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道靜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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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道靜之體
一路無事，左玉已經趕到蜀山。
看著眼前的山道，左玉有些躊躇了。離開蜀山還不到半月，自己就幾乎喪命在外，又差點變成廢人，更是裸奔了好一段路。
左玉感到臉上發燒，愧見師父。
再看到折斷的逐ri劍，想到連師父囑託的信都沒能送到，左玉更是覺得沒臉上山。
原地停留片刻，左玉還是決定直面一切。縱使師父怪罪，自己也不能沒有骨氣的躲開。
漸漸行到山上，竹林隨處可見，山路也幾乎無法分辨了。若不是像左玉一般本是從蜀山的人，外間的人便是知道這裡有蜀山劍派怕也難以找到。
放眼望去，蜀山一如從前般平靜，沒有什麼不同。但左玉還是感覺到心裡有一些異樣，好像有種說不清的壓抑在他心頭，但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沒有多久，左玉已經距離定神院不遠了。這條小路直通伙房旁邊的翠竹林，左玉倒是不怕會驚動定神院的弟子。
左玉並沒有直接去找師父，而是先鑽進了翠竹林。
這翠竹林是蜀山禁地，蜀山弟子若沒有掌門的許可時不敢進去的。左玉卻在裡面學藝五年，心中還真就沒有了這“禁地”兩個字。
……
站立在光滑如鏡的天鏡臺上，左玉彷彿又回到了在此練武的ri子。
一時興起，左玉就要拔出逐ri劍，卻一下子記起逐ri劍已經斷為兩截，不禁無奈苦笑。
吱呀——
正在這時，竹屋的門突然打開了。
一個聲音傳了出來：“你回來了，怎麼不進來見我！”
“師父！”
左玉一聲驚呼，打眼一瞧，站在竹屋門前的正是劍清。
左玉再喊一聲“師父”，奔過去撲通跪倒。
劍清袍袖輕擺，一團柔和的力量將左玉托住。
劍清道：“無須多禮，你回來的倒是很快。”
左玉正要將自己沒能送信給法苦大師的事情告知劍清，就聽劍清忽道：“別動。”
“你破開禁制了？”
“禁制？”左玉並不清楚劍清在說什麼。
還沒等左玉再說話，劍清又道：“不對！不是你破開的。”
左玉見劍清沉思，忙將自己離開蜀山後的經歷大致講述了一下。
“你說你被魔教的人打暈，醒來後發現自己周身真氣散盡，又重新修煉出來，恢復了兩成功力？”
“是的，師父。”
劍清聽聞，微微搖頭：“你小子想得還真美，真氣被打散之後重新修煉，你以為這樣可能麼！”
左玉道：“可是……”
他本想說，自己不就是這樣的麼，當時明明已經沒有絲毫真氣，經過重新修煉才又凝聚起一些。
劍清道：“修者，真氣便是根本，與生命等價。真氣與經脈竅穴密不可分，即便是力竭，即便真氣大損，那也只是無法調動而不是消失。而若說真氣散盡，只有一種可能，便是丹田受重創而破碎。丹田都沒了，真氣自然也會散盡。但是整個蜀山千多年傳承，你可聽過有誰丹田破碎真氣盡散卻有恢復過來的麼？一個都沒有，便是放眼整個天下，也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過——”
劍清目光所在正是那斷為兩截的逐ri劍，這讓劍清想到一種可能，卻也是最不可能的可能。
搖了搖頭，劍清轉身進了竹屋。
“跟我進來，將你遇到的一切詳細的告訴我。”
左玉跟著劍清進了竹屋，裡面還是一張竹床，一把竹椅。
劍清道：“先把衣服換了吧！”
左玉一看，床頭處擺著一套整齊的衣服。知道師父在他還沒有回來時就已經做了準備，心裡感動。
左玉換上衣服，完全合身。這才將離開蜀山莫名被擒，又遭遇法苦大師被害自己則被天佛寺追拿，以及與段風結拜後來又差點命喪趙自強之手的一系列事情向劍清一一彙報。
劍清看著掌中的斷劍逐ri，沉思不語。直到左玉講完，劍清吩咐道：“坐下，運養氣訣！”
左玉答了聲“是”，盤膝坐下。
《造化訣》神功一起，熟悉的感覺再次出現。與當年初入翠竹進展緩慢不同，如今這真氣快速凝聚的感覺讓左玉十分的舒爽。
劍清道：“果然沒錯，看來你因禍得福。你是否感到周身竅穴通暢無比，真氣凝聚飛快，甚至遠遠超過未出事之前？”
左玉點頭道：“是這樣，徒兒不明，請師父教導。”
劍清道：“習武之人被震散真氣的同時丹田靜脈皆已經被毀，靜脈能夠透過調養接續，丹田卻不行。但你如此輕鬆就重新凝鍊真氣，更是在短短時間就恢復兩成修為，如今修煉起來也是迅捷無比。這隻能證明一件事——”
劍清說到這裡嘎然而止，左玉正在焦急，直接出口發問：“師父，是什麼事？”
劍清雙目神光一閃，說道：“道靜之體！”
“道靜之體？”
左玉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詞，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道靜之體一種特殊的體質，這種體質千年不遇。擁有道靜之體的人可以比常人更容易吸收天地元氣，也更容易尋得天道。據為師所知，千多年來天下間擁有道靜之體的只有兩人。其中之一就是魔教的創始者，那個不世天才左乾坤。”
左玉第一次知道魔教創教之人的名字，驚訝道：“他也姓左？”
劍清搖了搖頭，說道：“只是巧合罷了，據說左乾坤一生未娶，並沒有後人留下。左乾坤，以他的功力在當時幾乎真的可以左右乾坤。此人在挑戰了所有大派之後避居西域創立了魔教，不過奇怪的是這之後再沒有他的訊息，魔教也並沒有如今天般與正道為敵。倒是在他死去兩百多年以後，魔教突然開始與天下正道相抗，直到今天。”
左玉驚道：“挑戰所有大派，那蜀山也被他挑戰過麼？”
劍清點頭道：“是的，不止蜀山，三個隱世門派也都被他逐一找到並上門挑戰。”
左玉好奇的問道：“結果呢？”
“我們蜀山由當時的掌門人出戰，結果與左乾坤鬥了個平手，但左乾坤也身受重傷。”
左玉脫口而出：“那我們抓住他了麼？”
話一出口，左玉心頭暗罵自己愚蠢。既然左乾坤後來去創立了魔教，自然不會被蜀山抓住了。
“當然沒有，當時的掌門非但沒有下令抓他，還安排了房間讓他養傷。這件事情是蜀山機密之一，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左玉很是不解，問道：“為什麼不抓他還要讓他留在蜀山養傷呢？”
劍清嘆氣答道：“左乾坤此人在來我們蜀山劍派挑戰時，還是正道有名的英雄俊傑，又有誰能料到後來的事情。”
左玉“喔”了一聲，心中不明這左乾坤到底經歷了怎樣的事情才會變成魔教始祖。
“不過此戰成為祕密的原因卻不是左乾坤後來成立魔教，而是因為在左乾坤走後不久我們蜀山丟了一樣東西。”
左玉一驚，千多年來若說蜀山丟過什麼東西那隻能是那一件。
“難道是——傲劍訣？”
劍清點了點頭，看向左玉：“不錯，就是傲劍訣上部。那位與左乾坤交手的人正是蜀山第三代掌門劍祈易。劍祈易前輩也在發現傲劍訣丟失之後不久便將掌門之位傳給了別人，自己則收集材料打造了這把逐ri古劍。”
看向斷成兩截的逐ri劍，左玉心中滿是悔意。說道：“師父——”
劍清擺了擺手，示意左玉聽下去。
“如果是其他功法，那單是祕笈丟失還不會是絕學失傳。但這傲劍訣卻另有不同，當年創派祖師飛昇之後，他的徒弟繼任掌門之位，然而就在他打算將傲劍訣傳下去時卻突然發現一件怪事。任他如何教授，他的徒弟都無法練出傲劍真氣。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才想起他的師尊，我們蜀山的創派祖師特意寫下的傲劍訣祕笈。果然，他那個怎麼都教不會的徒弟看了那場祕笈之後沒用多久就自行將傲劍訣練成了。”
“難道說這傲劍訣只能從祕笈上修煉？”
劍清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二代掌門的傲劍訣便是祖師親自教的。”
“二代掌門的這個徒弟就是後來的三代掌門師祖吧？”
“正是鍛造了這把逐ri劍的劍祈易掌門。”
左玉奇道：“可是，在傲劍訣遺失之前，三代掌門怎麼沒有把它傳給他的弟子呢？”
“唉——若是如此簡單，這傲劍訣也就不會失傳了。劍祈易掌門有三個弟子，而在三個弟子即便窮數年jing力觀摩祕笈，卻還是無法練出傲劍真氣。劍祈易掌門雖然修為高深卻也對此無能為力。為此，劍祈易掌門為了尋一個能繼承衣缽的弟子可謂撒費苦心，然而傳人還沒找到，卻發生了那件事。”
蜀山絕學竟是這樣失傳，若蜀山祖師在仙界知道，不知會做何感想。
劍清將手中斷為兩截的逐ri劍輕輕的放在一邊，問道：“你可知左乾坤為何年紀輕輕就有與我蜀山掌門一戰的能力？”
“徒兒不知。”
“那左乾坤以二十二歲的年紀進入化神境，挑戰蜀山時年僅二十七歲，卻已經顯出化神後期的修為。此人彷彿佔了時間所有的運道，屢屢有奇遇發生，修為進境增長飛快。他身懷種種絕頂功法，卻沒有人知道他出自何門何派。唯一能夠被肯定的，便是他天生擁有一種千年難得一見的特殊體質。”
“道靜之體！”
劍清道：“沒錯，所有人都認為他能夠如此強勢正是因為他那道靜之體的體質。”
“師父，難道你是說我——我也是道靜之體？可是這體質不是天生的麼？我很清楚自己這變化是最近才發生的呀。”
劍清哈哈一笑，目光似箭凝視左玉：“一個人的體質的確是在出生時就已經決定，但凡事都有例外。在某些巧合的情況下，就有可能奪天地之造化改變體質。那左乾坤的道靜之體是天生的，而你恐怕就是後者。至於原因……”
劍清沉吟思索，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確信。
“師父，會不會是三代祖師留下的逐ri劍，我記得最後時刻它似乎出現了異常。而且當我醒來時才發現，它已經摺斷了。”
劍清搖頭道：“我也有所懷疑，但可能極小。逐ri劍內的真氣在適度使用的情況下可以成為你的助力，但從它都斷為兩截來看，分明是已經完全爆發。而這裡面有劍祈易掌門三十年功力，若爆發開來瞬間就會將你轟成湮粉。恐怕這才是你昏迷的原因，而一定是在你昏迷時發生了其他事情……”
看到劍清陷入沉思，左玉猛然想起一件事。他取過一個小布包，開啟之後露出了他那碎成數塊的玉佩。
左玉道：“師父，我醒來時這塊玉佩就在我胸口碎成數塊。看樣子應該是在趙自強走後才碎掉的。”
如今看到這已經變為碎塊的玉佩，劍清一下子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拿來我看！”
左玉將玉佩碎塊遞給劍清。
劍清的功力已經登峰造極，左玉無法發現的事情卻瞞不過劍清。當年他就奇怪這和田軟玉為何硬似金鐵，此刻將玉佩拿在手中，劍清立時感覺到從玉佩的斷口處還餘留一絲淡淡的異香，這香味更使人舒服至極彷彿帶著蓬勃的生機。
劍清臉sè已經變了，口中喃喃道：“莫非……竟是它麼……”
左玉見師父如此表情，也不敢插言。
過了一會，劍清將玉佩碎塊交還給左玉。向著左玉露出微笑，那微笑中竟然似乎帶著一點羨慕。
“原來如此！我這個做師父的還真是眼拙。左玉，你可知道你這玉佩中藏了什麼？”
左玉並出清楚，他現在還感到有些糊塗：“師父，徒兒不知。”
劍清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玉佩中原來曾藏有洗髓玉液。你真氣的恢復和身體的變化肯定就是因這洗髓玉液而來。”
左玉疑惑的問道：“洗髓玉液？”
劍清道：“如果單是看到這個玉佩我還不敢如此去想，但你如今的道靜之體卻讓我十分肯定。因為這洗髓玉液正是傳說中能夠將人洗骨伐髓成就道靜之體的奇物！真是想不到，這東西竟然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