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血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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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血蝶九
張良先把趙寡婦的屍骸剷下來,又繼續往下掘,墳堆下露出一個四四方方的水泥臺,約有二米見方,微高於地面,是塊厚實的水泥板。
張良用鏟頭搗了搗板子,對魏淑子說:“底下是空的。”
魏淑子說:“掀開看看。”
張良一不做二不休,把陸二孃的墳包全給剷平了,和魏淑子一人站在一頭,把水泥板給挪了開來,下面果然有一個深坑。魏淑子打手電筒往下照,坑底側臥著一個人,蜷曲成蝦子的形狀,再仔細看,這人竟然是一具骨架。
魏淑子拿來捆貨物的麻繩垂下去,讓張良在上面拉著,她滑下去勘驗屍骨——是個男人,身高1米7左右,小腿腿骨畸形,向後彎曲嚴重,臂骨骨折,顱骨上有個凹洞,疑為被殺。死者的衣服和泥土相融,分辨不清,腳上套著一雙黑膠靴。
魏淑子沒動屍骨,爬上坑後把這情況對張良和嚇呆的老李簡單描述了一遍,說:“頭部被鈍器重擊,是拋屍謀殺,沒辦法,必須報警。”
張良往坑下看了看:“這二孃墓下居然還有這麼深一個大坑,怪。”
魏淑子說:“也不怪,這二孃墓並不是真正埋人的地方,而是後人為了祭奠二孃建起來的福德冢,民間常在福德冢下挖坑,上層放置衣冠鞋帽,坑底投放硬幣穀物乃至金銀玉器等殉葬物,也有在坑下造神龕的,據說這麼說能達到祈福的目的,投了硬幣金銀,是求財,投了穀物,是求莊稼豐收
。”
張良笑著說:“你懂得挺多。”
魏淑子不客氣地回他:“不是我懂得多,是你懂得太少,做這行,該懂的不懂!”說完走到一旁,掏手機打電話給鱸魚掌櫃,詢問管師傅和餘廟村病人的情況。
鱸魚掌櫃說病情沒有明顯變化,都還躺著呢,但是不知怎麼的,漫天白蝴蝶像退潮似的全飛走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像從來也沒出現過似的。魏淑子讓鱸魚掌櫃給病人灌黃酒,有情況隨時聯絡。打完這通電話後,魏淑子就撥了110。
有周坤提前跟地方上打招呼,局裡也沒多加為難,做了筆錄就放他三人離開。
這事結了後,老李才回過神來,非把張良和魏淑子帶到家裡,宰了只雞,在堂屋擺了一桌酒菜,熱情地招待他們吃飯。魏淑子這才看清供桌上那幅遺像,是幅空畫像,只在相框上糊了一層白紙。
老李的態度很奇怪,一直在灌酒喝,自斟自飲,也不勸酒勸菜,先把自己喝得個臉紅脖子粗,然後大談以前的風流債。
老李本是外鄉來客,走馬上任到這窮地方當村官,起先是擔任支部書記助理,也沒打算呆太久,誰知磨著磨著,就在小坊鄉紮了根,再也走不出去了。老李的孩子在城裡上學,老婆跟在身邊照應,偶爾才下鄉一趟。一個大男人,在外孤身獨居難免寂寞,老李就偷偷和別的女人好上了,一好就是二十年——二十年的漫長地下情。
為了不影響老李的仕途和名譽,小三默默地跟著他,不要名不要錢,二十年來,只提過一個要求。說到這兒,老李的眼又紅了,他仰頭灌酒,捏住鼻根說:
“我對不起她,就那一個要求,我也沒幫她好好完成。”
不久前,那女人過世了,老李在屋裡設靈堂,卻連遺像也不敢張掛出來,只能做做形式,算是變相給她留了個名分。
把話講到這地步,魏淑子和張良要是再聽不出來,他們就蠢到不可救藥了。
不用說,老李的地下情人就是趙寡婦,老李今年四十六歲,趙寡婦比他足足大了十二歲,二十年的情分,也就是說趙寡婦在三十八歲那年跟了二十六歲的老李,不求名不求分跟到生離死別。能瞞這麼多年沒爆出來,那趙寡婦肯定是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什麼也不圖,就圖偶爾睡一覺
。
這除了用“真愛”來解釋,魏淑子也想不到別的形容,老李比鄉下人多了份溫文儒雅的書生氣,有文化,也勤勞,能抓住鄉村女人的心沒什麼奇怪。也許趙寡婦對老李單純就是真愛,老李家院外的那片稻田,是她生前最留戀的地方。但老李的感情,恐怕就混雜了太多功利心。
“坑底的骨架是趙寡婦他兒子吧?”魏淑子問。
其實也不用問,看到老李的表情,魏淑子心裡早有了答案,這孃兒倆陰錯陽差地被埋在一起,娘在上面,兒子在下面,趙寡婦卻不知道,還在滿世界地找她身下的兒,就算有人知道他兒子在哪,就算真把騾子的下落告訴她,被穿了耳的趙寡婦也還是聽不到聲音。
趙寡婦最後那種傾盡靈魂的嘶叫,究竟是找到兒子的喜悅,還是不能如願的悲憤,誰也不知道。
趙寡婦的兒子因腿部畸形才被取了“騾子”這小名,老李自然不會認不出來的了,那天臨別前,騾子也穿了雙大大的黑膠靴。
“你知不知道他是被誰害死的?”魏淑子問。
“不知道,真不曉得。”老李縮了縮頭,筷子夾菜,夾了幾次都沒夾上。
很顯然他知道,至少心裡有個懷疑的方向,但老李不說,他選擇保持沉默,讓警方自己去調查,查到哪兒算哪兒,查不出來,也就成了無頭公案。不能說老李對趙家母子沒感情,至少魏淑子能看出感情來,那幾滴淚不是假的。
但老李為什麼裝作一問三不知呢?只有一個可能,嫌犯他惹不起,只能當個縮頭烏龜。
這頓飯沒吃完,張良砸了酒杯,拉起魏淑子就走,臉色青黑交錯,下頜咬得死緊,可見是動怒了,但他一聲沒吭。
出村走了幾里路,魏淑子才開口說:“趙寡婦的耳垂開裂,如果我沒料錯,她耳朵上應該戴著金耳環,被人給扯了去。”
張良回頭瞪她,魏淑子又說:“趙寡婦肯定去工地找過騾子,據說那工程專案,是洪金城他弟承包的,你也看到了,他兄弟倆有多橫,打手都是用卡車裝的,趙寡婦真的像老李說的,就是急死病死的嗎?屍體肋骨下陷,我見到趙寡婦的時候,她也不時用手摸左肋,恐怕是被打傷的,死因是什麼,還真不好說
。”
張良揪著魏淑子衣領提到面前,柔聲問:“你的意思是,趙家母子是被洪家兄弟害死的?”
魏淑子冷靜地說:“沒證據的事,我只是提供個思路。”
張良放開魏淑子,低頭思考,喃喃地說:“趙家兒子只是去工地送建材,沒必要下毒手。”
魏淑子說:“玄機恐怕在虎蒼洞裡,你沒發現老李很著緊那個洞嗎?我說要進洞時,他臉色大變,也許騾子在那洞裡發現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正說著,迎面開來兩輛警車,直往村裡駛去,魏淑子和張良對看一眼,緊急回頭,跟在警車屁股後面又回到了老李家。探問下得知,警方搜查殺人罪證時,在虎蒼洞查獲一批被硫磺熏製過的土茯苓。土茯苓是種中藥材,上品色白,土茯苓放置過久會長褐色斑點,而硫磺熏製不僅有漂白功效,還能延長存放期。有些不法商家用硫磺熏製土茯苓,次品充良品高價轉賣。
被硫磺熏製過的土茯苓可以說一種毒品,不僅致毒,還會引發癌症病變。
直到這時,老李才坦白,他和洪家兄弟表面不合,私下卻共同經營藥材生意,這些藥材,都是低價買進,經過化學品加工後再高價賣出。騾子送去的建材裡就夾著毒茯苓,熏製藥材的地點就在隱蔽的虎蒼洞。騾子個性正直,發現貓膩後跟洪金髮起了爭執,被洪金髮的兄弟們毒打至死。
洪金髮本來只是想給騾子一個教訓,讓他以後別再多嘴,根本沒想過什麼滅口,也不必要,誰又能料到最後會失手打死人呢?但打死了也就打死了,那又怎樣?
翻修二孃墓,就是為了妥善地將屍體藏起來。老李事前也被矇在鼓裡,是在事發兩天後才知情,他說他是真難過,但不敢挺身而出,洪家兄弟上面有關係,得罪不起,自己也有把柄落在兩人手裡,只好裝瞎子。
爾後就如同魏淑子所猜測的,趙寡婦上工地尋人,遭到毆打,金耳環被抹走,帶傷回家,被這麼一打一嚇,就此一病不起,最終沒熬得過去。老李說趙寡婦在臨終前許願,想進二孃墓化蝶找兒子是千真萬確,而他也不忍心把騾子已死的事實告訴趙寡婦,把孃兒倆埋在一起,就是為了滿足趙寡婦最後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