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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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計(中)
此時的中軍大帳,瀰漫著一股殺氣。
“哈哈,監軍這步可大錯了,如此一來,大龍盡在孤手中矣!”大將軍袁紹在棋盤上落下一子,笑道,“今ri監軍行棋實在大失水準。”
沮授眼見大勢已去,將手中白子放下,苦笑道:“主公倒是心靜如水,授實不及,此番大計在前,成敗在此一舉,授豈有心思弈棋!”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知監軍計已定下,何必還如此cāo心。”
沮授聽得此話不甚吉利,心中有些不快:“主公,天意終是虛茫,成事還需人為,曹cāo又甚是機詐,尤其那烏巢重地的內情,切不可讓曹軍探子曉得,否則前功盡棄,我大軍將覆滅在此了。”
“該死的探子。”袁紹恨道,“要不是曹軍那無孔不入的探子,孤那眾多糧草又豈會被曹軍燒得,若不是監軍想出這將糧草大營設在烏巢,虛送這許多假糧車進去這法,孤這十萬大軍此時已不戰自亂。”
“此計只是虛張聲勢罷了,暫穩軍心,若要了結此事……主公知曹cāo那小斛殺人一事?”
“是孟德借那糧官頭平軍心一事吧,孟德自小便狡詐無比……”袁紹到此頓了一頓,“莫非……監軍也要我借人頭不成?恩……只是曹cāo此事在前,只怕無人肯做這替死鬼,軍士也不會輕信了,屆時弄巧成拙,反而不好。”
“授非讓主公做那等事,只是,主公還記得曹cāo在小斛殺人之後又做了些什麼!”
“哼,還不是我那沒用的弟弟,公路實在無用,曹軍已無糧矣,卻頂不住一天。”說到那弟弟袁術,大將軍的眉頭總是皺了又皺。
“可嘆曹cāo不是貴弟,若是如此倒好辦了。”沮授心中嘀咕,嘴中繼續說道,
“曹cāo使詐只是緩兵之計,如不能破得……敵軍,那曹軍也只能敗退耳。”沮授本想說袁軍,卻想到那袁術與大將軍乃是本家,說袁軍被破卻不吉利,只好改口說做敵軍,“那時曹cāo糧盡尚可後退,此時我軍與曹軍正是相持不下,一方先退,便成潰敗之勢,因此我軍實退不得!”
袁紹點頭稱是:“正是如此,若非監軍施下這反敗為勝的妙計,險些就要被曹賊得逞了,只是這樣一來子遠便受累了。”大將軍說罷長嘆一聲,想是憂心舊友命運。
沮授急道:“主公,小不忍則亂大謀,軍中具知軍情大事又與曹賊少就親善者,只子遠一人,且曹賊熟知子遠xing情,他人行此計,曹cāo必狐疑之,此事非子遠不可,主公事後多加封賞便是,此時切不可行婦人之仁。”
大將軍嘆了一聲,又道:“只是子遠不知內情,恐有閃失,不如召他進來,告之此乃苦肉計,如何?”
“萬萬不可,”沮授起身急道,“子遠雖才謀過人,但略欠膽sè,又兼不善內斂,xing情發之於外,主公一旦告之內情,他必顯露於外,曹cāo乃多疑之人,定會看出問題,那時便前功盡棄了。”
“也是,暫且就委屈子遠幾ri。”大將軍目中帶淚,顯是不捨故人犯險,停了片刻,忽地他又想起一事,道:“若是子遠不去曹營,那又該如何是好?若是遲了,我軍糧草可頂不了幾ri了。”
“主公放心,授在子遠處已做了一些手腳,保管今晚子遠便投曹營。”
“好!好!”聽得此話,袁紹眉頭不易察覺的微微一皺,隨即便展顏道,“監軍已有安排,孤就安心了。”
“授蒙主公厚遇,豈敢不用心於事,只是曹軍探子眾多,糧草陸續被劫,其中必有緣故,此番乃是成敗關鍵,切不可走漏了風聲,臣聞鄴城辛家有……”
沮授說到一半,便被袁紹打斷,“監軍多慮了,他們只是為譚兒尚兒之事鬧些彆扭罷了,其實我倒是擔心,如曹軍只派些許人馬來襲烏巢,大部留守本營,那又該如何是好?”
“主公放心,臣心中已有一計……”沮授輕聲一一道來。
良久,帳中袁紹才長出了一口氣:“監軍好一個連環計!”
許攸帳中卻又是另一番情景,
許攸在帳中來回的踱步,昏暗的燭火將他的影子照在帳上,抖動不已,許攸喜華麗,在袁紹座下多年倒是收羅了不少錢財,此番雖然隨軍出征,但也帶了不少,這帳中便有許多的珠寶器皿,若在平ri許攸回帳必要賞玩一番,但今ri卻一點心思也無。
不多時,一人閃入帳中,許攸急問道:
“可查明瞭?”
“查明瞭,外面巡邏軍士比平ri多了一倍,還有些暗哨,但別處卻無此安排。”來人恭立道。
許攸聞言坐倒在榻上,“莫非大將軍真要對我動手不成?”
“只怕便是如此,在鄴城的叔伯兄弟已盡被審配關押,每ri用刑拷問,字字要問大人您與曹cāo的關係。”
許攸呆了半響,突然痛哭起來:“大將軍啊大將軍,我與你少時相交,多年跟隨左右,又豈會背棄於你,你怎麼就信不過我啊。”痛哭一陣後他又咬牙道,“該死的審配,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來人姓許名河,本是流浪兒,後被許家收留,跟隨姓許,他跟隨許攸多年,乃是多年的心腹之人,平ri來回官渡鄴城,為許攸打探各方訊息,現在眼見家主如此模樣,只好上前勸道:“主公莫驚,此事未必沒有轉圜之地。”
許攸瞪眼道:“轉圜之地?別人不知,我還不知主公xing情,要麼不做,一做便是決然,要真是還有轉圜之地,他必不會如此待我!”
“大將軍事不可為,還有他處呢!”
“他處?”許攸訝道?
“主公還有一故友便在對面呢!”
許攸長身而起,冷冷看著許河,
“你敢出如此附逆之言!”
許河跪下頓首道:
“小人忠心耿耿,實為主公所想……”
良久,許攸的面sè才轉緩和:
“我何嘗不如此想,只是對我如此看緊,我又如何去得曹營?”
許河抬首道:
“小人常來往各處,別的不敢說,這走脫一術倒是頗有心得,必能保得主公走出袁營。”
“好!”許攸聽了說道,“那快去尋件好衣服與我帶走。”
“這個,大人這番乃是逃匿,這好衣服就不用了吧!”
許攸笑道:
“這就是你不省得的地方,這投奔他人,和商賈做生意一樣,便是要衣著光鮮了大搖大擺才行,若你是說逃難而去,那便是求他,則上不得位,排不上號,只有抓住了他的癢處,那就是怎麼開價都行了。”
許河眨了眨眼“那大人是否抓到了曹cāo的癢處呢?”
許攸笑了笑;“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