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奪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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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奪圖一
孔仲文走出客棧,思忖片刻,決定先回鎮西王府。他來到街上,招手叫了一輛馬車,剛要上車時,卻正看見程天任與百合走過來,猶豫了一下,他終於跨了上去。
“任哥哥,我最愛吃拐角那家店裡的爐肉火燒了,再向前走二十三步就到了。任哥哥,你在聽我說話嗎?”百合滿面春風的對程天任介紹著興慶府街上的景物,突然感到有些不對。程天任正望著駛走了馬車發呆,被百合的話驚醒過來,忙道:“在聽,咱們就去吃驢肉火燒。”百合發出一聲歡呼,拉著程天任向前急走。
“小姐今天怎麼有點反常?”跟在身後的小丫頭一臉迷惑,加緊了腳步,趕上二人。
“老闆,來兩個驢肉火燒。”百合跟老闆很熟的樣子。
“小姐,今天怎麼這麼早啊?”火燒店老闆麻利的包好兩個火燒遞了過來。程天任有些奇怪,看樣子老闆並不知道百合的身份。
“我哥哥今天回家了,我帶他來嘗一嘗你的火燒。”百合一邊遞過去銅子一邊笑著解釋。
“原來是少爺回來了,以後可要多照顧小店的生意啊。”老闆笑嘻嘻的望著程天任,嘴裡客套著,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懷疑。
程天任一邊答應著,一邊捏起火燒遞給百合,百合使勁的嗅了一下,似乎這一嗅已經心滿意足,她笑道:“任哥哥,這兩個火燒都是給你買的,前面還有好多小吃,我和金鈴要留著肚子呢。”
程天任裝出一副苦臉道:“原來是把平常的東西搪塞我,好東西都留給自己。”
百合笑笑剛要說話,一陣朗聲吟哦傳了過來:“也曾借劉三兒斬蟒,也曾與越王伐吳,也曾助皇叔興漢,也曾佩趙郎黃袍。伏匣內寂寂無聲,躍鞘外寒光射目。天地間百兵伏首,醉眼看布衣王候。”程天任細品詩中滋味,幾分灰諧,幾分張狂,幾分瀟灑,幾分落寞,竟有些痴了。
百合似乎知道程天任的心思,輕聲道:“任哥哥,這人不是大夏人士,說不定是認識的朋友,不如去見見他?”
程天任正有此意,忙道:“好。”
百合道:“左首那家酒樓二樓靠第三個窗子的位子,一位穿白衣的少年。”
程天任詫異的望了一眼,心想聽出少年所坐的位子並不奇怪,怎麼衣著也聽的出來?百合已猜到了他的心思,輕輕笑道:“方才店小二在那位少年身邊說‘客人小心,別汙了你雪白的衣服’,這便不難知道他穿的是白衣了。”
程天任心中歎服不已,與百合金鈴三人一同上了酒樓,二人徑直走上二僂,程天任張眼向裡望去,果見第三個旁邊有一張桌子,一個白衣少年背對著樓梯,一邊觀景,一邊獨酌。程天任快步走到桌邊,笑道:“一人獨酌何如二人對飲?”
那少年轉頭看了一眼程天任,眼神中多了一絲詫異,程天任看見那人容貌也頗出意料。原來少年正是在五臺山頂出手救了峨眉眾女尼的少年,不禁大喜:“兄臺,原來是你。”
百合聽了也喜道:“果真是相識的朋友。”
少年看了眼百合與金鈴,並不起身,只向旁邊拉了拉椅子,伸手一讓,淡淡的道:“請坐,小二,上酒。”
金鈴卻有些不高興了,撅著嘴道:“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你知道我們小姐是誰麼?”
少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坐便坐,走便走,我又沒有強求你。”
這句話噎的金鈴說不出話來,她氣鼓鼓的看著百合,只等小姐一句話就開口大罵了。百合卻並不生氣,帶著滿面的微笑,等著程天任開口。程天任感到與這少年頗對脾氣,呵呵笑著坐在少年旁邊,百合聽程天任坐下,自然也坐在旁邊,金鈴雖惱少年無禮,也沒有辦法,就在百合身後站了。程天任笑道:“在下程天任,不知尊兄高姓大名。”
“我姓蕭,”少年神色間很平靜,“你叫我蕭無名吧。”
程天任知道他不願吐露自己的真名,也不強求,笑道:“方才蕭兄的吟誦氣度不凡,不知道是什麼詩?”
“程兄過獎了,不過胡亂塗鴉之作。”蕭無名嘴裡謙遜著,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此賦名為《寶劍賦》。這位姑娘的眼睛是毒傷所致麼?”
他這麼直接的問起百合的眼疾倒頗出程天任意料,他怕百合傷心,正要岔開話題,只聽百合道:“蕭兄也懂醫術?”
蕭無名眉目間閃過一絲不安,端起酒杯道:“談不上懂,略知一二罷了。”
百合微笑著道:“我十幾年前中過一次毒,從那以後就再也看不見東西了。”蕭無名感到了自己的失言,只低頭慢慢品酒,不再說話。百合卻並不在意,反安慰他道:“我雖看不見東西,老天卻給了我一雙比眼睛還靈的耳朵。”
程天任忙道:“是啊,香兒能透過腳步聲認出人來呢。”
“噢?”蕭無名軒眉一挑,看了百合一眼,又低頭喝酒。
“蕭兄是哪裡人士?”程天任打破了尷尬。
“我是宋人。”蕭無名幽幽的道。
“你這人好不識趣,我們好心結交你,你卻這麼不識抬舉。”金鈴終於忍不住,發起火來。
“這人非但不識趣,而且無聊的很。”隨著一聲嬌喝,樓梯口現出一群女尼,為首的自然是清緣。清緣大步走到桌前,伸手掣出利劍,指著蕭無名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一路上跟蹤我們?”
程天任看到峨眉眾弟子,喜出望外,忙站起身來道:“眾位小師父,你們怎麼也來西夏了?”
清遠望著程天任,輕聲道:“程少俠,我們……”
清緣打斷了清遠的話,冷冷的向程天任道:“你怎麼跟這個無賴在一起?你們是一夥的麼?”
程天任一頭霧水,道:“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這位蕭兄俠骨仁心,在五臺山……”
“俠骨仁心?”清緣冷笑道,“我看他是賊骨賊心,他一路上鬼鬼祟祟的跟著我們,不知道安的是什麼賊心。你跟他認識,也決不是什麼好貨色。”
“喲,”金鈴本就一肚子氣,此刻聽她辱及程天任,登時發作出來,“原來認識就是一路貨,你還不是認識他,難道你自己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清緣登時語塞,雙眼射出兩道寒光,狠狠瞪了金鈴一眼,金鈴卻毫不畏懼的迎視著她的目光。
蕭無名抬起頭來眼光在清遠臉上一掃,冷冷的落在清緣臉上:“難道興慶府是你家建的?為何你們來的我就來不得?”
清緣收回目光,沉著臉道:“那為什麼我們停你也停,我們行你也行,這不明顯是跟著我們麼?”
“呵呵……”蕭無名一陣冷笑,“我見過不講道理的,卻沒有見過像你這麼不講道理的。一般的白天行路晚上打尖倒沒有道理,依你的意思我倒該晚上趕路,白天睡覺?”
“為什麼我們走哪裡你也走哪裡?”