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我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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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我失禮了
“是指四大城池決定城邦內部事務的最高決策會議，出席者應為城邦內部的高層管理者。若是有其他城池的高層若有在此的也應收到邀請參與，以示四大城池團結之意。”易安斯耐心地向落羽解釋，“落羽大人才剛剛恢復安裡瓦斯的身份，這些事務尚不清楚也是正常，以後我們會慢慢交給您您應該習得的知識。這一次本來作為安裡瓦斯的落羽大人應當參加，但您的身份尚未公開，而且目前時局動盪，城主大人也暫時打算隱藏安裡瓦斯這層身份，因此沒有邀請落羽大人参加，還望大人諒解。”
落羽抬頭表示這是理所當然的。
柯拍了拍宜的腦袋：“去換正裝了，我們應當出席的，預料不錯的話討論的是聯盟的事宜，宜，你最好在場。”
待柯和宜一離開，隨著門的關上，易安斯迅速轉過身，剛剛極度的平靜瞬間消失不見，彷彿已經隱忍了很久般衝口而出：“落羽大人，您跟城主說的都是真的麼？雪葉她沒死？她還活著？你見到她了？”
落羽驚得一愣：“雪葉？那是誰？”
易安斯也是一愣，平靜一些才反應過來恐怕落羽尚還不知道她自己母親的名諱，於是解釋道：“雪葉她是你母親啊。”
“母親啊……母親她確實還活著。”落羽肯定地回答，卻發現聽到這話的易安斯幾乎已經要落淚了，“您跟母親是？”
“雪葉還活著……她是我妹妹……她還活著……”易安斯語無倫次地表達著自己無法形容的喜悅。
落羽瞬間處於一種震驚與喜悅混合的狀態裡。
“我失禮了。”終於平復了情緒的易安斯行禮道。
“不……沒關係……你是我的……舅舅？”落羽也終於回過神，向著易安斯小心地詢問。
“應該算是吧？”易安斯頷首道。
落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般問道：“城主大人說，她對父親見死不救……是真的嗎？”
易安斯觀察著落羽的神情遺憾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您若是想要知道，恐怕只能去尋雪葉。不過我不相信事情只是見死不救而已。以我對城主大人的瞭解，恐怕之前發生過什麼才不得不導致那天的後果。”那天最後，依音對他說的話突然闖進易安斯的腦海：“易安斯，母親是被哥哥殺死的哦。”易安斯一愣，頓時語塞。
“是麼。”落羽模稜兩可地回答，“當初那件事，連你也不清楚麼。可以再問你一件事麼，及，她在哪裡？”
“她也在這裡，請您放心，是我將她帶回的，請您不必擔心。”易安斯回過神，答道，見落羽若有所思的樣子，只好說：“打擾了，我先行告辭。”
圓桌會議的現場此刻正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話題無外乎是大半圓弧桌中間的高階上往常只有的那一個椅子旁邊又添上去了一個椅子，而一個形容尚小、且頭上沒有帶任何標誌身份的物件的女孩正坐在上面一臉好奇地四處打量。
“城主大人，這太荒唐了！”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抗議，“那個位置居然讓一個小孩坐著。就算是儲君，都不應該染指那個位置啊！”
本是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的依音，睜開眼睛，看了看旁邊那個女孩，不發一言，又閉上眼睛。
“這簡直是對我們的侮辱！”
抗議的聲音一聲接一聲地響起，中間的小女孩終於意識到抗議聲是向著她來的，於是求助的看向依音，見依音沒有反應，便回頭看著依音背後的易安斯，易安斯抱歉地笑笑，表示依音不開口他也無能為力。
女孩嘟著嘴無辜地眨著眼面對嘈雜的人群，突然覺得攝政王老爺爺真是一個不能或缺的存在……柯終於御風趕到了，一手拎著宜丟在叢林裡的鳳冠，喘了口氣，向圓桌高階上走去，把鳳冠交給了宜，宜很是坦然地把它往頭上一放，結果沒放穩，又掉了下來。
風之鳳冠。雖然是近乎滑稽的動作，但是現場突然安靜了。再也沒有人質疑她坐在那個位置的資格。風圖騰的主人，那是風之一族的首領，法其葉，宜城主。柯笑了笑，上前一步，挑起一縷頭髮從鳳冠裡穿過去，終於把鳳冠穩穩戴在宜的腦袋上，柯這才緩步走向自己的席位。
“咚——”鐘聲響起，圓桌會議，正式開始了。
易安斯向前一步，代依音宣讀她昨晚起草的發言書。首先是例行公會的宣佈與會者名單，同時表示對外來者的尊敬與感謝，然後是上一次會議決定的議案的執行情況，最後才轉入正題，這一次會議的提案。
“此次城內混入數目如此巨大的獵人，實在是城主的失責，再次對各位造成損失表示歉意。為此次善後作出如下決定：加強進出城門人類的檢查，啟用一級戒嚴令。此次衝突事件對人類民眾宣稱是流寇入城引起的，並給與資金安撫。對此兩項提案進行表決。”
易安斯略微停了一下，確定與會者絕大多都舉牌表示透過才繼續念下一項：“鑑於獵人在過去三個月內行動詭異，為確保近期內無第二次類似事件，全城啟用戰時準備系統，採用戰時戰鬥力部署與自願配置，同時控制進出人口量以控制人口流動。對此提案進行表決。”
仍是絕大多數透過。
“本次會議最後一項提案，鑑於可能即將到來的戰事，按照之前的預案，將與格陵城結成戰時同盟，並且對弗城和西城發出參與同盟的請求。”
尚未來得及進行表決，下面已經是軒然一片。
“城主大人！這怎麼可以！”
“這會嚴重影響溯城的獨立性的！”
“若是結成同盟，經濟方面必然受格陵城牽制，若是被反咬一口……”
“太荒唐了，只是有戰爭預兆而已！”
反對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依音終於睜開眼，打算插一句，突然一股可怕的靈力潮水般湧過全場，在座幾乎都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頓時全場噤若寒蟬。易安斯透不過氣，險些跪倒，但從脖子上的齒印裡緩緩流出屬於依音的力量支撐著他站住了。依音若有所思地看著突然施威的宜，微微笑笑，也不言語。
“法其葉大人……這是……想……威脅……我們……麼？”幾乎無法發聲的人掙扎著說。
“直到現在，還在考慮權術？”宜掃視全場，被看到的人都不禁背後一涼，“獵人有戰意這種事，相信在坐的精英沒有人看不出來吧？連我一個小孩子都知道，這是我們血之一族生死存亡的時候。沒有安裡瓦斯支援，我們還有什麼？同胞之間尚如此猜忌，我們要憑藉什麼來渡過去這場劫難？而你們，這些家族的代表，又在討論什麼？家族利益的私心罷了，真的以為沒有人看得出來麼？”宜的聲音陡然拔高。
依音站了起來，她當然明白，下面這些人都在計算著各自家族的利益，擔心家族會在聯盟中受到經濟上的打壓，有的則是希望反對聯盟而單獨以一城之力出戰好透過戰功提高自己家族的地位。只是這些話，作為城主的她不能點破。就這樣被宜說破了也好，依音想著，省了好多辭令上的麻煩，不過也是時候圓場了。
“諸君。”依音清了清嗓子，“相信諸位並不是為了私心才反對結盟的，而是都保有為了城邦不受侵害的想法兒提出了很多中肯的建議。而現在，戰事在即，諸多細節不能兼顧還望諸君諒解，下面對剛才的提案表決。”
下面在座都是何等人物，自然知道結盟之事城主早已下定決心，而自家城主給了臺階要趕緊下。於是一張又一張透過牌舉了起來。
“透過，以上為本次會議全部內容，若是沒有疑義，散會。”
柯很是意外會議竟然沒有提到有一位獵人倒戈，若是沒有提到，就意味著素莉暫時算是被保護起來了，不清楚依音到底是什麼打算。不過宜的發言對柯而言更在意，什麼時候開始，這些權謀算計，宜可以如此瞭解了呢？雖然並不像依音那樣遊刃有餘，但是，終究是不復當年的乾乾淨淨純潔如白紙。
“易安斯，你先帶法其葉城主離開，我有些事要與柯少爺商量。”依音面無表情地吩咐。
“是。”三位當事人都意外地看著她。
“全大陸的人，包括獵人，都尊您一聲柯少爺。”依音待只剩下兩人，才緩聲說道，“我知道你雙手乾淨遠不足六十四歲成年禮，以這般小的年紀，基本不憑藉家族的勢力能走到這一步，恐怕也不會是雙手乾淨。”
“我還以為您想說的是及的事情。”柯帶著程式化的笑意平靜道。
“及的事情，你遲早會知道的。”依音微微揚了聲調，“落羽想去找她的母親，我想你同行。”
“唔……”柯不置可否。
“這一趟，我希望你們能順路遊說其他兩城參與同盟，這樣的話，你也可以作為格陵城的代表出行，柯少爺在全大陸也是很有發言權的，這樣結盟恐怕也會更順利一點。”
見柯沉吟，似是打算答應，依音突然又補充了一句：“畢竟你身體裡的黑暗之物是靠相遺封印穩固六邊封印的。你還是呆在相遺封印血緣者旁邊會比較安全。”這一句狀似擔心柯的安危，實則已近乎威脅。本來依音也算是依聲的血緣者，這句話一出，就是說若你不答應，我便不會提供血緣者的力量幫你穩定封印。柯仍是不變臉色，但指節微微白了。
依音笑了笑：“你在外面這些年想必過得辛苦，這個年紀的孩子，我沒有見過比你更能隱忍的了。在世人傳說裡，名聞大陸的柯少爺大抵機智過人，溫柔俊秀，在我眼裡，現在的你，也不過是個苦苦撐著的孩子罷了。”
看柯的笑意幾乎快要掛不住了，依音才忽地“撲哧”笑了道：“再怎麼說你也可以算我半個兒子，剛才那句威脅也就是想試試你的反應而已，並不會是真的，接下來的選擇你可以自己做。”
柯此刻的表情可謂精彩，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一直以來的定力完全破功，徹底被依音耍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