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六八章

六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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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章

安平的身體一向很好,懷孕後除了胃口不怎麼樣,倒沒什麼特別的反應。父母大概是擔心她情緒壓抑會出事,總是讓御醫每日問脈,照顧地妥妥帖帖。

宮中已經開始準備喜事,安平不用參與,照樣上朝下朝,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如同她的生命裡從未出現過齊遜之這麼一個人

。林逸、沈青慧等人已經求見多次,她也避而不見。

她很平靜,只是封閉了。

齊簡仍在府中養病,只有劉珂、周賢達和幾個上過戰場的人知道內情,百官們只是奇怪齊家父子為何許久不曾露面,卻也不見得有多關心。

安平派御醫去給齊簡瞧了身子,又賞賜了許多東西。齊府的人即使再閉塞也知道了皇帝即將大婚的訊息,收下東西時,心情頗為複雜。

他們還在等待齊遜之的回來,可是皇帝轉頭就要另嫁他人了,還是帶著齊家的骨血……

但是皇室顏面重於一切,能怎麼樣?他們只是擔心齊遜之回來的太晚,屆時木已成舟,就算是他的孩子也無法相認了。

每每思及此,齊夫人就忍不住掉淚,生死未卜的長子,無法相認的長孫,每一樣都是她心裡的刺,拔不出來,一碰就是鑽心之痛。

齊簡很想安慰她,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擔心的還不是這些。安平陛下那日的表現明明是非遜之不嫁的模樣,轉頭卻要另嫁他人,只怕是遜之出了事,否則以她的秉性,該不會這麼輕易就對皇室顏面妥協。

他曾悄悄派人去打探過那兩個西戎使臣的下落,奈何對方已經離開了京城,之前是否跟陛下有過接觸,他無從得知。若是安平陛下收到了什麼不好的訊息刻意壓下,他當然也沒辦法探聽到半分。

這才是他的心病,他覺得他的兒子已經回不來了……

婚事定在了四月初六,安平收到訊息時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劉緒也是。兩個人像是準備獻祭的犧牲,隨時準備著走上祭臺,只為一個新生命華麗而榮耀地誕生祝禱。

彷彿是有意的折磨,安平居然在此期間收到了探子送來的訊息,說似乎有人見過跟齊遜之相貌相似的人出現過。

她幾乎是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直到感到一陣頭暈才又勉強坐下。

也只是在此時她才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

齊遜之的死是從雙九的一封信裡得知的。他既然能忍辱負重在梁國這麼多年,外在的自卑必然讓他內心越發自傲,她當時提出用齊遜之來談條件,想必已經是踩了他的痛腳。

之前因為太急著找尋他的訊息,一有蛛絲馬跡便按捺不住了,安平不禁有些懊悔,如今仔細回想,雙九既然在戰後不久來求和,便該知曉會遇上許多羞辱,從這點可以看出他對西戎的付出,何況還是親自來了京城。而如今甘心退走,還這麼直接地說齊遜之已經死去,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他真的死了,二是他已經成功逃了。總之都已不在他能掌控的範圍內了。

想到這點,心裡就如同燒開了一鍋水,翻騰卷沸著,片刻不息,恨不能親自出關去找他。

可是派出的探子很快又遞來訊息,說已找到那人,並不是齊遜之。

直到如今安平才知道自己心裡的希望從未熄滅過,它只是暫時化作了火星,偶爾被風一吹會迅速的亮起甚至燃起一陣大火,但風息了,又迴歸了死寂。

這樣的折磨一次又一次,安平已經記不清心裡的希望燃起過幾次,又黯淡過幾次,但是每次只要有風吹草動,她總是全心守候著,雖然一次次失望。

時間在一切有條不紊中緩緩朝前邁進,月中已過,宮中更加忙碌,婚期已經越來越近。

氣氛越來越喜慶,安平卻越來越覺得壓抑。傍晚無事,她抽了個時間去演練場看了看,疾風正在裡面撒野,一見許久不見的主人到了,頓時樂顛顛地奔了過來,蹭著安平的手背打響鼻,像是在埋怨她這麼長時間的冷落。

見到它,安平又忍不住想起齊遜之,她還記得兩年前的這個時節,他坐在場邊,用寬大的衣袖遮著眼簾笑著揶揄她:“白日**非君子也,殿下,可需微臣迴避?”

如今物是人非,連回憶也覺得艱難。這宮裡遍佈他的印記,想要忘記,談何容易……

“陛下……”

安平轉頭,圓喜站在身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探子送訊息來了

。”

她立即轉身:“快說!”

“有個從西域來的商隊剛剛進了京城,其中有位公子與齊少師十分相像。奴才知道陛下心急,已經派人去查看了!誒?陛下您……”

圓喜驀然頓住了話頭,因為安平已經翻身上馬,朝宮外方向賓士而去。他急得差點跳腳,若是小皇子出了什麼事,太上皇和太后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啊!!!

夕陽剛剛隱去,京城繁忙稍減。安平一向衣著素淡,即使馳馬而過,倒也未曾引起多少人的關注。

疾風許久不曾出來,蹄子撒得頗歡,安平顧及腹中胎兒,小心控制著速度,才沒讓它太出格。

從西域入城只會從西城門進入,她一路直朝西而去,奈何從宮城到城門距離很遠,幾乎繞了大半個京城,花費了不少時間。

遠遠的,似乎聽到了陣陣駝鈴,再往前而去,真的看到了一支商隊。

安平忽然近鄉情怯,勒住了馬,不敢再往前。

那是支龐大的商隊,近幾十只駱駝馱著小山般的貨物緩緩而來,安穩而淡然,彷彿無論什麼也打亂不了它們的步伐。

後面跟著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個年老的車伕,一副標準的西域面孔,再往後則是一隊配著刀劍的看護。

安平駕著疾風退到路邊,靜靜地看著商隊過去,眼睛緊盯著馬車。

傍晚風大了些,車簾時不時被掀起,可以看出裡面坐了不止一個人,待看到馬車側面,原來窗格上的布簾被掀開了。安平只看到其中一人一身白衣,頓時心提到了嗓門。

似有感悟,那人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目光澄澈的近乎天然,一張宛若出水芙蓉般的臉,粉雕玉砌,全然不似男子,可明明就是個貌美少年。

安平微微垂目,惋惜地嘆了口氣。對方倒愣了一下,大概是第一次被人看了之後還露出這般失望的神情,頓時臉白了幾分,氣惱的一把扯下了簾子。可又覺得有些不甘心,再揭了簾子去看,發現已經不見那女子了。

“在看什麼?”下方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少年低頭,看著橫臥在車內的男子,他的身上蓋著厚厚的羊絨毯,臉色蒼白,眼睛卻又黑又亮,宛若辰星。少年不願被他知道這丟臉的事,便搖了搖頭,轉移話題般問旁邊的人:“他怎樣了?”

旁邊一共三人,都圍著躺著的男子跪坐著,俱是外族打扮,開口也是嘰哩哇啦的一串外族話,時不時地指一指躺著的男子,又時不時地比劃幾下。

少年認真地聽著,點了點頭,對男子道:“大哥,你也太心急了些,不過大夫說你的傷已不會危及性命了。”說著俯身為他掖了掖毯子,兄弟感情似乎十分要好。

下方的男子笑了一下,卻自然而然地偏了一下頭避開了他的手,低聲道:“入城沒有?”

“剛剛入城,如今我們可是要尋個客棧住下?”

男子沉思了一瞬,又轉頭看向他,眼神很溫柔,用商量般的口吻道:“我袖中有塊玉佩,你拿去找我的朋友,我們住去他那裡好了。”

少年聽了這話忽然臉冷了下來,一邊照著他的話去他袖中摸玉佩,一邊近乎陰鷙地道:“你太狡猾,我需防著!免的去了你的朋友那裡,你便趁機將我趕走了!”

說話間他已摸出了那玉佩,正反翻看了一遍,納入了袖中:“大哥就好好待著吧,只要我活一日,絕對會好好地照顧你的。”

男子忽然笑出聲來:“你自己還在逃亡呢,拿什麼照顧我?”

少年像是被說到了痛處,猛然扯著嗓子嚷嚷起來,一大通外族話像是石塊一樣砸下來,叫人躲閃不及。

男子似乎行動不便,只能勉強抬手捂住耳朵,高聲道:“行了,行了,你再嚷嚷,整條大街都知道你是西戎人了!”

少年一怔,不甘不願地閉了嘴。男子搖頭嘆息了一聲,偏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商隊挑了個大客棧住下了,少年恢復原狀,對男子恭恭敬敬。聽他說要一間朝大街的房間,便立即叫老闆挑了個能俯瞰京城大街的房間

可惜男子只能躺著休息,無法真的去看風景。

少年因為忙著去售賣貨物,好幾天都沒有來打擾他。只有隨身伺候的三個大夫和客棧裡的小二會每日會出現。不過也不知是不是有意,每次小二來送飯送水竟然都不跟他說話。

男子自然明白是少年的意思,也不勉強,每次都十分配合。漸漸的,大夫和小二都放下了戒心,有次發現他坐在窗邊看著街道也沒有說什麼。

男子知道時機成熟了,便有意無意地開始與小二說話,都是趁著那些大夫不在的時候。小二起初還是帶著一絲戒心的,但見他無非是打聽一些官宦人家的閒事,並沒有提什麼要求,也就不在意了。

“小二哥,街上往來這麼多官家的人,可是有什麼大事要辦?”男子一身白衣,形容枯槁。正坐在窗邊,似乎沒什麼力氣,頭還靠在窗稜上,看見小二進來,朝窗外歪歪下巴,問了一句。

小二聞言湊到窗前看了看,笑道:“哦,聽聞皇帝陛下喜事近了。”

“喜事?”男子愕然地看著他。

“是啊,就在初六,沒幾日了。”

“……”男子忽然沒了聲音,明明還好好的坐著,卻像是一片綠葉,迅速地枯黃下去,整個人都失了神采。

小二見了無端有些害怕,便想退出去,誰知那男子又忽然道:“等等,小二哥。”

他頓住,便見那男子從腰間取出一枚金燦燦的牌子遞了過來:“勞你連日來悉心照顧,我身上並無銀兩,這件東西是金的,拿去當鋪當了倒還能換些錢,權當是給小二哥的謝禮吧。”

小二原先見他掏出東西來還以為是要賄賂自己幫他離開這裡,想到少年的吩咐,下意識便要拒絕,不想他只是為了道謝,心不免就動了。

終究按捺不住上前接過,果然是沉甸甸的一塊金子,雖然看不明白上面刻得什麼花紋什麼字,但料想應當很值錢才是。

“那就多謝客官了。”他忙道了謝,喜滋滋地揣著牌子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