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進行曲（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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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進行曲（八）

雖然是狂戰士的完成體，但不能不說的是，裘卡這個時候，也有些被剛才無限正義的表演嚇破膽了。

將絕對的數量劣勢反而藉助毀滅的力量轉變為了優勢……這樣的能力，縱然是她這樣神智有些受損的人，也感到了恐怖。

但是，狂戰士的本能仍使她保持了戰鬥意識！她的鐮刀瞬間伸長，砍向了無限正義的脖頸。

“不要緊張。”

對面看來宛如紅色死神一般的機體探出了左手，禁斷.改的鐮刀在光盾上劃出了一道火星，就被死死抓住了刀柄。

而對方右手的光劍，也瞄準了她的駕駛艙……一個帶著奇異溫柔的聲音，從對面傳了過來。

“我不會做的太過分，只是把一切還給你而已……只有剛開始會有一點點痛的，是不是？”詭異的語調，帶著陰森森的感覺。

明明聽起來應該十分舒服的聲音，卻硬生生地讓裘卡打了個冷顫，甚至連躲避了忘記了……還好，危急時刻，深淵.紅手持長矛，從旁邊撞了過來！她被放開了。

“快逃！”裘卡聽見了這個聲音。

然後看見，深淵.紅纏住了對面的機體。

但很顯然，這樣的勇氣卻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幾乎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無限正義將矛尖夾在了腋下，拖著深淵紅移動了一段，恰好用深淵紅擋住了一架想撿便宜的扎姆扎扎的攻擊。

深淵紅肩部以上幾乎全部消失，鬆開了長矛墜落了下去。

裘卡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想起了平日裡雷西特對自己的照顧……他怎麼樣了？怎麼樣了？但對面惡魔的聲音，卻還在繼續。

動作也是……她無暇分心。

操縱著禁斷飛快的退了開來。

從那個人的身上，她聽到了絕望帶來的無盡力量……“請不要打攪我，”紅色死神將腋下的長矛投擲了出去，刺穿了那臺扎姆扎扎的前爪，“我在思考。”

“為什麼……”阿斯蘭將目光再次轉向了趁著剛才逃得遠遠地禁斷，“我現在，什麼感覺都沒有呢？”為什麼？明明，它已經在眼前。

明明，馬上就可以殺了它……**這個傢伙……對裘卡有什麼仇恨嗎？注意到了無限正義對禁斷的執著，摩根的心頭，有一個計謀顯現了出來。

他打開了通訊器，接通了後方的總部。

“請在適當的時機解除毀滅的安全系統。

我們得把這個傢伙留在這裡——不能讓它造成更大的混亂了！”他說道。

很快，蘇同意了他的要求。

這讓他舒了一口氣。

在他的指揮下，駐守軍主動讓開一條路，任由禁斷被無限正義追殺，靠近了一臺毀滅的正面……“為什麼呢？”無限正義在漫天的炮火裡彷彿閒庭闊步般不緊不慢的追著禁斷，“復仇不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嗎？”“別過來……”“是啊！那時，我以為自己殺掉基拉時，我笑了、也哭了。”

“別過來……”“……雖然忍不住的痛苦，卻還是有一股吸毒般的暢快啊。”

“別過來！”“可是現在，明明我期待了許久的機會就在眼前，明明仇人已經被我捏在掌心……”“求求你不要過來！”步步逼近的恐懼感、無力反抗的恐慌，讓狂戰士也有些崩潰了。

“為什麼，我現在既不想哭，也笑不出來呢？”“我不知道！你不要再過來啊！！！”裘卡在極端恐懼下又掄起了鐮刀。

阿斯蘭呈散瞳狀的眼睛突然眯成一條縫……“回答我啊！！！”無限正義突然加速，優雅的躲過了禁斷的鐮刀，隨手將刀柄和敵人的右臂一揮而斷。

“就現在！安全鎖解除！”摩根下命令，毀滅的炮火突然變得準確了，奪目的紅光精確的朝著無限正義湧了過去！雖然在途中吞噬了一架windam，卻絲毫沒有減速，與此同時，MS部隊稀稀落落的攻擊也再次變得猛烈，封死了無限正義大部分移動路線！——毀滅的安全鎖解除，已經不能把聯合軍MS當作護身符，現在能夠作為盾牌的東西，就只有一個。

但阿斯蘭快速的辨別出了這一點，正處於高度意識集中狀態下的他，戰鬥意識只有更強，沒有更弱！無限正義抓住了禁斷的左臂，用它擋在了自己面前。

能量炮在禁斷的盾牌上偏移開了。

但是……“早料到你有此一著。”

五枚龍騎兵出現在無限正義身後，光束炮口開始聚集能量。

摩根大喊：“開火！”光束劃過，卻全部落在了禁斷寬大的機身上。

無限正義以右手為支點，作了一個堪比體操運動員的倒立動作，躲開了全部的攻擊……而就在這時……裘卡聽到了敵人最後的話。

“我明白了，因為你並不是我真正的仇人，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隨即，禁斷的肩部被紅色的死神給蹬了一腳，已經破破爛爛的禁斷被這大力擊中，後背撞上了一架毀滅的胸口。

“我還活著！？”就在這不可思議的念頭剛剛冒上了裘卡的心頭的時候，一個紅色死神的揹包就已經迎面飛來，將禁斷和毀滅一起攔腰斬斷了……——只是把一切還給你而已……**“只是殺一個工具，難怪一點感覺都沒有。”

阿斯蘭卻也在喃喃的自語。

而最後一架毀滅的光束，也在這時射了過來……“成功了？”看見無限正義紅色的身影被完全遮蔽，這樣的念頭剛剛浮上摩根的心頭，紅色的機體就出現在了佩格蘭德的面前！很明顯，剛才那一擊並非毫無建樹，無限正義的右臂完全消失了！不僅如此，他軀幹右側的裝甲也呈現出了融化後又凝結的詭異外表……但是，這並不妨礙它從左手盾牌上伸出另一截光束刃，向佩格蘭德刺來！巨大的MA勉力後退避開了這一劍，但就在摩根準備抵擋下一擊的時候，紅色的機體一擊不中卻已經立刻離開！竟是絲毫也沒有停留！——等等，他為什麼不繼續攻擊？難道！摩根稍稍一愣，但是，來不及了！儘管那個答案已經浮上了他的心頭，呼之欲出！——最後一架毀滅的複列位相能量炮“超級海妖魔獸”再次噴吐出火舌，劃過了無限正義一秒前的位置。

最後一抹苦笑泛起。

——該說自作自受嗎？敵人再一次，利用了剛剛出現的漏洞……下一刻，也是在上一次大戰成名的機師“月下之狂犬”摩根.雪弗蘭隨同他的佩格蘭德一起汽化了。

阿斯蘭坐在無限正義中，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毀滅的安全鎖接觸，給了他們自己最後一擊。

——他顯然已經殺紅眼了。

阿斯蘭暗襯。

對方已經只管追著他射擊了。

於是，他便也開始閃躲起來，只是，每一次的閃躲，都把他誘導向了他友軍的方向……那架勢員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或者是已經不在意了。

毀滅的粗大光柱從聯合軍的ms群裡劃過，造成了比無限正義的戰績更高的傷亡。

表演結束，屠殺開始。

——玩火者必被自焚。

這就是選擇使用這種危險兵器的代價。

阿斯蘭冷漠的想到。

然而，心底的空虛，卻說什麼都無法彌補。

而在控制室中，蘇也皺緊了眉頭。

儘管戰鬥到現在，他們並非只是呈現了敗績。

只是在無限正義這裡吃的虧，並不等於整體的戰局都已經呈現了敗局。

至少，就在阿斯蘭追殺的同時，就在剛才……**傳奇陷入苦戰，分身乏術。

草?和出雲這兩艘奧布的新型戰艦便得以悠哉遊哉的繼續**大天使和密涅瓦號。

大天使付出了右舷火炮全部被擊毀的代價後，終於轉身了180度，Gottfried高能量光束炮開始向奧布軍反擊，護航的MS僅剩下了兩架，在戰艦的幫助下，使出了渾身解數，才終於使一架佩格蘭德受傷返航。

但密涅瓦的形式就完全沒有那麼樂觀了——無法行動的它成了一個巨大的靶子，出雲的炮術官快樂的在她身上傾洩著炮火。

目睹這一幕，瑪琉緊緊的咬住了下脣。

——現在，密涅瓦是他們的友軍。

除此之外，他們也曾經在尤尼烏斯7的落下中救了地球。

也間接的救了他們。

儘管這份功績因為那之後的局勢很少被提起。

可是就算是撇開這些不談，難道能夠見死不救嗎？“Lohengrin校準！……草?號！”雖然危險，但是……必須要開啟這個局面！瑪琉決定冒險了。

下一刻，大天使的一條長腿打了開來，“Lohengrin”陽電子破城炮緩緩露出，開始充能。

下一刻，對面草?號上也顯露出了同樣型號的武器，但由於剛才發射過一次，冷卻時間還沒到，所以比大天使慢一拍。

兩艘曾經並肩作戰過的戰艦，此刻，終於在此時物是人非的戰場上，站到了絕對的敵對方！在漫天交錯的光束和實彈攻擊中，在這個被不斷劃開的天幕中，兩艘戰艦緩緩的移動著，前端的主炮都在充能，緩緩的，對準了對方！——我們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愚蠢的色彩。

所以只有我們，不能再背叛這條道路了。

瑪琉注視著前方的戰艦，神色複雜。

就在這一刻，和草?號正面相對的這一刻，她知道了，以前的期望，倒多半都是幻想。

現在，其實只剩下了他們，只剩下了他們……紅光已經在大天使的長腿前聚集。

眼看得他們這邊的主炮已經能夠先行奏功，瑪琉的心態正是無比複雜的時候，一架紫色的MS，落在了艦橋的正前方！“大天使？嚐嚐這個吧！”尼奧一直都關注著大天使這邊，抱著一種不知道是怎麼樣的感情。

但是這個時候，理智告訴他，為了那個承諾，他需要勝利！只有勝利！那麼，保護奧布的援軍——將他交給月球的那些人，就是他現在必須要做的事情！所以……龍騎兵展開，一串光束從羅安格林的炮口射了進去，紅色的光芒逆流入炮管，引發了巨大的爆炸。

大天使的一條腿消失了，爆炸的威力把另一條腿上的主炮也掀飛了出去。

斷掉的腿的遺址上，勉強能辨認一個矩形的洞口。

“……這是？”宣告勝利的宣言被硬生生地嚥下，尼奧辨認出了那是彈射口，然後奇異的熟悉感又湧上了心頭。

——好像以前也曾有過，這樣近距離的面對著這樣殘破的彈射口，而且……當時，也是這艘船？失敗了！瑪琉並不知道眼前的是誰。

沒有擊破草?號，這個結局在她的心理匯聚成了不知道是喜是悲的情緒。

——這樣的她，或者其實並不適合做一個艦長。

但是，這也就是最後了吧？“全員棄艦！”她下達了這個命令。

大天使號，已無再戰之力。

——也許，這個世界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們的使命，也已經到了盡頭了。

從卡嘉麗的喪生……他們已經完成了最後想要為之一戰的努力。

瑪琉的眼睛出奇的明亮起來。

作為艦長，她決定最後一個棄艦。

然後，她想起了被她擊沉的主天使號。

戰後因為那上面的生還者才知道，巴基露露也在被擊沉前，下達過全員棄艦的命令。

也是……主天使和大天使的主炮幾乎同時對準了對方。

只是那個時候，是主天使號的炮口在即將搶先開火的那一刻，被狙擊槍從遠方擊破。

然後，大天使號才得以……“這是……命運嗎？”看著眼前的紫色MA，瑪琉坐在艦長席上，握住了胸口的掛飾。

“穆……”一道光束從密涅瓦的方向襲來，使紫色佩格蘭德巨大的體積減少了一半，逃生裝置啟動，尼奧的駕駛艙被彈射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本能的停下了攻擊。

甚至，連這一擊也沒來得及反應。

只覺得胸口一陣莫名的悸動，卻找不到悸動的原因。

似乎有一個名字劃過了他的心頭，但是，他同樣，無法回憶起那個名字的內容。

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胸口，在喉嚨那裡眼看就要翻湧出來，卻又偏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無從追尋……在駕駛艙中，他只看見了一架藍白紅三色的機體正在飛快的趕來。

……來不及了。

作為一個軍人，他做出瞭如下判斷。

但喉嚨、胸口那翻湧的聲音，卻愈來愈響，似乎已經在耳邊到了振聾發聵的地步。

只是他還無法將之轉化為具體的音節，只是將幾乎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這裡。

這時……草?號的陽電子炮已經怒吼了起來，把大天使號所有高於甲板的結構全部化為了烏有……一連串的爆炸聲，隨即響起。

於是……“瑪琉！！！！！”遲來的呼喚，也終於響起……只是再也無法傳遞到那個艦橋中，最後一刻，還在想著戀人下落的溫柔女性的心中……幾乎就在無限正義摧毀了他那裡最後的一架佩格蘭德的同時，大天使號，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