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血色童話_第七章 胡姬傳(42)

血色童話_第七章 胡姬傳(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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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童話_第七章 胡姬傳(42)

皇甫凌靖要抓一枝梅,梅清源把所有衙役都交由他指揮,便算是盡了地方官員協助辦案的義務,自己依然當他的甩手掌櫃。皇甫凌靖因為得不到知縣的協助,才會去找司傲寒幫忙。菲澤塔為了保護一枝梅,看在“一表三千里”的份上,又不忍心陽奉陰違,在皇甫凌靖背後放暗箭,所以當面拒絕,這才讓司傲寒和皇甫凌靖結下樑子,給司家莊帶來一場不小的劫難。總之,梅清源是引起一切事端的罪魁禍首,應該負起責任。好在只要偷一個玉扳指,就能讓他將功折罪,扳指的體積小、分量輕、攜帶方便、特徵明顯,應該不難找,這點小事對一枝梅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菲澤塔的漢語還不能和土生土長的漢人比,說話一多,就開始語無倫次。梅清源聽她羅嗦了一通,雲裡霧裡,只聽懂一句話——去偷齊天福的玉扳指。要是偷不回來,他也不用回來了。

一枝梅坐在齊府的屋頂上,下面的小院燈火通明,是齊天福來陪萍萍過生辰。齊天福的愛妾、萍萍的生母餘氏也在一旁作陪。

餘氏掂了掂酒壺,發現裡面已經空了:“老爺,我再去溫壺酒來。”

齊天福揮揮手,示意同意餘氏暫時離席。

“娘,慢慢走,不用急。”齊萍萍朝門外喊了一聲,看不到她的背影以後,立刻坐到齊天福身邊,拉過他的袖子,“爹,今天我可滿十六歲了,是大人了。”

“想嫁人了?”齊天福已經有些微醺,坐在椅子裡享受飄飄欲仙的感覺,“一轉眼,我的小萍萍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爹實在是捨不得你。”

齊萍萍乾脆跑到齊天福身後,雙手環著他的脖子撒嬌:“爹,捨不得我出嫁就招贅嘛,生了孩子叫您爺爺,跟您姓。”

“看你的猴急樣。”齊天福颳了刮齊萍萍的塌鼻子,“已經有意中人了?”

齊萍萍垂下頭,臉上泛起紅暈。

“哪家的混小子?那麼好運氣,能讓我的萍萍看上。說吧,爹就是綁,也要把他綁來。”

“爹,”齊萍萍欲言又止,“叔叔……好像很久沒來了。”

“哪個叔叔?”齊天福是個孤兒,親兄弟一個沒有,不過把兄弟兩手兩腳都算不過來。

“還能有哪個叔叔?”齊萍萍不好意思起來,“爹,您見過叔叔拿掉面具以後的樣子嗎?”

“司傲寒!”短暫的震驚以後,齊天福馬上恢復鎮定,“見過。”

“真的!”齊萍萍兩眼放光,“是不是像外面說的那樣,俊得像天仙?”

“是醜得讓人不想看第二眼。”

“爹,你騙人!”齊萍萍甩開手,氣呼呼地坐到一邊,“別人都說叔叔長得比鳳儀閣的花魁還好看。”

“他又不是娘們。”如果是娘們,齊天福倒可以謝天謝地了,不用擔心萍萍被騙,他還能再多個能幹的小妾,“外面的人都是道聽途說,爹可是親眼見過他摘下面具。”

“我不信。”

“連你的親爹都不信,你還能信誰?”

兩個人正爭執不下,餘氏已經拿了熱酒回來:“萍兒,怎麼和你爹吵起來了?”

齊萍萍嘟著嘴不答話。

齊天福給餘氏的酒杯裡斟上酒:“萍萍,十六年前你娘生你的時候,可是痛得死去活來,折騰了整整一天,你該敬她一杯。”

齊萍萍也不想讓餘氏知道之前的話,順著齊天福的意思,給餘氏敬酒。

“老爺,這……”餘氏接過酒杯,有些不知所措。

“玲瓏,你為我生了萍萍,對齊家勞苦功高,這杯酒該敬你。”

“那妾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餘氏用袖子掩口,舉杯飲盡。

一場家宴盡歡而散,齊天福留在餘氏的房裡過夜。餘氏服侍他梳洗更衣就寢,兩個人躺上床,吹熄了燈,齊天福摸索著粘上來,要和她親熱。

“老爺,”餘氏輕輕推開齊天福,“都老夫老妻了。”

齊天福不管,一手給她寬衣解帶,一手去摸床旁衣服裡的小刀,冷不防拔刀對身下的人刺下去。就聽見黑暗中傳出一聲吃痛的悶哼。齊天福甩了被子蒙過去,點亮燈,餘氏被扯開的衣服下果然是男人的身材,左肩頭的傷還在往外冒血。

“好漢,哪條道上的?”餘氏從來不喝酒,也從來不會對萍萍叫“萍兒”,要不是怕他抓萍萍當人質,齊天福也不會隱忍到現在才動手。

“餘氏”也不多話,躥下床彎腰拱手,露出男人的嗓音:“一枝梅拜會齊爺。”

齊天福一愣的空擋,一枝梅從他身邊躥出去,躍出窗戶,三兩下就不見蹤影。齊天福看了看自己的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已經不翼而飛。名震南京城的俠盜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如果換了是別人,恐怕已經被齊天福一刀結果了性命,可一枝梅不但躲開了要害,還順走了齊天福的扳指。論輕功,沒幾個人是一枝梅的對手,不過齊天福也不追,只伸手捻了捻落在窗臺上的血:“傷得不輕啊。來人,去找皇甫大人。”以他的傷勢,應該跑不遠。

*****景兒正伺候菲澤塔洗澡,窗外冷不防掉了個人進來,景兒嚇得想叫,被菲澤塔捂住嘴。一枝梅倒在地上,血源源不斷地從肩膀的傷口流出,淌了一地。

菲澤塔隨便抓了件能裹住全身的衣服胡亂穿上,大致看了看房裡的情形:“景兒,去把外面的血都擦乾淨。待會兒會有人來,去攔住他們,就說我在沐浴,能攔多久是多久。”等景兒走了以後,再拿掉梅清源的蒙面巾,讓他的呼吸能順暢一些,扶他到**,去隔壁搶了凱撒愛不釋手的老白乾,在床頭架點上燈,放下床簾給梅清源處理傷口。

血已經浸滿他的夜行衣,梅清源就連嘴脣都開始失去血色,雖然覺得當著一個女人的面赤身露體,有些不好意思,菲澤塔給他脫衣服的時候,他已經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看到他肩頭上的傷,菲澤塔皺起眉頭,咬開酒葫蘆上的塞子,把裡面剩下的酒全倒在傷口上,撕了衣服下襬做繃帶,給他包紮傷口,白花花的大腿隨即露在外面,任君欣賞,梅清源煞白的面板還是連一點紅暈都泛不出,只是禮貌地閉上眼睛。

好不容易止住血,菲澤塔鬆了口氣,抱過梅清源,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拉過被子把兩個人都蓋在裡面:“追兵很快就會來,趁現在好好休息一會兒,待會兒還得繼續逃。別擔心,我說過我會不惜代價保護一枝梅的祕密。”

兩個人的姿態是不是太親暱了?梅清源顧不了那麼多,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為什麼還要逃?懷裡軟玉馨香,很溫暖,很舒服,讓他只想好好睡一會兒,哪怕天塌下來,都不用管……

外面很快就傳來爭執聲,菲澤塔拍醒梅清源。聽外面的腳步聲,應該至少有二三十人,個個都帶著刀。除了衙役以外,還有齊天福和他的手下。皇甫凌靖和喬胄軒應該也在外面,北斗能感到金鱗對居竹軒的小樓虎視眈眈。

“表少爺在洗澡,你們不能進去。”景兒攔在一群凶神惡煞面前,嚇得雙腿發軟,就是不肯挪開一步。

“都是大老爺們,還怕看?”齊天福抄著手,“皇甫大人,這是你家的祖宅,你說怎麼辦?”

血跡一直通向皇甫府,最後消失在居竹軒。一枝梅居然跑到皇甫家來,還跑進了表妹的閨閣,皇甫凌靖正是有苦說不出。冷不防有個男人跑進去,裡面也沒聽見水聲,她應該不會真的在洗澡。皇甫凌靖讓人包圍居竹軒,推開景兒,一腳踹開臥房的門。房裡確實放著浴桶和屏風,但是一點水聲都沒有,皇甫凌靖推開屏風,就看見放下的床簾上映出一男一女兩個剪影,男的壓在女的身上,女的還不斷髮出銷魂的嚶嚀聲。

裡面,梅清源目瞪口呆,菲澤塔只是朝他使眼色,讓他配合,順便把他的一頭捲髮攏在身體的影子裡,免得讓人發覺。她說過不惜代價,但是梅清源沒想到她會為了給他一個喘息的機會,不惜犧牲對姑娘家而言比性命還重要的名節。真介說得對,菲澤塔真的很可怕,可怕得能讓她身邊的人都願意為她去死。

“年輕人,血氣方剛。”皇甫小公子和丫鬟亂搞,齊天福只當笑話看。他關心的是一枝梅藏在什麼地方。

皇甫凌靖則是臉色鐵青,把所有人都趕到外面:“妃英,穿好衣服出來,我要搜房間。”順便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宰了。

聽不到腳步聲了,菲澤塔掀開床簾稍微看了看,確信外面的人全都走光了,才跳下床。

“還好,你要我幫你做的衣服我日夜趕工,還是及時做出來了。”菲澤塔翻箱倒櫃,找出一套衙役的衣服給梅清源換上。

“大恩不言謝。”梅清源一把攬過菲澤塔,死死地抱在懷中,“我定不負你。”

皇甫凌靖看到窗上映出的兩個剪影,皺起眉頭。

滿床都是血,一時半會也收拾不了。梅清源正愁該怎麼辦,菲澤塔不假思索拿過蠟燭點燃被子,屋子裡很快就濃煙滾滾。

“救命啊!”屋裡傳來呼救聲。

“表少爺!”景兒嚇得暈了過去。

“表妹!”皇甫凌靖嚇了一跳,稍微定了定神,馬上下指令,“全體原地待命,別讓任何人趁亂逃走。小喬,看著他們,違令者斬。”說完便隻身衝進火海。

喬胄軒板著一張閻王臉,硬是守在門外,沒有人敢擅自走開去救火,只能看著火勢越來越猛。濃煙烈焰已經燻黑了半邊天,喬胄軒也是心急如焚,看到門口有人影出來,才鬆了口氣:“皇甫大人!”

皇甫凌靖抱著個人出來,後面還有兩個人。趴在皇甫凌靖肩頭的人有一頭耀眼的金髮,溼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女子的窈窕身材暴露無遺,後面是凱撒和一個小衙役。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居竹軒整個被燒燬,好在人都沒事,皇甫凌靖放下菲澤塔,脫下斗篷裹在她身上。

“表哥……”菲澤塔怯生生地抬眼看他。

皇甫凌靖不理她,指向和他一起出來的衙役:“抓住他,他就是一枝梅!”

十幾把刀出鞘,圍住一枝梅。菲澤塔只做得出衣服,做不出佩刀,一枝梅手無寸鐵,只能儘量低下頭,用帽子的陰影遮住臉。

菲澤塔見勢不妙,冷不防拔出皇甫凌靖的“金鱗”,挑了喬胄軒的佩劍,用另一隻手接住,一左一右架在皇甫凌靖和齊天福兩個人的脖子上:“放了他!”

皇甫凌靖和齊天福都沒有防備菲澤塔,一時疏忽,竟雙雙受制於她。

“妃英!”皇甫凌靖低沉的嗓音像悶雷,直貫人心。

菲澤塔毫不動容,劍反而又貼近幾分,皇甫凌靖的血立刻順著“金鱗”流下來:“小喬,你自己選,放了一枝梅,還是讓你的長官現在就人頭落地。”

“你……”喬胄軒拿過旁邊衙役的佩刀架上菲澤塔的脖子,“我不管你是皇甫大人的什麼狗屁表妹,放了他,不然我先殺了你。”

菲澤塔對他看都不看:“小喬,我們交過手。是你能先殺了我,還是我先殺了你的長官,你自己心裡有數。”

“你……你這賤人!”喬胄軒扔了刀,“皇甫大人是你的表哥,還救了你的命,你卻對他恩將仇報。”

菲澤塔給了他一個冷酷的背影,算是答覆。

剛烈的小女子周身散發出的凜冽之氣讓齊天福覺得有些熟悉:“姑娘,你的情郎值得你做到如此地步嗎?”

“值不值得,關你屁事?”

齊天福斜眼乜皇甫凌靖:“皇甫大人,你這調皮搗蛋的表妹犯的事,可不是一句‘小孩不懂事’就能糊弄過去的。”

皇甫凌靖的下巴繃得幾乎要撐破面板:“皇甫妃英,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按照《大明國律》,私放囚人逃走者,與囚同罪。再加上謀殺五品以上官員致傷,你會被判處絞刑。”

“我不過是放走我的小情人罷了。”美人痣一樣的傷疤隨著菲澤塔的笑容牽得她的左眼角斜得更加厲害,戲謔的神情中根本沒把眼前的人放在眼裡,“放他走!”

皇甫凌靖這才發現她眼角的黑點不是美人痣,而是一道差點戳瞎眼睛的傷疤。

“通姦的八十大板也夠你受了,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脫了褲子打。”齊天福不相信她會剛烈到受得了這樣的羞辱。

“放了他。”還想打她板子?只要菲澤塔樂意,放出北斗以後,在場的人誰都別想活著回去。

“妃英,你連你的家人都不要了嗎?”皇甫凌靖的嗓音越來越低沉,“千里迢迢來尋親,卻做出這種有辱家族門楣的事,你讓你的外婆和舅舅情何以堪?”

菲澤塔依然毫不動容:“一樣的話還要我說多少遍?放——了——他!”

齊天福由衷地佩服小胡姬的俠義心腸,點了點頭,往後退開。皇甫凌靖長嘆一口氣,用眼色示意喬胄軒放了一枝梅。

“謝小姐救命之恩。”一枝梅一揖到地,三兩下就消失在夜色中。

估計他走遠了,菲澤塔才放下劍扔還給原主。

皇甫凌靖接住劍,利刃隨即指向菲澤塔。

菲澤塔對近在咫尺的利刃視而不見,看了看暈倒在地的景兒:“凱撒,幫我保護好景兒。”隨即轉向皇甫凌靖,一邊說,一邊向後退,“我放火以前就找好逃跑路線了,就算你不來,我也能逃出去,不過謝謝你肯冒死來救我。替我轉告外婆和舅舅,妃英不守婦道,沒臉見他們,就當從來沒有過我這個人吧。從今以後,我與皇甫家沒有任何關係,世上再也沒有皇甫妃英。”說完轉身就跑。靈活的小身影左避右閃,十幾個衙役前後堵截,都抓不住她一個,耀眼的金髮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