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下部:31 十里長亭,送別

下部:31 十里長亭,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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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31 十里長亭,送別

載初十三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雪驟風狂。

閒極無聊的皇帝陛下不知起了何心,要舉行冬獵。

冬獵之時,女帝一人單騎,連日射殺二十多隻白狐。

歸來後,選擇最好的皮毛,命人趕製成狐裘。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寒氣襲人。

與此相反的,卻是上官敏玉住的承歡殿,火炕和牆壁內都裝了炭火,整個室內,卻是暖和的不得了。

長樂把懷裡的狐裘又往懷裡緊了緊,弓著身走進承歡殿,遮掩著懷裡的狐裘,免得被雪淋到。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安了火炕的側殿,站在門口,探著腦袋往裡瞧。

正在收拾東西的小桃紅看到她,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迎了出來:“奴婢給陛下請安。陛下怎的一個人來了?外面這麼大的雪,連個撐傘的人都沒有。”

長樂抬起凍得通紅的手,摸了一下通紅的鼻尖,笑道:“我來給哥哥送東西。”

“殿下正在看書呢。”小桃紅轉身。

長樂順著小桃紅的目光看去,果然見上官敏玉正在窗前的書桌旁看書,也不知看的什麼,那般入迷。許是,連自己來了,都沒聽見。

“那你就先把東西收起來吧。”長樂把懷中暖的溫熱的狐裘遞給小桃紅,又扭頭去看低頭看書的上官敏玉。

蒼白的冬日裡,他就像是一道永不改變的風景,抬眸微笑時,是運籌帷幄的風華絕代,低頭緘默時,驚豔眾人的俊美容顏又清冷如月般疏離。

“陛下趕快進來吧,外面冷。”小桃紅接過狐裘,向後退了一步,給長樂讓出路來。

長樂看了眼室內乾燥的地毯,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踩的滿是雪的長靴,捏著自己溼透的衣袖,尷尬的搖了搖頭,抬頭迅速的看了一眼仍舊在看書的上官敏玉,似是怕他會發現自己的窘迫,僵硬的笑道:“不了,奏摺還沒批呢。”

又轉身進入了風雪之中。

小桃紅抱著狐裘走到上官敏玉身前,上官敏玉放下手中的書,這麼長時間,哪曾翻過一頁。

他抬頭摸向狐裘,手舉到半路,卻又收了回來,將臉轉向一側,再不多看一眼:“放起來吧……”

轉身又不放心的叮囑道:“叫宮人準備好薑湯和熱水,給她送過去。”

長樂頂著風雪來到明德殿,卻見殿外,亦有一人,與自己一般,站在風雪之中,不曾撐傘。

那人肩頭已落了厚厚的一層雪,也不知等了多久。

長樂冷著臉上前:“翰墨大人這一病,倒真是比朕病的還要長久。”

“臣一直都在等著陛下的宣召,是陛下太沉得住氣了。”許韓墨跪在地上,不卑不亢。

“朕忙得很,沒有空找你算賬。”長樂一腳踹開明德殿的殿門,從他身側走了進去。

“所以,微臣自己來了。”

“許韓墨,你有什麼好說的?看到朕今日的結局,你滿意了!”

“臣無話可說。只是,紙包不住火,微臣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替陛下早作決斷罷了。”許韓墨跪在風雪裡,無畏亦無懼。

長樂咬著牙,回頭怒瞪著他:“朕從不知,你對朕這般忠心耿耿。”

“臣之本職所在,無可避免。”

“既然如此,那翰墨大人,你就罷官養老去吧。”

長樂揮了揮手,門口兩側的太監緩緩的關上了殿門。

許韓墨跪在外面,被大雪淹沒。

長樂坐在椅子上,滿眼的疲憊。

冬日再寒冷,也終究會過去,迎來萬物復甦的春天。

長樂得了空,還是日日圍著上官敏玉打轉,卻再不曾留宿過承歡殿。

曾經,女帝不顧大臣反對,換下的朱雀椅未改,但帝后上官氏,卻再未上過早朝。

皇帝陛下一個人坐在那裡,隨著天氣的轉暖,越加的陰晴不定。

眾大臣將事情看在眼裡,卻是明白,這陛下和帝后,要黃了,那還未出世的小太子,也要黃了。

諸大臣,倒是比皇帝還急。

日日有人去承歡殿,輪著班的去遊說上官敏玉。

有的大臣在上官敏玉那裡碰了釘子,便轉身尋到長樂,明著暗著的勸說長樂,讓皇帝陛下再上演一出苦肉計。

長樂抿著脣打發走了各個操心完國家大事還要操心自己後宮的大臣,暗歎著做大臣做到這份上也不容易。

三月初草長鶯飛,一直縮在馬廄裡不肯見人的孔雀小玉終於又找回了自己的驕傲,扇著光華靚麗的翅膀,在整個皇宮裡顯擺。

但更多的時候,卻還是趴在上官敏玉的腳下撒嬌賣萌。

小玉誓要站在爸比那一邊,打響家庭保衛戰,所以,見到長樂也都是愛答不理的。

上官敏玉偶爾也會出了承歡殿,帶著小玉四處散佈。

遇到長樂的時候,兩個便坐在一起,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止口不提從前半點。

春日漸暖,長樂未說放人,上官敏玉未提離去。

兩人舉案齊眉,好像是一杯淡的再也不能淡的水。

三月初十,長流以南暴雨連連,發生水澇,又傳瘟疫。

帝后上官氏心懷天下,特請命前往。帝允之,書治水之法,同行者太醫十人,又封其為巡察使,可監察各方官員。

那日,長亭離別。她一路送他至蘇州,楊柳依依,他站在船上,看她悄悄地邁出一隻腳跟上,無奈的嘆息:“現已出了帝都,你還要送我至何處?”

她慘兮兮的抬頭,眨巴著可憐的眼睛,拉著他的衣袖撒嬌:“我這不是捨不得哥哥嗎?”

“回去還有大把的事情等你處理,莫要總是貪玩!”他只是無心的叮囑,她卻一幅要哭不哭了的樣子,拉著他的手許久不語。

“莫要耍小孩子兒脾氣!”

“哥哥,樂兒一個人也可以的…只是你在外,定要照顧好自己…”

他笑著安慰:“我不過出去辦些事情,又不是不回來了。你這個樣子做什麼……”

然則,那話中有幾分真假,怕是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回來?再回來?

既然離去,就再未想過要回來。

纏纏綿綿,他終是順水而下。她站在岸上看著,直到再看不到影子,一滴淚,就默默的流了下來。

長樂抹了把眼淚,直到再也看不到上官敏玉影子,這才坐到地上哭起來。

納蘭離憂不知從何處跳出來,看著她那般樣子,便恨得咬牙切齒:“既然捨不得,何不把他留下。”

“我若留了,他定然不高興。”長樂抱著膝蓋坐在水畔,委屈的像個孩子。

“你捨得捅自己一刀,差點丟了一條小命,捨得潑我一臉湯藥,害我差點毀容,現如今,倒是心軟了,他只不過是一點不高興,你卻又捨不得了。”納蘭離憂紅衣若火,指著長樂,恨的牙癢癢。

長樂將頭埋在臂彎裡,不語。

“若是我,既然是喜歡的人,那便把她綁到身邊,管她是高興還是傷心,反正,我高興就是了。”納蘭離憂收回臉上憤恨的表情,笑著摘下一片柳葉,風一吹,便從掌心飄到了江水裡。

長樂抬頭瞪了他一眼,眼眶卻仍是紅的:“你的臉好了?躲起來這麼長時間,竟然又出來禍害人間了。”

提到自己被燙傷的臉,納蘭離憂便氣紅了臉:“你還好意思說,對我,倒也真下得去手。”

“誰讓你裝哥哥騙我了。”長樂尷尬的抿了把自己,也覺得自己當初下手狠了些,那麼滾燙的藥竟然就直接掀翻到了納蘭離憂的臉上。

抬頭仔細的看了納蘭離憂一眼,發現沒有留下疤,這才長出一口氣:“還好,沒留下疤。”

納蘭離憂見她盯著自己看的出神,便上前幾步,俯下身,將自己的臉靠近長樂的臉頰,明亮的眼睛望著長樂,笑的豔若桃花,笑得觸目驚心:“怎麼?現在覺得本公子風流倜儻英明神武了?現在覺得本公子這張臉才是最好看的了?是不是看到本公子這毫無瑕疵的模樣,怦然心動,想要趴上去親兩口啊?”

“安心好了,本公子才不會像他那般絕情,定然會滿足你的願望。”納蘭離憂說著,便撅著嘴去親長樂的嘴脣。

長樂一巴掌拍開放大的俊臉,擦著被吻過的嘴脣面目猙獰:“我就知道當初下手太軟了,竟然沒在你臉上留下疤,放你這麼早出來禍害人,我實在有愧這天下的黎民百姓。”

納蘭離憂得了便宜,摸著被打的臉也不生氣,兀自笑的陽光明媚:“本公子送你的香吻,是不是回味無窮?繞樑三日?”

“我從不知,無憂公子這般厚臉皮。”長樂氣惱,卻實在沒心思跟納蘭離憂爭論。

“你這般陰陽怪氣的做什麼?若是有氣,去找他撒啊!現在人走了,你反倒對我發起了脾氣。”納蘭離憂用腳踩著長樂的腿,晃了晃,卻沒捨得用力。

長樂瞪了納蘭離憂,明明是這丫的喜怒無常陰陽怪氣,怎麼到頭來就怪到了自己頭上呢。

“走了,死丫頭,我帶你喝酒去。”納蘭離憂伸手去抓長樂的胳膊,卻被長樂歪身躲了過去。

“不去!”

“死丫頭,你這脾氣是越來越大了。”納蘭離憂仍舊伸手拉她,“既然不喝酒,那就陪我吃飯去。”

“我不去,我要在這裡等哥哥回來。”長樂掙開納蘭離憂的手,瞪著眼睛瞪他。

“他不會回來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回來?”

“他若會回來,一開始,就不會走。”

“才不是,只要我肯等,他就一定會回來!”長樂氣紅了眼眶,將臉埋在臂彎裡,又哭了起來。

納蘭離憂上前,將她擁在懷裡,放軟了聲音安慰:“傻丫頭,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疼了……”

“他不回來也沒關係,我以後會陪在你的身邊,你喜歡穿白衣服的人,那我便穿白衣服……”

“我才不要你陪,我就要哥哥,就要他一個人……”

“哎——”納蘭離憂滿心的不甘,全都化為風中的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