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春意(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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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春意(改好
“姑娘,咱們去前頭街樓上坐坐吧?”
“好。”
五兒六兒跟在她的身側,前頭是安哥兒帶著兩個小廝雙眼不夠看似的盯著街上的小玩意看,他雖然是男子,也被浩哥兒偶爾帶出街上幾趟,但多是來去匆忙,今個兒素顏出來他昨個兒提前得了訊息可是足足纏了小半個時辰,才讓素顏答應帶他出來呢。
“安哥兒,別跑遠了,咱們去前頭的酒樓。”
“好勒。”
聽到訊息的安哥兒朝著素顏轉過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眼神明媚歡快,全身洋溢著一種靈動。
襯著一身寶藍色直裰,活脫脫一個小金童。
這一刻素顏覺得為了這個笑容她之前的擔心也罷做的諸多事情也罷都是欣慰的,值得的!
正值午時,吃飯的人很多,素顏現在名下的酒樓已經有好幾間,現在來的這間是前年才開的,這間酒樓和最前開的幾間不一樣,主打的是各地特色菜式,蒐羅的都是在各地搜來或是重金尋到的一些有獨到手藝的廚師,所以,整間酒樓的生意很好,甚至有好些時侯是爆滿,需要排隊等位的時侯。
素顏等人進來時一樓的位子已經坐滿。
幸好每間酒樓都有素顏留下的專用房間,她一過來掌櫃的就認了出來,正想過來見禮卻被素顏輕飄飄一個眼神盯了過去,然後步子就粘在了地下,卻是伸手招了個小夥計朝著素顏等人看了一眼低聲吩咐幾句,素顏便看到那夥計向著素顏等人走了過來,滿面帶笑的打個千極是客氣的招呼道,“姑娘,小公子兩位客人樓上請。”
“多謝你啦。”
安哥兒挑了漂亮的鳳眸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公子您客氣了。”
被安哥兒這一聲謝小夥計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對著幾個人的神情卻是更加畢恭畢敬以及謹慎謙恭了。
他是打酒樓開張不久就進來工作的。
三樓有個包房是給老闆準備的,寧願客人沒位子也絕不啟用。可現在就這麼一位年輕姑娘和小孩子才一進來掌櫃的便親自吩咐他把人帶到那房間去,又再三的叮囑他小心招呼,想也知道眼前這幾位的不尋常。
然而任他心頭如何猜,終究卻是想不到眼前便是他們的老闆。
因為安哥兒在,素顏也不喜歡吃口味太重的菜,便讓人上了滿滿一桌清淡的飯菜,安哥兒吃的眉開眼笑,卻不忘讓人準備個食盒說是要帶回去給柳夫人和浩哥兒吃。
“我們安哥兒真乖。”
直到安哥兒吃的飽飽的,掌櫃的終究是親自走了過來,幫著素顏兩人倒了茶,又給安哥兒準備了些甜點和小吃裝了個食盒讓他帶回去給柳夫人母子用,因為在飯時,掌櫃的只在這裡約摸站了一會便告辭了,屋子裡六兒五兒服侍著素顏兩人喝了幾盞茶,看著外頭約摸已經是午時末,素顏便起身帶著安哥兒向著樓下走去。
安哥兒走在前頭,不時的扭著頭和素顏說笑兩句。
然而在二樓拐角的地方安哥兒卻是驀的一下子怔了起來。
前頭有一個人,身著寶藍色金絲飛鳳紋的直裰,身材修長眉眼如玉,正一臉帶笑的陪著身邊的人說話,卻不想抬頭便看到了前頭不遠處怔在那裡的安哥兒。
同樣狹長明秀的鳳眸,有著七八分相似的眉眼。
甚至連怔住時挑眉皺眉的樣子都是一模一樣的。
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兩個人。
李逸塵?
安哥兒身後素顏咪了眼挑了下左眉,果真是冤家路榨。
看著前頭幾乎要到自己肩頭的安哥兒臉蛋緊緊繃著,身子幾乎僵硬的站在那裡無措的似是不知道手腳往那放,好像想躲,可腳站在那裡好像不會走路一樣……
素顏嘆口氣,這個孩子心裡一定很難過吧?
她上前兩步走過去,伸手拍拍安哥兒的肩,“安哥兒。”
“啊,孃親,我在。”
“咱們走了,你剛才不是給浩哥兒帶了吃的麼,點心冷了可不好吃了哦。”她笑著上前伸手幫著安哥兒理了理衣領,似是根本沒看到前面幾步不遠處的李逸塵等人,輕輕卻有力的握住安哥兒的手,她朝著他露出溫和鼓勵的笑,“你柳嬸嬸和浩哥兒還在家裡等著咱們回去呢,走吧。”
“哦,好。”
被素顏牽著,安哥兒的眼神有些飄忽,好像在看李逸塵,又好像沒在看,但自手心裡傳來的那陣溫暖讓他本來覺得恍惚和冷意森森的心一下子讓他鎮定溫暖起來,臉上的神情慢慢緩和,本來空洞沒有焦距的雙眼也跟著恢復往日的靈動精神,他抬起頭慢慢朝著素顏揚起一個笑,“孃親,咱們回家吧。”
“好。”
這次換來素顏臉上堆滿了笑。
兩人手牽著手,就那樣視若無睹的自李逸塵的身側走過去。
好像從來不認識,之前從來根本沒有半點交集一樣。
李逸塵望著那小小的挺的筆直的背影攏在袖子裡的手指握的緊緊的,指節都跟著泛起青白色,這是他的兒子,可他卻把他當成了陌生人。
不對,是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人。
陌生人還會互相點頭打個招呼,可是安哥兒是徹底的漠視他。
想起之前侍衛們的回報,李逸塵心頭一抽一抽的痛。
他威遠侯府嫡支的庶長子,卻差一點被人當成了孌童賞玩。
在那樣的地方被人羞辱折磨,過著慘無人道的生活。
可他這個當父親的卻一點也不知道。
只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還不是照樣不敢有半點聲響?
難不成讓他為了給一個庶子討回公道和瑞王和芷寧郡主鬧翻?
他做不到。
李侯爺也不會讓他這樣做。
手握了又握,直到素顏兩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樓下,他才深吸了口氣帶著身側的管家跟著走下了樓,卻在上車的當他朝著身邊的幾個下人冷冷掃了一眼,“今天的事我不想讓人知道,如果有什麼話傳出去,都自個捲鋪蓋回家吧。”
“世子爺吩咐的是,奴才們什麼都沒看到。”
“走吧。”
馬車緩緩駛出去,與素顏等人的馬車一東一西相反而去。
如同他們兩人的人生。
之前偶爾有過交集,但卻在中間某處各自決絕的揚長而去。
外頭的人聲鼎沸,素顏和安哥兒卻沒了再遊玩的心思。
自打上了馬車之後安哥兒就安靜的坐在素顏身側。
一句話不說的抱著膝坐著。
看的素顏心疼的不得了,伸手攬了他入懷,“傻小子在想什麼,莫不是想咱們之前在路上遇到的小美女?”
之前路上安哥兒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小女孩。
那小女孩不過六七歲。
長的極是可愛,好像是和家裡丫頭走散。
是安哥兒陪著她找到家人的。
當時素顏還笑他安哥兒長大了,知道憐香惜玉了。最後那女孩被家人帶走時離開老遠了隔著人群還朝著安哥兒依依不捨的揮手呢。
“孃親,您說什麼呢。”
饒是這會安哥兒心情不好被素顏這樣一調笑也不禁紅了臉。
素顏伸手把他環在懷裡,望著安哥兒板著的臉上仍是一團稚嫩的氣息她在心頭無聲的嘆了口氣,手輕輕的在安哥和發上輕輕的磨裟著,她想了想沉吟著道,“安哥兒,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人的這一生呢,要遇到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有些喜歡有些是你不喜歡的,但這些都不是我們能選擇的,所以,我們只能儘量讓自己開心些,過的好一些,有些事啊,就得慢慢的把他忘了……”
也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聽的懂。
她眨眨眼,怕安哥兒聽不懂的正在絞盡腦汁的想怎麼再把那些話解釋一下,不想懷裡的安哥兒卻朝著她揚起了頭,一臉鄭重的點了點小腦袋,“孃親你放心,我不會難過的。”
“乖。”
素顏輕輕的撫著安哥兒的發輕輕的笑了起來。
她之所以選擇剛才那一番話,也是她一直想說而沒找到時機說的,安哥兒這幾年看著狀態很好,但事實上心裡頭對於之前那幾年的事情始終存著幾分陰影,比如晚上他睡覺怕黑,怕打雷怕閃電……
一到那樣打雷下雨的天氣他就會做惡夢。
非得身邊有人守著才能安睡。
她心疼,可卻沒辦法。
現在籍著李逸塵突然的出現便想著讓他能消去幾分心結。
“安哥兒真的很好。”
“是某些人不珍惜,不懂得親情罷了。”
“為什麼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這最後句話她不奢侈現在的安哥兒能聽的懂,可是她卻希望他記得這句話,以後的人生路還很長,他的身份又特殊,遇到的事情肯定也會多,她不想讓存著心結陰影的安哥兒在長大後繼續因為這些陰影而判斷有所偏頗。
她不想一下子有效,凡事總得慢慢來呀。
只要讓他心裡記著這些東西,等他將來長大自然有用的。
馬車直接駛進府裡,在二門前停下。
“孃親,下車了。”
“好,下車。”
安哥兒雖然還帶著幾分焉焉的神情,但好在已經精神了起來,也不等小廝過來扶徑自掀起簾子跳下了馬車,自個卻回頭小大人一樣朝著素顏伸了手,“我扶孃親下車。”
“好,讓你撫。”
看的身側幾個小丫頭都抿脣笑了起來。
二月初九,楊府陳夫人的生辰。
往年裡陳夫人生辰自是熱鬧無比,楊府門前車如流水馬如龍,迎來送往場面那個繁華喧鬧,可今年的這一天楊府門前卻只是幾輛孤零零的馬車,而且馬車也都尋常普通的很,比往年那些裝飾奢侈豪華的馬車一比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就是楊府裡在楊老夫人一聲今年不比往年的吩咐下,一切從簡,不過是簡單的在花廳弄了桌子菜,老夫人又讓人給陳夫人送了套珊瑚珠的頭面,然後有幾個小的給陳夫人祝了壽送了禮,楊老夫人甚至連面都沒露!
老夫人是在怨惱陳夫人的。
楊琛被一再被降職,好幾次都是受陳府牽連。
到現在更是被皇上直接給了一個虛職打發了,害的楊琛現在在外頭抬不起頭,不敢出門只能每日裡以酒澆愁,整個楊府更是淪為了外人眼裡的笑話存在。
陳夫人也委屈,可是她能怎麼樣?
現在陳府都朝不保夕,她更是沒有半點的膽氣再折騰。
事實上她現在每天都過的提心吊膽的。
生怕哪天再出現什麼事連現在的生活都沒有。
澈哥兒已經成了親,至於軒哥兒……
眼看著就要到了成親的日期,本來去年陳夫人就派了人去和女方家聯絡,想著娶過門的,結果卻被人家女方四兩撥千金的幾句話給推了,眼看著軒哥兒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可對方卻還是沒有吐口的時機,明顯著是有了其他的心思,直恨的陳夫人想到這些直咬牙,一群勢利眼的東西。
明明幾年前陳府還好時巴巴的派人上門來提親。
現在好了,看她們楊府破落,陳府又不復之前,竟然想毀婚。
“媳婦祝孃親身子安康,年年有今朝歲歲有今日。”
這會出聲的是澈哥兒的媳婦梁氏。
梁氏嫁進來也有幾年了,和澈哥兒兩人說不上恩愛,但也算是相敬如賓,生有一子一女,最小的兒子才兩歲,這會正被陳夫人抱在懷裡逗著,長的粉團團的一個小傢伙,看在孫子的面上陳夫人對於這個媳婦也存了幾分餘地,這會看到媳婦捧上來的是兩雙親手縫製的鞋子和一套松花色五彩繡寶相花的衣裳,一看就知道是用的好料子,針角細密繡花精巧,陳夫人臉上的笑意加深幾分,“好了你帶孩子也辛苦了,這些東西讓丫頭們做就是了,哪用親自動手的。”
“給孃親做是應該的。”
陳夫人滿意的笑了笑,抬頭看著一桌子都不曾坐滿的廖落幾個人,想起以前過生辰賀客盈門時的情景,不禁眼神一黯,現在的楊府哪裡還有之前的半分繁華?
她過生日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曾回來。
嘆了口氣又逗了孫子一會陳夫人看著陽光漸漸移到了午時,正想著出聲吩咐開飯時,外頭有嬤嬤歡快的聲音響起來,“夫人,夫人,四姑娘回來了,還有四姑爺,帶了很多的禮物給夫人祝壽呢……”
啊,紫丫頭回來了,還有姑爺?
陳夫人唰的一下站了起來,面色驚喜的看向那嬤嬤,“四姑娘四姑爺真的回來了?人呢,在哪裡?”
“回姑娘話,這會想來已經快到二門了。”
“那還怔著做什麼,趕緊去請啊。”
陳夫人激動的站起身抬腳就往外走。
她是真的開心。
不但女兒回來了,連姑爺都跟著來了。
才走了幾步遠便看到對面不遠處被丫頭嬤嬤擁著走過來的紫顏夫妻,陳忠民臨來之前得了誠伯侯夫人的吩咐,總算是給了紫顏幾分面子,看到陳夫人之後就是一禮,“見過岳母大人,祝岳母大人身體安康。”
“女兒見過孃親,祝孃親身體安康,歲歲有今朝年年有今日。”
“好好好,坐下來坐下來,都坐下來。”
丫頭們重新換了坐席,又讓人拿了烏木漆雕屏風隔開,分出了一桌,讓澈哥兒軒哥兒兄弟兩人陪著陳忠民,陳夫人和楊紫顏以及澈哥兒媳婦幾人坐在了一起。
女兒來了,女婿也跟著來了,就是為自己過壽。
哪怕陳夫人明知道陳忠民的到來是面子事。
可她還是很開心。
拉著紫顏的手打量著,看著女兒削瘦的都露出尖尖的下巴,臉色也沒了之前在家裡時的紅潤鮮嫩,陳夫人眼圈唰的紅了起來,“四丫頭,讓孃親仔細看看,怎麼樣,你過的可好?”
“孃親。”
楊紫顏眼圈裡的淚花在打轉,她很累,過的很不好。
可是她什麼都不能說。
孃親現在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更不能像以前那樣給她肆無忌憧的撐腰,說不定孃親為了心疼她會鬧到誠伯侯府去,那樣的話誠伯侯府哪裡還有自己的位子?
“孃親我很好,二公子對我也很好,你別擔心。”
“那就好。”
知女莫若母,陳夫人又如何沒看出女兒眼裡的遲疑?
心頭無聲的嘆口氣,她只是抬手輕輕的磨裟著女兒的發,“只要你好好的孃親就什麼都不擔心了。”這個女兒終究是被自己寵的太過,嬌縱太過,沒有幾分心機,哪裡斗的過誠伯侯夫人以及那個姓劉的女人?
“慢慢來,你還年輕,以後有個孩子就好過了。”
“嗯。”
兩母女說了會子話,男客那邊已經開席。
陳夫人只拿了帕子擦拭了眼角示意丫頭上菜。
飯罷,陳夫人等人才撤到正廳還沒半盞茶時間陳忠民便起身告辭,稱自個衙門裡有事,陳夫人也不好多留,正一臉依依不捨的看著女兒嘆了氣要把她送走時,陳忠民卻又笑著看向陳夫人道,“家母來時曾叮囑過,說紫兒和岳母幾月不見,讓娘子在這裡陪岳母小住兩天,岳母看如何?”
“夫君,這怎麼能成?”
“不妨的,娘之前已經和我說過了,你就住下來安心陪岳母小住幾日。”
“好好好,好。”
陳夫人臉上的笑更加開懷了,如同一朵笑開了的花。
“即是這樣那過幾天小婿再來接紫兒。”
“那小婿告辭。”
澈哥兒軒哥兒送陳忠民出去,陳夫人卻是迫不及待的拉著紫顏回了自個的屋子,之前說的都是些明面上的話,這會連寶貝孫子都讓奶孃抱了下去,澈哥兒媳婦更是知趣的早早離開,只餘了母女兩人時陳夫人一問,楊紫顏哪裡還忍的住,哇的一聲伏在陳夫人懷裡就哭了起來,“孃親,孃親。”
抱著陳夫人像個孩子一樣哭的一塌糊塗。
哭的陳夫人心肝肺都疼了起來。
最後哄勸不成自個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好半響楊紫顏慢慢的制住了哭,紅腫著眼圈在陳夫人懷裡抬起了頭,“都是我不好,讓孃親陪著我傷心。”
“傻孩子和孃親客氣什麼。”
又勸慰了一番,陳夫人吩咐了小丫頭打來水母女兩人重新淨面梳洗了,這才開始偎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說話,問的不過是一些瑣雜的事,自然是陳夫人問的多楊紫顏答的多,到最後陳夫人皺著眉看向了自己的女兒,眼神卻是若有若無的在楊紫顏小腹上掃過,“四丫頭,這幾年你怎麼一點動靜沒有,有沒有問過大夫?”
“有,可是一直在用藥,總是沒動靜。”
“我聽說慈雲觀的枯木師太診脈極好,要不明個孃親帶你去看看?”慈雲觀就在上京城郊幾十裡的地方,那個枯木師太則是前幾年憑空出世,對於女子診脈這些極有心得,這幾年楊紫顏一直沒什麼動靜,陳夫人早打了這個主意,可紫顏如今嫁入陳家,沒什麼事情哪裡能輕易出府?
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陳夫人自然不會錯過了。
“可是我上個月才看了大夫。”
“不妨的,只是診下脈罷了。”
“那,不能帶太多人……”
“我知道,你放心,不會傳出去的。”
要是讓誠伯侯府裡的人聽到自己帶著女兒出去。
雖然是為著子嗣但也不好的。
次日一早陳夫人就張羅著備車,又是親自選了人準備東西,出行的時侯澈哥兒媳婦親自送兩人到二門上了馬車,陳夫人再三的叮囑她在家裡好生照顧自個的金孫,得到澈哥兒媳婦的連翻保證之後才帶著一身尋常衣衫面上戴了個帷帽的楊紫顏上了馬車,駛出了楊府向著城外而去。
馬車上陳夫人伸手撫著伏在自己膝蓋上的女兒安慰著。
“別擔心,這個枯大師太很有本事的,聽說她診治好了好些人呢。據說那些人吃了她開的藥之後不久就有了訊息呢,你就放心吧,孃親絕對相信你也會這樣的。”
“嗯。”
慈雲觀在望。
馬車緩緩停下來,“夫人,四姑娘,到慈雲觀了。”
素顏站在樓門口看著不遠處被丫頭婆子簇擁著走過來的一位女子直欲轉身就走,可卻在看到對方臉上笑意越來越深,竟是腳步一轉筆直的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時,她終於忍不住的伸手揉起了眉心,最近流行冤家路榨不成?
看著那個越走越近一身錦衣華服滿頭珠釵的女子。
素顏笑了笑,收起一腔的無奈也迎著對方的目光看了過去。
“六妹妹,別來無恙?”
聲音溫柔語氣倨傲,眼神帶著一種高人一等的輕視。
素顏幾乎是在心頭嘆息了。
嘴角抽了抽,她微笑,“楊姑娘,好久不見。”
楊姑娘,楊家五姑娘,素顏的五姐姐,楊玉顏也。
“楊姑娘,咱們姐妹好久不見,六妹妹連聲姐姐也不叫麼?”
“楊姑娘貴為楊府姑娘,在下卻不是之前的楊素顏。”素顏笑著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愈發優悠然了起來,“楊姑娘來買首飾麼,你請進,我已經買好了,家裡還有事不陪了。”
“六妹妹,怎麼說也姐妹一場,這會在這裡巧遇,六妹妹不如陪姐姐說會話,順便幫姐姐挑副手飾頭面,我下個月過生日,你姐夫說讓我想要什麼隨便挑呢,哎,都不知道買什麼好了,挑來挑去左不過那些東西,六妹妹素來眼神好,要不就請六妹妹幫我挑幾樣?”
“抱歉,我從來不會挑這些東西,先走了。”
素顏帶著五兒六兒轉身就走。
楊府的這幾個女兒都不是好應付的,一個比一個胡攪蠻纏,相比較楊紫顏的刁蠻任性,楊玉顏的心機卻是要深不少,人又現實又能拉的下臉面,能在很短的時間裡很快做出對自己最為有利的選擇,哪怕是陪了面子也無所謂。
這樣的人在很多時侯很多事上是會讓人頭疼的。
可誰知她的腳才邁起來楊玉顏的聲音在背後嬌笑著響起來,“妹妹走的這麼急,是想著回府考慮下個月的皇商大選嗎,聽說妹妹也是參選人之一,你姐夫和我說時我還覺得疑惑,差點沒被嚇到,想不到妹妹竟有這樣大的本事呢。”
“你聽誰說我要參選的?”
素顏臉色一肅,她才答應參選不到十天。
是直接讓人傳的話給宮裡的陳公公。
想不到這才幾天功夫便被人傳了開來……
眉頭輕蹙,素顏咪了咪眼,犀利的眼神唰的一下射向楊玉顏。
嘴角勾了勾她竟是朝著楊玉顏淺淺一笑。
楊玉顏不是來買東西的。
是早讓人看準了她今天出府,然後特地過來堵她的。
可是她的本意是什麼?
只是想告訴自己這麼一句話,或是想亂自己的心,讓自己不戰而敗?她搖搖頭不再去想,不管哪句話楊玉顏沒存好心思就是了,她沒必要去多想憑白浪費腦細胞,這麼一想素顏心頭頓時安靜下來,“楊五姑娘好快的訊息呢。”
“那是當然,我家夫君……”
素顏卻是不等她帶著幾分炫耀的話說完,徑自看向身側的五兒六兒,“咱們回家吧。”不遠處素顏的馬車已經駛了過來,六兒五兒扶著素顏走過去,“姑娘,上車吧。”
“嗯。”
直至素顏的背影自馬車裡消失,楊玉顏恨恨的眼神才收回來,嫩白的掌心卻是被她長長的指甲給掐出了好幾道月芽兒形的血痕,雪白的帕子角上染了幾滴血,一側小丫頭眼尖,呀的一聲低撥出來,“夫人您手流血了。”
“閉嘴,回府去。”
“可是夫人您還沒買東西……”
在楊玉顏輕輕的一聲哼裡,小丫頭臉色一變緊緊收了聲。
為什麼她和離過,又被人毀婚。
現在卻還活的這樣逍遙自在,好像過的比她還要好?
楊玉顏嫁的是個香料商。
生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幾家分店,家裡有奴才丫頭婆子,楊玉顏過門之後就是少奶奶,家裡只有一個婆婆,雖然有些性子古怪但卻也不是很壞脾氣的人,在外人看來楊玉顏嫁的很好,錦衣玉食,進門就當家作主,可楊玉顏卻不這麼想。
她覺得自己是下嫁了的。
雖然已經嫁過去好幾年了,可她心頭始終存著一腔委屈。
憑什麼楊紫顏可以嫁誠伯侯府。
楊素顏都曾經嫁進威遠侯府,自己卻只能嫁進一個商人家?
她哪一點不如她們?
所以,她怨天怨地,怨陳夫人,怨楊素顏。甚至怨楊紫顏不幫著她找個好人家,連自己的生身之母都跟著在心頭怨恨起來,要不是她是一個下賤姨娘的身份,自己怎麼會成為庶女,又嫁到商家來?
士農工商,她之前還是楊家女,現在成了商家婦。
哪怕是見到一個從六品的夫人都得點頭啥腰的陪笑!
還有那個楊素顏,她明明都是被人不要的了。
可現在聽夫君說什麼生意做的很好,連皇宮裡的人都開始注意她了,竟然主動邀請她去參加皇商大選,更讓她覺得憤怒的卻是那個可惡的男人和她說什麼來的,竟然讓她去和楊素顏打好關係,順便說幾句好話讓她幫著自己的生意點。
我呸。
坐在馬車上的楊玉顏用力的啐了一口。
讓她去求那個女人?
做夢吧。
回到府裡素顏被丫頭扶下車子,進了後院遠遠的便聽到柳夫人的笑聲,她挑了下眉,院子裡有丫頭們相繼見禮,素顏走進正廳便看到柳夫人坐在主位,浩哥兒坐在下首,安哥兒則在他的下位,而對面客位上竟然坐了劉先生,在外頭就能聽的到幾人的笑聲,她一進來幾人笑聲停下,安哥兒更是站起身子就跳了過來,“孃親。”
“坐好,又跳,看你幾歲了。”
“嘻嘻。”
拉著素顏的衣袖安哥兒粘在了她身邊,又親自給她捧了茶,素顏笑著和柳夫人打了招呼,目光在劉先生臉上一掃而過,其間略略停頓了一下,隨即菀而一笑,“你們剛才在談什麼,我在外頭遠遠的就聽到笑聲。”
“在說浩哥兒的事呢。”
“哦,浩哥兒怎麼了?”
事關唯一的弟弟,素顏自然緊張,可看到幾個人特別是柳夫人都面色帶笑時素顏自然想到應該是好事的,所以只笑盈盈的端了茶餵了一口看向柳夫人,侯著大家的答案。
“十天後朝庭開科考,先生說浩哥兒可以入場考考看了呢。”
浩哥兒的鄉試在前年就通過了的,現在這次則是會試。
如果今年的會試通過了,那麼就可以接著下月的殿試了。
這樣的話也能圓柳夫人多年一個夢想了。
看著柳夫人滿臉帶笑的神情,素顏也展開一個大大的笑,“我一會去準備考籃,浩哥兒可有問你師傅入場要帶哪些東西,你列個單子我讓人去備。”
“不必了,劉先生已經準備好了。”
“是啊姑娘,我怕公子漏掉了些東西,免得到時侯擔誤了考試,所以便提前準備了。”劉先生欠身朝著素顏拱手一禮,面帶幾分歉意的道,“如果姑娘覺得不妥,我一會帶走就是。”
“無妨,只要浩哥兒覺得好用就成。”
“姐,我已經看過了,先生準備的很好很齊全。”
“那就好,你別擔心,好好考,記著我的話,盡力就是。”
“我知道姐姐,你和孃親就放心吧。”
看著浩哥兒極是自信的神情,素顏和柳夫人相視一笑。
什麼時侯她疏忽的浩哥兒竟然真的長大了。
可以考狀元,可以成親生子的大人。
二月底,浩哥兒在素顏和柳夫人以及盧夫人等人的注視下緩緩進了考場,大榮的會試是在二月底的最後三天,和鄉試一樣連在一起的……
三天就這樣在大家緊張的期盼中渡過。
三天之後浩哥兒出來,篷頭垢面鬍子拉碴的走了出來。
看到素顏等人只來得及朝著幾人咧嘴笑了一下就一頭栽到屋子裡睡了過去,柳夫人心疼的不得了,只連聲招呼著丫頭去廚房煲湯煮好吃的菜,又吩咐丫頭們備熱湯備熱水,單等著浩哥兒醒過來服侍他。
浩哥這一覺足足睡了兩個時辰。
自酉時初到戌時末。
待得浩哥兒醒過來,小丫頭向正坐在正廳裡等訊息的柳夫人素顏幾個回話說公子醒了時,柳夫人再也坐不住的向著浩哥兒的房間走了過來,小半個時辰,浩哥兒神清氣爽的自屋子裡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正好趕在門外的柳夫人和素顏安哥兒不禁怔了一下,繼爾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孃親,姐姐,安哥兒,”就在幾人想出聲應他時,他卻咧開了嘴,“我餓死了,有沒有吃的?”
“有有有,都是你最愛吃的,趕緊給公子擺飯。”
“……”
五天後傳來訊息,浩哥兒考中了貢試。但卻在百餘名之後。
浩哥兒沉默了半天,最後在素顏柳夫人等人擔心的神情裡若無其事的從自個的屋子裡走了出來,朝著柳夫人和素顏笑了笑,“娘,姐,我好像讓你們失望了呢。”
“沒有,你很好,一百多名也是考中了。”
“姐已經很佩服你了,有多少人想考一百多名都不中呢。”
母子母女三人說笑著,浩哥兒陪著柳夫人和素顏用了飯,小丫頭上了茶,兩盞過後,他一臉凝重的起身向著柳夫人躬身一禮,“孃親,兒子讓你失望了,我準備殿試不去了。”
“不去就不去,反正孃親也不指望你做官。”
說完這句話柳夫人自己心頭驀的輕鬆了許多。
之前她一直有個心結。
那就是想讓浩哥兒有出息,考科舉當大官。
可她卻忽略了環境會變而人的心也會隨著環境而改變。
直到剛才浩哥兒那一句話說出來,柳夫人忽然發覺在經過那麼多事之後自己的心態竟然悄然間改變很多,她現在不想浩哥兒當什麼大官有什麼多大的才能出息,她只想眼前這一雙兒女平平安安的,給浩哥兒娶個好媳婦,親眼看著素顏找個好歸宿。
生活平淡真實卻溫馨。
這才是她現在的真正的心思。
“你決定了?”
素顏偏了偏頭,看著浩哥兒面上也沒有了笑容,“路是自己走的,這可是你自己的決定,可沒有後悔的。你仔細想好了?”她就怕的是浩哥兒是因為擔心自己和皇家之間的恩怨所以才迫於憂色擔心放棄殿試。
“是,我決定了。”
“那就好。”
素顏並不想多說什麼,浩哥兒現在就要十四歲。
在這個時代裡已經是大人了。
是個馬上娶妻生子的人。
她不能要像母雞保護小雞一樣再把他護在翅膀下。
浩哥兒是男孩子,是男子漢,他得有自己的思想和責任。有屬於自己的抱負,不能人云亦云更不能沒有一點擔當,這不是她想要的弟弟……
慈雲觀,陳夫人損出了千兩的香油錢。
又一臉虔誠的帶著楊紫顏上了香,才轉出正殿,便有粗布素服的小師傅一臉凝重的走了過來,“陳夫人,家師有主有。”
小師傅家師就是慈雲觀所謂枯木師太。
陳夫人聽了眼前一亮。
“小師傅,枯木師太今個兒還有客人麼?”
“師傅每天看診十位香客,陳夫人您是第六位。”
隨著小師傅廣袖飄飄的拐了幾個彎,自一條抄手走廊裡轉出去,遠遠的看到一間普通的竹屋,幾人到得近前,小師傅雙手合十輕輕一輯,“陳夫人,家師就在裡頭,兩位施主請。”
“有勞小師傅了。”
推開虛掩的竹製的門,陳夫人母女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陳夫人,楊四姑娘,坐。”
“師太好,這是小女,請師太幫著診下脈看看她可安好。”
屋子裡的氣氛都跟著沉默了一下。
陳夫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枯大師太會拒絕。
要知道之前可是有好些人就是排到了號被拒絕的。
足有半柱香功夫過後。
枯木師太平靜的聲音響起來,“請楊四姑娘把手伸出來。”
“多謝師太,四丫頭趕緊伸手。”
“……”
又過了盞茶功夫,就在陳夫人坐立不安焦急難耐時,枯木師太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楊四姑娘,你之前可是有請人診過脈用過藥?”
“正是,而且這幾年來一直在吃,沒斷過藥。”
那些藥有問題嗎?
楊紫顏的心提了一下,正想出聲問問,卻聽到對面那個臉色平靜聲音平靜的枯木師太用著波瀾不起的眼神看向她,“楊四姑娘,你喝的那些藥應該是讓人徹底不孕的,所以,你受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