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25 愛有絕路
愛在歸途 三千鴉殺 田園小寡婦 美味韓娛 異世之霸氣沖天 天道棄魔之魔道風流 妖漫人間 鑄天台 允在一生 哇!今夜哪裡有鬼?
下部:25 愛有絕路
長樂好話說盡,終究是留下許宴染過了中秋。
節宴上那天恰好又有盟國聽聞帝后上官氏醒來,特來道賀,那場國宴家宴,也算其樂融融。
那天,上官敏玉心情甚好,於月色下,還獻上了一曲。
那是長樂第一次見上官敏玉彈琴,明黃的宮裝穿在那人身上,少了幾分冷厲霸道,多了幾分淡脫俗。
月色下,他盤膝而坐,琴音悠揚。
清冷的眉眼如詩如畫,淡淡的宮裝欲籠含紗。
低眉信手時的風華絕代,舉手投足間的冠絕天下。
一曲終了,滿宴的寂靜之後,才陸陸續續響起了掌聲。
也不知,醉了多少人。
長樂拉著上官敏玉的手道:“哥哥還會彈琴?”
“你不知道?”上官敏玉倒是有些驚訝,以往世人便傳揚宰相家的小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怎麼長樂,到了現在才反應過來呢?
“嘿嘿…現在知道了…以往哥哥竟然沒給我彈過……”長樂翻來覆去的抓著上官敏玉的手看,真是寶貝的不得了。
上官敏玉瞪她一眼,說教道:“還有盟國大臣在,莫要胡鬧。”
“眉如遠黛目如水,七巧玲瓏畫裡仙。朝中縱有黃金屋,卻難抵上顏如玉。”長樂歪著頭看著上官敏玉的絕世容顏,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遠處的臣子和使者俱是一驚,世人都言女帝痴情,今日一見,卻非虛言。
這整個朝堂的黃金屋,都抵不上她心中的顏如玉,好一片深情,好一顆痴心。
這一番心意,也不知羨煞了多少旁人?
女帝這句話,便也迅速的傳遍了天下。
後世之人誰不知道,女帝獨孤愛上官氏如命,一句“眉如遠黛目如水,七巧玲瓏畫裡仙”傳承萬古。
不久之後,南烈和帝聽聞此言,曾嘆息曰:若得女帝一片真心,死也甘願!
然則,即使是死,怕也沒人能換的走,女帝對上官敏玉的那一片痴心吧。
聽到長樂還不罷休,上官敏玉又瞪她一眼,冷言道:“國宴之上,豈能胡鬧。”
“縱使這天下江山如畫,又哪裡比得過哥哥的君顏如花……”長樂一雙小爪子摸著上官敏玉的玉手,色眯眯的彎起了眉眼,明顯是色迷了心竅。
“胡言亂語,傻也不傻!”上官敏玉冷下臉來,抽回自己的手,將臉扭向一側,再不理她。
最近就是待她太好,才使得她這般不顧場合的肆意妄為。
果然,小孩子就是欠虐,不能給她好臉色。
一天不抽打,就想上房揭瓦。
這邊上官敏玉自我檢討著,考慮以後定然要對長樂再嚴厲些。
那邊長樂見上官敏玉不再搭理自己,只得吐了吐舌頭,辦了個鬼臉。
下方的大臣見慣了皇帝陛下在帝后殿下面前的各種裝嫩不靠譜,全都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倒是來此的使者被女帝這小女兒性情鬧得驚了一下,卻也轉瞬釋然。
剩下的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載初十三年的九月,秋風送爽,層林盡染,長樂終究還是送走了早已改名為極樂的許宴染。
從此,世上少了那個玲瓏剔透的少年郎,多了一個光頭的極樂和尚。
長樂一直送他出了昊都的城門,拍著極樂和尚的禿瓢道:“死和尚,一定要記得常回來看我。你要是敢一去不回,我就,我就……”
“陛下想要怎麼樣?”極樂眸中含著笑意,還有一絲不捨。
長樂氣得跺了一下腳,也顧不得面子,咬牙道:“那我就哭死給你看。”
極樂搖了搖頭,雙手合十,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阿彌陀佛,陛下,這一點都沒有威脅力。”
長樂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罵道:“滾吧,早去早回。”
等到極樂和尚走出老遠了,卻又在後面喊道:“許染染,記得回來的時候留好你的頭髮,不然跟你一起吃個飯就得戒酒戒肉,煩都煩死了……”
極樂遠去的身影頓了一頓,沒敢回頭,只是雙手合十,一個人低語:“願天佑我南詔,百年無憂,願天佑我女帝,一世長安。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與極樂同行的,還有他新收的三個徒弟,卻也是神機營一等一的高手。
看著許宴染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長樂回頭,看到習彥卿牽著馬,還挺著筆直的脊背站在自己身後,便忍不住踢了他一腳:“你傻站著幹嘛?剛才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習彥卿低頭:“陛下,末將也是來辭行的。”
長樂一驚。
卻聽習彥卿接著道:“邊關不能無將,末將也該回去了。”
長樂看了一眼身後的昊都城,揮了揮手:“走吧!”
她看著習彥卿牽著馬與自己擦肩而過。
卻又忍不住回頭道:“我會留在昊都,守著我們的家,把他們治理的更好,而你們,也都會回來的,對不對?”
她的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習彥卿轉身,低頭望著她,黝黑陽剛的男子裂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笑的陽光燦爛,堅定的回答道:“是,我們都會回來的,因為,我們的陛下在這裡,我們的家在這裡。”
習彥卿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長樂一個人站在城門口,一站良久。
再轉身,入目的卻是如火般燃燒的紅色。
長樂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上官敏玉的那張臉,長到納蘭離憂身上就這麼彆扭呢,怎麼看,怎麼一妖孽。
納蘭離憂上下打量著長樂,陰陽怪氣的道:“聽說,即使傾盡這天下的金銀珠寶,也換不來你心中的那塊絕色美玉?聽說,這再美的江山如畫,也比不上那一人的素顏如花?”
對於這個看自己各種不順眼的無憂公子,長樂也只能乾瞪眼,哼道:“你怎麼還在這裡?不回你那納明樓!”
“怎麼,怕你那疼到心尖尖上的哥哥看到我,知道這些年,你身邊還有個替身?”納蘭離憂俯視著長樂,一臉的不屑。
長樂也被他氣得橫眉豎目,雙手掐腰道:“納蘭離憂,你若是看我不順眼,直說便是,何必處處針對哥哥,他又何曾招惹過你。”
“我看你不順眼?”納蘭離憂也氣得瞪眼,自己明明對她喜歡的不得了,怎麼到了她眼裡就成了不順眼了呢,卻又不能說出口,只得咬牙道:“明明是你利用完便丟,看我已經幫你把地宮的巨石全都運了過來,便再不把我看在眼裡。”
長樂有些無語,初相識時,納蘭離憂明明是個談笑風生的愛笑之人,怎麼現在,就變得這麼尖酸刻薄了呢。
卻也只得掐著眉心道:“那你今天到底找我要做什麼?”總不能,就是因為被我忽略傷了自尊,而特意來罵我洩憤吧。
“喝酒!”納蘭離憂也不管長樂願不願意,拉著她就往城內走。
長樂抬頭看了眼已經升高了的太陽,暗歎一聲,哥哥,我怕是不能回去陪你用午膳了,嘴上卻不服輸的道:“喝酒就喝酒,誰怕誰啊。”
上官敏玉一來身體的確尚未大好,不易騎馬遠行,二來,是因為長樂三人一起長大,定然有不少要說的話,他跟去了,反倒增了不自在。
所以,他便留在了宮內。
他從沒想過,這一留,平白多出了多少是非。
幫長樂將奏摺分類整理好,上官敏玉剛站起來,小德子就端著十全大補湯趕上前來:“殿下,該喝藥了。”
上官敏玉黑了臉,長樂說他身體弱,硬是把他的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五餐,正餐的時候各類大補藥膳就不用說了,這上午和下午加的兩餐,更是各類大補。
上官敏玉已經被她補的流了兩次鼻血了,但就算再補,也不能一口氣吃成一個胖子啊。
他蹙眉望著小德子手中的大補湯,抿緊脣思考著該如何拒絕。
小德子聰明機靈,一看上官敏玉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想喝,趕緊聲淚俱下的哭訴道:“殿下,您若是不喝,陛下回來,會砍了小德子的腦袋的。”
上官敏玉見明德殿內沒人,便一把奪過小德子手中的藥碗,走到窗前倒進了長樂養的花盆內。
說是花,也不過是盆仙人掌。
長樂小時候閒極無聊,養過許多花,但她沒有長性,唯一活下來的,也就這百折不撓的仙人掌了。
上官敏玉把藥碗放回目瞪口呆的小德子手中,拍了拍手道:“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小德子雙手抱住藥碗,用著幽怨的小眼神看了上官敏玉一眼,幽幽的轉身,一步一步往外走,自我催眠道:“沒看到,沒看到,奴才什麼都沒看到……”
上官敏玉挑眉,得意的笑,他就不信長樂不再宮內,還有人能逼著自己喝這種東西。
小德子剛走出門,便見翰墨大人站在門外。
翰墨揮手,問道:“公公,帝后殿下可在裡面?”
小德子點了點:“在,大人尋殿下何事?”
“我有點事想跟殿下商量,勞煩公公通報一聲了。”
小德子沒想過其他,便把許韓墨引了進去。
只是再見到帝后殿下的時候,卻見他臉色慘白,失了魂般喃喃自語:“父親…長樂,你竟…父親……”
當天下午長樂沒有回來,上官敏玉離開明德殿,便把自己關在了承歡殿。
小德子勸了又勸,他卻連午膳和晚膳都未用。
只是坐在窗前,冷著臉扭過頭來問小德子:“小德子,你覺得,陛下對我好嗎?”
小德子不明所以,但還是點著頭道:“好,當然好。”
“那有多好?”上官敏玉神色清冷,眸光明滅不定。
“自然是好到了心尖上,恨不得整日把殿下高捧起來,陛下對殿下的心意,也不知羨煞了天下多少人。”小德子覺得莫名其妙,這陛下對殿下的心思,擺明了人盡皆知,但殿下又為何還要問呢?
上官敏玉長嘆一聲,緩緩的合上雙眸,語聲低吟,卻像是落到湖中的雨水,蕩起層層餘波:“假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