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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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意外
自從那日見到潛進宮的曲耘柏後，時間又往前推進了兩個月。眨眼間秋去冬來，眼看又是年關。
年關、年關，直到這是蕊初才明白什麼叫年關難過。這是她在大唐過的第三個年，想去年冬天她過的多麼開心。新年的時候嫁給傾心相愛的男子，備受疼寵，幸福的只能想到以後跟他共度的每個晨昏。那時她曾幻想過他們的孩子的模樣，一年過去，如今她的腹中真的有了寶寶，卻只能獨自一人。
而這個新年讓她更煩心的，是宮裡隨處可見的春節氣息。皇族過新年，總是比平民百姓準備的更早。不管是綠袖準備的大紅福字還是御織坊送來的新衣，一切都那麼刺眼、那麼醒目，時時都在提醒她回想前一個新年。她已經懷孕9個月，孕吐的症狀已經消失，可比起孕吐，她更討厭現在的自己。那天短暫的相見之後，她越來越容易陷入對過去的懷念之中，越想越發覺得現在的日子難以忍受，越發殷切盼望著曲耘柏救她出去。可她也明白，要從戒備森嚴的宮中毫髮無傷的帶走一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這樣想著，最後她總是心慌意亂，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樣的雲蕊初讓她很陌生。什麼時候雲蕊初變成現在這個只會自怨自艾的女子？曲耘柏曾經說過最喜歡的就是她的與眾不同，若真有那麼一天，他們能夠再在一起，這樣的雲蕊初還是他所愛的那個人麼……？
下過第一場初雪後，冬雪一次比一次大，蕊初已經很久沒有踏出沁香苑了。她不出門，來沁香苑的人可從沒少過。除了日日都到的李世民和長孫皇后之外，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有各宮的妃子前來看望。與其說是看望，不如說探查敵情更為貼切。但她們來最多就是說幾句狠話，別的倒不也沒做什麼，畢竟皇上日日都來，若出個什麼事情，誰也擔不起。其中來的最勤的，就是盈袖。
這天也一樣，蕊初午睡剛起，盈袖就來了。她讓宮女們在門外候著，獨自一人在桌邊坐下，
帶著一抹微笑對正被綠袖侍候的蕊初說：“雲妃娘娘真是命好，這都什麼時辰了，這才起身呢？”
蕊初沒吭聲，反倒是綠袖不服氣的瞪眼就要回嘴。她忙拉住綠袖，搖了搖頭。綠袖撇撇嘴，繼續拿梳子給她梳頭髮。
盈袖卻不依不饒。聲音冷了幾分道：“你這奴才叫什麼名字？竟如此目中無人，本宮進來這麼久，竟不知奉茶？！”
綠袖氣不過的回嘴：“奴婢在侍候雲妃娘娘，娘娘若想喝茶，屋子裡還有其他姐妹。”
“我就是要讓你奉茶！”盈袖厲聲說道。“你們都滾出去！”凌厲的眼神掃向站在一邊的幾位宮女。她們面面相覷，沒敢動。
“……”綠袖還要再說些什麼，蕊初輕輕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忍耐。她對那幾名宮女點點頭，說：“你們先下去吧，也別在院子裡守著了，去準備點兒點心送過來吧。”等她們都退了出去，才站起身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遞給盈袖，脣邊一抹淺淺的笑意：“是我的錯，盈袖你就別生氣了。”
盈袖恨恨的一把奪過杯子放在桌上，表情更加緊繃，似有一股怒氣無處發洩。
蕊初也不問她，和往常一樣斜倚在窗前的臥榻上，一手捧著暖手爐，拿起上午看到一半的《詩經》繼續往下看。綠袖跪坐在榻前的腳踏上，輕輕的捏著她浮腫的雙腿。
時間一點點過去，屋裡的沒有一個人說話，只偶爾聽見書頁翻過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盈袖終於忍不住，她一把搶過蕊初手裡的書，生氣道：“你為什麼不發脾氣？！你為什麼不趕我出去？！”
蕊初驚訝的抬起頭，“什麼？”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盈袖表情僵硬，聲音更冷了幾分。“可是你不要太得意！皇上就算喜歡你也喜歡不了多久，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
盈袖突來的爆發讓蕊初一時說不出話來，她愣了一會兒才說
：“我沒有。”
“你當然有！”盈袖握緊雙拳，聲音更大了幾分：“你甚至不屑跟我說話！”
“盈袖……”蕊初從榻上起身，握住她輕輕顫抖的右手，道：“其實我很歡迎你到我這裡來，畢竟我們曾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過，看到你總是覺得親切。”雖然盈袖總是冷言冷語，可不知為何看見她總讓她感到一絲溫暖。“只是……我不知道給跟你說什麼。”
“虛偽！”看著她誠懇的面容，盈袖有片刻的怔忪，隨即甩開她的手，後退一步道：“我差點殺了你，你怎麼會覺得親切？！”那時她的劍明明差點切斷她的脖子啊！
“是真的。”蕊初再度向前一步，卻沒料到盈袖手臂一揚推開了她。懷有身孕的笨重身子反應不及，她踉蹌幾步，絆倒自己的右腳，狠狠摔在了地上！
“娘娘——！”綠袖尖叫一聲，撲過去試圖扶起她，“娘娘！還好嗎？身子可有不舒服？”
蕊初只覺得一陣眩暈，下腹一陣劇痛痛得她說不出話來。她深吸一口氣，等那股疼痛過去，終於艱難的開口：“我的肚子……肚子好疼……”
聞言，綠袖心驚膽戰的往她身下望去，驚慌的發現她的衣裙已被染成了紅色。
“綠袖……綠袖……”感覺到一陣熱流順著下腹流出，蕊初緊緊揪住她的衣袖，心慌道：“孩子……孩子……”
直到這時驚慌失措的綠袖才尖叫一聲，對著盈袖大喊：“請御醫！快請御醫啊！！”
呆立在一邊的盈袖這才如夢初醒，她轉身就往門外跑，邊跑邊大喊：“來人！快來人——！”
還沒跑到門口，門外聽見聲音的宮女已經衝了進來，一見屋內的情形都驚呆了，須臾之後有的往外跑去請御醫，有的立刻上前幫著綠袖把蕊初從地上扶起來。
屋子裡一片兵荒馬亂，沒人注意到跟在宮女們身後進來的那個宮裝女子臉上露出的狡猾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