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如願,如願(全
烏衣茶姬 奮鬥在白堊紀 血月之巔 走婚 陰陽外賣員 為你,畫地為牢 清夏流年紀事 大刺客 天蠍有毒 龍床上的答應
134如願,如願(全
馬車緩緩的行駛在路上,車軲轆吱吱啞啞的響著,素顏和浩哥兒兩人的臉色極是不好看,浩哥更是眼神呆呆的望著面前條案上的茶盅不知道在想什麼,受兩人的影響,碧柳離草兩人自然是大氣不敢出,車廂裡的氣氛一路沉默著,直至素顏等人居住的院子。
周子默並不在家,只讓人留了話說晚上回來。
“姑娘回來了。”
“小少爺安。”
丫頭婆子們把姐弟兩人擁進屋子,服侍著兩人淨了面重新換了家常的衣裳,又有人呈上了茶,一屋子來來回回的丫頭婆子只看的素顏眼花,揮手打發了,屋子裡只餘了姐弟兩人,碧柳只退至屋外守了,素顏才看向手裡捧了茶卻仍雙目顯的呆滯的浩哥兒,望著那張素來神彩飛揚的小臉上的迷惑空洞和難過,她跟著也是心頭一嘆——
終究是個孩子。
這般大的事一時怕是轉不過來了。
雖心裡頭知道這些事得讓他自個想通,可素顏終究是不忍小傢伙在那裡一臉愁苦的憋悶著,只輕輕的咳了一聲略微提高了聲喊道,“浩哥兒,浩哥兒。”
“啊,姐,你說什麼?”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個人遇到事情的時侯愁苦發呆悲怨是解決不了事情的,與其坐困愁城,不與奮而一博,那樣不管事成與敗總是一個交待,自己也有個安心。”
“姐,你說的我都知道,我,我只是有些難過。”
小小的身子縮了縮,握著茶盅的手指節青白,睫毛微顫,一滴淚水就那麼輕輕的落了下來,浩哥兒索性也不在掩飾的抬了衣袖在自個臉上胡亂一抹,只紅了眼圈看向素顏,“姐,他是咱們的父親啊,還有祖母……他們寧願要銀子,而且,五萬兩,他怎麼開的出這個口?”
神情激動,小臉漲的通紅,烏黑的大眼裡滿滿的全是怨憤。
浩哥兒現在就如同被大人丟掉不要的孩子吧?
她自己因為不是真正的楊素顏,沒有多少的感受。而且早在心裡頭給楊琛定了位,可浩哥兒卻不是。
他是真正的楊琛的兒子,是自小受著這裡的教訓規則長大。
在他的心裡哪怕父親再有不是,也永遠是他的父親。
他自懂事起先生和柳氏教他的就是子不言父過。
可是現在很多事情超出了他能理解的。
伸手揉亂他一頭黑髮,素顏在心頭嘆口氣,都是楊琛那個該死的作的孽,卻可憐了這一對姐弟,但是,卻似便宜了自個?她搖搖頭不再去想,只把眸光看向外頭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別想了,你還太小,有些事等你長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素顏的聲音低婉輕柔,如同一縷輕風拂過浩哥兒的心頭。
抬頭,小傢伙看到自己姐姐一如繼往鼓勵的,含笑的眸子。
他抽了抽鼻子,含了淚點點頭,“姐,我一定好好讀書識武,長大了來保護你和孃親。”
“好,姐姐和孃親就等著我們浩哥兒來保護了。”
姐弟兩人又說了些子話,浩哥兒的心情總算是平復不少。
餘下的雖然還有那麼點子影響,卻只能是靠他自己想通的。
笑著又摸了摸浩哥兒的頭髮,有些欣慰又有些悵然。
那個常喜歡爬在她膝頭的小傢伙終於長大了。
素顏看向外頭,“誰在外頭,去看看外飯可備好了沒。”
“姑娘,已經備好了,正等著姑娘示下。”
碧柳親自挑了湘竹簾走了進來,福了福身子,“不知姑娘是這會就擺還是再等等,是依舊擺在偏廳還是外廳?”
“就擺在偏廳吧,讓人去前頭問問周公子可有回來。若沒回來,找他的小廝問問可有話留下來,我和浩哥兒這就過去。”素顏吩咐好,又伸手拉了浩哥兒的手,“走吧,吃飯皇帝大,一頓不吃餓的可是自己,別人可不會同情可憐你,有什麼事明個再兒,現在咱們且去吃飯。”
“可是姐,咱們哪有什麼五萬兩銀子啊。”
浩哥兒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苦巴巴的眼神望著素顏。
他已經從剛才的糾結裡走了出來。
這會正愁著銀子呢。
很好,不錯,這麼快就能把楊府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給拋到腦後,一下子想到重點上。素顏笑mimi的偏了頭看兩眼苦著小臉的浩哥兒,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這些你就別操心了,日後等你長大了有的煩心的,趕緊和我去吃飯,等把這裡的事情了結咱們就回莊子上住去。”
“哦。”
直到用罷了飯,姐弟兩人又說了會子話眼看著就到了亥時初,浩哥兒被丫頭們服侍著睡下,素顏自個也只換了家常的衣裳歪在窗前的榻上看了會書周子默才遲遲而回。
“顏兒。”
滿室的燈火瞬間璀璨明媚起來,映襯著彼此的容顏。
一人丰神如玉俊秀天成,一人清麗絕倫明眸皓齒。
空氣裡都流轉著一種旖旎溫柔的氣息。
素顏坐起身子彎了眉眼,“怎麼這個時侯才回來?”
話一出口自個先自臉紅了起來。
這話可是怎麼聽怎麼像是侯在家裡等著遲歸的丈夫所說的話。
有一點點嗔怪,又有那麼一點點的薄怨。
更多的卻是嬌媚溫柔……
“本是想著回來吃晚飯的,可卻臨時被一點子事給絆住了。”周子默聲音在夜色下低沉了幾分,帶著些許的沙啞,順勢坐在素顏身側的椅子上,自個執了茶壺給自個倒了,一口灌了後又喝了一杯始抬眼看向素顏,“怕你著急就想著趕緊把事情處理好……”
這是在和她解釋了?
素顏心頭先是一甜,繼爾又是一驚,“那你還沒用飯吧,我讓碧柳去給你拿些吃的,晚上煲的燙這會還應該有,只是委屈你不能吃些新鮮的了。”說著話人已經站了起來向著外頭吩咐了起來,直到碧柳屈膝就了是字,她才又特特叮囑了幾聲趕緊的才長舒了口氣似的回頭,“你再稍等等,若實在餓了先吃幾塊糕點墊墊,只不許吃多,以後也不許這般時辰才用飯……”
“好。”
素顏的話被這麼一個乾乾淨淨的好字打斷。
她抬眼,清亮的眸子驀的對上那雙燦若星海的眸子。
深邃黝黑。如自泉水裡洗滌過的黑寶石。
璀璨絢麗,溫柔寵溺的笑望著她,狹長的鳳眸斜挑了,明明是那般邪氣的動氣卻在他做來只覺得優悠然,“以後我都依你,你怎麼說就如何做。”
“大話可別說的那麼早,可是有老天看著的。”
以前素顏自是不信老天不信這些鬼神論。
可她現在自個都穿了一回了,這又如何解釋?
或者,冥冥裡是有老天有神仙的吧。
秀麗傾城的容顏,狡黠的笑,俏皮的歪著頭的神情。
燈影搖曳,美人如玉。
這是他即將要娶過來的妻,是他一輩子相守的人。
周子默心頭一軟,伸手拉了素顏的手,手心來回的磨裟著素顏的手,周子默的眸底溢位溫柔,情不自禁的在她手上輕輕一吻,“顏兒,下個月和我回家,好不好,去燕京,見了我父母,咱們就完婚,好不好?”
“啊,這個,我,我去看看碧柳的飯菜備的如何了。”
這是他第一次和她主動說自個家裡的事。
素顏心頭欣喜的同時,又有些惶惶。
完婚,真的要嫁給一個男人了。
嫁給周子默了。
以後,她不是獨立的楊素顏了。
她將是周子默的妻子。
是周家的媳婦。
素顏不由自主的想逃開這個話題。
才起來的身子被周子墨驀的住住,隨即腰間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住,後背上週子默輕輕的靠了過來,帶著他獨有的清草的淡淡馨香,只低低的,又無奈的聲音自身後傳過來,“顏兒,你又想著逃,你忘了你已經答應作我周家的媳婦,逃到哪裡也是避不過的事實。”
“我哪有逃嘛,只是想出去看看碧柳怎麼那麼慢。”
素顏有些憤憤的轉頭,便看到周子默挪愈戲謔的眼神。
她一嘟嘴,翻個白眼嗔了過去,“你讓我好好想想啦,反正還有小半個月呢。”說到這裡她驀的回過神來,眼角眸光霍的一跳,“你下個月就要回去了?”
“嗯,這裡的事只是一部分,家族的事情畢竟在燕京。”
心頭有些失落落的,七上八下的瞬間沒了著落。
可素顏卻又說不出什麼來。
周子默要回家,她能攔著不讓麼?
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想想他剛才的話,跟著他走。
把柳夫人和浩哥兒還有舅母等人丟在這裡。
還有那麼多的疑團未解。
幾位舅舅生死未卜。
把這些人這些事丟下一走了之……
她咬了咬脣,她覺得自己做不到,就是走了又豈能安心?
眸光微轉,便看到周子默期待甚至是有幾分小心冀冀的神情,她攏在袖子裡的手心用力的掐了一下,恨不得把自個一個人劈開成了兩半,這樣兩邊都不會落下該多好?
罷了,不為難她。
周子默心頭也知道自己這個時侯想著帶走素顏是有些困難,雖然那是他心底渴盼的,可他知道自個不能強求,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和別的女子是不同的,她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想法,是不會受任何人的想法而改變的。
低低一聲嘆,看著素顏咬緊的紅脣,微蹙的眉。
他心疼了。
周子默拍了拍素顏的手,“罷了,我……”
而彷彿知道他的心思,素顏也開了口,“給我點時間,我若是下個月之前能把這裡的事情安排個七七八八,便和你一起走,好不好?”
“好。”
輕輕的擁著素顏,周子默眸中湧起感動。
她是為了自己才妥協的。
並沒有把飯擺在別處,兩人只是移到了外屋子裡,桌案上已經擺好了三菜一湯,一碗白米飯正冒著熱氣,周子默坐下用了,素顏只靠在一側的榻上拿了針線活計有一針沒一針的繡著,心裡頭卻已經在盤算著她若走了,該把那些事情處理好了。
浩哥兒和柳夫人怕是得和沈夫人等人住在一起。
這樣她也會放心些。
現在莊子上沒個正式的師傅,得在走前把這事安排好。
不能擔誤了浩哥兒峰哥兒兩人。
至於派人探聽三位舅舅的訊息素顏倒是沒怎麼擔心。
她已經把人都給撒了出去,只要人還在這世上,又有著舅母等人在,總會有訊息傳出來的。而且,三舅舅可不像那兩位舅舅是在戰場上失蹤的,只是,柳三將軍會躲在哪裡?
素顏搖搖頭,索性把手裡的活計丟在了一旁。
抬手揉了揉眉心,眼角餘光掃了眼不遠處正在用飯的周子默,心頭也不無惡趣味的偷笑一下,若以後真的成了親,她就把這些事都一股腦的丟給他來做,嗯,看他會不會嫌煩。
“怎麼了,在為楊府的事情頭疼?”
用罷了飯淨了手的周子默走到素顏身側,卻見她只是眼神有些遊離的不知在想什麼,又拿了手在用力的按著眉心,想起之前聽到屬下回報的關於下午在楊府的事,不禁眸中怒意一閃。
楊琛果真是長了天大的膽子麼?
他滿以為楊琛若是個聰明的,只自個給素顏的那些東西準保讓他輕輕鬆鬆的吐口應下顏兒的所有條件,能夠對浩哥兒放手,並且在以後也不會輕易招惹素顏幾人……
若能這般輕巧的解決了楊府的事。
他便是下月走也能放心了。
可現在看來,卻是他高看了楊琛了。
不但沒有半點父子父女夫妻之情,竟還愚笨如廝。
雙眼只盯著銀子且不說,還敢獅子大開口的張口就是五萬!
周子默回過神,幽深的眸子劃過幾分若有所思的盯向素顏。
他到是要看看顏兒如何處置這事。
素顏若是自各處調撥自能拿的出這個銀子他是知道的。
只是……
周子默勾了勾脣角,一抹精芒劃過。
若她就這般痛痛快快的給了楊琛銀子,他會覺得她是圖個省事,又不想讓人看了笑話才想著息事寧人,說不定還存了個破財消災的心,可這樣的心思卻失了幾分進取銳決,日後有些事他若不在,是需要素顏這個女主子拿主意的,若萬一出錯,那便是步步錯,所以,他得現在先考量思慮好才成。
“嗯,下午那邊的事情你聽說了?”
輕輕的點了點頭,周子默坐在她身側的椅子上,“可是手底上沒有銀子,我現下手頭還有閒的,不過你得等我一天功夫,讓我也好調轉一下。”
“不必,我根本就沒打算給那個銀子。”
素顏彎了彎眉眼,眸底狡黠閃過,笑容如山花般燦爛明媚。
給楊琛銀子?
她瘋了才會給他銀子,讓他去買官去顯擺。
然後等到勢力大漲再回頭想起她們,再來找她的麻煩。
除非她是傻子。
燈影下,周子默眸中掠過幾分欣慰,卻瞬間掩去。
他看著素顏淺淺一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有,給我幾個人吧。”
柳四人不錯,但他手頭下的那幾個人去略差了那麼一點。
有周子默的人在,她怎麼會舍近就遠呢?
“好,我明天就給你五個人,全權聽你安排。”
笑著應下,周子默心頭卻是多了幾分期待。
這個女子會用怎樣的方式來出一下心頭的那口氣?
五天之後。
周子默終是知道了素顏的行動。
派了人一把火索性燒了楊府的祠堂和祖宗牌位!
她自楊府裡生活幾年,自然知道楊府的一些事情,族譜便是在那祠堂裡放置的,每天有專門的人打掃清理保管,每月還分初一十五請出來旺太陽……
以前她沒想那麼多,這回楊琛是真的把她惹火了。
若他開口幾千兩說不定她順手就送出去了。
就當是還他們楊府養了她們母子姐弟三人這麼幾年的情好了。
可楊琛竟然要五萬兩。
他也不怕撐壞了他的胃口。
而火燒祠堂這不過是第一步。
第二步素顏則把主意打到陳夫人和陳府的人身上。
楊琛拎不清,可並不代表陳夫人沒主意。
而且她的主意還多是私心。
楊府倒了楊琛毀了可就是代表著她也玩完。
表示著她的一雙兒子女兒也跟著沒了好。
她怎麼會容忍?
還有陳府。楊琛和陳府的關係可不止姻親那麼簡單。
便是姻親楊琛若背個私自勾結辰王的罪名那也是要害的陳府多少受點波及的,更何況陳府某些人心裡頭也是有鬼的……所以說,拔出楊琛這個不要緊,後頭牽連著的那個坑可也是有著陳府一份的。
他們怎麼會同意,又豈會由著楊琛自個任意枉為?
她這樣兩廂夾擊著,有陳府還有一個陳夫人。
再加上那位素來頗是有些眼光的楊老夫人。
就不信楊琛還能堅持著自個的主意。
現在離著那天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好幾天,她就不信楊琛能在家裡坐的住不上門來找她!
碧柳成蔭,清風徐徐。
風一吹,各色花朵隨風起伏,搖曳生姿。
而一片的花叢掩映裡,中間綠色騰草爬滿的亭子下。
如玉般的石桌上擺著簡單的一壺茶,兩個茶盅裡的茶只有半杯,且都放了不短的時間,旁邊玉製托盤裡色香味俱全的點心也沒了往日的受歡迎只被孤零零的丟在了那裡……
一側的桌邊擺了副棋子。
黑白棋子兩方殺的正是激烈。
素顏笑盈盈的啪的落下一子,吃掉周子默的一大片白子。
挑了挑眉,得意的帶著幾分狡黠的笑容看過去。
如同孩子一般的表情逗樂了周子默。
他搖搖頭,“嗯,終於如你的願輸了你一回了。”
“你肯定又放水。”
素顏斜斜睇了他一眼,在午後的陽光對映下眸光瀲灩媚意迷人,周子默心頭一跳的同時竟然一下子移開了眼,望著外頭不遠處池子裡來回搖曳的荷蓮用力的吸了口氣才轉回頭,“這回是真的沒放水,你看你都勝我兩子了。”
是真的沒放水。
不過是中間他‘不小心’走錯了一子罷了。
而且,這段時間素顏是真的在棋藝上用了心思。
她可是一心可著勁的想著要贏一回呢。
素顏見好就收,讓丫頭收好了棋子撤下去,又換了新茶果盤點心,兩人只坐在這裡靜靜的說著話,或者中間彼此偶爾對視一笑,在素顏的心裡頭這樣的時光才是最為溫馨的。
哪怕是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坐著也是好的。
只是可惜,她們兩個都沒有這樣的清閒。
她有著自己的煩瑣事。
而他則為著家族的事情打拼。
不遠處腳步聲漸漸響起來,兩人抬眸,彼此可以看到對方眼底深處的無奈,素顏調皮的一笑,伸手拈了塊綠豆糕放在嘴裡細細的嚼了,又抿了口茶舒服的咪了眼看向周子默,“咱們打個賭如何,看過來的是你的人還是我的人?”
“那賭注是什麼?”
即然她想玩,他又如何不配合呢?
“嗯,還沒想好,這樣吧,贏了的人來定好了。”
“好啊。”
周子默挑挑眉,渾不在意的給自個倒了杯茶輕茗著。
籍著端茶的當掩去一抹素顏不曾看到的精芒。
他剛剛可是老遠就聽到那腳步聲是誰了。
輕俏飄浮,可不是他手下那些一個身蠻力的人。
而且,周子默好笑的勾了勾脣。
顏兒似是忘記這裡的花園可是處於內院了,他的屬於都是被禁止往來的。哪怕是要找他,也是由著她的丫頭先來通報……
“姑娘,周公子。”
是碧柳。
周子默有些傲驕的挑了眉,無聲的取笑般的眼神在素顏面上掃過,脣形卻是輕輕的蠕動了幾下,素顏看的清清楚楚,他分明就是在用嘴形說,是你的人哦,你又輸了……
撇嘴瞪他一眼,素顏哼哼兩下,“碧柳你這會過來什麼事?”
姑娘這是和周公子吵嘴了麼?
站在臺階上的碧柳嚇了一跳,怎麼看自家姑娘臉色有些不對頭,不禁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周子默,卻在發覺對方神情極是雲淡風輕,甚至帶了幾分笑意,她不禁有些怔忡——
兩個人真的吵嘴了?
若不然,為什麼自家姑娘臉色臭臭的。
而周公子卻一副心情極好的表情?
“碧柳。”
素顏有些牽怒的狠狠瞪向碧柳,都是這丫頭害的自個輸了。
她卻不想是她一時性起忘了這個地方也只有碧柳幾個能來了。
“啊,姑娘,奴婢在。”
被素顏磨牙的聲音嚇了一跳,碧柳趕緊斂了斂神一臉正經的道,“姑娘,柳四回來了,說是有要緊事要稟,這會正在前院裡侯著,您是去前頭還是讓他再等會?”
“你這就讓人和他說,我馬上過去。”
“是。”
柳四這會過來是和她回報楊府的態度麼?
素顏起身,便看到身側周子默投來的笑吟吟的目光,明明他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句話一個動作沒有,可那雙眼,那樣笑盈盈的面容好像會說話一樣,而且,好像就在和素顏說,你輸了,記得,贏的人可以說賭注的,這可是你自個說的哦。
抬起的腳又停下,素顏磨牙的聲音自風裡傳出去。
“我願賭服輸,哼,等你想好了條件就來告訴我。”
她的聲音頓了一下又帶著幾分得意的想起來,“嗯,只要我能辦到的,力所能及的,我一定會應承你的。我不是那般輸不起的人,你只管著放心想你的條件吧。”
“……”
剛看她大手一揮的氣勢,又聽那話還以為她的決心有多大。
現在看來卻是為自個又轉眼帶出這麼多保留條件。
還說人家浩哥兒是半點虧不吃。
她自個豈不也一樣的性子?
身後,周子默啞然失笑的搖頭,抬腳跟了上去。
前院的客廳裡,柳四正在喝茶,看到素顏和周子默一前一後進來趕緊起身拱手見禮,“見過姑娘,見過周公子。”
“坐下吧,在外頭這幾天辛苦你了。”
“不敢當,是屬下的本份。”
知道柳四幾個人雖然性子或穩重或寬厚或精明,但個個忠心卻是一頂一的,素顏也不再多說,只三個人依次落坐,她接了小丫頭的茶輕啜了一口才抬頭看向柳四,“你這會過來可是那兩府有了什麼事?”
“回姑娘話,是有事,但不是楊府那頭。”
“別不是莊子裡出事了吧?”
素顏端著茶盅的手一滯,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倒是一側的周子默含笑搖了搖頭安慰她,“別擔心,莊子那邊出事我定會比你先知道。而且我的人在那裡守了,不會輕易有事的。”
饒是他這麼說,可素顏終究是心裡頭沒底。
焦灼的目光看向下頭的柳四,“到是什麼事你卻是說啊。”
“回姑娘話,屬下找到您要找的那個孩子了。”
啪的一聲,素顏手裡頭的茶盅直接就摔落在了地下。
楊府倚暉院。
陳府的二夫人安氏嘆口氣望著面前的侄女,“瑩丫頭,你不能再和他慪氣了,若尋常時侯夫妻鬧鬧也就罷了,說不得還有咱們這些孃家人幫你撐著,可現在是什麼時侯了?”
安氏搖搖頭,再看一眼緊咬著脣一臉倔強的侄女直皺眉。
這個侄女有幾分小聰明,行事也還好,可就是性子太過倨傲。
所有的事情都得圍著她轉才行的通。
稍一違逆那就是觸了她的逆鱗了。
成親這麼多年也就楊琛能容得了她,甚至一度把這府里老太太都給擠了出去。可她怎麼就忘了女子太過要強卻是倒頭來傷的還是自個?
伸手輕輕的拍拍陳氏的手,安氏放軟了聲調,“我來時你伯父可是千說萬說的,讓你切切不可在這個時侯再鬧將起來……若萬一出個什麼事,他毀了不還是你也跟著就沒了好?你自個也罷了,那澈哥兒呢,他可是還在讀書,還有軒哥兒,他還小著呢,你忍的下這心?”身為女子,安氏又是聰慧的,自然知道一個當母親的心,只拿了陳夫人的一雙兒子來說和,又輕輕的道,“四丫頭可是嫁去了誠伯侯府,她的情景你不是不知道,且這會又有了身子,若她沒了孃家依撐,沒了陳府這個助力,再加上些外來的亂七八糟的事情煩心,萬一出點什麼差子可如何是好?”
“二伯母,我……”
陳夫人臉上湧起幾分猶豫,更多的卻是怒意,犀利的眼神看著安氏她有幾分難過,“二伯母,你們做這些事之前為什麼沒人和我說過,而且,我家老爺他哪裡有這樣的膽量,想來定是伯父他們把他拉過去的吧?”
“都到這個時侯了,還說這些有什麼用?”
安氏眼神一閃,終究是自個夫君的所為有些心虛。
只嘆口氣拉了陳夫人的手親熱的摩裟著,“你這樣和他不理不聞的冷著,可不是正好便宜了那些女人便宜了他?你也不會真的想讓幾個孩子沒依沒靠的吧?”
“可是讓我和他低頭……”
陳夫人心裡頭嘆口氣,無論如何是不能讓自個兒的兒女遭罪。
而且那一對野孩子一樣的人在她眼裡可什麼都不是。
不就是除了族譜麼?
除就除,她還巴不得沒那些亂七八糟的的人呢。
垂下眸子,她淡淡的點點頭,“二伯母回去只管著放心,我知道如何做才是好的。”心裡頭怨惱自家伯父的同時又恨起楊琛幾分,做什麼不好偏跟著那些事情裡亂摻合,那是能輕易碰的嗎?
安夫人微微一笑,只把話題轉向了其他。
只要是女人沒有不為自個兒女著想的。
更何況這個侄女又恨那母子幾人恨得不成,豈有不成全的?
耳邊回想著臨行前自個夫君臉色陰霾的神情。提到那對姐弟又惱又恨的表情,她在心頭暗自嘆息了一聲,但願事情真的能輕輕鬆鬆的解決了。不然,怕是這出亂子的就會是陳府了。
她雖是一介婦人卻也知道當今新帝極是好疑。
竟比之先前的先帝還要過上幾分。
她雖不曾看過或是聽夫君親口說什麼事,但看夫君那憂心重重的樣子,夫妻多年早就相知極深,自是有極大的把柄被對方掌握到,而且她隱隱就覺得自家是和辰王有所牽連的。
現在看來果真是不假了。
安氏雖面上和著陳夫人笑盈盈的談笑著。
可心頭卻也沉甸甸的。
這種事又時值這般處境,新帝甫登基,辰王又在外頭自立一旗,上京城裡的這些個官員們別說是被對方捏到了具體的證事了,就是一些子個謠傳只要傳到了新帝耳中那就是閡府要命的事!
送走了安二夫人,陳夫人臉上強撐著的笑終於消去。
換成了一張緊繃的臉,歪在榻上看著身側的貼身丫頭,聲音冷森森的帶著刺骨的寒意,“去看看老爺可回了府,就說我找他有要事,請他務必過來一趟。”
楊琛回來了嗎?
還真的回來了。
才一進府二門便被紅姨娘的貼身丫頭巴巴的等到了,“老爺,您還是趕緊去看看紅姨娘吧,姨娘已經病了好幾天了,今個兒早上到現在可是什麼都沒吃,之前還暈過去了呢,又不許奴婢們聲張,奴婢都擔心死了。”
“紅兒怎麼了,生病了為什麼不去和夫人說請大夫?”
“已經去和夫人說了,”小丫頭小心的察顏觀色的看著楊琛的臉色,結結巴巴卻又清清楚楚的把要表達的話說了出來,“可是夫人說,說姨娘沒什麼大礙只管著休息兩天就好了。”
“胡鬧,生病也是鬧著玩的?”
楊琛袍袖一拂轉個方向跟著小丫頭便去了紅兒的院子。
才一進院子就小丫頭眼淚唰就掉了下來,“姨娘,姨娘,您好點沒,老爺來看您了。老爺還是心疼您的,您可得保重自個的身子啊……”
屋子裡,榻上,紅姨娘衣衫半解,露出胸前蔥綠色的胸兜。
青絲鬆鬆挽了,面上幾分蒼白。
似哭非哭卻又適時帶了幾分嗔怪的驚喜和薄怨……
嬌嬌弱弱的神情,眸光微轉媚意迷離。
又豈是尋常男子能抵的了的?
楊琛眼神一緊,張了張嘴正欲開口,懷裡已經帶著一陣香風的貼了個香軟軟的美人兒,“老爺,您終於來看紅兒了。”
“呵呵,我這不是來了嗎。”
在外頭的煩心被陳府某些人拉過去訓斥的躁惱瞬間被楊琛拋在了九宵雲外,伸手在紅兒胸前兩團柔軟上用力的捏了一下,剛才進門時猶愁眉苦臉的楊琛已瞬間換了幾分不懷好意的笑,“讓老爺看看我的寶貝哪裡想老爺了,嗯,是不是這裡,不對,還有這裡,都要看……”
“老爺,您好壞,人家不依啦。”
“我哪裡壞了,嗯,這就壞啊,讓你看看真正的壞……”
嬌喘聲聲,糜麗的笑……
兩個人當下就廝纏著滾在了一起。
房門被人輕輕的閡上,外頭貼了房門聽的小丫頭面紅耳赤。
羞惱的走遠幾分。
手腳無處可放般只垂了頭看著自個的腳尖不敢看其他。
足足過了半響,院外有小丫頭的聲音響起來。
“空青姐姐好。”
“老爺可在這裡?”
“在,正在和紅姨娘說話呢,空青姐姐可是有事找姨娘?”
“我找老爺,去通稟一聲吧。”
隨著兩道聲音傳來,陳夫人身側的貼身大丫頭空青一身藍色比甲的走了過來,耳上的赤金耳墜子晃的人眼直髮暈,門口紅姨娘的貼身丫頭七兒看的羨慕不已,自己什麼時侯也能在這樣的好東西戴戴?
“七兒,老爺呢,夫人有事請老爺過去一趟。”
“喲,實在是不好意思空青姐姐,老爺和姨娘也正巧有要緊事要談呢。”雖是羨慕對方,空青又是陳夫人跟前的大丫頭,可終究是各為其主,而且空青等人自恃是陳夫人身邊的人,平日裡從不曾給她們這些姨娘身邊丫頭的人正眼色的,七兒自不會給空青什麼面子,只笑盈盈的走過來,卻故意把要緊事幾個字重重咬了,又一臉歉意的看向空青,“奴婢不過是姨娘身邊的小丫頭可不敢打擾老爺和姨娘的興,若夫人實在是有要事,空青姐姐不妨自個站在這裡喊喊?”
這些個小蹄子一個個和著那些姨娘們一般,沒幾個好的。
看著七兒得意的甚至有幾分挑釁的臉,空青毫不在意的咪了眼笑了笑,真的以為恃著老爺的寵就能和夫人打對臺?
對於夫人來言這些個姨娘可是心情好了就留下。
心情不好就隨手轉賣或是罰了的物件罷了。
這些人怎麼就弄不清自個的情形呢?
看著七兒一臉的笑,空青勾了勾嘴角,徑自上了臺階,一步步直至門前方站穩了身子,向著屋子裡用著不高不低不急不緩卻能清清楚楚讓人聽的到聲調開了口,“老爺,夫人吩咐奴婢過來請老爺務必過去一趟,說是有要事請示老爺,敢問老爺這會可有空閒,或是請老爺明示一個時間,夫人好侯著老爺。”
屋子裡先是沒有動靜,繼爾稀稀索索的聲音響起來。
再接著又沒了動靜。
七兒臉上嘲諷的笑意慢慢大起來,“空青姐姐,不若您先回,一會老爺若出來讓七兒轉告一下?”
空青並不曾理她,只靜靜的垂眸侯著。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七兒的聲音才落地,屋子裡傳出楊琛帶著幾分沙啞的還喘著氣的有些許斷斷續續的聲調,“空青是吧,你自回了,和夫人說,我,我這就過去。”
“是,奴婢遵命。”
看也不看七兒精彩的臉,空青揚長而去。
夫人在老爺那裡的地位豈是隨便一個女人能抵的了的?
真真的可笑。
馬車差不多繞了半個上京城。
穿過了一條條的巷子,最後在一條小巷口慢慢的停了下來。
素顏被周子默攙扶了下來,看著前頭不遠處幾乎是胡口最裡面的一處莊院,目光停在那院子門前兩座石獅子上,半響後移開,再次落到了一側門前的那盞大大的紅燈籠上,她的聲音幾乎是飄著出來的,好像沒有一點著力感,“你們說的,就是這個院子了?”
“回姑娘話,是在這裡。可那個孩子倔,死活不讓人盡身,我們也不敢確定是不是那孩子……”柳四的臉上有幾分尷尬,若是讓大哥他們知道自個帶姑娘來了這種地方非得把他臭罵一頓,還有幾位將軍,怕是要剝了他的皮!
直到素顏的腳步往前邁開,他還在原地哼哼唧唧的。
“要不,姑娘您回去等著吧,咱們把人給您帶回家去看?”
其實他本來的意思便是這樣打算的,之所以給素顏回個話不過是想再確認一下,可沒想到素顏聽了當下就執意要親自過來,這院子雖之前他早把一些不相甘的人處理過了,可畢竟是那種地方啊,他有些頭疼的看向周子默,素顏清冽冽的眸子幽幽的掃了過來,“如果你不願意去我自個進去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