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醋海興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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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醋海興波
第四章 醋海興波吉祥客棧的院落有四重,陰童子他們,好像是住在第四重院子裡,把整個一個跨院都包了下來。
陸小鳳剛才好像還聽見那邊有女子的調笑歌唱聲,現在卻已聽不見。
他從後面的偏門繞過去,連一個人都沒有看到,這地方的生意看來確實不好。
院子裡雖然還亮著燈,卻連—點呼吸咳嗽聲都聽不見。
他們的人難道也不在?陸小鳳腳尖一墊,就躥上了短牆。
燈光照著窗戶,窗上也看不見人影。
院子裡彷彿還留著女人脂粉和酒肉的香氣,就在片刻前,這院子裡還有過歡會,有些人無論在於什麼的時候,都少不了酒和女人。
可是現在他們的人呢?—陣風吹過來,陸小鳳忽然皺了皺眉,風中除了酒肉香和脂粉香之外,好像還有種很特別的氣味—種通常只有在屠宰場才能嗅到的氣味。
他故意弄出了一點聲音,屋子還是沒有動靜,他正在遲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闖進去,卻忽然聽見了一聲慘呼。
呼聲尖銳刺耳,聽來幾乎不像是人的聲音。
假如你一定要說這呼聲是人發出的,那麼這個人就一定是殘廢的怪物。
陸小鳳立刻就想起了那個“缺了半邊”的人難道“歲寒三友”又比他快了一步?他掠過屋脊,身形如輕煙,呼聲是從後面傳來的,後面的兩間屋子,燈光遠比前面暗淡,兩扇窗戶和一扇門卻都是虛掩著的。
血腥氣更濃了。
陸小鳳飛身掠過去,在門外騾然停下,用兩根手指輕輕推開門。
門裡立刻有人獰笑:“果然來了,我就知道箱子一送去,你就會來的,快請進來。”
陸小鳳沒有進去。
他並非不敢進去,而是不忍進去。
屋子裡的情況,遠比屠宰場更可怕,更令人作嘔。
三個發育還沒有完全成熟的少女,白羊般斜桂在床邊,蒼白苗條的身子,還在流著血,沿著柔軟的雙腿滴在地上。
一個缺了半邊的人,正惡魔般箕踞在床頭,手裡提著把解腕尖刀,刀尖也在滴著血。
“進來:“他的聲音尖銳刺耳如夜梟:“我叫你進來,你就得趕快進來,否則我就先把這三個臭丫頭大卸八塊。”
陸小鳳緊緊咬著牙,勉強忍住嘔吐,嘔吐通常都會令人軟弱。
陰童子獰笑:“這三個臭女人雖然跟你沒有關係,可惜你卻偏偏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絕不忍看著她們死在你面前的!這惡毒的怪物確實抓住了陸小鳳的弱點,陸小鳳的心已在往下沉。
他的確不忍。
他的心遠不如他自己想像中那麼硬,就算明知這三個女孩子遲早總難免一死,他也還是不忍眼看著她們死在自己面前。
他只硬著頭皮走進去。
陰童子大笑:“我們本來並不想殺你的,但你卻不該笑聲驟然停頓,二點寒星破窗而人,光芒一閃,已釘入了少女們的咽喉。
陰童子狂吼著飛撲而起,並不是撲向陸小鳳,而是要去追窗外那個放暗器的人。
可是陸小鳳已不讓他走了。
少女們已死,陸小鳳已不再顧忌,他還要往哪裡走!陰童子凌空翻身,左手的鐵鉤往樑上一掛,整個人忽然陀螺般旋轉起來,‘條假腿夾帶著凌厲的風聲,赫然也是精鐵鑄造的。
這種怪異奇詭的招式一使出來,無論誰也休想能近他的身。
陸小鳳也不能,只有眼睜睜的看著他旋轉不停,突然間,鐵鉤一鬆,他的人競藉著這旋轉之力,急箭般射出了窗戶他不求制人,只求脫身,顯然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絕不是陸小鳳對手。
只可惜他還是低估廠陸小鳳。
他的人飛出去,陸小鳳的手忽然始起,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點。
只聽“叮”的一聲響,他的人已重重摔在窗外,鐵腳著地,火星四濺。
陸小鳳並沒有制他於死地,只不過以閃電般的手法,點了他的穴道,正想跟出去,追查他的來歷和來意。
院子裡卻又有寒芒一閃,釘入了陰童子的咽喉。
“什麼人?”夜色沉沉,星月無光,哪裡看得見人影,既然看不見,又怎麼能去追?陸小鳳嘆了口氣,喃喃:“幸好他們來了七個人,還剩下六個活口。”
這句話剛說完,他身後就已有人冷冷:“只可惜現在已連半個活口都沒有了。”
說話的只有一個人,地上卻有三條人影,被窗裡的燈光拖得長長的。
“歲寒三友\陸小鳳慢慢的轉過身,苦笑:“另外的六個人已經不是活口?”老人冷冷:“他們還活著,你剛才只伯就沒有那麼容易走出這屋子。”
另外那六個人,想必—定是在四面黑暗中埋伏著,等著陸小鳳自投羅網,卻想不到無聲無息的就在黑暗中送了命。
這六個人無疑都是高手,要殺他們也許不難,要無聲無息的同時殺了他們,就絕不是件容易事了。
歲寒三友武功之高,出手之狠毒準確,實在已駭人聽聞。
陸小鳳嘆了口氣,在心裡警告自己,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輕舉妄動。
這老人手裡居然還帶著個酒杯,杯中居然還有酒,除了歲寒三友中的孤松先生外,只用一隻手就能殺人於剎那間的,天下還有幾人?孤松先生淺淺的吸了口酒,冷笑:“我們本想留下這半個活口的,只可惜你雖有殺人的手段,卻沒有救人的本事。”
陸小鳳道:“剛才不是你們出手的?”孤松先生傲然:“像這樣的爛銅廢鐵,老夫已有多年未曾出手。
釘在陰童子咽喉上的暗器,是一根打造得極精巧的三稜透骨釘,少女們也同樣是死在這種釘下的,就在這片刻間,他們的臉已發黑,身子已開始收縮,釘上顯然還淬著見皿封喉的劇毒。
陸小鳳也知道這些暗器絕不是歲寒三友用的。
一個人若是已有了百步飛花,摘葉傷人的內力,隨隨便便用幾塊碎石頭,也能憑空擊斷別人的留箭飛刀,就絕不會再用這種歹毒的暗器。
他不能不問一問,只因為他實在想不出這是誰下的毒手?孤松先生冷冷的打量著他:“我久聞你是後起一輩的高手中,最精明厲害的人物,但是我卻一點也看不出。”
陸小鳳忽然笑了:“有時我照鏡子的時候,也總是對自己覺得很失望。”
孤松先生:“但是這一路上你最好還是小心謹慎些,多加保重。”
陸小鳳:“因為我還沒有找到你們的羅殺牌,還死不得。”
孤松先生又冷笑了一聲,長袖忽然眷起,只聽“呼”的一聲,院子裡樹影婆婆,秋葉飛舞,他們三個人都已不見了。
絕頂高明的輕功,絕頂難纏的脾氣,無論誰有了這麼樣三個對頭,心裡都不會太愉快的陸小鳳用兩根手指夾住了一片落葉,看了看,又放下去,喃喃:“葉子已枯透了,再往北走兩天,就要下雪了,不怕冷的人儘管跟著我來吧。”
屋子裡還有燈。
他剛才臨走的時候,燈光本來很亮,現在卻已黯淡了很多。
門還是像他剛才走的時候那麼樣虛掩著,他忽然想到了—個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問題:“她是不是還在等我?”他本來只希望丁香姨趕快走的,走得越快越好,但是現在她如果真的走了,他心裡一定會覺得不太好受。
不管怎麼樣人民如你知道有個人在你的屋子裡等著你,那麼你心裡總會有種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孤獨的獵人,在寒冷的冬天回去時,發現家裡已有人為他生起了火,他已不再寒冷寂寞。
只有陸小鳳這樣的浪子,才能瞭解這種感覺是多麼珍貴,所以他推開門的時候,心裡居然有點緊張。
這種時候,這種心情,他實在不願一個人走入一間冷冰冰的空屋子。
屋子裡有人,人還沒有走。
她背對著門,坐在燈萬,烏黑柔軟的長髮披散在肩上。
她正在用—把烏木梳子,慢慢的梳著頭女人為什麼總喜歡用梳頭來打發寂寞的時刻?看見了她,陸小鳳忽然覺得連燈光都亮得多了。
不管怎麼樣,有個人陪著總是好的,他忽然發現自己年紀越大,反而越不能忍受孤獨。
可是他並沒有把自己心裡的感覺表現出來,只不過淡淡的說了句:“我總算活著回來了。”
“嗯。”
她沒有回頭。
陸小鳳:“我還沒有死,你也沒有走,看來我們兩個人好像還沒有到分手的時候。”
她還是沒有回頭,輕輕:“你是不是希望我永遠也不要跟你分手?陸小鳳沒有回答。
他忽然發覺這個坐在他屋子裡梳頭的女人,並不是丁香姨。
她彷彿在冷笑,拿著梳子的手,白得就像是透明的,指甲留得很長。
她還是在梳著頭,越來越用力,竟好像要拿自己的頭髮來出氣。
陸小鳳眼睛亮了,失聲:“是你?”她冷笑著:“你想不到是我?”陸小鳳承認。
“我實在想不到。”
“我也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是個多情種子,見—個愛—個。”
她終於回過頭,蒼白的臉,挺直的鼻子,眼睛亮如秋夜的寒星。
陸小鳳嘆了口氣,苦笑:“這次我並沒有想去爬冰山,冰山難道反而想來爬我?”假如方玉香真的是座冰山,那麼冰山就—定也有臉紅的時候。
現在她臉已紅了,用一雙大眼睛狠狠的瞪著陸小鳳,狠狠:“你是不是從來都不會說人話的。”
陸小鳳笑了笑:“偶爾也會說兩句,卻只有在看見人的時候才會說。”
難道我不是人?這句話她當然不會說出來,她的眼睛當然瞪得更大。
陸小鳳又笑了笑:“前兩天我還聽人說,你的樣子看來雖凶,其實卻是個很熱情的人,只可惜我隨便怎麼看都看不出。
方玉香:“有人說我很熱情?”陸小鳳:“嗯。”
方玉香:“是誰說的?”陸小鳳:“你應該知道是誰說的。”
方玉香冷笑:“是不是我那位多情的小表妹丁香姨?”陸小鳳輕輕咳嗽了兩聲,算做回答,他忽然發覺自己的臉好像也有點紅。
他的心實在沒有他自己想象中那麼黑,臉皮也沒有他自己想象中那麼厚,只要做了一點點虧心事,還是會臉紅的。
方玉香冷冷的看著他,又問:“這兩天,她想必都跟你在—起。”
陸小鳳只有承認。
方玉香:“現在她的人呢?”陸小鳳怔了怔:“你也不知道她的人到哪裡去了?”方玉香:“我剛來,我怎麼會知道。”
陸小鳳嘆:“也許她生伯我回來時,也變成了個缺鼻子少眼睛的怪物,不忍心看著我那種樣子,所以只好走了。”
方玉香冷冷:“她的確是個心腸很軟的女人,殺人的時候,眼睛也總是閉著的。”
外面忽然有個人吃吃的笑:“果然還是大表姐瞭解我,就因為我上次殺人的時候眼睛是閉著的,所以弄得一身都是血。”
銀鈴般的笑聲中,丁香姨已像是隻輕盈的燕子般飛了進來。
她的笑聲雖甜美,樣子卻彷彿有點狼狽,連衣襟都被撕破了,看來又像是剛被獵人彈弓打中尾巴的燕子。
方玉香卻板著臉:“想不到你居然還會回來。”
丁香姨笑:“知道大表姐在這裡,我當然非回來不可。”
方玉香也笑了,笑得也很甜:“有時候我雖然會生你的氣,可是我也知道,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我的好表妹,還是對我最好的。”
丁香姨:“只可惜我們見面的機會總是不多,你總是喜次跟大表哥在一起,總是把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拋在一邊。”
方五香笑得更甜:“你嘴上說得雖好聽,其實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早就把我們忘得乾乾淨淨。”
丁香姨:“誰說的。”
方五香微笑著膘了陸小鳳一眼:“你們兩個在一起親熱的時候,難道還會記得我們。”
兩個人都笑得那麼甜,那麼好聽,陸小鳳卻越看越不對勁。
就在這銀鈴般的笑聲中,突聽“格”的一晌,方玉香手裡的梳子,竟忽然變成廠—排連珠怒箭一把梳子至少有四五卡—根梳齒,就像是四五十根利箭,暴雨般向丁香姨打了過丁香姨手裡,也突然射出廠七點寒星,打的是方玉香前胸七處要穴。
兩個人這一出手,竟然全都是致命的殺手,都想在這一瞬間就將對方置之於死地。
兩個人都沒有閉上眼睛,陸小鳳卻閉上了眼睛。
等張開眼睛的時候,只看見對面的牆上釘著七點寒星,方玉香的人已倒在**,丁香姨的人卻已遠在七八丈外。
只聽她的聲音遠遠從黑暗中傳來,聲音中充滿了怨恨:“你記著,我饒不了你的。”
這句話剛說完,她的聲音就變成了一聲驚呼。
驚呼突又斷絕,就連一點聲音都聽不見了。
秋霧已散開,霧沒有聲音,風還在吹,也聽不見風聲。
大地一片靜寂。
方玉香還是動也不動的躺在**,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陸小鳳坐下來,看著她,看著她的胸膛。
她的胸膛成熟而堅挺。
陸小鳳忽然笑了笑:“我知道你還沒有死。”
死人的胸膛絕不會像她這麼樣誘人,但她卻還是像死人般全無反應。
陸小鳳盯著她看了半天,忽又站起來,走過去,往她身邊一躺。
然後他就像是也變成了個死人,另外一個死人卻復活她的手在動,腿也在動。
陸小鳳不動。
方玉香忽然“噗刺”一笑:“我知道你也沒有死。”
陸小鳳終於有了反應他抓住了她那隻一直在動的方五香:“你怕什麼?我又不是藍鬍子明媒正娶的老婆,你又不是他的朋友。”
她又笑了笑:“難道你怕的是丁香姨?這次我可以保證她絕不會回來的。”
陸小鳳嘆了口氣,他知道丁香姨這次如果還會回來,才真的可能已變成個缺鼻子少眼睛怪物。
可是他並不太難受,因為他已看出釘在牆上的那七顆寒星,正是三稜透骨釘。
他忽然問:“她來找我,是不是你叫她來的?”方玉香:“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你?”陸小鳳:“害我?”方玉香:“現在她就像是座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火山,無論跟著誰,那個人都隨時可能被她害死。”
陸小鳳苦笑:“看來我的運氣倒真不錯,遇見了兩個女人,一個是冰山,一個是火山。”
方玉香:“火山比冰山危險多了,尤其是身上藏著三十萬兩黃金的火山。”
陸小鳳:“三十萬兩黃金?哪裡來的這麼多黃金?”方五香:“偷來的。”
陸小鳳:“哪裡有這麼多黃金給她偷?”方玉香:“黑虎堂的財庫裡。”
陸小鳳長長的吸了口氣,喃喃:“黑虎堂,黑帶子方玉香:“不錯,黑虎黨裡的香主舵主們,身上都繫著條黑帶子。”
黑虎堂雖然是江湖中—個新起的幫派,可是密,勢力之龐大,據說已超過昔年的青衣樓,財力之雄厚,更連丐幫和點蒼都比不上。
丐幫一向是江湖中第一大幫,點蒼門下都是富家子第,山中還產金沙,所以這兩個幫派,一向是最有錢的。
但是黑虎堂卻更有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黑虎堂之所以能迅速掘起,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陸小鳳:“據說黑虎堂最可怕的—點就是錢多,財庫自然是他們的根本重地,自然防守得很嚴密。”
方玉香:“想必是的。”
陸小鳳:“這兩天我又發現,黑虎堂網羅的高手,遠比我以前想象中還要多,丁香姨有什麼本事,能盜空他們的財庫?”方玉香:“也許她只有飛行車事,可是隻憑這一點本事就已足夠……”陸小鳳:“哦?”方五香:“黑虎堂的’堂主是什麼人?”陸小鳳:“飛天玉虎。”
方玉香:“她就是‘飛天玉虎’的老婆。”
陸小鳳怔住。
方玉香:“據說飛天玉虎最近都不在本堂,所以丁香姨就乘機席捲了黑虎堂的財庫,跟飛天玉虎的一個書童私奔她笑了笑,又:“其實你也用不著太吃驚,席捲了丈夫的細軟,和小白臉私奔的女人,她又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陸小鳳終於嘆了口氣:“看來這位小白臉的本事倒真不小,居然能叫她冒這種險。”
方玉香笑:“你是不是在吃醋。”
陸小鳳板起臉,冷冷:“我只不過想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而已。”
方玉香:“只可惜現在你已看不見他了。”
陸小鳳:“為什麼?”方玉香:“因為他已被廖氏五雄大卸了八塊,裝進箱子,運回了黑虎堂。”
廖氏五雄當然就是第—次在後面盯梢的那五個人。
陸小鳳直到現在才明白,他們跟蹤的並不是他,而是丁香姨。
方五香:“小白臉死了後,她才知道黑虎堂還是追上了她,她才害怕了,所以……”陸小鳳:“所以她才找上了我。”
方玉香:“江湖中人人都知道,長著四條眉毛的陸小鳳是千萬惹不得的,連皇帝老於都跟他有交情,連白雲城主和嚴獨鶴都栽在他手裡,她有了個這麼樣的大漂客,黑虎堂當然不敢輕舉妄動了。”
陸小鳳:“但他們一定還是想不到,還有三位更厲害的大鏢客在保護我。”
方玉香:“所以他們來了十二個人,已死了十二個。”
陸小鳳:“還有一個是誰?”方玉香:“飛天玉虎。”
陸小鳳動容:“他也來了?在哪裡?”方玉香:“剛才好像還在外面的,現在想必已回去了。”
陸小鳳:“為什麼?”方玉香:“因為現在他一定已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他做事一向恩怨分明,也知道你只不過是被丁香姨利用的傀儡而已,絕不會來找你的。”
陸小鳳冷冷:“所以我已經可以放心了,因為飛天玉虎的武功太高,本事太大,他若是找上了我,我就死定了。”
方玉香嫣然:“我知道你當然不怕他,只不過這種麻煩事,能避免總是好的。”
陸小鳳轉過頭,盯著她,忽又問:“你對黑虎堂的事,好像比丁香姨還清楚。”
方玉香嘆了口氣:“者實說,丁香姨認得他,本是我介紹的,所以她做了這種對不起人的事,我也覺得臉上無光。”
陸小鳳:“就因為他沒有娶你,卻娶了丁香姨,所以你一氣之下,才會拼命去賭,才會嫁給藍鬍子。”
方玉香點了點頭,輕輕的說:“所以我跟藍鬍子之間並沒有感情,我實在後悔,為什麼要嫁給這樣一個開賭場的人。
無論男人女人,失戀了之後,不是去喝個痛快,就會去賭個痛快,然後再隨隨便便我個物件,等到清醒時,後悔總是已來不及了。
這是個悲慘的故事,卻也是個平凡的故事。
男人在外面的事太忙,女人守不住寂寞,就會偷漢子,甚至私奔。
這種事也很平常。
丁香姨生怕陸小鳳知道真相後會不理她,所以不讓陰童戶有說話的機會,所以就先下手為強,殺人滅口。
她看見方玉香來了,本來想溜的,可是一定出去,就發現了飛天玉虎的蹤跡,所以只好再回來,想不到卻又被方玉香逼了出去。
這些問題,也都有了很合理的解釋。
但陸小鳳卻還是不滿意,也不知為了什麼,他總覺得這其中一定還有些他不知道的陰謀和祕密。
“據說飛天玉虎也是個很神祕的人,從來也沒有覓過他的真面目。”
一個祕密組織的首領,總是要保持他的神祕,才能活得比較長些。
陸小鳳:“只不過你當然是例外,你一定見過他的。”
方玉香承認:“我見過他很多次。”
陸小鳳:“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方玉香:“近來有很多人都認為,江湖中最神祕,最可怕的兩個人,就是西北雙玉。”
西方一玉,北方一玉,遇見雙玉,大勢已去。
方玉香:“他既然能跟西方玉羅剎齊名,當然也是個心狠手辣,精明厲害的角色。”
陸小鳳:“他長得什麼樣子?”方玉香:“他雖然已有四十多了,看來卻只有三十六七,個子很矮小,兩隻眼睛就像是獵頭鷹一樣。”
陸小鳳:“他姓什麼?叫什麼名字?”方玉香:“不知道。”
陸小鳳:“你也不知道?”方五香:“他好像也有段很辛酸的往事,所以從來不願在別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姓名來歷,連我也不例外。”
她的手忽然又開始在動。
陸小鳳不動。
方玉香柔聲:“現在你什麼都明白了,你還怕什麼?”陸小鳳沒有反應。
方玉香:“夜已經這麼深了,外面的風又那麼大,你難道忍心把我趕出去。”
她的聲音既嬌媚,又動人,她的手更要命。
陸小鳳終於嘆了口氣:“我當然不會把你趕出去,可是我……”方玉香道:“你怎麼樣?”陸小鳳又按住了她的手:“我只不過要先弄清楚一件事。
方玉香:“什麼事?”陸小鳳:“丁香姨到我這裡來,是為了要我做她的擋箭牌,你呢?”方玉香:“難道你認這我也想利用你?”陸小鳳嘆了口氣:“我也希望你是因為看上了我才來的,只可惜這種想法,我就算喝了三十斤酒都不會相信。”
方五香:“因為你不是個自作多情的人?”陸小鳳苦笑:“我以前是的,所以我能活到現在,實在不容易。”
方玉香也嘆了口氣,道:“你一定要我說實話,我就說,我到這裡來,本來是為了要跟你談交易。”
陸小鳳:“什麼交易?”方玉香:“用我的人,換你的羅剎牌,我先把人交給你,你找到羅剎牌,也得交給我。”
她笑了笑,又:“我是藍鬍子的老婆,你找羅剎牌交給我,也算交了差,所以你一點也不吃虧。”
陸小鳳道:“我著找不到呢?”方玉香道:“那也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我絕不會怪你。”
她的聲音更嬌,更動人:“夜已經這麼深了,外面的風又這麼大,反正我也不敢出去。”
他居然真的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門,只聽“嘩啦啦”‘聲響,那張又寬,又結實的木板床,竟忽然塌了下來。
陸小鳳笑了。
聽見方玉香的大罵聲,他笑得更愉快:“你不讓我好好睡覺,我也不會讓你好好睡的。
他不是聖人,也不是君子。
幸好他是陸小鳳,獨一無二的陸小鳳。
有誰能想得到這一夜他睡在哪裡?”他是睡在屋頂上的,所以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的人幾乎已被風吹乾了,吹成了一隻風雞。
看來一個人有時候還是應該自作多情些,日子也會好過些。
他嘆息著,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手腳活動開,幸好方玉香已走了誰也沒法子能在一張已被壓得七零八碎的**睡一夜。
誰也不會想到要到屋頂上去找他出氣,所以這口冤氣只有出在他的衣服上。
他想多穿件衣服時,才發現所有的衣服也都被撕得七零八碎,唯一完整的一件長衫上,也被人用丁香姨留下的姻脂寫了幾行字:“陸小鳳,你的膽子簡直比小雞還小,你為什麼不改個名字,叫陸小雞?”陸小鳳笑了。
“我就算是雞,也絕不是小雞。”
他摸了摸自己已經被吹乾了的臉:“我至少也應該是隻風雞。”
風雞的滋昧很不錯。
除了風雞外,還有一碟臘肉,一碟炒蛋,一碟用上好醬油泡成的腕黃瓜。
陸小鳳足足喝了四大碗又香又熱的粳米粥,才肯放下筷子,現在他的身上雖然還有點痠疼,心裡卻愉快極了。
只可惜他的愉快總是不太長久的。
他正想再裝第五碗粥的時候,外面忽然有個人送了封信聚。
信紙很考究,字也寫得很秀氣:“那騷狐狸走了沒有?我不敢找你,你敢不敢來找我?不敢來的是龜孫子。”
送信的人,陸小鳳認得是店裡的夥計,看這封信的口氣,陸小鳳當然也看得出是丁香姨的口氣。
她難道還沒有死?“這位了—姑娘,就是昨天跟窖官你一起來的那位丁姑娘。”
一她居然真的還沒有死。
陸小鳳好像已把身上的痠疼全都忘得於乾淨淨,就像是個忽然聽見譚叫天在外面唱戲迷一樣,忽然跳了起來:“她的人在哪裡?你快帶我去。
不去的是龜孫子的孫子。”
門是虛掩著的☆推開門,就可以嗅到一陣陣比桂花還香的香氣。
屋子裡沒有桂花,卻有個人,人躺在**。
陸小鳳並不是第一次嗅到這種香氣。
這正是丁香姨身上的香氣。
丁香姨的確很香。
躺在**的人,也正是個很香的人。
陽光照在窗戶上,屋子裡幽雅而安靜,充滿了一種令人從心裡覺得喜悅的溫暖。
她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蓋著條繡著戲水鴛鴦的棉被。
鮮紅的被面,翠綠的鴛鴦,她的臉色嫣紅,頭髮漆黑光亮,顯見是剛剛特意修飾過的。
女為悅已者容,她正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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