的性子老太太還是極好說話的一個人,至於她的夫君方庭對她說不上百依百順,卻也是敬重尊敬的

在方庭看來楊玉顏千嬌百媚,又是官府之家的姑娘。

嫁到自己這個商人家自是要好好對待。

而且楊玉顏的性子雖是略顯刻薄了些,但架不住她聰明又有幾分急智,處理家事上還是挺有一套的,長袖善舞裡倒也在方府落了個還好的名聲。

按道理來言這樣的人家真是不錯了。

可惜啊。楊五姑娘玉顏同學偏生就不知這個福,她就自心底裡看不起商家,方家的人口很單薄,方老夫人唯一的心願就是想多子多孫看著方家枝繁業茂起來,多子是不成的了,那就只餘下了一個,就是想在有生之年閉眼之前多抱上幾個孫子。

可楊家五姑娘卻幾年沒有音訊。

老太太急啊。

這天方庭外出談生意,府裡只有楊玉顏婆媳兩人,申時末,楊玉顏帶著丫頭嫋嫋婷婷的向著方老太太的院子走過去,方府自是不及楊府的繁華大氣,但卻勝在一個細巧精緻,各處細節都是方庭極用了心思佈置出來的院子,甚至在成親之前聽說楊玉顏喜歡花草奇石,親自去雲南運來一些奇形怪異的花崗石,又自江南各地採來諸多罕見的花草在自家後花園設了暖房,如果換了個精明的能懂得夫妻相處之道的,以著方庭對自家妻子這般的重視和愛護,這日子不過的美上天了去?

說實在的,如果之前素顏嫁的不是威遠侯府而方庭。

以她懶怠又有幾分隨遇而安的性子肯定會和方庭相處的極好。

可惜現在嫁過來的是楊玉顏。

“媳婦給夫人請安。”

走到老太太屋子裡,看著靠在榻上的方老夫人楊玉顏咪了咪眼,心頭一抹陰霾浮起來,以前在陳夫人面前她要伏低作小,現在對著這麼一個商人婦還是得彎腰請安。

“庭哥兒媳婦你來的正好,我剛好要找你。”

接過小丫頭雙手捧上來的茶,玉顏低眉輕笑,恰到好處的掩去眸底的陰沉,玉顏看向老太太,“夫人不知有什麼吩咐,媳婦一定照辦。”

“也不是什麼吩咐,不過是我前天去廟裡請了個送子觀音,一會你拿回去擺在床頭,每日拜上幾回自然就會有訊息了,我可是聽說那裡的送子觀音很靈驗的,等你回屋子時你親自捧回雲,也算是心誠了。”

“……是,多謝夫人。”

楊玉顏幾乎要咬牙,這個老女人就知道生孩子生孩子。

那麼想要孩子幹嘛當初不多生幾個。

自己只養了一個孩子現在好了,竟然來逼她了。

服侍著老太太用了飯,楊玉顏壓下心頭一腔怒火幾乎是咬著牙接過了那個被丫頭用著紅布托盤捧過來的所謂送子觀音,而後強自撐了笑看向老太太,“多謝老太太對媳婦的照顧,媳婦這就回去親自上香。”楊玉顏把親自兩字重重咬了,她是真的看不上眼這方老太太,看看丫頭手裡捧來的那是什麼,還親自求來的送子觀音,不知道的她還以為是地攤貨。

好壞也是家纏萬貫的,看看這屋子裡的擺設。

連楊府大管家屋子裡的擺設都不及。

這還是方府的老太太!

她不花錢吧你不花就不花唄,可你別攔著別人花啊。

可方老太太不是。

她自個就差成了守財奴,處處心疼銀子捨不得錢。身邊的丫頭婆子身上的衣服都是兩三年才換新的,用她的話就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老太太最常說的話就是想當初庭哥兒還小時我們是怎麼怎麼過來的,楊玉顏覺得極是無語。

老人家,現在是什麼時侯了?

她花錢大手大腳老太太還看著眼紅。

竟想著把她的嫁妝給沒收,說啥,啊,你們小年輕的不知道錢的重要,花錢大手大腳的如何得了,我幫你看著,你花錢只管著找我來要。

聽聽聽聽,這算什麼話,婆婆竟然開口要起媳婦的嫁妝來。

放到虎口裡的肉還能拿的回來?

幸好還有一個方庭,義正詞嚴的拒絕了自個的孃親。又和老太太說了好些官家太太夫人姑娘是要擺排場的,不然會被人家看不起云云,回頭又和楊玉顏伏做小的,好幾天才算哄得楊玉顏展顏輕笑,這事才算過去。

不過自打那以後方老太太卻是真的收斂不少。

至少再也不會三天兩頭派人跑到她屋子裡嘀咕什麼節約啦,什麼儉省啦的,讓她和那老太太學,一條衫子穿個大半年,裙子更是補了又補的翻過來正過來的穿,她寧願去死了。

其實楊玉顏還真的很奇怪。

方老太太這麼捨不得吃穿的,可方庭卻花錢大手大腳。

只要是方庭出聲,老太太巴巴的自個就往外貼錢了。

不過楊玉顏這幾年也算是看出來了。

老太太是隻對著這一個兒子大方!

“你親自上香是對的,咱們不能怠慢了菩薩,可是庭哥兒媳婦你慢點走,我還有些東西給你喝,那是我從廟裡求來的靈藥,據說是好些婦人喝了這個都一舉得男……”

耳邊響起楊老夫人的話打斷她的思緒,看著老太太一臉歡喜臉上的褶子都笑開的模樣她皺了下眉頭,自個剛才有些走神,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什麼藥啊啥的,老太太這是又玩什麼花樣?

不等她想好,方老太太已經大聲喲喝起了丫頭,“還怔著做什麼,把你手裡的藥給少奶奶喝啊。”楊玉顏挑了下眉看過去,門側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小丫頭,手裡端了一個托盤,托盤上面擺了一個白玉甜瓷碗,本來極是漂亮的大碗,這會卻黑糊糊的也不知道裝了什麼,上面一屋飄著烏濛濛的好像是灰一樣的東西,楊玉顏一下子就怔了,聽剛才老太太這話,那東西是讓她喝的?

不用她問,方老太太已經一臉堆笑的給她解了疑。

“媳婦,這是我求來的靈符燒了熬成的水,你趕緊趁熱喝,那個廟裡的師傅可是說了,靈符很靈,但是你得趁熱喝,一口氣喝完,而且不能停,涼了或是中間停頓就不管用了,趕緊的,快服侍你家少奶奶喝啊。”

老太太眼神瞬間晶亮起來。

直勾勾的在楊玉顏肚子上打轉,好像只要那碗黑湖糊的東西喝下去,楊玉顏馬上就能給她變出一個孩子似的,她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厭惡,幾乎是咬著牙問道,“請問老夫人,這靈符是哪個廟裡求來的?”

“花子廟啊。”

“……”

楊玉顏不聽這廟名也罷了,聽到廟名再看看那碗裡黑糊糊的東西她恨不得雙眼一番就此暈過去,可她又不敢暈,她要是真的敢此刻暈了,怕是以著頭頂上這位潑辣不按牌理出招的方老太太,她還真的敢讓丫頭把那黑糊糊的東西往她嘴裡直接灌!

用手狠狠的在自個腿側掐了一把,楊玉顏再看向那碗黑糊糊的東西時眼底的厭惡已經毫不掩飾的散發了出來,“媳婦多謝老太太的心,只是這靈符媳婦是不會喝的。”

如果是別的廟說不定楊玉顏還會考慮一下。

可花子廟那是什麼地方?

之所以取名為花子廟,那就是叫花子的聚集地。

好好的一個廟裡坑蒙捌騙無所不用其及,那地方能有好?

前任方丈前幾年去了,接任的小徒弟卻是利益薰心,做下的那些醜事在上京城世勳貴族之前那是有目共睹的,若非是那裡有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又和當今一些權勢尖上的人有所牽連,那廟早被人給剷除了,現在老太太竟然在那裡給她求了所謂的靈符,還煮了水給她喝……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手,又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

她死也不喝那些鬼東西。

老太太看著她猛搖頭的情景不禁沉下了臉,“庭哥兒媳婦你那是什麼態度,我還會害你不成?”老太太也跟著怒起來,眼神跟著有一種豎立如刀的感覺,眼角里全是冷意,“我是為你們好,你小年輕才活了幾年,我吃過的鹽都比你們的多,喝了這靈符就可以有喜了,是廟裡師傅親自和我說的,難不成菩薩還會騙人?”

菩薩不會騙人,但騙人的卻是人。而受騙的卻是老太太罷了。

楊玉顏心底冷笑著。

看著老太太的眼神索性懶得再說轉身便走。

但她才一動坐在榻上的老太太卻是霍的站了起來,臉上沉的能掐出水來,尖著嗓子就喊了起來,“都給我攔下,不許少奶奶走,把她攔下,你們兩個還怔著做什麼,服侍少奶奶喝藥。”

“少奶奶您別為難奴婢,少奶奶您……”

兩個小丫頭上來攔人,被楊玉顏揚手兩掌摑了過去。兩丫頭一怔,楊玉顏抬腳又走了幾步眼看著就要到門口了,幾乎是伸手掀起簾子就能出去了,手臂卻一下子被方老太太拽住,“不許走,要走喝了藥再走,我還等著要孫子呢。”

這次上來的換成了兩個嬤嬤。

身材孔武有力,都是方老太太身邊的。

這會擋在楊玉顏身前還真的不能輕易避開。

回頭看看拽著她手臂不放的方老太太,再看看前面兩個嬤嬤,楊玉顏一橫心伸手啪把那個嬤嬤手裡端著的藥伸手打在了地下,黑糊糊的藥汁子流淌了一地,白瓷碗也碎了一地,有些藥汁子都濺到了方老太太的衣襬上!

竟然逼她喝?

哼,她倒是看看這藥沒了死老太太還逼她喝什麼。

“啊,我的靈符,我的五兩銀子……”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下捶胸頓足的乾嚎了起來。

可誰知才坐下便啊的一聲好像被火燒了屁股一樣又跳了起來。

她剛才看也沒看竟然坐到摔碎的瓷碗碎片上了!

一個靈符五兩銀子。虧她也說的出來!

看她那寶貝一樣的樣子,她還以為那靈符花了多少錢。

竟然只有五兩銀子……

楊玉顏看著上竄下跳如同耍猴般的動作,楊玉顏除了鄙視看不起更為著自己悲哀——

她嫁的這都是什麼人家啊。

這哪裡是一府的老太太,這簡直就是市井潑婦。

看看她那行為,和罵街耍猴子的有什麼區別?

“讓開。”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幾個小丫頭一聲驚呼去扶人,楊玉顏面前的兩個嬤嬤一怔,楊玉顏已經冷冷一個眼神瞥了過去,老太太都不能管的住她,就憑這幾個下人?

“哎喲,我們家怎麼娶了這麼一個媳婦,我的庭哥兒哦,孃親快要被人欺負死了,你再不回來就看不到孃親啦……”老太太坐在那裡哭天抹淚,楊玉顏冷笑了一聲抬腳要走。

挑起簾子和外頭的一個人撞個正著。

一臉黑沉沉的方庭。

方庭站在門外已經有些時侯了,看到楊玉顏皺了下眉,卻在看到屋子裡自家孃親撒潑使賴的樣子之後心頭也是無奈,剛才的話他聽了大半,所以他心裡頭知道怪不得楊玉顏。

楊玉顏是官家女兒,雖然是庶女可卻也不是他們一介商家能比的,自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孃親卻是自小窮慣了,又習慣節儉,最是看不得大手大腳花錢的人。

這樣的兩個人住在一起可見有的讓她頭疼了。

“夫君。”

楊玉顏先是一驚,看著方庭陰沉沉的臉心頭也是一沉。

不知道方庭是什麼時侯來的。

要是方庭真的誤會自己對他母親出手就麻煩了。

雖然她不在意方庭可要是方庭也討厭她了。

這卻不是她要的結果。

“夫君,孃親她,只是不小心滑在地下,妾身也不過是不想喝那些亂七八糟的的藥汁子,但是孃親……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該違逆夫人……”

“你先回房吧,這裡我來處理。”

“嗯。”

楊玉顏挺直著身子,壓下欲要小跑的步子。

一步走自方庭探究的眼神裡走出去。

方庭嘆了口氣走進屋子,裡頭的情形已經安穩了下來。

老太太被兩個丫頭扶著靠在了榻上。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身邊有丫頭幫她擦臉,她卻是這邊擦了那邊馬上又哭叫了起來,眼尖的看到方庭進來哎喲一聲哭喊的更歡了,“我的兒,你可回來了,你娘我就快被人給欺負死了,兒啊,你的命好苦哦,都怪孃親,怎麼就給你求了這麼一門親呢。”

老太太對這門親事是不樂意的。

當初方庭欲和楊府結親,是下足了本錢的。

光聘禮就生生給了五萬兩銀子!

當然了,表面上不過幾千兩,那些都是私底下的。

楊府說是嫁女,可和賣女沒什麼區別。

送回來的嫁妝也不過就那麼幾千兩罷了。

老太太能不窩心嗎?

“娘。”

方庭有些頭疼的揉揉眉心,示意身側的丫頭給老太太重新淨了面又把地面收拾了,然後輕輕的退出去,屋子裡只有母子兩人,方庭看著自家孃親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眉頭皺的更緊,“娘,我不是和您說過,她的事情您一概不理,自個只管著吃好的用好的,想睡就睡想出去轉轉讓人安排馬車嗎,您何必和她一個見識?”

“庭哥兒你,你也怪我。我給她求了靈符,那可靈了,人家好幾個婦人喝了都有了喜訊,我不是急著抱孫子麼我。”老太太一臉的委屈,人家都是媳婦在婆婆面前百依百順,伏低做小陪小心還不夠,就怕自個哪點出了錯被婆婆罰,可她們家到好,反了。

她這當婆婆的好心給媳婦求來了靈符。

媳婦卻把她避成了蛇蠍!

好不容易兒子來了,以為能幫著撐腰,可不是她想的那回事。

老太太哇的一聲又開始哭了起來。

這回卻是罵自個兒子的。

什麼果然說的好,娶了媳婦忘了娘,什麼我從小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現在好不容易娶了媳婦了,好嘛,嫌棄我老了,覺得我礙事了等等,對著方庭的臉直說的唾沫星子直濺,越說越激動到最後老太太霍的站起身子竟然作勢一頭要朝著牆上撞!

“老頭子啊,我來陪你了,兒子大了不要娘了……”

方庭一臉的黑線,他無語的伸手拽住自個的孃親。

心頭是滿滿無盡的無可奈何。

這算是什麼事啊。

自他長大決定行商以來,只要稍一不如意他孃親就會來上這麼一回。是,孃親待他這個兒子很好,自小把他拉扯大,辛辛苦苦靠著那點子繡活給人家漿洗衣服賺點錢養活了母子兩人,好吃的好喝的都先供著他……

他心裡頭永遠記得孃親的好。

他知道要尊敬孃親,要好好的孝順孃親。

所以,他賺了錢不管是多少都交給了方老太太。或者是因為打小就窮怕了,老太太竟然在兒子有錢之後養成一個極是怪異的嗜好,那就是喜歡數銀票數銀子!

而方庭自然也樂得成全,反正只要她高興就好了。

只是現在隨著楊玉顏的嫁進來,婆媳兩人之間來回的爭鬥讓他覺得頭疼和無語,雖然楊府現在失勢了,但他是真心想和楊玉顏過一輩子的,大家女兒哪個沒有幾分嬌氣的?

可自個孃親這個樣子,哎。

“娘,您別難過了,我明天讓她過來和您陪禮。”

“哼,我受不起。”

老太太說著受不起可臉上的神情卻是緩和了幾分。

又拉著兒子的手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無非就是別家媳婦娶來是婆婆享福,她這個婆婆卻是受罪的,又說自個好心沒好報,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反正左右就是挑楊玉顏的不是,方庭揉著腦門越聽越頭疼,不知道回屋子之後楊玉顏那裡又該是個什麼樣的情景呢,或者,他真該出趟遠門清靜清靜了。

素顏的住處。

劉先生和素顏談完了事,兩個人就最近的生意又交換了一番看法,素顏端起了茶盅,本意是送客,以著劉先生的精明她不覺得他看不出來,可沒想到硬是等著自己喝了一盞茶了,他卻還是坐在那裡沒動一下。

還有事?

素顏疑惑的挑了挑眉,輕咳一下,“劉先生還有事?”

“是有一件事,想求姑娘個恩典。”

“劉先生說說看,我能幫的一定幫。”

放下手裡的茶盅,素顏咪了咪眼。

在她的心頭這位劉先生慣來是神情平靜淡定的。哪怕就是那幾次意外,有著生命之危,他害怕到極點也不曾有過半點眼神躲閃,可是現在被她輕輕一瞥竟然不自在的移開了眼……

心頭一動,隱約間有個念頭浮起來,可卻又很快的滑過去。

快到連她自己都沒有捉模透。

“在下想請姑娘給一個機會和恩典,我想……照顧夫人。”

話說的有些模糊,而且到了最後更是低不可聞。

“劉先生你說什麼?”

素顏著實的驚訝了起來,瞪大了眼看過去。

劉先生被她的眼神看的不自在的移開眼。

下一刻,素來平靜淡然的臉終於驀的紅了起來。

只是劉先生終究還是劉先生,瞬間的不自然之後馬上鎮定了起來,一臉鄭重的起身對著素顏拱手一輯,“在下也覺得自己高攀,但在下是真心抑慕夫人,想好好照顧她的,只是如果姑娘覺得是在下唐突了夫人,還請姑娘當在下這話沒說過。”

細細的把玩著手裡的茶盅,素顏沉默了垂下了眸子。

她想不到劉先生竟然有這樣的膽子。

之前隱隱約約腦子裡滑過,有這麼一個念頭。

可她卻沒想到劉先生這麼快就和她開口了。

不過想想也是,大榮朝律明有寫,二嫁之身可以另擇婚配,女子二嫁的事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鄙視的,只是劉先生和自個的孃親……

素顏皺了下眉,“劉先生,你想娶我孃親?”

“……是。”

劉先生咬牙,深吸了口氣幾乎是背書一樣的語氣,“夫人未嫁在下也不曾有婚配,而且在下是真心的。”他頓了一下,遲疑半響後始低聲道,“夫人心裡有好些苦是不能說的,好幾次我看到她偷偷的抹眼淚,我沒別的意思,如果姑娘不同意就當在下今天的話沒說。”

“我娘她說要嫁給你了?”

“沒有,夫人不肯。”

看著劉先生一臉挫敗的樣子,素顏喂口茶嘴角翹了起來。

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

有她和浩哥兒在,孃親要是能答應他才怪。

眼角餘光打量著劉先生幾眼,劉先生四十歲左右,柳夫人也不過三十出頭,但嬌嬌弱弱這幾年保養的好又吃食無憂,更多了幾分爽朗,也難怪劉先生能放在心裡了。

只是想娶她孃親可沒那麼容歇呢。

素顏才勾了嘴角,那邊半響沒聽到答案的劉先生卻已經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幾乎是強撐著身子向素顏拱手一禮,“姑娘,在下知道答案了,是我失禮,告辭。”

不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嗎?

自柳夫人那裡得不到答案,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動心。

實在不想錯過這個時機。

便硬鼓足了勇氣想求得素顏的吐口。

他看的出來柳夫人待他也有心,但卻始終不肯吐口。

想來她也有怕素顏和浩哥兒姐弟反對的原因。

原來幸運之神果然沒有站在他這邊。

劉先生黯然的轉身,不等素顏出聲已是抬腳朝著門外走去。

就在他即將推門而出時。

身後傳來素顏輕笑的聲音,“先生就這麼點耐心竟然想著娶我孃親?”劉先生驚喜的回頭,“這麼說,姑娘是不反對這件事了?”

“我可沒說,不過呢,有的商量哦。”

素顏彎著眉眼,如同誘哄小紅帽的大灰狼。

“姑娘此話何意?”

“只要你能娶得我孃親的同意,我沒意見。”

“姑娘說的是真的?”

劉先生激動的轉身,驚喜的聲音響了起來。雙眼灼灼的看著素顏,一臉的期盼和小心,生怕自個聽錯了的緊張樣子倒是讓素顏心頭放心了不少,最起碼他是真心想著娶自個的孃親,這麼一想素顏抿脣笑著點了點頭,對上劉先生帶著精芒的眼,“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我素來說話算數,只要你能讓我孃親親口應你,我就把孃親嫁給你了。”

“多謝姑娘,我一定會讓夫人親自吐口的。”

他今天鼓起所有的努力來找素顏,實際上就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在素顏這裡找到突破口,然後他回頭就可以籍著素顏的支援慢慢走進柳夫人的心……

“好。”

素顏咪了咪眼,想了一下她還是接了一句,“劉先生,你知道我的脾氣,喜歡先禮後兵,凡事我都會把話事先說明白,你想娶我孃親我不反對,但是第一,如果你把她娶回家事後又不好好待她,後果你會知道的。”看著劉先生點頭應下,她眸中精芒一閃,細細的把玩著手裡的茶盅慢條斯理的笑了笑,“這第二嘛,說出來你或者會生氣,但我不能不事先說明,如果你讓我孃親吐口嫁給你,除了我孃親的嫁妝,餘下的我名下所有生意都不會讓她帶走一點,而且,我孃親以後的私房還會分給浩哥兒一半,但是你放心,我會給你在各生意鋪子裡適當增加你的分紅,讓你憑著能力入股,如果這兩點你不同意那此事作罷,我出了這房子就把這一番話忘掉,但若是你事後另有計較,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能力和手段。”

“姑娘說的好。”

劉先生深吸了口氣朝著素顏傲然一笑,“劉某雖不濟,也沒有姑娘您那般的才華,但自個的妻子還是養的起的。而且劉某這些年也積下了些錢財,所以那些還請姑娘放心!”

“好,那我就看你的努力嘍。”

劉先生滿臉帶笑的走出去。

站在房門口望著頭頂的太陽笑的合不攏嘴。

他以為素顏不會答應的。

其實他也是沒辦法了,可想不到得到的這樣完滿的答案。

素顏坐在屋子裡咪了眼緩緩的笑了起來。

如果劉先生能讓柳夫人吐口允嫁,這樣的結果也不可謂不好。

她可不是那些所謂的守貞守節的女孩子。

柳夫人才這麼年輕,再嫁展開新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想到剛才自己故意說出來的那兩個條件,劉先生竟然想也不想更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就答應了,憑著劉先生的傲氣,他能不生氣就那麼由著自個那幾句明顯帶著幾分侮辱毀滅的話來說他,還平平靜靜利利索索的應下,足可見其心了。

微笑著挑了挑眉,素顏眼底頗是狡黠。

嗯,就先讓她拭目以待吧。

三天過後。陳忠民過來接紫顏,一身天藍色壓金錢繡花的直裰,整個人站在那裡愈發顯的溫潤爽朗,對著陪著紫顏出來的陳夫人作足了禮數,“多謝岳母大人照顧紫兒,小婿特意來接紫兒回家,岳母大人可還有什麼吩咐,小婿洗耳恭聽。”

“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好生照看四丫頭就是。”

“請岳母大人放心,小婿定會照顧好紫兒。”

楊紫顏臉色有些蒼白的笑了笑,“孃親你放心,有子瑜照顧我不會有事的。改天我再來看你。”子瑜是陳忠民的字,楊紫顏說罷朝著他揚起一抹笑,上前站到陳忠民的身側對著陳夫人福了福身子,“孃親,女兒走了。”

如果細聽,可以聽的到楊紫顏聲音裡的顫意。

可惜在場幾個人都沒有那個心。

陳夫人是心亂如麻沒那個心。

陳忠民卻是毫不在意一心敷衍沒那個心。

“走吧走吧。”

陳夫人硬忍了心痛如絞的痛揮手讓她們走。

再不捨又能如何?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在家裡再嬌養再寵溺疼愛到了夫家就是別人家的人。

她這個當親孃的都不能多說多管。

“娘子慢點,我扶你。”

“多謝夫君。”

楊紫顏被丫頭扶著上了馬車,陳忠民則自個騎了馬。看著那一行人漸漸走遠,陳夫人站在二門前嘆息半響,最後只帶著一身廖落疲倦被下人扶回了屋子。

四丫頭這輩子算是毀了吧?

沒有生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更不會在婆家有半點的地位。

現在四丫頭竟然被人不知不覺的下了藥。

一輩子不能生育……

這要是被人說出來那就是被休的下場!

更可恨的還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還是他們誠伯侯府裡的人!

辰時初。素顏柳夫人浩哥兒安哥兒一起用早飯。

素顏邊吃飯邊看著對面的柳夫人笑。

她家孃親是怎麼看怎麼覺得漂亮。

柔柔弱弱的,讓人自心裡頭升起保護欲。

難怪劉先生想娶回家。

也只有楊琛尋個混蛋不放在心裡了。

柳夫人看著自家女兒笑的那模樣不禁有些惱的皺起了眉,“食不言寢不語,你這丫頭越大越瘋,怎麼一大早傻傻的笑,不認識孃親我了嗎。”

“我是看著孃親漂亮嘛。”

“對,嬸嬸漂亮。”

“我也覺得孃親漂亮。”

柳夫人被幾個人說的也跟著眉開眼笑起來。

一屋子人用過飯,安哥兒去前頭上課,浩哥兒說是有事要去處理走了,柳夫人和素顏兩母女說了會子話,有丫頭過來找柳夫人回事,素顏便起身告辭,誰知才走出屋門口便看到浩哥兒站在不遠處的樹下朝著她瞅過來,直到素顏走過去他拉著素顏便向外頭走,“姐,我有事和你說,咱們去你房裡……”

“你這小子,什麼事這樣神神祕祕的。”

素顏被他拉著走回自個的屋子裡,有丫頭路上見了給兩人行禮,屋子裡五兒上了茶退出去,素顏看著坐在自個對面正襟端坐的浩哥兒不禁吃的一笑,“臭小子你到底搞什麼,有話趕緊說,不然我可沒空陪你瘋。”

“姐,我想和你一起做生意。”

浩哥兒的話讓素顏聽了驚了一下,眉毛挑起來她咪了下眼,“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可知道做生意是件很辛苦的事情,經常風餐露宿的,而且士農工商,商排在最末,還得處處受人欺負侮辱挨白眼,可不比你讀書也不是你以為習武能吃苦就成呢。”

“姐,你放心吧,我真的想好了,我要和你一起做生意。”

浩哥兒一臉的鄭重,握著拳頭板了臉看向素顏。

他現在馬上就要十四歲了,已經是大人了。

不能再讓姐姐一個人為著這個家辛苦奔波……

想起姐姐曾經受的那麼多苦,浩哥兒眼圈都紅了,拉著素顏的手他認真的點頭,“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用心去做的,而且我不會讓你失望……”

“你真的想好了?”

“真的,我一定要做個天下第一的大老闆,讓人再也不敢欺負你,不敢欺負孃親。”浩哥兒說著他把帶著晶亮的眼神轉向素顏,輕輕的卻又極是鄭重的道,“姐,你相信我,我已經長大了,我能保護你和孃親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