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恰似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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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恰似故人歸
誰料那個時候,她卻硬是撐過一口氣來,被灌了薑湯暖身,附近莊子裡請來的產婆也是不顧一切了。將她整個人按著,用寬大的白布勒緊腰身,硬是逼著把孩子往出推。醒來之後,也靠著自己的力氣硬生生熬了過來,好不容易才將那個孩子生下來。
謝大娘歡歡喜喜的抱著孩子給他看。那個時候真的是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豈料看著那孩子小小的面孔不斷掙扎哭叫的樣子,倒像是自這人間生出一隻手來,狠狠將她扯了回來。硬是靠著這點希望,慢慢熬了過來。
謝大娘悄悄問她想給孩子起個什麼名兒,大名自然是要等著謝玄來取的。總之先得有個稱呼的名字。都說賤名好養活。像謝玄他們那一輩的,都叫羯兒胡兒之類。她想了許久,道:“就叫阿遙吧。”
“誒?”謝大娘糊里糊塗的看著她,“這是什麼意思呢?”
她靜靜將那孩子抱在懷裡,道:“這個孩子的父親在很遠的地方,所以就叫阿遙吧。”
“哦,這樣啊。”謝大娘聽進去了,轉念又道,“其實我們七公子也待得不算遠了。建康離這邊,最多也就幾十裡。只是眼下這凶險萬分的時候啊。”
看著她臉色變了變,謝大娘忙又解釋道:“姑娘可別多心,那位桓將軍真正要針對的,還是謝大人,七公子倒是不至於有什麼凶險。”
說著說著,又開始自言自語,“可惜了,這麼可愛的孩子,若是給七公子知道了,不定得高興成什麼樣呢。可惜就是不能告訴他。別說姑娘了,連我們都覺得心裡跟貓爪子撓似得。”
“是麼?”她隨口問著,輕輕拍著懷裡抱著的阿遙。若是給他知道了呢?又不是他自己的孩子,歡喜是不會的。大概,他們兩個人也就到此走到終點了吧。
與君同舟渡,達岸各自歸。想想就覺得傷感。但最難過的,還是想到謝玄看見這個孩子時內心的震驚與憤怒。
想到會讓謝玄傷心難過,她的心便快要碎了。
也就只有小小的阿遙可以給她安慰。剛出生的小孩是看不出什麼的。滿月時便胖了許多,面板也白,小小面孔晶瑩剔透的。像是幼年時在年畫上看到的那些白白胖胖抱著的魚龍的小娃娃。孩子是慕容衝同她生的。說起基因是強強聯合,不知道要俊美到怎樣逆天的程度。但這個時候看,卻覺得這嬰兒的面容似乎不像慕容衝,褪盡了邪魅妖氣,只剩下十分素淡的五官。怎樣看,都是愛不釋手。
連心中怨恨也消弭許多。無論慕容衝有再多不是。她的阿遙,終究是無辜的。
不管以後會怎樣,她也一定會照料好這個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孩子。
建康政局,陸陸續續倒是聽說了些,她也未曾想到,待到謝玄即將回來之時,都已經到了阿遙搖搖晃晃幾乎可以走路的時候了。
鹹安元年七月,簡文帝
病重。原本要在遺詔之中禪位於桓溫。謝安與王氏出身的諸位公卿聯合,力逼簡文帝改了遺詔,將皇權保留在司馬氏手中。桓溫大怒,領軍入京說是要“誅王謝,移晉鼎”。謝安奉太后之令,親自去新亭迎接桓溫,臨行之前從容道:“晉祚存亡,在此一行”。豈止是晉祚存亡呢?連堂堂謝氏,身家性命也便堵在這一役了,談笑間,一場大禍消弭於無形,但桓溫是虎將,鎮守於京師之中,帝都公卿們的心總是難安的。
寧康元年,皇權更替,桓溫病逝。謝安為維持晉國幾大世家之間的關係,又命謝玄出仕桓豁幕府,此時前秦入侵蜀地,桓豁要前往西南對抗前秦,謝玄也必須隨軍同去,因此便在臨行前回了東山別苑一趟。誰知進門便看見圓滾滾的阿遙向著他走了過去,步態雖說是搖搖晃晃,但還是說不出的可愛。忍不住便伸手將他抱在懷裡走進去。裡面奶孃正忙著找呢,見是他抱著進來了,忙不迭的叫謝大娘出來。
東山別苑裡的孩子多了,他原本也只以為是哪個兄弟帶過來的晚輩。見著喜歡便抱著了。誰知謝大娘出來歡歡喜喜同他說什麼果然是父子天性之類的話,倒將他嚇傻了。抱著這孩子,怎樣也想不出來是哪兒來的怎麼就算到他頭上了。錯愕間見到慕容清站在門邊的身影,才算是想起來一點。
當下心情十分複雜。說是有話要同慕容清講,便先請謝大娘出去了。兩個人坐著,許久都未曾說話。還是慕容清先打破了沉默。
“你回來了,那我也該走了。”她輕輕低著頭,連聲音也婉轉的低了下去,“真是好笑呢,總想著該走了,該走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阿遙這樣喜歡這裡,就總想著要多留一陣子之類。沒有想到,竟然會有跟你再遇上的一天。”
謝玄還是愣愣的,道:“沒關係,我就要去蜀地了,你留在這裡,留多久也沒關係。”
他想慕容清大概是因為不願留在他身邊吧,既然都為別的人生了孩子。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有這樣的福分。
“不,不用了。替我向謝大娘道歉吧,他們一直都以為這個孩子是你的,所以才那樣用心的照顧我。有些話說不出口,但心裡還是覺得,像是騙了他們似得。”
“是誰的孩子,都一樣吧。”謝玄忍不住伸手戳著孩子的小小面孔,才一歲多的孩童,誰知道怎麼會長得這麼快,搖搖晃晃都能走路了,但畢竟還幾乎是個嬰兒,見有人逗他,就甜甜的笑了,謝玄很年輕的時候就失去了第一個孩子。如今看著這小小的幼兒,便想起夭亡的幼子。對這個孩子的憐惜之情,簡直難以用言語表述。
他抬頭對慕容清道:“你留下吧,至少等阿遙長大一些,如果有人照顧你的話,自然另當別論,可是,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離開。就算你要去找孩子的父親,他太小了。經不起奔波的。如果可能的話,讓我多照顧你一段時
間吧。反正我不會在這裡久住的,我走了,你可以等阿遙長大,也可以寫信給他的父親,讓他來接你們。”
說出這樣的話,明明是十分心痛的。可是,他不願以情感織網困著別人。他只希望慕容清可以幸福。
一時間無話可說,那無知無覺的孩童還在甜甜的對他笑,此刻看著這樣天真美好的笑容,卻不知為何,心酸難以忍受。謝玄小心翼翼的將阿遙放在**。轉身想要離開。慕容清卻突然撲了過來,自身後抱住了他。
衣衫被眼淚沁溼,他不敢動,也不敢說話。眼前是他求而不得的女人,也許今生今世,也就這一次,她會在他的身後淚如雨下。也許此去再經年,就再也見不到這張素潔如蓮花的容顏。
其實他是真的不在乎。當時東晉社會風氣開放,離婚再嫁的女子在謝家也有,他叔父謝安一向認為女子該有自己的主張,嫁錯郎什麼的,便該毫不猶豫的換人重嫁。生了別人的孩子什麼的,在他看來根本也是無所謂的事情,只要兩個人兩心相依,過往便是雲煙。何況阿遙又是那麼可愛的孩子,看一眼便讓人喜歡的不得了了。
可是他不敢說,他知道苻堅從未碰過慕容清。他在想,慕容清愛那個人,是要有多深才可以在宮禁之中冒著性命危險為他懷孕生子。他知道自己有恩於慕容清,他恨不能轉身跪下懇求她留下來嫁給自己。
可他不敢開口,他怕對方會因這恩情為難,做出不得已的決定。他不願為難對方一分一毫。
他為她付出那麼多牽掛思念戀慕,到最後,卻只換來這一場淚如雨下。而他竟然還覺得此心已足。
真是傻透了啊。也正是因為他傻,從來只知道付出不知道索求,所以那一位,才會愛他那樣深。
下午便是那樣不知所云的說了許多話,便分開了。晚上的時候謝大娘去她房裡找她,竟然還是喜氣洋洋的。說是七公子喜歡阿遙喜歡的不得了,還特意挑了自己小時候戴過的長生玉符給阿遙壓在搖籃裡。
說是還吩咐了莊子裡的人,一定要好好照顧著慕容姑娘和小公子。只是可惜了,七公子也就回來這一趟。連自己親生的兒子也就看了那麼幾眼,轉身又要上戰場。這都是什麼世道啊。說著說著又淌眼抹淚的。看著都教人心裡難受。
阿遙的確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也不認生,誰要抱都是那樣甜甜笑著伸出手去給人抱。又長得粉雕玉琢的。誰見了能不心軟呢?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也不知道謝玄是怎樣想的。又聽謝大娘說,想讓她留個什麼東西給謝玄,帶到戰場上去,也算是個念想。
她身邊穿的用的那些東西,大多數都還是謝家的。想了許久,便讓謝大娘拿了些散珠子過來,熬夜串了一串藍紋石的佛珠給謝玄。顏色還算是質樸,他戴著想必也會好看吧。其中意味,便當做是為他祈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