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不肯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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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不肯死心
“啊！我忘了說了，我很了不起地在那隻‘風龍’裡附加了傳送咒哦，本來是一旦破碎就能把我傳送過來臭罵你一頓幹嘛把它弄碎呢，可是咒語有點小錯誤了……不小心傳送到雨林裡迷路了……幸好遇到穹大人呢。”宜慢慢的渡了靈力給柯，待他恢復能正常站起來的力氣，便停了下來，改為刺激周圍靈力便於柯吸收。
“不回去，攝政王大人會擔心的吧？”柯運轉一會靈力，自覺恢復到能正常行動了，便慢慢站起來，準備出發回城了。畢竟這麼大量獵人的出現，野外也不安全。
“不會啦，穹大人給攝政王老爺爺傳了訊息讓我待在這邊多玩幾天呢，穹大人好好哦！大家快回城吧，那邊的好心獵人，也一起走吧？”
素莉本來很尷尬地站著，既是吸血鬼的敵人，又已經背叛了獵人，自己到底算什麼呢？然而聽到這一句話，卻彷彿瞬間，春暖花開。
“穹大人，我可以問一件事麼？”走在回城的路上，並沒有用任何加快速度的術式，柯小心翼翼地問道，“穹大人，關於及，她究竟是……”
依音突然停下腳步，十餘年了，除了更瘦了一點，她幾乎每有什麼改變。人沒有變老，可是，心呢？
“我大概是，不知道吧？”仍然是蒼茫而空洞的回答。
柯垂了眼，並不說話，他其實明白不大可能從依音那裡問到什麼，只是不問又不肯死心。
“哇，穹大人的表情好恐怖啊！”宜跑到她面前大驚小怪，“剛剛只有我們倆的時候明明還笑了呢！”
“她……笑了麼？”柯默默地覺得有種好恐怖的感覺。
“不管怎麼樣謝謝你救了我。”一直沒有說話的落羽突然開口，“我應該稱呼你……姑姑嗎？”
依音猛地回過頭：“姑姑？你知道了？你知道你父親的事了？”
看著落羽預設的眼神，依音慢慢地將頭轉了過去，背對眾人，看不見表情：“不要感激我，我救你也不過是為了完成和那個人的約定。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你永遠不要原諒我，不要原諒我對那個人——你父親見死不救。若是有選擇，我真的希望你代替他來恨我才好。我大概只是希望我和哥哥都能獲得解脫，可為什麼讓大家都陷入更深的痛苦……”
血之一族，統治著大陸四大城池的種族。
即便是在四大城池也是稀有種族的他們，生命可謂是漫長。在生命的前20年，他們緩慢生長至人類七八歲的樣子，而後開始離開在正常的食物，吸食血蔓藤以累積靈力。這個年齡段，他們迅速成長，速度接近人類。而後，生長便停止了。此後成千上萬年的歲月裡，有一部分會遇到一些契機，從而以人類數百倍緩慢的速度衰老死去，另一部分不再變化，直到生命由於意外而終止。
這悲傷而執著的種族。
四周全是綠瑩瑩的眼睛，腳下橫七豎八地倒著族人血肉被吞噬殆盡的骸骨。幼年的葛加爾左手摟著哭泣的妹妹，右手拿著巨大的砍刀，揹著巖壁站在高過周圍的巨石上。他甚至已經感覺到自己握刀的手臂微微的顫抖。
又是一隻狼人撲了上來，刀光之下鮮血飛濺得葛加爾滿身，葛加爾幾乎已經麻木了，只是不停地對著狼人揮刀。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力竭，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天亮。滿月的光輝與鮮血的氣味刺激著剩下的被滿月刺激得幾乎完全變成狼的狼人。一聲嗥叫響了起來，隨即數聲應答的嗥叫，聽得人心下慘然。
這是第多少隻了？五十？六十？還是一百？兩百？葛加爾一刀劈開靠近的狼人，默默地想，連自己都記不清了，透支體力的身體只記得揮刀的動作與鮮血濺到臉上粘稠的觸感。
“啊——”突然改變戰術的狼人飛躍而上一口咬住莉莉安的裙邊。原本防禦用的堅甲此刻卻拖著莉莉安一寸一寸下滑，葛加爾剛要砍去，另一邊又欺身上來幾隻，逼得他不得不分心先解決掉。就這當口，又有三隻狼人咬住了莉莉安的裙邊。
葛加爾的冷汗一滴滴落下，窮途末路的他只剩下最後一個方法了。葛加爾奮力砍了過去，一隻狼人瞬間被砸成兩塊，另三隻驚恐地鬆了口，刀的力道並沒有停止，這拼盡全力的一擊直直衝下將巨石生生擊碎。葛加爾抱著莉莉安接著飛濺的衝力踏石而上，向著背後的崖頂衝了上去。一直衝起幾丈高，上升的勢頭便停止了。終於到頭了……葛加爾甚至有一種解脫的感覺，他奮力將莉莉安向著崖頂垂下的一根藤蔓推了過去，自己卻因此更快地向下落去。
“抓住藤條！”葛加爾以為這會是自己的最後一句話。
下墜的風聲呼呼地吹過，葛加爾覺得很是慰藉，聽到攀在藤條上的莉莉安聲嘶力竭的喊叫，也聽得到不遠處狼人牙齒相合的摩擦。
他知道，死亡，就在眼前。
瞬間，一個身影閃過，拎著他掠到崖上，葛加爾幾乎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意識到自己安全的瞬間，趕緊將妹妹拉了上來。回頭看著救命恩人，那本該駭人的銀灰色頭髮和血紅色雙眸卻在這時令葛加爾覺得及其安全。
“狼人麼？”那銀髮少年冷冷地看著下方嘶吼的狼人們，淡淡地舉起左手，龍捲風自平地升起，彈指間從面前遊過，所經之處什麼都沒有留下。
少年轉過身，低眼看著摟在一起的兄妹倆，本冷漠的臉上竟露出溫柔地笑容：“你們兩個沒事吧？”
帶著兩個孩子落到地面上，少年轉身就想離開，莉莉安突然揪住少年的袍子：“求求你，我們已經沒有地方去了，求你不要丟下我們自己走。”
“你不明白。”少年臉上流露出一絲不知名的神情，“我們不一樣。”
“我明白。”莉莉安不鬆手，大聲說著，“血族，你是血族的！對不對？”
少年震驚地看著小女孩解開自己的領子：“你怎麼會知道……”
“你是柯少爺吧？”女孩仰起頭，“我都知道哦，假如把血給你，就意味著定下契約吧？那我把血給你你讓我跟著你好不好？”
葛加爾從遙遠的夢中驚醒，擦了擦汗，暗自笑道，怎麼會夢到那麼久之前的事了呢？明豔的朝陽自天邊升起，葛加爾下意識地摸了摸頸上永不會褪去的齒印：“柯大人，請讓我們永遠跟隨吧……”
易安斯自前一位城主離世以後，第二次看到城主換上女子的裝束。她安靜的坐在尚在昏迷中的及面前，耐心地擦拭著她前額的冷汗。
“血……落羽……”及慢慢睜開了眼睛，尚未完全清醒地念叨著。
“沒事了，及。”依音俯下身，輕輕地說著。
及抬眼看著依音，虛弱得幾乎發不出聲音：“讓……讓我見見她……”
“她沒事。”依音端起杯子，餵了及一口水。
“為什麼送我到這裡？落羽呢？”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力氣，及堅持問著。
“城主大人擔心這不是你能夠應付的了的情況，你去的話恐怕會受傷，所以親自去了，落羽大人沒有受傷，現在很好。”易安斯代為解釋。
及安心地閉目休息，只一會兒就突然想到什麼般驚恐地睜開眼：
“你剛剛說什麼？你說，落羽，大，人，了麼？”
易安斯抬頭看著依音，依音向著及點了點頭。
“她恢復了，所以你保護她直到恢復的約定也終止了。”依音直直地看著及碧綠的眼睛，“及，我想我們應該談談，跟你單獨談談，不是關於落羽，而是關於你的事。”
“我？”及困惑地眨了眨眼。
“幼年記憶不全不只是落羽吧？關於自己的幼年，關於朋友，甚至是關於親生父母，你又記得多少呢？”依音近乎循循善誘地問道。
“你說什麼？”及瞬間灰白了臉，“你怎麼會知道？”
依音怔怔地看著她：“應該來說，一直到你去到依聲大人宅子之前的事都有缺損才對吧？”
“我……”及咬了咬嘴脣，彷彿不知被什麼誘導，下定了說出來的決心，“並不是不記得，只是想不起來，有什麼阻止我去回憶。而且並不是完全的不知道，就彷彿有選擇性地被遮蓋了起來。”
及偏過頭：“被告知是我父母的人，並不愛我，而是奇怪的尊敬著我。後來我才知道，那根本就是利米瓦爾對著梅安第特的本能，跟著依聲大人的時候，問過他關於親生父母，他也只是笑，什麼都不回答。直到……火災……”
及沒有再說下去，曾經的一切如同閃回般從眼前飄過，那時被鎖在櫃子裡的她尖叫著，發瘋般推著門，櫃門沒有開，櫃外傳來的靈力波動一個一個潰散，及一個個喊著他們的名字，可是沒有任何回答，絕望，就如同那櫃子本身，怎麼也逃脫不出去。
依音，把閉上眼強自平復情緒地及摟在懷裡，左手慢慢托住她的後腦，及有些意外地睜開眼，看見依音眼裡有著化不開的情緒氤氳著。依音左手發出乳白色的光芒，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及失去意識，再度暈了過去。
“乖，睡一覺就好了。”依音彷彿仍是哄著當初年幼的孩子，“讓你經歷那麼痛苦的事……都是我的錯……我這就把一切還給你……”
柯半閉著眼睛，散漫地倚在榻上，一手擁著熟睡的宜，落羽坐在旁邊很是尷尬地不知道該幹什麼。
突然敲門聲響了起來，“進來。”柯微揚了聲音道。
門無聲的開了，易安斯走了進來，向三人行禮：“落羽大人，法其葉城主大人，柯少爺。”
宜睜開惺忪的眼睛：“喏，有什麼事麼？”
易安斯恭敬道：“大人，城主大人決定召開圓桌會議，將在兩個沙漏時之後開始，在下特來邀請法其葉城主大人，以及柯少爺。”
“圓桌會議？”落羽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